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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大艺术家-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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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埃文一贝尔也如此大胆直接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曾几何时,埃文一贝尔也将所有顾忌丢在脚边,即使只是赤脚也毫无畏惧地奋力狂奔:曾几何时,埃文一贝尔也斥责那些人因噎废食,因为害怕即将面对的困难就裹足不前,当时说这话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这是这一辈子的事。

现在,埃文一贝尔却在眼前女子的眼眸里,看到了无数个“曾几何时”。

刹那间,埃文一贝尔的呼真就停止了。

爱情,为什么爱情就不行?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办法在爱情上迈出第一步?难道因为上一辈子的背叛太过深刻,还是因为这一辈子的背叛太过频繁,让他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但是,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少女,自己的心在微微颤抖,自己的大脑在责备自己的不知所措,自己的身体始终没有办法直接转身离开,为什么!

黑暗在一瞬间就将埃文一贝尔完全包围,上一辈子的记忆和这一辈子的回忆交错混合在了一起,他完全窒息了,深夜的黑暗将他牢牢包裹住,肆意的海风吹得他的外套猎猎作响,但却无法动摇他分毫。

“我希望起chuáng就看到你的笑脸,我希望看你穿上漂亮衣裙时的笑容,我希望能够牵着你的手在河堤散步,我希望洗手为你作羹汤看着你吃饭时满足的表情,我希望在阳光充足的午后和你窝在沙发里看书,我希望在称冬天手脚冰冷时用我的双手双脚为你带来温暖,我希望在睡眠不足时拉你起chuáng为你刷牙洗脸,我希望在你上班不顺利时听你抱怨和你一起抱怨,我希望在你逛街脚疼时背着你继续逛,我希望买一个冰淇淋你吃巧克力我吃其他的部分,我希望看着你嘟嘟囔囔在家里找手机的模样…我希望能够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到我们都已经老得走不动的时候,一起为对方数脸上的皱纹,然后告诉你,你的皱纹永远都比我少。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是他上一辈子的大学毕业典礼,在校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他单膝跪地,手捧玫瑰huā,将自己的真心奉献到她的面前,求婚时的画面。

她喜极而泣,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的模样,她看着他的眼睛,用力的点头,不断地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然后他紧紧抱着她,深情地wěn着她。

这是他上一辈子做过最浪漫的事。当时,那个他自己认识了多年的死党,就站在旁边,拿着老掉牙的卡带唱片机,放着她最喜欢的“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我心永恒”。

画面一转,站在旁边拿着卡带唱片机的他,拥抱着刚才喜极而泣的她,两个人在街对面幸福地拥wěn,互相磨着鼻子,如胶似漆的模样就好像最甜mi的恋人。那是他向她求婚之后的第八年,也是他们交往的第十年。

当时他是什么感觉,愤怒吗?第一感觉的确是愤怒,他想上前质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随后,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茫茫然地往前走,只听得到迫切的喇叭声,然后世界就被血sè染红了。

他们两个看到车祸发生对象是他时,脸上表情到底是什么,幸灾乐祸?松一口气?还是后悔、悲伤?自责?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埃文!埃文……”埃文一贝尔只觉得一个声音从遥远遥远的天边传了过来,好像跨越了几光年的距离,然后在耳边炸了开来。突然,他的右手无名指炙热地燃烧了起来,那强烈的热量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一般。

“埃文!”一个温热的身躯将埃文一贝尔拥入了怀里,浓浓的担心夹杂在爱恋之中,将埃文贝尔结结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原本笼罩在他身上的黑暗,一点点被驱散,冰冷的四肢开始慢慢回暖,已经凝固成冰的心脏又再次回复了跳动。

视线清晰了,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埃文一贝尔的意识终于回到了大脑里。这张俏丽的小脸此刻惶恐不安,眼睛里带着无限的担忧,脸颊上的泪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埃文一贝尔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将小脸上的泪珠轻轻抹去。一点点温热,在拇指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他们的表情到底是什么,那又如何?就算他们呼天抢地的后悔了,那又如何?就算那只是一个误会,那又如何?就算他们真的暗渡陈仓许久许久了,那又如何?所有回忆的画面,破碎了一地,在埃文一贝尔前进的道路上,布满了无数的碎片。

