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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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朕念在你在澶州的功劳，就原谅你这次的大逆不道。下一次，不要再让朕从你的嘴巴里听到这些话……”
　　“叶知……”
　　“住口！”
　　他突然怒吼，右手臂一挥，书桌上的青瓷花瓶应声而落。
　　门被人急急的撞了开来，福全直直跪在地上，颤抖着道：“皇上息怒！”
　　叶知秋左手轻轻扯了扯右边的衣袖，这才转过头，目光如剑的看向福全，冷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是！是！奴才这就告退！”福全额上的冷汗如雨般向下滴落，言毕，膝行到门边，这才起身倒退出门，将门轻轻带上。
　　好一阵子，书房里都安静极了！
　　“舞，你是真的觉得，真宗皇帝比我要好吗？”
　　叶知秋突然开口，没有了刚才的冷漠与震怒，听起来，似乎还有一丝疲惫。
　　“不是！”我说。
　　他抬起头，眼神中略有不解。
　　“属下生来口拙，不善表达。但属下虽口拙，却眼不拙，心也不拙，皇上确是一位明君。您比真宗有野心，也比真宗更会治国……”
　　叶知秋笑起来，颇有些自嘲的味道。
　　“明君？朕如果真是明君，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着杀头的危险，阻止朕登基称帝。还是，你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
　　我抬起头，坦率的看向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历史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历史？”他不解的反问。
　　“总之，您做皇帝是逆天而行……”
　　“够了！”他的眼神又开始冷冽起来，“朕说过，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些话。”
　　我黯然垂下头，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说服不了他了。
　　“你一直说朕是逆天而行！可是，自朕登基以来，风调雨顺，百姓安居，无任何大小灾难发生。若真如你所说，朕逆了天，岂不应该是山崩地裂？”
　　他深吸一口气，良久，低声道：“舞，这段时间，你就不用跟在朕身边了，朕许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退下吧！”
　　我默默退下。
　　诚如他所说，他登基，改变了历史，但山没崩，地没裂，无任何异象发生。我甚至也纳闷起来，难道，真是史书出了错？
　　叶知秋说让我休息，实则将我软禁了起来。我知道他的考量，真宗并没有死，只是被他软禁在某一个地方。他担心我真的和真宗串通起来，一起谋反。只是，与其这么复杂，一剑了结了我岂不干脆。
　　原来我一直不知道，他对我的容忍限度会这么大！

　　第　37　章

　　他派来监视我的人武功并不怎么样，我猜想他可能安放了更厉害的人在暗处，一旦我有所动作，那些人就会按照他事先下达的指令，做出相应反应。另外，虽说是软禁，但他们却并没有禁止我出门，只是会形影不离的跟着我。
　　这两个月，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有时候，我会不由得想起他，想他在做什么。在和大臣们议事，还是像电视上演的皇上一样，微服出巡，或是在后宫中逍遥快活。他的后宫其实并不充裕，听说只有一些侍寝之人，并没有正式立妃，更无立后。这也是宫娥们所津津乐道的话题，我有时候也会禁不住的想，他生的这么美，又是皇帝，难道是性无能或是同性恋。想到这里，我就又会想起雪影姑娘的娇呼，免不了一阵面红耳赤。我突然就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就接受了他是皇帝的事实。
　　期间，我出了一次宫。
　　当我再次站在济世堂外的时候，总感觉像做了一场梦。江伯伯忙着为人把脉看病，江伯母偶尔会端些茶水、点心出来，小云以及两个看起来面生的年少男子忙着抓药。偶尔，他们会低低的谈话，还会露出一些笑脸。
　　他们，已经接受了轩雨的死了吧！时间，果然是可怕的东西。即使再怎么记得骨铭心，有些东西还是会淡去。我轻抚胸口，这里，似乎没有那么痛了。虽然想起轩雨时，一样会痛，却没有了刚刚失去他时，那种绝望的完全不想活下去的念头。
　　我呆呆的躲在树后，看着忙碌的他们。
　　小云突然将视线投向这边，我忙将身子隐到树后。暗想，她应该没有看到我！
　　黯然转过身，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舞……姐……姐……”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低微的轻呼。
