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成长的烦恼:时间浪潮-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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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回暖的天空，透过每层楼的玻璃窗还是会有冬天看不到的夕暮，江寂语和寒汐刚刚跨下楼梯，女生就突然注意到上方有一个隐约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躁动不安起来。江寂语很快注意到了寒汐表情的变化，然后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呃，不好说，那个，你先回去好吗？”寒汐故意捂着肚子让江寂语理解为是女生的生理期到了，然后江寂语也很自然地答应了。
眼看江寂语慢慢走远，寒汐才快步跑上楼，来回旋转的楼梯直达教学楼顶。
红色的大门后面，果然是他。
“呵，你还是注意到我的存在啊？”
［九］
唯一的一丝光线随着双眼的紧闭而消失了。
于是，就此和世界隔绝。
——你能分出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吗？
——开朗一点的是哥哥，当然冷酷一点的就是弟弟咯。
——家里能有一对双胞胎真是很有趣啊。
——而且两兄弟成绩都那么好。
红灯跳转成绿灯。江寂语才回过神来，原来，早就是一个人了，那个和自己如同影子的人早就在那天夜里消失了。忽然之间，心里有种莫名的空虚感。那段记忆似乎就像毒蛇一样，一直缠绕在头脑里。
他已经不在了，被称为“哥哥”的那个人。
回头的时候看到教学楼顶上似乎有模糊的人影，两个人。
一男一女。
朝着逆光的天台，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凝结成一点。
［十］
蓝丝绒的天空下面。
黑衣少年露出诡异的笑。寒汐站在门口望着他，内心五味杂陈，明明和颜树约定好不再和他见面，却还是忍不住去看他一眼，即使带着侥幸心理，只要能上去看一眼。
只是看一眼。
“你……”
“这段时间，还好吗？”
“还好。”寒汐低着头，声音完全沉下去了。
郑健扬慢慢走过来，“似乎还不错。不问我去哪里了吗？”
“健扬，我拜托你，不要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好不好？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其实，我……”
“你不再喜欢我了是吗？”
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内心的想法。看不到的时候会挂念，看到之后又总是担心，对方总是不肯明白地和自己说清楚当时的事情，只是一味地推脱，如果真的是喜欢，不是应该两个人一起分担的吗？
“对不起……”
寒汐突然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一向桀骜不羁的他居然会对自己道歉。
“寒汐，当初的事情，虽然真正的杀手不是我，但是，事情还是我一手造成的。”男生捂着头，“如果当初……”
如果，真的有如果的话。
那么，就没有现在这样纠结的心情了。
红色的大门微微被推开，寒汐感觉到一阵气流突然流过，背后突然响起声音。
“寒汐，你好点了吗？”
江寂语错过寒汐的位置看到了站在对面的郑健扬。
他微微一怔。
是那张脸，记忆里仓皇逃离的那张脸。
就像毒蛇一样缠绕大脑的记忆。
［十一］
——他是谁？
三个人站在奇妙的位置上，大风吹过天台的铁栏，江寂语看着他。
汗涔涔的脸上是一种谁也看不透的表情。恰恰在这个时候，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问了这句话。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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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午放学前的光线变得毛茸茸的了。终于摆脱了放学前就会黑暗的时光，暮春的余晖打在几乎空下来的教室里。颜树还转着手中的圆珠笔，寒汐正收拾着桌上的书本，江寂语下午请假没有来，最后两个女生边说边笑还手牵着手离开后，教室就只有三个人了。雪景路过颜树的桌前微微敲了敲她的头，颜树抬头的时候看见双眼透着微光的雪景。
“还不回去吗？”
颜树指了指作业本上被画上红线的题目，“一直没有搞懂化学平衡的问题，想看完了再回家。”
寒汐不经意地侧脸看了看两人，那样美好的画面始终让自己觉得是多余的，于是寒汐笑着说：“颜树，我先回去了。”颜树只是点点头。
