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海棠,美人依旧-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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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的质感，冰凉的直达大脑神经末梢，好像一下子丢进冰窟窿一样，我无助的看着我的手，皱紧了眉头，变成了个“川”字。而门外的夜漓似乎是有所感知的一样，敲敲门，“婉儿，好了么？”我猛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让肺部充满新鲜空气，又缓缓的呼出，一瞬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啪”的一声打开门。夜漓就在门口，看到我毫无预兆的开门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抬起头看我。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又绕着我走了一圈，举手打了个响指，“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婉儿，我相信，今晚你一定是所有人的焦点，尽管，你的衣服一点都不抢眼。”我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些润泽，冷静的看了夜漓一眼，朝他没有意义的笑，我想，我应该是想在此时此刻，找一个精神寄托，否则为什么觉得此刻的夜漓看起来，特顺眼，特有安全感。
“谢谢，我准备好了，走吧！”我示意他可以赴宴了，正准备向前走，他却拦在了我的面前，右手叉腰，让我挽上他的手臂。我看着他的动作，盈盈一笑就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夜漓却反问，“你难道不怕我把你卖了呀？这么相信我？”我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空着的右手紧了紧，又颓然的松开了。“不，我相信我自己。”我坚定的说，既是回答他的问题，又是在给自己加油。
我们边走边说，只是夜漓在听到我说这句话之后，脚步明显的顿了顿，然后又如常的走了起来，他改变了他手臂的力道，我的心中一暖，像是被他温暖的手捂热的一样，暖烘烘的。
这时的我不会知道，今晚，将会是大上海揭开那尘封了多年秘密的开始，将会是我噩梦的开始。
命运的转盘已开始转动，最终花落谁家，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正一步步的走向会场，而且是以——夜漓女伴的身份。
不知是不是幻觉，我竟然会觉得，身旁才见过两次面的夜漓，会保护我，免我惊，免我苦。我甚至觉得，即使下一秒是黑暗，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牵住我的手，说：“放心，一切有我。”
“放心，一切有我。”夜漓熟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我陡然回神，看到夜漓略有担心的面容，但是那抹担心转瞬即逝，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脸上。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只期盼着夜漓那些感情是假的，我是一个极坏极坏的女人，不要爱上我，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因为，我的心没有温度，我的心是麻木的，迟钝的，感受不到疼痛，而且，它已经属于别人，属于一个，我永远不会放弃的人。
脑中像播电影一样，闪过几个画面，有陶思哲的，有上官静的，有凌潇的，还有……夜漓的，纠缠不清的命运，对对错错，是是非非，都是身后的风，我们注定要一辈子在相思，想恨，相忘中度过，只是唯独没有，相爱……
我是上官婉儿，感情，值多少钱呢？
庆典（上）
我陡然发现，身边的夜狐狸变了个样子，脸上不再有欠扁的笑容被我挽着的手臂轻轻一挣，脱离了我的手腕，然后极其自然的与我的左手，十指相扣，他的手指与手掌的温度反差极大，却极其舒服，我紧张的心突然就平息了下来。
我对我自己的思想感到奇怪，我竟然没有挣脱他的手，任由他掌心的温度温暖着我，其实我喜欢温暖，同时也害怕温暖，害怕得到后又失去的那种不堪的感觉，你以为是在天堂，没想到在你没来得及思考的下一秒就落入了地狱，万劫不复。所以，以前的我才会把自己变成刺猬，浑身都是刺，尖锐的想象，一切对我施以真心的都是有预谋的，比如说以前的陶思哲，以前的上官静，以前的凌潇……
我无数次的把别人从身边推开，不让他们靠近，不让他们看到我的最真实，最脆弱的感情，那会受伤，得到的温暖越多，受伤的几率也就越大，而且，身上的伤可以治愈，那么心上的呢？是否也可以做到不痛不痒，是否可以从记忆的深处直接删除呢？
