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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锦瑟忆凉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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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破防,重砂夺刀八尺,咬牙横起,扫空而来。

先前说好的,生死有我们一起闯。

魏紫挥鞭隔霄汉,昂首怒言,眼中冷芒更甚,扬眉怒道:“助纣为虐,叛徒,一齐死了罢!”

倾雨中一切都像是乱了,谁在和谁打,又是谁受了伤。苏锦凉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刚才那一击太重,她要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抬眼望向高亭,那粉色帷幔的楼台似是仙境之阁,茶水的香气掀帘高飘,欲上九重天。

“手下的人不懂规矩就罢了,寰照楼主这会子可是去哪了?”红萝的声音清脆得像初褪嫩衣的竹笋,如局外人一般安然自在。

苏锦凉茫然地绕着视线扫一圈,到处都是雨,不见了寰照的影子。

那边三人愈斗愈烈,周遭众人欲上前相助,红萝一扬手,轻笑道:“寰照的家内事,我们休要越矩。”

她换手持伞,笑意盎然地看那三人生死相搏。

陆翌凡刀尖一挑,转着逼上魏紫的颈,她折肘一击,剑穿入鞭,呈拉锯之势。

红萝巧笑轻言:“你们二位若再不停手,就莫怪我代寰照清理门户了。”

“代他?真以为你摸了他就是他相好了!”重砂喝得中气十足,大刀一斩,“谁停谁是孙子!”

那一瞬间没人觉清红萝是怎样夺了身边人的细剑,就手透伞而过。

苏锦凉看见那一把载着许多江南少女轻软好梦的油纸伞在自己胸前绽开,她看见,伞面上的矮矮房梁,悠长的石板路,屋檐飞着水,有燕巢轻巧的挂在白纸糊的木窗旁。

她低头看着,觉得自己的梦其实与一般的江南少女并无两样。

她好像还听见了剑穿过血肉,透骨的沉闷身响。

有一小片伞壁破了,飘飘曳至地上,是一盏红得良醇的灯笼,听谁说过,提着它一直走,总会遇到命里的良人。

伞盛放在胸前,剑在背后拔节,冰凉的剑身还绽着初破土时的嫣红。

“呀,都湿了,真讨厌。”红萝大惊小怪地出了声。

“哐。”陆翌凡手一松,直将剑弃入雨里,锋芒忽闪过他的脸,耀亮了那刻的面无表情。

骨鞭没了阻碍直击上右肩,那一记声响听得当下触目惊心。

心忽然就只余一地死灰,陆翌凡在倾盆大雨中面无表情,任那剑跌进凄风冷雨:“住手……”

********

后来是玄夜一步接住了她,苏锦凉才不至于潦草地带着这样美的画倒下去。

陆翌凡抱住她的时候,已经不想再打了,怎样都不要了。

她浑身是血,浑身,都是。

他曾经听她玩笑时谈起过那次自己重伤时的事情,她说:“陆翌凡你可真沉呐,睡得像头死猪,我一路都在琢磨着怎么把你丢下去。”

他抱紧她,用力地搂在怀里,如今换她一身是血,他却只觉她轻得像风,他快要留她不住。

重砂傻呆呆地站在雨里。

那天的雨,落得像要吹垮金陵城。

寰照怎样赶,都还是晚了这一步,他看着跪抱在雨里的两个人,心头如遭钝击。

拼尽了心力,却还是护不得周全。

两个泥人,在雨中愈洗愈薄。

他忽然觉得这样无力,手上却还是虚虚一举:“门主有令,腰牌为证,苏锦凉革务留名,除任留责,带罪逐苑。”

他放下手,看见陆翌凡朝自己望过来,一张脸面无表情,全是水,湿淋淋地紧紧抱着她。

他望着他,忽然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抱着她跨步行了出去。

重砂眼泪一涌,亦是上前扶住他,托臂一路护行。

魏紫身形向前欲追,寰照横臂直挡,厉喝:“门主有令!”

一行人被这一声厉喝怔住,皆不能动,举目任他们出门一路向外。

寰照手中的腰牌在雨中洗迭,冰凉顺着纹路流下来,直流进他心里。

粉幔舒阁,静雅不似人间。

那日,西厢的梨全被骤雨捣落在地上,残果败枝,她再也,没能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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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承了情就必要现还,一刻都等不得?

