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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神之弃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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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好久,还是不明白:怎么是这样?怎么能是这样的?可爹爹分明这样说了啊。眼前晃过很多东西:流淌血肉的黄河、炸死的婴孩尸体、失速坠落的陈定睿、姆妈或者观音垂死的面孔……不!这不行!试一下儿,站不住,他干脆“噗通”跪下抓住邦德的裤脚,仰起脸,十足祈求的声调:“爹爹,爹爹,不!不要走!我们走了,他们没枪没炮没药品,会统统被日本人杀死的!像南京那样!你说过上帝都不会原谅去过南京的日本人!”
美国人诧异地看着章素节失态地搂住邦德的腿,这个年轻人从来英俊可爱,彬彬有礼。就连邦德也是第一次看见养子如此惊慌混乱到起码的骨气都没有了。素节的脸色太苍白,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急切恐惧,跌得非常狠,所以睡衣扣子颗颗绽开,露出胸口染血的绷带,猩红狰狞的颜色。
邦德出离愤怒:“起来!孩子!这个政府不值得我们冒险。那些达官显贵都是杀人凶手!”
有些晕眩,章素节攀扯着养父的衣襟,如同攀扯着救命的稻草:“爹!不是,不是为了政府!不是为了显贵。这里,这里还有许多好人。爹,你想想为你打理的唐妈,想想会种玫瑰的花匠、想想我们的厨子……他们都待你好!”看着邦德阴沉的脸孔,章素节努力地思索着:“还有……对,还有那些地勤、中国机长!你走出去看,外面有许多勉强活着的中国军人,饭都吃不饱,没有衣服穿,拿着棍子上战场被日军杀。爹爹,我们不能走,我挨打活该的。真的!真的!不怪他们!我们走了会死许多许多人。他们都没有错,没有罪的……上帝不能这样抛弃这里!”说到这里,章素节放开父亲的衣角,对着每一个美国同事哀求挽留:“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救救这些无辜的人。我们不走,不走好不好?”
以头抢地,尊严极限,中华传统,大丈夫只跪天地君亲师。唯求非常事,才行拜伏礼。这样的礼数,章素节一个旅居海外的中国孩子居然还记得。头磕地板“砰砰”有声,再抬头时,额角渗血。把所有美国鬼子都看傻眼。
医生大叫起来:“他的头!会脑震荡的!天啊!输液的管子在回血!”
章素节才不理!他回身抓住邦德的手,用那样哀恳的神色看着养父。
邦德无力地说:“我怕你会死。”
章素节拼命摇头:“我不死,我不死!我永远和爹一起飞……”
黄敬仪走过去和章素节并肩跪在邦德面前。他涩涩地说:“邦,请你留下来。”低头,叩首:“请你们……留下来……”
冰冷地面上,两个绝望的中国人。
邦德看了他们很久很久,终于叹口气,他把儿子扶抱上床铺:“你这样闹,会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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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拉好被子,父亲说:“不走,睡吧,爹地陪着你。”
止痛针的作用终于完全发挥,章素节沉沉地睡去,睡梦里还拽着邦德的衣角。邦德看着这样的素节,不可抑止地想起来他小时候的样子,带他去看好莱坞的恐怖片,斑驳光影里鬼怪横行,悄悄问:“节,会不会怕?”这孩子倔强地咬着牙摇头,但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那天晚上抱着他回家,十岁的男孩儿蜷在怀里只有那样一小点儿。现在他都有一百八十公分高了。
邦德揉一揉素节汗湿的头发,微微笑:汉克死了,素节还在。养了十五年,不管什么国籍,什么立场,他就是我儿子啊。
太阳侧照在素节沉睡的脸上,让他脸上多了些淡淡血色。邦德就这样坐在他的床边,平生第一次像个碎嘴的老爹那样唠叨着:“等打完仗和爹爹、玛姬回美国去好不好?我们买座农场,嗯,养许多小牛小马,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做牛仔么?”
床上的青年的梦想肯定截然不同,他喃喃:“观音……”
邦德愣一愣,很随和地同意:“好吧。带上你的漂亮女孩儿,我们一起去。”他抬头看窗外,看很远很远的地方,像看到美国农场那么远,他和儿子商量:“你们会养许多小崽子吧?像小牛一样多,爹爹教他们骑马,像教你和汉克一样……”
太阳底下,担心的父亲和沉睡的儿子。
温馨、关爱还有点甜蜜的伤感。
眼珠乱转,精明强悍的邦德很少露出这样柔和的表情。
夏克有点儿难过地想:邦老了……
美国人默默鱼贯而出。夏克比较有良心,扶起来黄敬仪。
黄敬仪觉得很尴尬,黄敬仪觉得很值得。
美国人暂时不会离开,航线还在继续。

次日一早,沉睡醒来的章素节挣扎着坐起来,问:“那个来报信的中国女孩子呢?”羞涩又迫切神色,片刻都不能等待。
邦德才想起来,对了,萧观音呢?