谁都知道，当颜树专心起来的时候，没有什么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
远边的金黄色早已经渐渐淡去，趁着黑暗到来之前颜树回过了神，转头的瞬间发现雪景埋着头睡着了。细小的呼噜声，颜树有些惊讶他还没有离开，但是嘴角微微上翘。她走到雪景面前，轻轻地摸了摸雪景的头，曾几何时，这个充满孩子气的少年总是被自己的残暴威胁着，颜树知道这段时间他是真的累了，要面对家庭的压力，还要面对学习的压力，时时刻刻还要在众人面前保持以往的笑容，害怕任何人看出他内心的那丝悲伤。想着这些，颜树的眼角有些湿润，她擦干了眼睛，然后推了推雪景，看着那个睡眼蒙眬的雪景有些心痛，但是她咬咬嘴唇，然后说，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
黑压压的天空下，雪景从停车棚里拉出那辆和颜树一起去买的单车，回想起来，已经有四年左右了。稍稍顿了顿，对着颜树笑起来，“今天晚点回去好吗？”
“怎么了？”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二］
似乎是电影里的场景，但是却是一种生涩难耐的心情。
蔚蓝的天空仿佛能浸出水来，江寂语蹲在天台的角落，翻开的本子里全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只是那种久违的微笑，再也找不到了。食指和中指在上面摩挲，内心之间，五味杂陈。无色的风鼓动着少年的白衬衫。右手按动了打火机上的按钮，红中带青的火焰，沾染到了相片的边角，就这样，慢慢消失在了空气里。
和哥哥一样。
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去了哪里，只是和老师说身体不舒服，老师也没有多问，只是说千万不要因为学习累坏了身体，早就被看作优等生的他，请假之类的事情再轻松不过了。对于江寂语而言，很多时候，逃避也是一种选择，只要不去面对，不去看，便不会去想。
转而头脑中出现的一张脸，从发梢，到额头，到眉间，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
却和大多数人一样，越是逃避，却越显清晰，像是某根神经突然崩断，盘结成一种哀伤。
江寂语用刀子在天台的墙上写下郑健扬的名字，然后用力划掉，像是划去内心堆积的怨念，即使带着报复的心理。没有办法不恨他，没有办法。
春末的时候，银白色的阳光折射出每一粒尘埃，那种刺痛双眼的光芒。
像是很多年前，哥哥第一次带自己逃离出家，然后爬上高高的围墙，两个人决定沿着围墙走下去，以为可以看到大大的世界，却没有想到最后走了回来。
那种命运的圆，更似一种轮回。
“寂语，不管你看见什么，都不要说话，乖乖地藏在我身后。”哥哥曾经就这样将自己拉在身后，而寂语第一次看到了妈妈和另一个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时间浪潮第五章（2）
　江寂语永远看不到哥哥的心，只是不断被哥哥的微笑欺骗。
他什么也不说，但是却没有哥哥那样沉着，一个踉跄，就掉了下去。
哥哥是这样笑着对妈妈说：“我们出去玩了……”
然后拉着寂语逃离了这个尴尬不堪的世界。
当时寂语只是想，如果哪天没有了哥哥，自己要如何独立地生活下去。
此时此刻，江寂语的头脑中却出现了这样一个人，陆寒汐。然后他沉着脸走下了天台。
［三］
雪景的单车在水坝的道路上轧下深深的一条印记，颜树差一点被甩了出去。猛地刹车，听见雪景说，“到了！”然后被雪景扶下单车。
“喂，唐小白，你把我拉到荒郊野外来干吗啊？”
“这里不是荒郊野外啊，这是我们的小城堡。”
“什么小城堡啊？”
雪景坐在水坝上面的栏杆上，“嘿，不记得了吗？六岁那年我们悄悄学着电视里的孩子离家出走，却走到了这里，我们跑了好久好久，以为已经离开镇上了，结果却只是逃到了这个水坝。”
“说起来，似乎真有这回事啊。啊，几年不来，这里变化好大啊！”
“我倒是看着它慢慢变化的。”
“你常来？”
“也不是，不开心的时候会来这里吧。”
雪景微微咳嗽一声，颜树抬头看了她一眼，一个假期之后果然比自己高了好大一截。颜树揉揉膝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
雪景将单车靠在旁边，锁上锁，然后拉起颜树的手往下走去。或深或浅的脚步，颜树只是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一个浅浅的断层出现在两人面前。
“颜树你看！”顺着雪景的手指，颜树清楚地看到了那个断层。
“这是……”
“六岁那年，你是公主，我要扮小王子，然后你说要我越过那个断层来救你。可是，那年我却怎么也跳不过，然后我就哭了。”
“那么幼稚的事情你还记得啊，呵呵。”
“为什么不记得呢？不知道是我长大了，还是断层被风化了，我现在已经能跨过了，你等等……”
