画春光-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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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伤着了哪里?”田幼薇拿了炭笔写字问田秉,很是关心地打量他的身体。
“我很好,没事。”田秉回答了她的问题,皱了眉头道:“你去哪里了?谁让你独自出门的?你家里没有兄长吗?还是我残废了,不能替你去办这件事?要让你一个女娘独自冒险?”
反正都是教训的话,田幼薇站起身来垂着手乖乖听着,只要能让家里人高兴,装乖巧也没错的。
反倒是田父看不下去了,再三阻拦田秉:“骂你妹妹做什么?才刚见面,不兴说些好听的?她生你气不理你了,看你怎么办!”
田秉虽然听不见田父在说什么,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自家老爹就这德行,早习惯了。
见田幼薇态度还算端正,他也就顺势放过田幼薇:“去了哪里?”
田幼薇边写边说,把自己的想法和举止一一说给家里人听:“穆老夫人还在活动,只是我成日被关着不能出门,所以不知做到什么地步了。不过我想,应该快了。”
从小羊的表现来看,孟氏那边应该是被打开缺口了,只要孟氏不乱说,给邵璟正名是迟早的事。
而她算着,孟氏绝对不敢乱说话——林元卿那些事禁不住查,一旦被查实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林家、孟氏,会比现在惨十倍都不止。
自私的人,就算要害别人,也不会用两败俱伤的惨烈法子,而是会最大化的保全自己。
一家人亲亲热热说了一歇,殷善就来催了:“天快亮了,该走啦,咱们必须赶在城门打开时,第一个入城,否则引起太多关注对大家都不好。”
田幼薇和家人依依惜别,凑在谢氏耳边轻轻说了田秉能治好的事。
谢氏高兴得很,小声道:“你快走,这些事我会处理。”
田幼薇又叫喜眉跟上,问殷善:“我用她惯了,带她一起回去你没意见吧?她不会功夫,除了会绣花以外什么都不会。”
殷善道:“之前郡王爷就有过交待,可以让喜眉姑娘跟着伺候您。”
喜眉一个飞奔朝田幼薇冲去,紧紧抱着她笑:“好姑娘,可想死婢子了。”
“那你还是别想吧,好好活着。”田幼薇摸摸秋宝的头,又抱了田父和谢氏一下,拍拍田秉的肩,笑着走了。
紫苑见着喜眉,十分尴尬惊讶:“姑娘,您这是……”
田幼薇淡淡的:“我用惯的丫头,喜眉,我带她回去,以后我贴身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
紫苑眼圈有些发红,低头偷看殷善,见殷善没啥反应,就安静地退到一旁,把地儿让给喜眉。
喜眉果然是只喜鹊,上车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声音清脆语速极快,说的却都是些七零八碎的琐事。
田幼薇听得津津有味,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到醒来,她被喜眉抱在怀里,身上披着喜眉带出来的披风。
窗外已经泛白,微弱的光照到车中,只见喜眉和紫苑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让谁,仿佛在争“谁是第一丫鬟”。
田幼薇掩着口秀气地打了个呵欠,道:“还没到吗?”
“在等城门开启呢。”
喜眉和紫苑同时开口说了同样的话,又同时停住生气地瞥向对方,再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假装不认识。
田幼薇“啧”了一声,道:“井水犯不着河水的两个人,置什么气呢!”
她换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继续睡:“到了叫我,没大事别吵我。”
那两个丫头同时泄了气,看戏的人不感兴趣,还演给谁看?
等到田幼薇再次醒来,她已经回到了小羊的别院里。
紫珠带着几个婆子出来接她,殷勤地道:“您房里的铺盖卧具全都换过啦。”
“赏。”田幼薇指尖轻点喜眉,喜眉立刻从腰间取下一只荷包,抓了一把银瓜子出来,婆子们一人分一颗,紫苑和紫珠则是一人两颗。
两个紫愣愣地道:“姑娘,婢子们不该……”
喜眉抢去话头:“是觉得自己伺候得不好,不配,是吧?没关系,还我,以后我自己来,我一定配得上这几粒银瓜子。”
两个紫赶紧收回去,说道:“才不便宜你!”