黄敬仪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死去,但是他知道她肯定不能再好好地活着了。面对着素节焦急又兴奋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于是就沉默,沉默,良久的沉默。
直到年轻人眼睛里的寸寸光芒都黯淡下去。他问:“你把她送回去了是么?”
黄敬仪说:“她自己一定要回去。”
章素节恶狠狠地瞪住他的总经理:“她会死的!!”狂怒地掀起身上的被褥,他扭身下地:“我要去找她!”看那不给后果的飙劲儿,这小伙子分明是个美国人。
邦德和黄敬仪一起死死按住他。
邦德说:“孩子,你还不能下地。”
黄敬仪问:“你去哪里找?找死么?”
谁也拦不住这个秀气虚弱的青年,他暴躁的像头狮子。
那天,夏克开车带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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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去重庆找人,邦德在后座紧紧地扶着他。果然,戏园子里已经撤去了萧观音的一切水牌儿。黄敬仪托人打听:那公馆里也是空的。有人说二小姐陪着蒋夫人去了昆明。
唯独这个萧观音,从此音讯皆无。
仿佛不曾盛开的花朵,在某个黑夜飘落风中,无声无息,微不足道……
 

作者有话要说:牛人文强:只提了一句的一个人物,文强。
太有意思的一个人了,介绍两句:文强(1907—2001),男,号念观,1907年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县。他是文天祥的23世孙(又说为27世孙),父辈曾追随孙中山,文强17岁拜见过中山先生;文强是毛泽东的姑表兄弟,他的姑母文七妹就是毛主席的母亲,他和毛泽覃感情最深,中学毕业后,两人曾乘同一条船去广州报考黄埔军校。

脱离共产党加入国民党,干过特务,干过情报分析,预言了太平洋战争的爆发。
而且年轻时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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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在重庆的宅院里开满了花朵。唐妈伺候周到加上没有少爷祸害,不多时日小小院落里便似这般姹紫嫣红开遍。
唐妈有心,挑几盆开的最盛的放到少爷的窗台,想给他病中解闷。谁知道她家少爷压根不领情。他正给困在床铺上动弹不得,郁闷烦躁、辗转不宁。少爷不看花,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窗外,一天一天的不出声,饭也不肯好好吃,药也不肯好好换。劝也不听,急了就吼:“让他放开我!邦!你放开我!!!”
吓得唐妈心口怦怦跳。
邦德摔门:“那就不要理他!”强迫自己缓口气,他说:“唐妈,没事!节在和我闹别扭!”
重庆的房子本来狭窄,加上主人怄气,更加让人气闷。唐妈知道些许内情:少爷心上的女孩子杳无音讯,这傻孩子带着满身红伤疯找了两天,虽然坐车,回来时衬衫上也点滴染了血。第三天头儿上,邦德和夏克不由分说把人抗回家来,摁在床上。
唐妈念佛:先生这样狠心,雇了金发碧眼的洋大夫来把少爷生生绑在床上不许动。给他糊了那样多的药,瓶瓶罐罐摆满了床头柜。寻常人搞不清楚怎么侍弄,邦德雇了两个护士倒班护理少爷。护士小姐说:“这些是最好的外伤药,不会有后遗症。留下疤痕的机会也不大。”
唐妈寻思:大小伙子落下疤痕有什么了不起?这简直做女孩儿养。叹口气:也是,少爷生的那样秀气……
她不晓得:飞行员的身体是宝贝,比女孩儿还要讲究。
彼时飞机密闭性不好,对飞行员体魄要求尤其严格,最好没有任何疤痕,否则高空气压不稳,伤疤可能会在失速或者俯冲等等关键的时候寸寸爆裂。
邦德养了素节十五年,纵然种种忽视,也有一点无可指摘:养子从头到脚皮肉光润,没有任何瑕疵。倒是邦德的亲儿子汉克自幼调皮捣蛋,身上深深浅浅伤疤无数。因为汉克不喜欢飞行,邦德对汉克那身皮肉倒不像对素节那样上心。做到这样很难,小男孩都顽劣,难免磕碰。邦德对玛姬千叮万嘱:“素节即使破了小伤口也要看医生!他以后要当飞行员!”