我不敢赌，虽然我是个喜欢冒险，喜欢和命运赌博的人，可是，我不愿意赌上我一切的感情，我不能像往日那么坚强的面对自己想要的情感，那根本就无稽之谈。放纵自己的感情，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遍体鳞伤的结局。
而现在，我却让夜漓牵着我，十指相扣，动作虽然暧昧，但是的确有用，至少，我可以重新站起来，拾回刚才差点丢失的勇气，面对王玥给我安排的一切，不，也可以说是老天给我安排的一切。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我都不再畏惧，因为我做好了准备，我能够在风口浪尖抓住救命的一根浮木，所以，我不怕。
“我们走吧？”夜漓说的是陈述句，可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在询问我，要不要进去。我苦笑了一下，他还真是，我怎么可能不进去呢？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就算是昏倒，也要倒在宴会厅里面，否则，王玥那边我可不好交代。夜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了。
这是我在心中说的，并没有讲出声来，我没有真心道谢的习惯，以往的谢谢，几乎都是敷衍的，疏远的，我觉得真心的谢谢，并没有多大用处。即使你说了谢谢，能有什么他人所需要的回报吗？也真是因为如此，我对想要说谢谢的人都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真的很感激他的帮忙。
谢谢，于我而言，不过是语句客套话罢了……
就像我报答凌潇的，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一份感情，报答上官静的是我的信任，报答陶思哲的是我给的机会，那么，我该拿什么报答夜漓？好像以上的任何一个，我都给不起，感情，只要我认定了，就不会改变，信任，夜漓这个人，我不能和盘托出，因为，他给我的感觉，远没有上官静那么可靠，好像连陶思哲都及不上。至于，机会，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好像他并不需要什么机会，他并不喜欢我，并不爱我，甚至，说不定连朋友他都不屑一顾，我又能给他什么机会呢？
缓了缓紊乱的气息，我坚定的点点头，“走吧！”夜漓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我不可改变的神情，最终选择什么也不说，他的手没有放开……其实这已经超脱了所谓的西洋式礼仪，他不说，不解释，我也不问，不挣扎。
夜漓咧开个大大的笑容，唇红齿白的样子我相信在大上海还真没有几个人见过，其实他完全可以保持他原来的样子，原来的阴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毕竟我们，不熟。他的这些细微的改变，足以让我感动，我不是没有心，对于他所做的一切，我都很感激。
“能够有幸邀请上海滩第一美人，上官三小姐当女伴，在下甚是欢喜啊！”夜漓念独白似的在我耳边说，我好像觉得有什么怪怪的，抬头看了一样他的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夜漓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阴阳怪气的，嘴上不饶人，满脸无理的笑。这才是大家面前的他，原来他和我是一路人呢！
“夜大少谬赞了，我姿色平平，不敢当第一美人，能够与夜少爷一起共进晚餐，那才是我的荣幸呢！”我用他原有的腔调，回了句给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些真实。没想到夜漓却变了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最终变成了，好似迷惑，又好似在思虑的神情。我看着他，心里想着，该说什么好呢？这样的气氛有点……怪异。
夜漓又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突然发现，你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好像所有的美丽都黯然失色。怎么会这么好看呢？”我们说这话，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一如既往的向前走，我不知道夜漓这句话说出来的含义是什么，他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还是根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又或者是……他真的是在夸我。
不管了，我不打算在此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很早以前我就说过，我和别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同。别人遇到问题会想着如何通过，而我遇到问题就会想着直接绕道，既然都没有办法解决，那就任由它存在好了，不用解决。这一点，我至今还没有想通，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怪诞的思想？