“切,小气,眼里只有钱!”喜眉细长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冲上前去给田幼薇整理床铺,顺便将屋里检查了一遍。
有喜眉在,田幼薇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睡不着了,她含含糊糊地道:“喜眉,看好房梁上悬着的米袋和咸肉,别叫人偷了。”
喜眉莫名其妙,紫珠红着脸道:“早收走了,谁敢饿姑娘的肚子呀。”
喜眉点点头,拿一把蒲扇往旁一坐,给田幼薇慢悠悠地打着扇子,主人似地打发两个紫:“行了,这里有我,你们下去休息吧。”
紫珠严重不服,凭什么啊?谁才是主人?
紫苑坚持把她拉走了。
喜眉轻嗤一声,继续尽心尽力地照顾田幼薇。
等到田幼薇醒来,已是日落西窗。
一个梳着高髻,穿轻罗长裙、身材窈窕的女子背对她站在窗边。
“五娘?”田幼薇惊喜地叫起来,“你怎么来了?”
张五娘回头看着她笑:“我来告诉你一些事。”
☆、第489章 得仁
“……孟氏向郡王爷招认,这整件事都是由她心生嫉恨搞出来的,目的是想要弄死你和邵璟,让你们家从此再不能翻身……”
张五娘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郡王爷是从中发现了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担心以后会留后患,所以想要弄清楚这件事,一劳永逸地解决妥当。没想到伤了你的心,他叫我来和你说这些,是想解开误会,让你别生气了。”
田幼薇淡淡一笑:“没有误会,也没有生气。其实我很理解郡王爷,他要走的路不一样,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身处的角度不一样,只要是这种天然对立的关系,就永远做不得真正的朋友。
小羊要登高,卧榻之旁自不能容他人鼾睡,他想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把邵璟的真实身份查个水落石出,那是很正常的事。
他若一点疑心都没有,反倒显得他不够聪明。
而她和邵璟,永远不会把真相告诉他,有所保留对彼此更好。
所以她就算真的生气,也不会承认自己在生气。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嘛。
现在不算账,将来万一被翻旧账呢?
张五娘聪慧,顺着话头笑道:“对,我就和郡王爷说,阿薇大度,有什么事都是当时过了,事后就不会再提再想。可他总不放心,非得让我走这一趟。”
田幼薇眨眨眼:“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家的人都这样,记吃不记打。”
张五娘大笑起来,问她:“听说你私藏米肉,走到哪拎到哪?夜里还悬挂在梁上?”
田幼薇摊手:“这不是不想饿肚子吗?”
“你真有才。”张五娘拍拍她的肩,小声道:“郡王妃不知打哪儿听说了你在这里的事,难免有些不踏实。听说你私藏米肉的事以后,笑了一回就放了心。待我这里回去和她说说,她就更放心了。”
田幼薇尴尬一笑:“咱们别说这些了,和我说说孟氏那里怎么处理的?对阿璟有帮助吗?他最近怎么样?”
这些事小羊一件都没告诉她,她非常不满!
张五娘道:“孟氏死了。”
田幼薇真正吃了一惊:“死了?她就这么死了?总不会是自尽的吧?”
她很害怕是霍继先那帮人做的,若真如此,那是后患无穷——一个信口胡说的妇人,当然不至于被人谋杀。
一旦被谋杀身亡,意味着她不是信口胡说,而是别有隐情。
张五娘道:“你是不是以为她这种人不会自尽?她还真是自尽的。”
原来那天夜里,小羊几次三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各种恐吓威逼利诱,孟氏始终咬定是她乱说的。
这件事不是一般小事,关系到很多隐藏在深层的事情。
比如说,皇帝对渊圣一脉的态度,本身就是不能提的事,被这么个妇人胡说八道,竟然就把人抓起来了,等同于将皇帝的圣人面孔撕扯下来扔在粪水里。
皇帝怎能忍得?
