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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扶摇皇后-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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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当时,据某些眼尖的臣子说——殿下看来心情其实并不甚好,脸色阴沉,寇中书骂完后他眉头跳了跳,有要发怒的征兆,但是不知怎的,捏了捏手里的东西,便又按捺下了,那东西……此人当真眼尖,他说不是个大蒜就是个胡椒。
  当然没人相信他的话——烈王殿下千里征伐攻城夺位,终于坐上金銮殿宝座的那一刻,他捏个胡椒或大蒜干嘛?难道那是他的护身符?忒荒唐了!
  当日战南成驾崩,却连丧钟都没响——礼部为表迎接新帝之喜庆,取消了。
  战北野倒是有去停灵的梓宫,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很久才出来,一直守候在门前的纪羽和小七,隐约听见他一句:“你被她杀了,如若冤魂不灭,千万记在我账上。”
  纪羽和小七互视一眼,默默叹口气。
  当日新帝宿于偏宫,他还没继位,得继位后才能迁移正殿,那晚偏殿灯火一夜不灭,淡白的窗纸映着战北野默默向灯的孤独身影,别有人在高处多寂寥的滋味。
  纪羽和小七又对望一眼,再次默默叹口气,然后纪羽出宫,到南二巷统领府拜访,结果府门大闭,门上有人以鬼画符般的字迹写着:“老子不见客,皇帝老子来更不见!”
  门缝里却插着一封信。
  纪羽铩羽而归,带着信怏怏回到宫里,他以为战北野不知道他去了统领府,不想小七情悄告诉他,殿下一直没睡,时常探出头来看看,直到见纪羽很快回来,才再次“砰”一声关紧了门。
  纪羽赶紧将那信送上,战北野目光一亮喜不自胜的接过,关了门仔细去看,看完却愤愤一拍桌手,低喝:“可恶长孙无极!借花献佛,抢我先机!”


天煞雄主 第二十五章 杯具误会
  天煞千秋七年,也是整个天煞一国的末年。
  那一年深秋,战旗如刀划裂天煞大地的同时,天煞国内的暗杀和渗透亦在同时进行,那个逝去多年的人用一生时间储存潜伏的力量,终于在多年后浮出水面,一朝躁动,数万横尸,天颜将改,风雷先行,在潜伏磐都的战北野秘密智囊的指挥下,无数铁杆保皇派被诛杀,再被不动声色的毁尸灭迹,无数文人学官写诗作文,为皇朝正统辩言替新君造势,无数潜伏于各地的面貌平常却掌握要害熟知民情的微末小吏,在一批批分赴各地的神秘人的暗助下,夺权争位,尽可能把持一方军政,风起于九霄之上亦生于青萍之末,在轰轰烈烈用武力刀锋卷过天煞大地的同时,也在以另一种方式进行着政治思想民心臣意的蚕食和侵吞,文武之道,刚柔并济,玩弄政治亦如八卦图,阴生阳及,生生不息,在具有丰富政治经验的逝去老臣完美布局和圆转手腕下,天煞政局在极短时间内,基本实现了最平稳的过渡。
  以致多年后,当史学家们总结天煞之死时,通过细微的蛛丝马迹的追寻,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致死天煞者——战北野,孟扶摇,老周太师。
  千秋七年九月十六,战北野在皇宫永德大殿即位,改国号大瀚,年号永继,以千秋七年为永继元年。
  从此后再无千秋,也再无天煞。
  至于为什么改国号为瀚,其原因战北野知道,孟扶摇知道,纪羽知道,永久将灵魂留在了深邃幽深的长瀚密林的八名黑风骑兵,知道。
  那些属于英烈、属于忠勇、属于牺牲和大爱的过往,不曾被一起走过的人们忘怀,他们用不同的方式来缅怀和纪念——孟扶摇潜于朝野,战北野挥兵北上,孟扶摇纤手覆乾坤,战北野抡袖卷风云,最后,以天煞之死,大瀚之生,作祭不灭英灵。
  战北野即位那天,晴空万里,明灿灿的日光将千阶之上,金碧辉煌焕然一新的永德大殿映照得如在云端,一身纯黑绣金龙八幅海锦龙袍的新君冷然自大殿之巅回望,他目光所及之处,无边无垠阔大广场之上,百官凛然叩首,齐齐如革偃伏。
  鸣金钟,响玉鼓,授玉玺,册宝书,四面不靠的明黄镶万龙宝座之上,坐下了大瀚王朝的开国帝君。
  新朝建立,论功行赏,第一位就是已经名动天下的贰臣童鞋孟扶摇。
  这位不动声色潜伏朝野弑君夺权,城楼之上计杀谢昱,鼓动三寸如簧之舌降伏守兵,又神奇的保全了十万皇营力量移交新君的孟贰臣,论起功劳来,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比最早从龙作战的金彦明伦两府都督都要重上几分,要知道在伴君如伴虎的朝野之上耍嘴皮子,可比在战场和大兵拼刺刀要累人得多。
  可惜这位第一功臣很有些居功自傲的样子,按说好不容易建立功勋了,她老人家应该好好在新帝面前表现一番才是,结果她老人家称病不朝,奏章上就写了五个字“更年期到了!”
