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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三嫁皇妃(上、下)-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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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蘅坐在桌案旁,她身子依然恹恹的,她失望说:“云儿,你与我之间何时这样避讳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告诉我,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和我,是经历了重重苦难、艰难生死的,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皇后,我……”云儿眼里落下泪来,“我只是……只是见皇后忧心过甚,睡不安稳,所以自作主张,便将每日的冷香碧中加了些安神的……皇后我没有恶意,我只是……”

    “云儿。”芷蘅撑着额头,凝眉说,“你不觉着你与我之间说起话来,越来越客套了?你竟……这般怕我将你怎样吗?从前的云儿说什么,都不会怕我不信,可是你现在……”

    芷蘅没有说下去,云儿一怔,泪水凝在眼睫:“皇后……”

    “云儿,你与我疏离了是不是?”芷蘅追问,“我要你亲口说。”

    云儿怔在当地,看着芷蘅昏昏幽幽的样子,她的眼里满是疲惫与失望,那曾潋水清净的明眸,此时却幽沉得可怕。

    “皇后……我……”云儿哽咽难言。

    芷蘅实在支撑不住,起身说:“你暂时不想说便算了,只是云儿,我不希望我明日还是这样昏昏欲睡,你去吧。”

    芷蘅心尖儿好像有尖锐、绵细的针一针针刺进去,疼得无声息,深入却不见血。

    这样难言的痛楚,令她几乎忍不住掉泪。

    云儿,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对我?

    脑中忽然有明光一闪,昏沉的思绪,忽的烁亮。

    在这栖霞殿昏沉的日子,她几乎忘却了时间,云儿已走出去,芷蘅精神忽然一振,她向外喊道:“碧莲……”

    碧莲是栖霞殿年纪最小的宫女,平日里少言寡语,看上去极是老实。

    碧莲匆匆进来,栖霞殿内殿,她极少进来,有些惶然。

    “皇后……”碧莲低身参礼。

    见皇后虽面色憔悴,却仍旧绝艳不减分毫,她看着她,郑重问:“碧莲,这些日子,陛下有来过吗?”

    碧莲显然面色一滞,她略微犹豫。

    芷蘅没有放过她这一点点表情变化:“碧莲,怎么?我问话,你还要想想不成?”

    “不,皇后。”碧莲吓得跪下身子,“陛下他……他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来,有时在殿外,见娘娘内殿烛已灭了,便没有进来,有时进来,娘娘便睡下了……”

    什么?

    芷蘅心内如一块巨石重重砸下,她昏沉的思绪竟一时间清明不已,原来……是这样!

    原来……竟会是这样!

    云儿……难道你……

    芷蘅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身子陡然一软,难道……这就是云儿的目的吗?令她睡去,只是……为了不让她与李昭南相见?

    或是减少他们的相见?

    可是云儿……芷蘅不禁向内殿口看去,泪光碎了满眼——

    云儿,你这样做?是受了谁的指使吗?还是……



 永夜杀气


心中的痛又深一层,她不敢想,她忽然发现,她竟然不敢去猜想云儿的心!

    云儿,这一切的原因若如我的猜想,难道……会是因为……昭南吗?

    她不经意的身子一抖,心中惘然一片——

    云儿,若果真如此,我反而更加希望,你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来加害我,也不愿你我之间,竟在无形中,互相伤害啊……

    芷蘅怔愣在原处,半晌不得语……

    芷蘅睡了很久,浑浑噩噩中,李昭南曾温柔的眼神频频入梦,那冷峻的脸,似这冷雪冬夜里一点温馨,他的冷,被融融眼神化作一脉温水,流淌过心里。

    那暖意去一滴滴穿透了自己的心一般。

    疼得窒息。

    她猛然坐起身子,急促的喘息,夜茫茫,四周昏暗漆黑,芷蘅身上冷汗涔涔,冬日里入心的寒。

    “来人。”芷蘅一声,进来的是碧莲,“皇后。”

    芷蘅一怔:“云儿呢?”

    碧莲道:“奴婢不知,云儿姑娘只是支会奴婢今夜要好生侍候皇后。”

    芷蘅眉一蹙,她这才发觉,其她婢女称呼云儿都尊一声姑娘。

    原来,她不曾在意,可今日却听起来别有深意。

    芷蘅点头说:“好,陛下今晚来过吗?”