寸寸心血,日子有功。成年之后的素节有敏锐的目光和有力的肌肉。他可以在差劲的能见度里准确地找到跑道,能轻松地掌握复杂而沉重的操纵杆。呼啸着从高空俯冲而下,把汉克折腾到呕吐,素节把着操纵杆大声笑:“爹!好过瘾!”
这孩子拥有完美的飞行体魄。
所以邦德分外不能容忍养子被打得遍体鳞伤!这帮可恶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在以古怪的观念毁掉中国最棒的飞行员!!更可恨的是:受伤了这孩子还不肯好好养着,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占满了他全部的心肺。邦德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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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着儿子换下染血的衬衫长裤。不能再让他胡闹下去糟蹋自己的身子!邦德当机立断:即便捆在床上,也要他完全康复!
医生是邦德的挚友,他说:“这个叫做保护性束缚。当然可以做到。”又犹豫:“一般对精神状态不好的患者才会如此。邦,你确定要绑住他?”邦德重重点头:“确定!”
章素节恼恨地挣:“爹!夏克!放开我!!!”
邦德对素节好声好气:“不是不要你去找人,但是必须把伤养好。”年轻人显然听不进去。邦德非常严肃地问:“你已经丢了女朋友,是否还想没了飞行执照?”
章素节求援地看夏克。
夏克朝他爱莫能助耸耸肩,扭头回机场。
章素节愤愤地别过脸。
邦德少有的耐心终于告罄:“恢复之前你不许下床!”
正是酷暑天气,高温爊热、伤处麻痛、汗出如浆,伤患苦苦的挣扎,手脚腕被细细的纱布磨破皮,然这都比不上心火煎熬。章素节不敢想:那样秀丽的女孩子,如今在哪里?
他怨毒喊叫:“爹!爹!你放开我!!!”
爹带来医生和护士,他们在他身边忙碌。美国医生带雪白手套:尖细针管吐出亮晶晶液体。
章素节摇头哀求:“不,不要……”
弹一弹,淡黄液体注射进他微蓝色的血管,些微刺痛。
护士小姐细致地给他擦汗,温柔的哄诱如同女巫的咒语:“睡吧,睡着了,就不痛……”
药力迅速发作,眼皮越发沉重,身上捆了千斤巨石向睡河深处沉下,砰然着底,淤泥水草将他层层围绕陷住,脱身不得。心头那样不愿睡去,努力睁眼,焦距已经模糊,仿佛从大河之底仰望人世:水波荡漾、倒影波折,声音也变得含混不清。
最后的视野里,邦德在吻自己的额头,忧愁神色,隆隆发声,大概在说:“孩子,好起来……”
河底泥沙翻涌,遮天蔽日的混沌。
梦中有光怪陆离的人和物:漆黑婉转的长发、点翠光华的头面、流云般的雪白水袖、婀娜纤细的身体素立在水中央……天边传来的丝竹雅乐……绮丽柔美的歌喉好似嫦娥下九重……那么美,那么美……水面上、她身边、盛开斗大莲花,芬芳四溢……身随声动,翩翩起舞,娇躯曼转,异样的熟悉。仔细看:一半脸是姆妈、一半脸是观音……
莫名惊怖。
她们两个都在哭泣!
时空错转,不堪回忆。
戏班子里巨大的帷幕低垂,肥胖油腻的手把姆妈摁在那里,陌生男子在撕咬蹂躏她的身体,阳光透过帘幕的缝隙照进来,斑驳光线、扭曲身影。被扳过头,姆妈脸上全是泪。外面声声惨叫,他们说:要打断阿爹的腿;雪白精致的洋楼露台,不辨男女的鬼蜮身影扑在观音身上,当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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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多的人,轰然叫好声中,粗暴扯开她的裙子,揉搓摆弄、欺凌侮辱。她那样痛苦羞耻,但是不能呻吟喊叫,只好咬破自己的嘴唇,流出鲜红的血滴。
腥臭污浊的水面,朵朵血色的莲花!
士绅君子、仁义道德,说出淤泥而不染!说濯清涟而不妖!说戏子肮脏又下贱!
有没有人听见,那一声声凄惨的哭泣?
章素节拼死地挣扎:“放开我!放开她!”
皮鞭落肉,清脆声响。拳脚鞋子,踢打过来。翻滚闪避也不能躲开。皮开肉绽的折磨,他们边打边笑:他是傻瓜!
他就是!粉身碎骨也救不得她们于水深火热!
伤处火烧火燎的疼痛,被骄阳炙烤的洋灰地面灼烫身体。
此处是否地狱?处处猛火烧灼?
抓住十字架,素节绝望地呻吟流泪。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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