  战北野盯着那个奏章思索很久,他记得这是一句骂人的话,但是就凭他对孟扶摇的了解,她绝对不会骂自己,这句话八成是送给他的。
  可怜的新帝毫无面手的捏了捏掌中大蒜,无可奈何的准假,封赏还得继续——封原皇营总统领孟扶摇为瀚王,世袭罔替之爵,以长瀚山及周围六县为封地,自掌军政盐铁通关诸权。
  一言出而百官惊——他们知道孟扶摇封赏必重,但也绝没想到会这般重!
  大瀚王朝已经没有亲王,原天煞战氏同宗自新朝建立后再不可能占据王爵之封,而外姓之臣惯例最高爵位便是公爵,虽说孟扶摇功勋无人可及,等同开国重臣,当得起这般厚爵,然而十八岁的孟扶摇,日后还有立功之时,按说应该保留封赏,以作日后进身之阶,如今一封便是王爵,以后岂不功高震主,赏无可赏?
  都以为大瀚朝再无亲王,不想陛下如此大方!
  更大方的是,这是铁帽子藩王,封地等同封国,亲王是真正的掌权者,有自己的军队和官员体系,轻易不受朝廷律政干涉,虽说长瀚贫瘠山脉多,但那好歹也是大瀚国土,陛下生生将六分之一的国土给了外姓,就不怕将来养虎为患,反噬自身?
  还有些爱钻字眼的,跪在地下抠着金砖缝儿琢磨起了这个瀚王的封号,本朝国号大瀚,孟扶摇偏偏封了个瀚王,这这这这是个什么意思?这这这这不符合帝王驭下之道哇!须知帝王恩宠如坐火笼,烧得猛了反伤自身,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深意?难道……陛下要鸟尽弓藏?
  一众臣子猜得翻江倒海,战北野只管高踞御座面色阴沉,将手中大蒜当成长孙无极,捏啊捏啊捏……
  好你个长孙无极,借花献佛,无耻之尤!
  他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将离磐都最近最富饶的三个州封给扶摇,她当得起这般回报,他想好了,要当朝赐封,给扶摇一个惊喜,不想长孙无极一封信,登时将他的如意算盘打乱。
  那人在信中说,鉴于扶摇功劳之重,恳请陛下破例给予藩王之封,以作为扶摇将来永生难替之坚实后盾,如若畏惧群臣抵制与天下窃议,他长孙无极愿私下给予陛下补偿,顺便还提了提他长孙无极帮的一点点小忙,很谦虚的说这其实不算什么,陛下如果有一分记着他的好处,也不须回报他,且将这份功劳记在扶摇身上,给她封赏便好,封地嘛,他说他劝过扶摇,藩王已是特例,不好意思再要好地儿,害得陛下难做,就长瀚山吧,扶摇说她对那地儿有感情咧。
  战北野看完那封信,差点没气得当场点兵去宰人。
  明明他根本不会吝啬给扶摇最好的封赏,偏偏被长孙无极说得好像是他不情不愿,还要他长孙无极用自己的帮忙来折抵,才能给扶摇藩王之封。
  明明他想好要给扶摇的惊喜,现在成了他长孙无极用来讨扶摇欢心的惊喜。
  明明是他大瀚的国土由他支配,现在却成了长孙无极盘子里的菜,抢先端上去给扶摇,还自作主张的帮扶摇挑挑选选,选了那个见鬼的长瀚山脉,而他还不能拒绝,不仅因为长瀚山脉确实是最不容易受到群臣反对的贫瘠封地,还因为——扶摇喜欢。
  明明他要给,变成他不想给,明明他要给好的,变成他不得不给差的,明明是他早就想给的,变成是长孙无极为她争取的。
  噫吁戏,悲乎哀哉,太子之奸,奸过贼老天!
  而最最让战北野郁卒愤怒无奈悲哀的是,他抢了长瀚山!
  长瀚山是什么定义?大瀚无极两国边境,唯一可以挥师直入无极的军事通道,如今归了扶摇建立封国,她便成了横亘在他和长孙无极之间的保护屏障,将来他要想报这一箭之仇,要想通过长瀚,可能么?