    碧莲道:“尚不曾来。”

    “好,你去吧。”芷蘅令碧莲退下,她缓缓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今天没有喝云儿端来的茶,身上果然好多了,不再那般酸软。

    可她的心里却隐隐的悲伤,梦里,她想到的皆是李昭南的好处,上次不欢而散,至今尚未曾再见。

    昭南,你在忙些什么?是不是……即使我没有整日昏昏睡去,你亦不曾多来?

    “皇后。”

    正想着,碧莲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后,江沄姑娘求见。”

    江沄?

    芷蘅一怔,她怎么会来?

    芷蘅起身下床,匆匆望一眼菱花铜镜,镜中样子,清素却整齐,精神看上去亦没有前些日子的恹恹。

    “叫她进来说话吧。”芷蘅道。

    碧莲应命去了。

    一会儿,江沄徐徐走入内殿,她看着芷蘅,依然是清傲的眼神,那许是与生俱来的傲然,一身月色织裙,衬得她面若美玉,江沄终是微微低首,唤一句:“皇后娘娘。”

    芷蘅亦端庄说:“江姑娘请坐吧,却不知今日为何深夜来到栖霞殿。”

    江沄道:“本是不想来,但……犹豫之下,还是来了。”

    “哦?”芷蘅看着她,她眉宇间似乎从不曾有半分牵动,看不出她一丝情绪。

    江沄淡淡说:“皇后可知……近来陛下常往景林宫?”

    芷蘅心一悸,随而缓缓垂首,掩去目光中的失落:“听说了些,怎么?”

    江沄看向她:“皇后可知所为何事?”

    芷蘅亦看向她,凝眉不语。

    “作为北冥公主,皇后可听闻过夫逑香?”江沄目光转望向几乎燃尽的烛火。

    芷蘅心一惊,随即说:“自然听过,夫逑香香气,据说可持久不散,乃北冥珍品。”

    江沄目光一烁,挑唇一笑:“仅此而已?”

    芷蘅一怔,略微思量,她轻轻攥住衣袖,她是在无尘宫长大的公主,对于这种香,所知只是这些而已。

    江沄笑笑,淡淡目光忽然有几缕不易见的忧伤流过,只于瞬息,消隐在烛色里。

    “夫逑香……其实,它最大的用处是……”江沄话未曾说完,只听得窗外一声巨响。

    芷蘅与江沄一惊,只见一人翻窗而入,跃进大殿,手中钢刀烁亮,寒风随着那黑影扑窗而入,惊得烛火摇曳不定。

    “小心……”江沄见那人面蒙黑纱,双目犀利,她一步上前,将芷蘅拉在身后。

    芷蘅大声叫道:“刺客,来人……抓刺客!”

    那人一刀挥向江沄,江沄伸手挡开:“你是什么人?如何有这样大的本事,可随意进入栖霞殿?”

    那人不语,刀锋冷冽森寒,如同裹了窗外的寒霜。

    芷蘅复又向外叫道:“来人……来人……”

    跑进殿来的只有碧莲,碧莲只见那黑衣人一刀带着寒光,刺向江沄,顿时慌了神儿。

    “去叫人……”芷蘅心知,定是那人早有防备,怕是栖霞殿的守卫皆已被他解决了!

    黑衣人一刀直刺江沄心口,江沄向后退去,双手迎着刀刃而去,她身有武艺,虽不知对方虚实,可几招之内,他亦不能伤了自己。

    “你快走……”江沄目光决然,看向芷蘅。

    芷蘅一怔,那傲然的眉宇,在昏暗夜里,显得清明如镜,仿佛可以照彻这深夜里的漆黑。

    “快走……”江沄分神,转眼之间,未能躲过那人犀利一刀。

    只听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断锦声声,她立时身中两刀。

    “江姑娘……”芷蘅一声呼,江沄肩上鲜血顷刻染红衣襟,她秀眉微凝,望向黑衣人。

    心里,忽然明白,他……是冲着自己而来!而非杨芷蘅!

    “你是冲我来。”江沄捂住伤口,跃开他刀锋内。

    黑衣人冷笑一声:“现在才知道?”

    芷蘅怔忪,在栖霞殿中行刺,那人……竟是为了江沄?

    芷蘅连忙转身而去,碧莲显然吓傻了,站着不动,正要走出内殿,却听见有脚步声纷纷而来。

    霎时,一群宫卫已冲进内殿,芷蘅心中一宽,连忙说:“抓刺客。”

    黑衣人见状,一个翻身,趁着宫卫未能将他围住之际,跃出窗外,宫卫统领林木低身说:“属下来迟,让皇后受惊了。”

    芷蘅看他一眼:“还不追?”