雪景跑向了断层的另一边，然后执著地看着颜树，“颜树！我要来了……”
我要来了……
当夕阳最后的光芒消失在云端的时候，颜树突然看不清雪景的脸，是一种咸咸的液体模糊了自己的视线，那种失真的边缘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雪景就这样，像童话中的王子一样越过了断层。
他没有白马，没有长剑，但是却有一种精神，一种从未放弃的精神。雪景抱住了颜树，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雪景放开颜树，然后拉起她的手。
“颜树，我已经长大了，让我来保护你吧。”
“颜树，从今天起，就只是属于我吧。”
“颜树，我喜欢你。”
“我们交往吧。”
颜树看着雪景那张脸，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他的唇上多了青色的胡茬，那种冷峻而清晰的轮廓再也不是当初的他。
雪景拉起了她的手。
颜树，答应我……
［四］
阿嚏——
江寂语在课堂上最安静的时候打了个喷嚏，当老师转过头来看见揉鼻子的江寂语，没有说什么就转了过去。江寂语没有想到假请假却真感冒了，不过这样也加强了自己昨天请假的可信度。放下手的时候，却看见满脸笑容的雪景，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这段时间，确实好久没有看到雪景这样开心地笑过了。江寂语用胳膊肘捅了捅雪景，“嘿，彩票中奖了？”
“不是，嘿嘿。”雪景抿了抿嘴唇。
“这么神秘……”江寂语倒真的被故作神秘的雪景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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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浪潮第五章（3）
　“颜树，答应和我交往了！”
就如断点的线一样，江寂语突然有种难以解释的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晴天霹雳的噩耗，可是，仅仅只是虚幻的感觉而已。出现在大脑皮层之上的电波，来回震荡的声音。
——颜树，答应和我交往了。
江寂语的钢笔在白纸上面狠狠地划了一笔，然后换上伪装的笑容，“嘿，那真恭喜你啦。”
再虚伪不过的恭喜，只有自己知道。
午餐的时候，江寂语坐在食堂角落里看着唐雪景端着两份午餐向操场奔。下意识地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自己也不明白的行为，来来往往的短信收到之后就马上删除了，唯独颜树第一次发错的信息，始终停留在收信箱的那个位置，没有想过要删除。
——寒汐啊，我感觉自己像被表白了。
——寒汐啊，雪景有些不正常呢。
——寒汐啊，我觉得雪景有点喜欢我。
手机上的光标一直徘徊在这三条信息之间，原来那个时候，雪景就已经喜欢颜树了呢。江寂语内心充满了苦涩，却不知道向谁诉说。就在此刻，寒汐突然坐到了江寂语对面。
“嘿，能坐这里么？”寒汐露出淑女式的微笑。
“当然，呵呵。”江寂语收起手机，然后用筷子夹菜。
“对了，那个，你和郑健扬什么关系？”
寒汐的筷子突然停在了空中。
什么关系？自己又要怎么去解释呢？上次和郑健扬相见却被江寂语碰了个正着，若不是后来郑健扬自报姓名，寒汐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江寂语，毕竟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找他，可是郑健扬只是用很不屑的语气和江寂语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寒汐的嘴角勉强地拉长，“只是一个好朋友……”
“不是男朋友么？”
寒汐迟缓地摇摇头，“不……不是。”
“不是么？呵呵，看来是我误会了呢，看着你们俩那么暧昧的神色。”江寂语咽下一口饭，头脑中却不断闪现颜树的名字，“那个……”
“什么？”
“不如，我做你男朋友吧。”
寒汐差点将喝下的汤喷出来，“什么？！”
“没什么，哈哈，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
“只是，很奇怪。”
“奇怪什么呢？”
“奇怪你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确实奇怪，连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会突然对自己完全没有动心的女孩说这样的话，但是一想起郑健扬心中最在乎的人是寒汐的时候，报复的欲望就那么强烈。
“寒汐，我想我真的有点喜欢你。”
寒汐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