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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忘兔丝蕊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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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瑞笑,“我爸爸是医生,确实挺忙的,还经常出差开这个会议那个会议。”

孟迪非挑眉,“你很走运,爸爸是医生,对面坐了个教师朋友,全让你碰上了。”

思瑞点头,“不过也得看情况,纯粹混日子的人就很闲。”孟迪非工作忙是因为他是学校青年教师骨干,而且在从副教授向正教授迈进。工作忙也是一种资本。

“脚怎么样,全好了吗?”

思瑞笑眯眯,“活蹦乱跳,又是一条好汉。”

两人聊着聊着自然而然谈论起赵嘉琦,孟迪非笑着摇头,“她啊,最近又换了新男朋友,她妈都快愁死了。”

“嘉嘉的魅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思瑞对此一点不意外。这就是人跟人的区别,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上,赵嘉琦都有无数追求者。相反思瑞就寒碜多了,连颗桃核都得小心寻找。

很多人时刻宣扬内在美气质美,可在很大程度上女人的成功度取决于她的外貌,这同样是社会现实,只是很多人不愿承认。

孟迪非看着思瑞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你也不差。”

思瑞吞下一口鲜嫩的日本豆腐,刚恢复的眼睛辣了下又流出少许眼泪,“谢,谢。”

孟迪非哈哈笑着递给她纸巾,十分开怀,“不用感动成这样吧,都哭了,我真不好意思。”

思瑞也笑晕,这下子眼泪更加汹涌,一顿火锅就在极致融洽中渡过。考虑到上次是孟迪非请客,这次她不好意思再白吃白喝,所以服务员过来时思瑞抢着结账,不过最后仍是没拗得过孟迪非。

“你现在没工作我哪能让你请客,等你找着工作了再补请我一顿贵的,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我可精明着的。”

孟迪非果然如赵嘉琦口中说的那样绅士风趣,思瑞当下爽快地笑着接受。不但如此,出门时孟迪非会替她开门,上车时会开车门,马路上他也总是走在外侧。

聊得投机,吃完火锅两人又转去步行街散步,这时候思瑞想到了司惟。孟迪非可以陪她吃火锅逛街谈工作聊八卦,司惟可以吗?

那个男人就像漂浮在云端的云。

数鸭子的铃声又响起,下意识的,思瑞不愿让司惟听到步行街上的声响和孟迪非的声音,于是掐掉,回了条短信:我现在在外面有点事,晚点联系你。

这个城市的夜晚很繁华,五光十色下即使皓月如皎也显得黯淡无力。看着各色行人,闻着各种小吃的香味,像过山车一样虚浮了两天,思瑞终于又找到了点现实中的感觉。

旁边有家电城,思瑞于是拐道进去看看,在找到司惟送她的那款手机时心一凉。出了家电城,孟迪非看思瑞脸色不对,“怎么了?”

“没什么。”思瑞赶紧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背着手一派深沉状,“只是在想爱情和面包的关系。”

孟迪非看着思瑞笑,也学着她的样背起手,“爱情和面包这么深奥的关系我搞不清楚,不过现在思瑞小姐是想让我花六块钱请你吃杯冰激凌呢,还是让我花六块钱买张门票请你去**公园看喷泉听露天音乐会?”

思瑞垂下眼,再抬头时已经笑容漫绽,“当然是冰激凌,吃了火锅我都快渴死了。”

“那走吧,思瑞小姐。”

思瑞笑着点点头,快步跟上。

孟迪非一句话就点破了思瑞的困局。其实问题就这么简单:思瑞工作两年,还一直在还贷款,手头存款不超过两万,这两个月没有收入但房贷和消费却在继续。马上就是新年,前前后后一个月的时间不会有好的招聘机会,思瑞剩下的钱只能撑上两个月,最多三个月。如果再送司惟礼物,那她基本上不用生活了。

新家半年的房租都是她爸爸王克翔直接付给医院里的同事,思瑞更不可能再开口向爸爸要钱,更何况是要来打情骂俏。

浪漫和风花雪月天生就是有钱人的消遣项目,不属于她这样的穷光蛋。在人生的分岔路口她终于找准了最后的方向,而她原本就是想和司惟决绝的不是么?