必然是要雷霆大怒。
迁怒于孟氏的两个儿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小羊很快将此事报给了皇帝,皇帝果然大发脾气,却又不肯轻易相信,便命小羊密审孟氏。
其时皇帝坐在屏风后头没露面,小羊坐在前面审讯孟氏。
中间难免动了刑讯,孟氏始终坚持同样的口供。
折腾许久把人关到牢房里,孟氏当天夜里就用裤带把自己吊死了。
这是很聪明的做法,死了才是一了百了。
不死的话,不但会继续受刑讯折磨,还会让两个儿子陷入更多的风险之中。
“陛下很愤怒,但是这口气没办法撒出来,估摸着稍后会寻别的由头把林家那边的所有一切都褫夺了,孟氏那两个儿子啊,前途也就这么着了,不过好歹是能活下来。”
张五娘推测点评一回,告诉田幼薇:“阿璟一切安好,但暂时并没有放他出来的意思,不过有个好消息,听说陛下让人送了许多古籍善本到他那里,让他把损毁的部分校对并补录出来。”
等到有一天,皇帝改变了想法,就可以用“这段时间是让邵探花去修缮古籍了”的借口把人失踪的事描补过去。
也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田幼薇激动地捂住脸,不让张五娘看到自己的眼泪。
张五娘温柔地拥住她,轻声安慰:“会好起来的,耐心等着。”
说到耐心等着,两个人都禁不住沉默了。
这一天或许会到来,但那是什么时候呢?
皇帝老了?死了?几十年后?或者是一辈子?
有人在外低声道:“侧妃,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啦。”
田幼薇一看,天果然要黑了,便起身送张五娘:“你特意过来这一趟,也没让你喝着茶吃口饭,以后,等我出去以后,我请你。”
“好。你保重。”张五娘重重地抱了田幼薇一下:“我走了。”
“你怎么样?”田幼薇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
张五娘灿然一笑:“我很好,非常好,和在家里差不多的自在。平时就和王妃一起聊聊天,插插花,逗逗孩子,帮着管管家务,郡王爷有吩咐了,就全力以赴地去做。”
听起来很惬意美好,但真能这样吗?
田幼薇不太相信。
张五娘贴在她耳边轻声道:“郡王爷难得去我那里,懂了吗?”
不受宠,本人也没想着要争宠,又聪明识趣,说是侧妃,实际像个管事女官,郡王妃当然喜欢了。
毕竟王府不比其他人家,多一个张五娘不算什么,相反二人若能此时就结下深厚的友谊,将来对郭氏是很有利的。
“郡王妃有什么好的都会想着给我一份,免了我每日清晨的请安和伺候,郡王爷顾念儿时的情义,时不时也有赏赐,这赏赐又是在规矩里头的,从不曾僭越,你说我过得潇洒不?”
张五娘开心地和田幼薇挥手:“我真走啦。”
她拢起长长的轻罗石榴裙,脚步轻快地下了台阶,在几个嬷嬷丫鬟的簇拥下,蝴蝶一样飞出了别院。
田幼薇轻轻出了一口气,求仁得仁,应该是这样吧?
☆、第490章 团聚
自张五娘来过以后,小羊和殷善再未出现。
田幼薇又熬了两个月,终于等来了殷善。
殷善见着她就笑,长长一揖:“田姑娘,大喜。”
田幼薇心跳如鼓,勉强按捺住喜色:“什么大喜?”
“您可以回家了。小的是来送您归家的。”殷善比了个“请”的姿势:“您请!”
田幼薇翘起唇角,笑道:“可是我不想走了,把我叫来关了这么久,让走就走,我也太没面子啦。得给我补偿。”
殷善知道她在开玩笑,便配合地皱着眉头道:“那您想要什么呢?太贵重的物品,小的可做不了主啊。”
田幼薇将一袋子厨娘做的肉干拿在手中:“就这个,我必须全部带走。”
殷善大笑起来:“成,您要多少有多少,不够我还让人给您做!”
“够了,吃多上火。”田幼薇和喜眉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卷,拎着个小包袱就往外走。
两个紫站在道旁依依不舍地朝她挥手,她笑吟吟地道:“以后有空来我家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紫珠瘪瘪嘴,流了泪:“一定要来,这段时间您总做好吃的又不肯给我们尝,可折磨人了!”
“出息!”紫苑骂了紫珠一声,严肃地和田幼薇说道:“您说话一定要算数,必须把这些日子做过的全部做一遍。”
田幼薇笑道:“得看我心情。”
人已走到门外,即将登车,厨娘气喘吁吁地拎着个食盒赶来:“妹子,要走也不说一声,真不地道!我和你一起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