　　我的身子突然一僵，就再移不开步子了。
　　“舞姐姐，真的是你！”小云的声音兴奋的响起，紧跟着跳到了我跟前，拉着我的手。
　　一年多不见，她长高了，皮肤愈发白净，以前略圆的脸庞也变得秀美。我转脸看了看跟着我出来的两个侍卫，他们站在不远处，正狐疑的看着这边。我轻轻抽出手，低声道：“有人在看着！”
　　她会意，旋即福了个身，朗声道：“舞公子，好久不见了！”
　　我点点头。
　　“你一走就是一年多，我们可想死你了！快，进来坐坐。爹娘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小云说着，拉起我的衣袖，把我往济世堂拉。
　　我被他拉得无法止住步子，只得转过头朝他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等我一会儿。
　　江伯伯和江伯母见到我，的确很开心。江伯伯倒还好，只是说了句，怎么又清瘦了些。江伯母就拉着我的手，喜极而泣。只是我却知道，她的眼泪一大半是为了谁而流。
　　“舞，你到现在还一直是男装示人吗？”瞅了个空，江伯母问我。
　　我点了点头，“我还在工作，不能让人知道我是女人。”
　　江伯母轻叹一口气，道：“舞，你也不小了，该找个机会恢复你的女儿身，找个如意郎君嫁了才好。女人呢，不管再本事，总是要嫁人的……”
　　她说着，眼泪又开始落下。
　　“本来，我和你江伯父想着，你和轩雨……哪知道……”
　　我只觉得眼睛又开始酸涩起来，忙伸手握住江伯母的手，却不知说什么好。
　　“你是个好孩子！”江伯母抹了把泪，慈爱的看着我，“我们很遗憾你不能成为我们家媳妇！不过，死者已矣，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过生活。你也不需要太过执拗，这样的话，反而会让你不能看清眼前的幸福。”我的泪，落了下来。
　　江伯母轻轻拍拍我的头，将我拢在她怀中。我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心中的悲伤却在随着眼泪逐渐流走。我想，母亲的胸怀，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离开的时候，江伯父、江伯母、小云都站在门外送我。
　　“舞，以后有空经常来坐坐。”江伯母说。
　　我点点头，“我会的。”
　　转过身，刚一抬步，江伯母的声音又响起来。
　　“等等！”
　　我回过头，“伯母还有什么事吗？”
　　江伯母走近我，执起我的手，柔声道：“我记得，你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没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如果你不嫌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出嫁的时候，就把这里当作你的娘家，我们为你备嫁妆。可好？”
　　我喉头一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舞姐姐，你就同意了吧！啊？”小云在旁边拉我的衣袖。
　　我轻掀衣摆，跪了下去，深深的叩头。
　　“舞拜见爹、娘！”
　　自打去过济世堂后，我突然就觉得宫中的日子无聊起来。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回到济世堂，天天帮他们采药、拿药，然后一家人齐乐融融的聊天吃饭，应该会很快活和充实吧！虽然和叶知秋的约定还有一年半，但现在这种状况，遵守或不遵守似乎也没有太大分别。他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助，我呆在这里，也只会浪费他的人力和粮食而已。
　　我想，找到机会，我一定要告诉他：与其让我这样待着，不如让我离开，他也会省心许多，更不用担心我会和他的皇兄串通起来谋反。
　　在我被软禁了两个半月之后，我再次看到了他。虽然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我能够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但当看到他意气风发的脸的时候，我也没有多想，只想着怎么开口让他放我走。
　　“舞，朕想要微服出访，陪朕一起去。”叶知秋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他兴奋的样子让我有些莫名，继而想到如此一来，我就没有了让他放我走的理由了，不由得黯然。
　　“怎么了？”他敏感的查觉到我的态度，问道，“这么久没出宫，难道你一点也不开心？”
　　“不是！”我摇头，“只是有点受宠若惊。”
　　我暗想，难道你不知道前一阵子我刚出过宫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果然，还是你特有的舞式马屁啊！”