只是司惟他为什么要现在送她手机?害她刚刚进入美丽梦境就被迫抽离出身。没有幻想的人生是凋零空白的,却也最现实。

一路说说笑笑车子不觉就到了思瑞新家附近,在小区门口和孟迪非告了别,思瑞一个人往里走。那边的道路依旧不通,思瑞一眼就看到入口处停着辆车子,走近些发现果然是司惟的车。

打开车门,就着月光映着绿树司惟缓缓走了过来,颇有些朦胧迷离的美感。思瑞一时屏住呼吸,呆立在原地。

举腕看了看表,司惟微微低身,唇角勾勒出一抹微笑,“这么晚,和谁出去?我等了你两个钟头。”

他在这里等了她两个小时?这么说,司惟没有趁换锁的时机拿她家里的钥匙,是她小人之心了?偏过头,思瑞从包里掏出手机直接递过去,表情冷漠,“还你。”

直起身,司惟未接过,也未说话。思瑞的手就这么僵着,“不好意思,你的生日礼物我没办法送了,所以这东西也不能收。”

司惟的目光从手机上掠过,“昨天不是答应了吗?”

“我没答应,只说考虑。”

气流一时有些凝固,司惟盯着思瑞的脸,懒懒地笑了笑,“忽然搬家,忽冷忽热,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告诉我,你这女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她在想什么?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不是风花雪月**雾。难道真让她为了逗他开心弄得自己破产过不下去么?这话思瑞说不出口,因为说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在司惟面前哭穷、摆可怜。通常这种大少爷打发情妇都是几十万几十万地出手,他之前也说过可以为她找工作,这会如果她开了口估计免不了被施舍接济的下场。

思瑞一直以为自己脸皮够厚、心理承受能力够强,只是面对司惟的时候竟有些不敢承认自己落魄到这种地步。

“你也好不到哪去,一个绅士是不会乱翻女人皮包的。”

“除了放手机,我没翻过你任何东西。”

“那也是翻了。”

“好。”修长优雅的身形跨前一步,司惟重又低下头,“都说出来,对我有哪些不满?”

话虽如此,可思瑞一想到这男人欺负她层出不穷的手段就有些害怕,尤其是上次在桥上时这男人恶狼一样的行径。

“说吧。”司惟的样子活像诱骗小白兔入局时的恶狼,不过是只迷人的恶狼。

眼前那张脸惑人心智,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沉迷进去,思瑞低下头,知道是时候和他做个了断了,不然深陷泥潭,到头来伤的是她自己。

28

司惟让她把对他的不满都说出来,思瑞沉默了。

她讨厌他的人?见鬼去吧。

她讨厌他的吻?骗鬼去吧。

她没有斯德哥尔摩被虐综合症,可事实上她不讨厌他对她的凶蛮。可能是从小被忽略惯了,除去当时对司惟的愤慨,事后思瑞想想竟觉得那似乎也是她存在感的一种体现。当了这么多年的隐形人,忽然有个人那样对她,不管司惟是出于真心还是玩弄,她其实并不排斥。

要论原因的话就是她现在生活潦倒,没有办法再负荷这种爱情游戏,想缓一缓。

月夜下似乎有朦胧的雾气袅袅环绕在身侧,眼前是个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男人,此情此景怎一个美字了得。只是思瑞忽然想到一首老歌——月亮惹的祸,如果她说想和他断交,那以司惟的性格会不会直接就在这里强要了她?前车之鉴太深重,她可不能因一时冲动就在这月亮下闯了祸。

千万不能忘记和司惟是不能斗狠的。

于是,思瑞采用了最稳妥最常见的处理方法,既能保全自己的面子,也能保持两个人的距离。“我觉得我们发展太快,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司惟半笑非笑,“快吗?我都觉得慢了。”

无奈笑了下,思瑞抬头,“我本来就是慢性子,短时间内我们发展成这样,去你家,睡你的床……实在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你的节奏,总感觉像在半空中一样踩不到实地。”

过了一会,“真的需要?”