去年是她背着他独自咬牙奔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今日换他抱她一路淋漓。

他的脑子很简单,事情一多便会乱,搅在一起就要想不清楚,他与重砂在雨里不停的奔跑,两个人,紧张慌乱得都忘了要使轻功。

如果这一次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他宁肯那日就是自己死了。

承着她的情永远的死去,再不想偿还这件事情。

其实苏锦凉还有意识,能感觉到重砂是在哭,这是她第一次见重砂哭,声音落在雨里叫她分辨不清。

雨打得很痛,落在哪都痛,她听见陆翌凡一直在喋喋不休:“不怕……疯丫头……就到了,一会就到了……我们还要去眉山,人都说眉山好风光……”

她知道自己终于是赢了,她又向他迈近了一步。恍惚间就浮了一畔微笑。

做一个姑娘,不打打杀杀,梳一式干净的头发,写手漂亮的字,在安静的一处过寻常生活。

不是为他,是为自己,她想这样活着,听他说着,就很想。

风大雨大,卷得整片竹林都要拔地而起,远远的,看见弱水家碧绿的竹楼,似醉在湖心欲沉忽然傍上孤舟。

重砂扯着嗓子大吼,声音在竹林中哑得撕心裂肺:“弱水滚出来!你快滚出来!”

门匆匆被推开,急雨乘风扑入,淡青的衣裳被曳荡得步履艰难。

弱水匆匆迈出后,又继现一袭羽白,在倾雨中风吹欲去,怔然片刻,速踏阶而来。

所有的语言都太苍白,感知不够丰富,她心中的欢喜尚不能如尽诉说,只能挣扎着握紧他。

是他的温度,清冷中也能被她尝出暖意来。

她落入那个怀抱,悉获到那抹魂牵梦萦的味道。她只觉得肺腑太小,怎样,都容纳不了。

没有力气睁开眼,她反复试了都是徒劳。

可那又如何,她只要一触到,不,只要嗅着,就知道是他。

“怎么回事……”

她听到他的声音,像从沉沉风雨中穿越而来,就在耳畔。

是不是离得太久,她快要听不真切,竟像在那话音里觉到一丝颤抖。

她忽然从心底里开出好多好多的花,哪怕方才才被一剑洞穿,冷风穿膛。

她不知自己竟会有如此多的喜悦,漫上来,争先又恐后,哪一样,都开不了口予他听。

他抱着她,抱紧她,觉得方才所遭受的,这一路所遭受的都只是为了再遇到他。

“顾临予……”眼中都是泪水,混在雨里也辨不清,可以恣意的流。

若是在此刻死去,还有什么好遗憾?

***********

顾临予……你看,我拼尽所有只求一往无前,终归还是能等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这一卷完了!多不容易啊!

下一卷的线路近日决定小整改,容我缓两日。

剧透一下:重逢夏之,男主交锋,还有…………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以及@#¥%……&*。

HO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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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青楼番外·情迷探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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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入V公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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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以来,因为有大家的支持,才可以一直热情高涨,虽然交流得不多,但是对很多筒子落落都已经有很深的感情,看到你们说喜(。。…提供下载)欢,催更,看到你们的鼓励和支持,还有对落落的关心。真的真的,落落都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感动,希望以后也能还看到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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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的虚弱鸟,大家不管留不留下来。。都给我打个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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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3 竹外疏花香瑶席(一) 。。。

竹香和风。

她像是陷入了一沓碧绿里,缀着朦胧的色调,光柔且轻。

她又梦到他许多次,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来。

有时是在天上的冷翠竹林,他是寂寞高九重的神仙,笑容温柔缱绻,舒着一截手指拭她的脸。

有时便是在白玉台的风里,落酣泉的雨里,再或者是后山难见的小片阳光里,

他孤身走在前边,神色冷淡,不定的衣袂她总抓不住。

她记得,袅云山上老是阴天,师傅说十日九阴,她念着他的心,也是十日九阴,但,只要有一晴,就足够了。

很多时候她都看他不见,周身陷入了大片浓雾里,她也不喊不闹,就站在原地闭眼等他,她知道,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过来牵起她的手,她只消安定地跟着,跟着他走到的地方便是光明。