埃文贝尔朝前迈了小半步,那些虚无的碎片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就好像一堆死物一般。

万事开头难,事情的第一步永远都是最难的。但至少,埃文一贝尔尝试地迈出了小半步,这是他二十年来的第一个步子。上一辈子最深切的黑暗依旧笼罩心头,但此时已经lu出了破绽,已经碎裂开来了,也许,他的重生,在此时此刻才打破了心底最最最牢固的一块禁锢。

埃文贝尔轻轻拥着布莱克莱弗利,视线从布莱克莱弗利脸上的担忧扫过,然后在她的耳边说道“布莱克,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男人,也许到最后你会被我伤的遍体鳞伤。”布莱克莱弗利似乎又准备说什么,但埃文一贝尔却接着说了下去,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但你说得对,不尝试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听到这话,布莱克莱弗利刚才被埃文一贝尔突然陷入魔障的僵硬吓坏的小脸,终于再次lu出了笑容。

“不过,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埃文贝尔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是顿了顿,最后又低语了一句“我需要时间,不是现在。”埃文贝尔语气里的脆弱和沉重,让布莱克一莱弗利一阵心疼。她猜测,也许在埃文一贝尔的内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所以他害怕,他退缩,他需要时间。但没有关系,她会努力弥补这一切的。

埃文一贝尔松开了布莱克一莱弗利,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wěn“晚安。好梦。”

这一次,埃文贝尔才再次转身,迈开脚步离开了。布莱克莱弗利看着埃文贝尔远去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没有再开口说话。看着那修长的身影被夜幕吞噬,嘴角不由挂起了一抹淡然却坚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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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2 旧爱已死

,夜凉如水,海风肆虐,十一月的洛杉矶,虽然温度依旧没有到达冬天的水准,至多只能算是秋天而已,但因为比邻海边,狂风不止,所以每当入夜,气温总是格外渗人。// 

埃文一贝尔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沿着空旷的公路,一路往东面走去,只是依稀记得这是回酒店的方向。大风使劲地在他身后吹着,让他前行的步伐身不由己地加快。ku管、袖口、领口的空隙,带着咸味的海风肆无忌惮地往里面钻,温热的皮肤一点点冷却下来,变得冰凉,直至寒冷。将衣领用力拉了拉,试图找回一些温暖,却没有任何作用,也就放弃了,放开衣领,让海风继续往里面灌。

深夜的洛杉矶,依旧灯火通明,星星点点的灯光将整个夜晚点缀的繁荣和耀眼。走在大道上,埃文一贝尔垂下眼帘,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猛地,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嘿,北。”

埃文一贝尔的脚步骤然停住了,由于脚步和地面的摩擦过于凶猛,他的身子不由晃了晃。这个声音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右手无名指再次开始剧烈疼痛燃烧起来,让他刹那间失神。二十年了,刹那之间,场景变换,洛杉矶的黑夜一点点裢去sè彩,眼前的画面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十一月十一日。

街对面的她和他,开心地举起头,朝埃文一贝尔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嘿北。”埃文一贝尔僵硬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茫然地抬起手,也挥了挥。

北京城里的喇叭声响个不停,头顶上黄沙漫天的天空老城墙在眼角余光里无限延伸。这就是他二十年前出车祸的地点,街对面的那对男女也依旧如此。顾洛北站在原地,脚底就好像生根了一般,不知所措。

“北,你去哪?”她站在街对面大声喊道。

顾洛北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看了看,她和他的双手并没有握在一起,两个人仅仅是并肩而立。她拉着他走了过来顾洛北清晰地看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容和表情。她和他都老了,眼角、额头的皱纹都十分清晰街景依旧,只是人却不是记忆中画面里的人了。就好像,就好像老了二十岁一般。