  扶摇绝对不会让他跨越长瀚去夺取无极,他真要这么做了,很有可能先得面对扶摇的反击和怒火,以扶摇的力量,给他制造大麻烦绰绰有余,到时他自顾不暇,还有什么可能去动无极?
  就算扶摇不对他动手,她一怒而去,他这辈子也就永远别想得到她!
  多么阴毒的灭门绝户釜底抽薪计啊……
  什么都被他抢先,什么都被他算计,连心意都满满的都是他的,到最后他还得拱手献上长瀚,明明知道给扶摇等于给他无极,也不能不给。
  太子殿下的忙,果然从来都不是白帮的……
  战北野那一夜,对着那一封信沉思到天亮,他其实可以不用理会封地长瀚的请求,直接给扶摇他想好的那三个州,然而他不能不想到,长孙无极一定已经和扶摇暗示过这个打算,扶摇深明政治,一定也知道封地长瀚的意义,她没拒绝就说明她默许,自愿成为两人间的屏障,在这种情形下,他如果拒绝,那后果难以预料。
  长孙无极一封信,给他出了个选择题——要么丢掉侵吞无极的机会,要么,丢掉扶摇!
  可怜战北野,一夜间生出白发。
  那般此心郁郁,那般踌躇不决,那般前瞻后顾,那般不合他战北野雷厉风行作风,都只不过是因为爱而已。
  爱她,不愿拂逆她。
  在爱情争夺战上,他本就落后长孙无极一步,如今若再为长瀚封地一事触怒扶摇,他的机会,将无限趋近于零。
  江山美人,终不能恣意兼得。
  到得天亮,战北野终于慢慢伸手,将信撕得粉碎。
  罢了。
  这大瀚天下,本就有一半都可算是扶摇帮他夺来的,没有她,他的皇位坐得不会这么容易,如今为她牺牲些许,该当。
  他本就不是野心勃勃志在天下的人,夺取皇位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母后,为了当初那个“天煞必死”的誓言而已,长孙无极用尽心机,其实也只是他疑心病重罢了。
  何况将扶摇封在大瀚,大瀚就算是她的家,她和他做了邻居,近水楼台先得月,不仅他可以更多的看见她,而且有她在,他长孙无极不也没办法窥视大瀚?
  战北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长孙无极,别以为你算无遗策,只要她在我家,我总比你方便,无论什么机会,迟早都会有!
  …………………………
  新君即位,要忙的事情很多,战北野一直没能来统领府,当然,他不会忘记拨款,令督造司在磐都选择好地段建造瀚王府。
  孟扶摇对此不予理会,封赏下来后,马马虎虎递了个折子谢恩,折子上字是很丑的,纸是很劣质的,墨汁是发臭的,还盖着元宝大人优美的爪印的,战北野抓着看,是看了很久的。
  九月十八,孟扶摇送走了云痕,秋日天高气爽,最白的那朵云下青衣少年微微的笑,笑出了孟扶摇离别的泪。
  她斟了一杯酒,酒液清冽倒映碧云天黄叶地,倒映她目色离情依依,云痕接过雪瓷浮雕梅花小酒盏,指尖微微擦过孟扶摇手指,细腻光洁如丝缎般的触感,让他忙不迭缩手,微微红了脸。
  而对面,那少年打扮的女子坦荡光明的笑,笑意如被日光洗涤过被月光漂染过,清洁纯净,她执杯的手指似也带着梅花香气,暗香浮动,有种高贵的妖娆。
  前方水湄之上,谁家的轻舟上有人轻拂琵琶,拂落十里长亭繁密的桂花,那属于漂泊旅人的曲调,如今听来却有分契合心意的触动,如心上被谁的纤指拨了弦,长调如水流,共鸣声声。
  犹记当年初见。
  化了丑妆的女子一抬首的眼神,清亮明锐,险些撞散了他的幽瞳星火,她拔剑,上步,剑光游龙飞舞,从此舞乱了他十八年冷若深渊的心。
  他带着那样的恨意而来,想要杀了那半个仇人林玄元,最终却携着那样的恍惚而归——她一笑间容光潋滟,蓬莱沧海一般的眼波溺得他晕了一晕,随即鲜红的血珠如珊瑚串在他视野里散开,桃花扇一般的明艳而慑人心魄。
  也便动了心,似乎太讨轻易,然而对于有此人,想要不动心才叫真正的难。
  到了今天,他与她见过的次数不多——有时他庆幸幸亏不多,她是迷毒一般的存在,五色斑娴,每一面都光华亮丽予人惊喜,哪怕只是刹那邂逅,也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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