偶尔她会听见他说话,声音清敛,从她牵着的前方传来。

“你这样子,比起前日来要好上许多……”

“诸多好词,我最中意的还是你那首《心字灰》。”

“你想去哪?……我也不回山上了,想去哪我陪你走走。”

她跟在他身后,好高兴好得意,雀跃着脚步,满腔都是欢喜,全然忘记了那个于高阁之下慨言对诗的自己,在倾雨里拼尽所有一往无前的自己。

她想说:触到了你,我一往,便再无前路。

她还想说:不论是哪,我只要跟着你就很好。

可她说不出口,她太过于高兴,高兴得只记得去欢喜。直到走出好远,踏过芳香沁脾的路,绕过漫漫爬膝的花,他在前边的手忽地一滞,声音清且冷。

“聚散终有期,送你至此,前路难酬,我们就此别过吧。”

她还来不及开腔挽留,他便在茫茫白雾里失了踪影。

她永陷迷惘,终究还是没碰到光明。

满腔的欢欣还那样热,都来不及冷却。

苏锦凉睁开眼。

竹香和风。

她像是陷入了一沓碧绿里,缀着朦胧的色调,光柔且轻。

胸口很痛,似压千斤巨石。

她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湿睫颤抖着合上了,一行清泪滑下来,渗进温床之中。

她知道,这是他的味道。

哪怕竹息绕鼻,熏香满室,只要他在,她便知道。

他的味道,清冷中总能被她觉出暖意来。

反复挣扎,上身似是被压住了,腿软得像与身体无半点关系,怎样都坐不起来。

她又慌又急,一经气恼,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争先恐后地全冒了出来。

她真气啊,真气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竟然就这样没用地躺在床上,明明和他已经这样近,就快要能触到,就快要,一往,再无前路了。

“咚。”她从榻上狼狈滚了下来,硌在生硬的步阶上,不顾满身剧痛,挣扎扶撑着着床沿站起来,匆忙迈开步子。

这不是梦,不是,她不要一遭辛苦至此,始终和他一步之遥。

她的心跳得很快,牵引着的一个方向告诉她:就在那里,你快过去。

撑着书架走过去,步子不稳,堕下了几本,灰尘飘着光,她的心紧张得像要再死一次。

颤抖着的手,虚弱又有力,急不可耐地推开竹门。

心突然被人偷了,不在自己这里……

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

她轻轻收回手,再不前行,扶着碧绿的竹壁,食指略有些用力地扣屈着。

还好不是梦……

她看见他,在那丛青草之上,有一缕热气飘着悠悠升高,他站在那儿,白衣惊鸿,背影挺拔又孤清,像是留不住一样,随时哪一刻就要走。

她略浮了欣喜的微笑,反手抹掉眼泪。

留不住很好,留不住她便和他一起走。

苏锦凉下了台阶,步子尽量走得沉稳,她听见青草在脚下柔软开来的声音,她和他一步步接近。

顾临予回过头。

她瘦了许多……

头发还是和往日一样潦草,脸是一纸苍白,他记得,他识她时,她还是一个闹腾不歇的丫头。

他想起那个风大雨大的晚上,竹林要拔地而起,他在风吼声中替她看伤。

衣服揭开,哪都是伤,有一个洞,血肉模糊,狰狞可怖。

他一时间又和那次替她拔箭一样,不知从何处下手。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道,伸手将绢布浸在水里。

“早些时日,锦凉来找我说想要走,我慰她言,不论在哪总免不了身不由己,她只说想走,那神色倒是固执得很。”

他听着弱水的话,轻轻拧干水,“花花”的声音溅起,手心有些冰凉。

他一点一点地替她拭,尽量不碰到伤口上药的地方,无可避免地碰到了,她也是昏睡沉死一般,连痛都觉不到。

“恩,她是这样的,固执得很。”他淡淡道。

日光柔软,只一点,多的都藏匿在了厚厚的云层后边,空气略显稀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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