    林木连忙起身:“是。”

    向后一招手,一众宫卫皆自窗子跃出去。

    “追,追到……杀无赦!”林木高声说。

    芷蘅连忙跑到江沄身边,江沄倒在地上,只觉得肩上的痛,如同千万只虫在啃噬,痛得钻心。

    “你怎么样?”芷蘅抚上她肩上伤口,却大惊失色,只见那血水迅速的流淌,芷蘅看着手掌,那血的颜色……竟是乌黑的……

    怎么会这样?

    她连忙抱紧江沄:“来人,快……请御医,快……”


生死未卜


 江沄面色迅速苍白,嘴唇渐渐发紫,她残存的意识,望着芷蘅焦灼的目光,艰难说:“不……不对……宫卫……故意……故意放走……”

    她竟说不下去,一口气哽在喉咙间。

    芷蘅知道,她中毒了!

    “你万万不要再说话!”芷蘅赶忙向后吩咐,“快,将江姑娘扶到我的床上。”

    碧莲此时仍软倒在一边,芷蘅见指望不了她,大声呼道:“清子。”

    清子是内侍,可是,亦是无人应声。

    江沄眼皮渐渐沉重,芷蘅焦急万分:“不要睡,不要睡……”

    她搀扶着江沄,此时,只见云儿自外殿跑进来,见状,亦是吃了一惊,随而连忙奔过去,芷蘅看她一眼,云儿亦望着她,瞬间的目光交汇,却好像潜藏了无数复杂的纠结。

    芷蘅道:“云儿,快扶江姑娘到床上去。”

    云儿不多说,连忙与芷蘅一同架着江沄走到床边,如此时刻,云儿如从前一般镇静。

    许是因与自己经历过了太多艰难跋涉,更惨烈的场面亦经历过了,这些算得上什么?

    云儿将江沄放平:“清子去叫御医了,奴婢看见门口死了一地的宫卫,便去叫了人,奴婢这就去请陛下来。”

    云儿说着转身而去,芷蘅叫住她:“云儿……”

    云儿稍一停步,芷蘅却感觉话在口中,却说不出,云儿了然一笑,直向殿外而去……

    ………………

    已渐天明,宫中寂静无声。

    栖霞殿如往常一般,灯火熄了大半,只余平静中潜藏蕴息的重重杀机。

    这原本万籁俱静的冬夜,忽而有异样的血腥气息。

    栖霞殿内外忙做一片,李昭南闻讯而来。

    锦床之上,江沄面色惨白,早已昏厥过去,气息尚存,却是奄奄一息。

    芷蘅焦急的站在床边,泪水在眼眶中流转,江沄,文武双全的清高女子,她的确是智慧绝伦的。

    那样电光火石、生死一线之际,她竟然还能分辨出敌人的目的与宫卫们异常的举动。

    经江沄一说,芷蘅方发觉了,林木该是先下令让人追出去,才向自己行礼,可林木却相反,他在宫中多年,该不会不知这规矩,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是故意放走了刺客!

    难怪刺客可以来去自如,视栖霞殿守卫于无形。

    李昭南急声问御医:“怎样?救得了吗?”

    年纪最长的段御医轻轻凝眉:“陛下,这……”

    李昭南心冷下半截,江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不发出一点声音,一众御医围着她,她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即使她醒着,即使……她没有这样沉重的伤势,李昭南亦知道,她绝不会喊痛或娇弱。

    她总是这样,一切都自己承担着,这些……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自从遇见了芷蘅,他便感觉,他不再是一个人,可是江沄,多年的漂泊,她都是一个人承受了,他亲手杀了她的青梅竹马,亲手毁灭了她本该有的幸福。

    这么多年了,她依然是一个人,依然独自承受下所有所有。

    若当年,他放他们一马,放她与青梅竹马的恋人离去,老帮主许便不会死不瞑目,而江沄亦不会有如此凄凉的年头。

    自从她回来,他似乎从未关问过,她是如何挨过了这些年。

    只是一味的躲避她、疏远她、冷落她,甚至……怀疑她!

    突然感觉,心,依然会痛。

    毕竟是曾经爱过的女子,即使那爱只是蜻蜓点水,可那依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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