“你你还是一样年轻,越来越帅了。”她笑着对顾洛北说到。

看着站在眼前的男女,他脸带不悦,带着挑剔的眼神打量着顾洛北:她笑容带着虚假和一丝讨好,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也带走了她的单纯和快乐。顾洛北所有的拘谨所有的窘迫所有的困huo,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好,我一切都很好。”顾洛北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底的黑暗逐渐驱散,洒落点点碎金。二十年来,潇洒自如、肆意张扬、意气奋发的顾洛北,此时此刻挣脱所有的束缚脱胎换骨。“你呢?”她看着顾洛北的笑容,有些晃神,他张了张嘴,却是说到“听说你最近又挣了一大笔,身家过亿了吧。

”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酸意。

顾洛北却不觉得好笑因为社会本就是如此:顾洛北也不觉得需要反讽,因为当对方开始嫉妒时就是在自我讽刺了:顾洛北同样不觉得需要大惊小怪,因为过眼云烟、往事已矣“过亿?还好吧,活得逍遥自在就好。”她依旧专注而深情地看着顾洛北“北,你有固定女友了吗?我们可都是还没有结婚的。”她指了指身边的他,然后夸张地往旁边迈了一小步,笑呵呵地调侃到。听到这鼻,他不耐烦地盯了她一眼,嘟囔到“北京这地儿房子买不起能怎么办。”顾洛北看着她,原本以为的怨恨、失望、伤心、痛苦、灾难,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了,他甚至一直在回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女友?暂时没有,单身的日半应该好好享受。”顾洛北的笑容淡然而惬意,却没有刻意的炫耀,只是有着普通朋友那淡淡的疏离。“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见。”顾洛北迈开脚步,微笑着朝眼前男女挥了挥手,从容离去。身后传来那个男人抱怨的声音“不逛了。回家!”

“你闹什么脾气”那个女人的声音被淹没在京城来来往往的喇叭声中。

右手无名指的剧烈疼痛猛地再次发作起来,周围场景sè彩一点点加深,飞快地从阳光明媚的午后变成了漆黑的夜晚。埃文一贝尔眨了眨眼,再次看了看,依旧是洛杉矶,依旧是熟悉的夜景,依旧是海风肆虐。

原本以为,自己始终不会放下:原本以为,有见面的机会,他会ji烈的质同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原本以为,心中的恨意会瞬间将他吞噬……可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当两个人已经是陌生人了,无论是爱还是恨…都会烟消云散…因为对方就只是一个单纯的陌生人而已。

不会因为对方的狼狈而幸灾乐祸,也不会因为对方的境遇而心生同情,更不会因为对方的现况而产生好奇,陌生人,只是陌生人,只是一个似曾相似的陌生人而已。

世界上最可怕的情感,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漠然,就连恨的情绪都吝啬的时候,陌生人这个词才是最致命最伤人的。

世界上最幸福的情感,不是爱也不是恨,是陌生,因为事不关己,无需关心无需记挂无需操劳,只是擦肩而过,甚至永远不会见面的陌生人罢了。

埃文一贝尔站在原地,回忆了许久许久,也记不起她和他的名字,就好像上一辈子父母的脸孔一样,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轮廓而已。

当挣脱了心中的禁锢之后,埃文一贝尔才发现,肩头的重担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再全身心地投入一段感情,但至少,他现在不会排斥了。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哦,上帝,再遇见你是多么奇特的一件事,当我们彼此被朋友的朋友互相介绍着,我们会微笑着说:“是的,我想我们曾经见过面,。

就在那个瞬间,大雨倾盆而至。即使全身湿透我们扔拦下出租车,接着我们无声地驶过布鲁克林大桥。此时,你认为我沉浸在悲伤的情绪,而实际上我正试着回忆起你的名字。”

埃文一贝尔迈开脚步,缓缓向前,哼着大提琴的旋律,然后低吟着故事般的歌词,回忆着刚才幻觉之中的景象,追忆着过去二十年来自己无法挣开的禁锢。

“爱的伤痕像我无暇肌肤上的斑点,你试着进入我的心灵深层却无功而返。现在你只能看见我外在的美丽之处,并且忤悔你所有的过失。但你不会遗失太多,顶多只是失去的时间与一张曾经熟悉的脸。

我选择去感受再次翻腾的往日一切,而你无路可选。我将会从真爱居住的小屋里,寄张明信片,捎个讯息给你。”

歌曲的哼唱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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