夜漓大概是看我的表情半信半疑的样子，又多做了一些补充：“上官婉儿，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那么多女子中，最有魅力的，就拿你身上这件礼服来说好了。这件礼服是外国顶尖设计师设计的，之前有人试穿过，是个很好看的女人，没想到，衣服一穿到身上，整个人都失去了光泽，那长相和气质根本配不上这件衣服。大家都说，这件衣服是无用的，因为，根本没有人可以穿上它，还能够光芒四射。设计师却说，一定有的，只是还没等到而已。我那时并不信，会有这么个人存在，到现在我才发现，是我错了，还真的有。”
他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我微微的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算是赞赏吗？视野中，他的表情多少还是有几份真挚的，我一挑眉，人已经站在了宴会厅门口，门关着，尚未开启，但是音乐与谈笑声已经从门缝里挤了出来，萎靡的音乐，让我一下子就想象到了里面的场景，花红酒绿，各色的人在打着招呼，相互寒暄着，但是笑里藏刀，各自在心中计算着利益，也对，他们眼中，只有利益。
“说了那么多，但是你并不喜欢，不是吗？夜漓，别开玩笑了，会误会的，我想至少，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释怀的看他，我心中其实还是有几分笃定我说的话是事实的，夜漓这个人，太难捉摸，他的前一句话和后一句话相差太大，阴晴不定的样子让别人对他的评价就是，阴狠，决不手软，她们没有发现，其实夜漓也有两面，不对，是有很多面，他们被他的表面所迷惑，忘了内在的他，真实的他。
如果说前面的那几句话我还是有困惑的话，那么，夜漓后面的那句话真的令我无话可说，连回应都不知该怎么做。
在厚重的宴会们被人由里向外开启时我听到夜漓说：“这都被你知道了，真是失败，可是，谁说我不喜欢了，嗯？”我太过吃惊于夜漓的话，忽略了，打开门的那个人，他是谁，我竟然没有抬头去看，而是被夜漓牵着，被动的走进了宴会厅。他刚才说什么？
这都被你知道了，真是失败，可是，谁说我不喜欢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彻彻底底的被困住了，脸上的表情应该可以用呆若木鸡来说明了，这时的我只能承认，夜漓的话，我从来没有听懂过，更或者是，他这个人，我一点也不了解。我根本分不清什么时候他在开玩笑，什么时候他在对我说真话，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我的脑子就像塞了团棉花，怎么清理都清理不掉。
我真的害怕感情，我讨厌欠债，但是几乎所有的债都能还，唯独情债，我这辈子是还不清了，下辈子，这么虚无缥缈的事，也不好说吧！所以，我逃避真心，逃避感情，我情愿当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是这样。
心中有句话在萦绕：
谁说我不喜欢你？
谁说我不喜欢你？！
谁说我不喜欢你……
这种状态很快的因为后面的声音而停止了。那种略带有一点磁性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到我耳中，我就像被人举了盆冷水，由上而下，彻彻底底的浇在我的身上，刺骨的寒意从五脏六腑渗透出来，侵蚀着我仅有的勇气，我刚才想过所有人，怎么就没有想到他呢？该死的，上官婉儿，你是白痴吗？这种上海滩的聚会，他的出现肯定少不了，现在你算是什么，喜新厌旧，还是……
没错，声音的主人就是——凌潇。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手从夜漓的掌中解救出来，没想到夜漓，却像是做好了准备一样，死死地扣住我的手，不论我怎么用力，怎么挣脱，都是于事无补，他的手用的力气并不大，他用的是巧劲儿，我急了，眉头紧紧的锁着，凌潇那似有似无的眼神我根本就难以承受，我的心中再一次的叹息，这不是自作孽么？
我有什么资格去说凌潇给我的信任不够，我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我要怎么对他说呢？说这是王玥安排的吗，呵呵，那么别说是他，就连我自己也不信这种找烂的了的借口，就算事实就是如此，我也不会信，一时间我身上的温度变得冰凉，可能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望了眼不远处的玻璃镜子，果然，那脸的颜色都快和衣服沦为一体了，白的根本就不像是人的脸色。
慌张，无措，绝望，凡是一个被现场抓到移情别恋的人该有的神色，我都有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这是什么，这就是我的命运，更何况，我和夜漓的手现在还交握在一起，握者无心，看者有意，夜漓，你是故意的吧？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挣扎，即使现在抽出手来又能如何呢？我怎么能够奢求，凌潇那最真挚，最稀少的信任，我明明……明明知道他所有的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