　　我也笑起来，似乎，心情很久都没有这么好过了。

　　第　38　章

　　两匹马在大青石铺就的宽广石路上，缓慢的踱着。我轻勒着缰绳，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偶尔抬头便能看到隐藏在斗笠下的俊美无匹的侧脸。他的脸微微扬着，当开封街道的繁华完全落入他眼内的时候，我看到了微微扬起的嘴角。
　　是啊！怎么能不开心呢！机关算尽，这北宋，终是落在了他的手里，眼前这些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部都是他的子民。每一寸土地，每一处园林，都是他的。他怎能不激动？不快意？
　　也许，我就是无法理解他的胸襟、他的梦想，他的豪情！虽然我是他的侍卫，我做了营长，我在马背上可以指挥若定，可以奋勇杀敌，可以鲜血染满衣襟而色不变。可我，终究是一个女人，一个有着前世的悲伤记忆，渴望家的女人。我心底深处向往的，始终是一方小天地，一处院子、一个爱人、一堆孩子。年过古稀时，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我低不可闻的轻叹口气。
　　“最近，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你。”他头也未抬，带着些许的戏谑的说。
　　我看了看他，隔着半透明的白纱，正目视着前方的他，眼神看不分明。
　　“那么，公子以为，属下该是什么样子的？”我扬首问，有春风轻轻拂来，让我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他看了看我，是深深的一眼，而后一笑，就这样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沿途，入眼所见，均是安乐生活的百姓，街道上热闹的气氛。内心突然对战争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那些战场上的勇士们，其实都是有着一个这样一个目标的吧，让自己国家的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那么，辽人呢？他们的战争又是为了什么？
　　“为何是宋人呢？”脑海中无预警的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的身体一僵，呼吸瞬间停滞。
　　当时，他的声音透着迷茫，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萧挞凛！
　　如果当初，我没有将你救出牢狱，你便不会有机会杀掉轩雨，你的命也不会葬送在我的手里。一切，真的是有因果循环的吗？我，是轩雨死掉的因？果呢？又是什么？
　　突然，一个奇怪的感觉出现。仿佛自己正在被人窥视。我忙敛了心神，佯装不在意的扭头四处查看。没有任何可疑的踪迹。我扭头看向叶知秋，他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只是径自赶路。
　　我策马上前两步，问道：“公子，不知您想去哪儿？”
　　“去一个好地方。”他说。
　　我暗自皱眉，思索一下，还是低声说道：“属下觉得，似乎有人在沿途跟踪，怕是想对公子不利。”
　　他微微一笑，“舞你多心了！知道我微服出巡的人，不出十个，且个个都是心腹之人。大可不必担心。”
　　我瞧他一脸自信满满的神色，又念及他平日里谨慎的作风，心放下了不少，便也不再多言。
　　出了闹市，人烟渐渐稀少。叶知秋选了条偏僻的小路，便策马飞奔起来，我紧随其后。眼看着山林越来越茂密，到最后却是一个行人和房舍都见不到。心里暗暗惊疑，不知他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他才将速度减下来，让马匹独自悠哉的踱着步子。
　　林间豁然开阔了起来，林木在渐渐变得稀疏，而且越往里走，越感觉有一股热气似乎正在袭来。
　　“公子，这是哪儿？”我抑不住惊奇，问道。
　　“这里，是我十三岁那年发现的，一处绝妙的人间仙境。舞，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可是第一个被我带到这里的人！”他摘下斗笠，转头笑说，声音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
　　我心里一惊，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只得以沉默来应对
　　“好美！”
　　眼前的景色，让我感觉如在梦中。
　　数个椭圆形的天然湖泊静静的躺在林间，被青树绿藤环绕。湖中升腾起淡淡雾气，似乎将林子都染成了梦幻般的白。
　　“喜欢吗？”他问。
　　我想也没想，顺口就接道：“喜欢。很美！”
　　“这里是一处温泉！”他说，然后伸出右手遥遥指向东北方的一处湖泊，“看到了那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