思瑞点点头。

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背,跟着极富男性气息的身体贴了上来,声音在耳边低低的,蛊惑一般,“是不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

一瞬间思瑞呆住。她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哀求会轻易引来司惟的温言软语,难道他吃自己的软不吃硬?这个认知让思瑞心跳加速,意外,也窃喜。这种窃喜不是得意自己伪装成功,而是源于司惟竟在乎她的感受,她一直以为司惟只会对她吓唬外加强取。

像司惟这样的男人平时恶狼霸道惯了,一旦表现出温柔那足以让女人弃械投降。思瑞在他的注视下足足迷幻了一分钟才缓过神,“能不能暂时不要见面,大家都静一下,如果一段时间后感觉仍然可以,那再继续?”

头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有声音,“多久?”

这算是同意了?思瑞颤巍巍举起一只手,“半……半年。”

“半年?”司惟侧过脸笑,“你这女人疯了,半年?”

她当然没疯,这是交易买卖时的手段,开价高一点,再还一点,以达成自己的期望。思瑞的目标是三个月。至于为什么认定三个月她也不清楚,或许骨子里还是想等自己生活稳定下来后和他有所发展?只是三个月近一百天,能发生很多事,这位大少爷可能一时新鲜劲过去就忘了她,也可能会有其他事情冲淡这段暧昧不明的关系。

“那五个月?”

司惟不语。

“四个月?”

司惟不语。

“三个月,不能再少了。”

冷静一下需要三个月?这女人当他是傻子?勾唇,司惟表情淡淡,“你直接说不想见到我这个人就行。”

把手机放在车顶上,思瑞眯眼,“我没有这意思。”

似是不经意的笑掠过司惟唇畔,眸光却有些冷峻,“你不让我碰你,搬家躲避我,和其他男人相亲,和其他男人约会,想各种办法避开我,如果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你的用意,我司惟也未免太过自欺欺人。”

他忙了一整天赶到这儿已经九点多,而她在约会,他等了她两个小时却等到一句要冷静三个月的话。随手拿起车顶上的手机往外抛出,司惟霁然一笑,“行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安心谈你的恋爱吧。”

手机从半空中弧形落下,镜面反射出一道路灯的亮光,像昙花一样,带着瞬间即逝的苍凉之美。

转身打开车门,司惟坐进去。即使是退场,他也依旧从容,没有丝毫的狼狈。

思瑞低下头,靴底摩挲着地面,她终于成功挑起了这位大少爷的怒意,并且是滔天怒意。能容忍她到现在,司惟的耐心已非常人可比。其实连思瑞自己都痛恨这样的自己,更别说旁人。只是她到底该怎么办?从来没有人教过她遇到感情问题时该怎么处理,妈妈没有心思顾及她,爸爸是个大老粗也没有机会教她,除了范健她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这么多年她就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过来的。忽然的一个瞬间司惟以掠夺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完全摸不着方向,因为看到的每一条路都是死胡同。

那辆熟悉的车倒了几米,无声无息地开走了,很快融于夜色中。思瑞呆呆看着黑漆漆的夜,一摸嘴角,发现有水珠洇在嘴边。

甩甩包,思瑞伸了个懒腰,一步步往楼上走。似乎心情不错,哼起了歌:“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

这一次,是天作孽与自作孽的完美结合。

司惟真的从思瑞生活里消失了,再没有短信,再没有电话。像他这样从来没有受过挫折和拒绝的人,一旦转身自然不会再回头。把手机里所有有关司惟的记录清除,思瑞知道他们之间彻底断了。

王克翔也知道了这事,打电话追问思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这个卖国卖家卖女儿的叛徒思瑞没有嘴软手软,狠狠修理了他一顿,最后王克翔灰溜溜地放弃了劝说思瑞之意。

生活还是回到了原先的轨道,无风无浪无澜无波。

年末最后一次招聘会,思瑞起了个大早赶去人才市场。可惜这个时间招聘单位相当少,思瑞只投出两份简历,估计也都是石沉大海,因为实在不对口。

从招聘会回来后走到楼下,思瑞心微动,犹豫了好一会走到健身区旁边的一片树丛中,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只手机,打开,手机竟然还是亮的。

“好小子!”思瑞哈哈大笑,这些没生命的东西果然比人更□。

之前十分排斥此物,这会思瑞倒觉得它可爱透顶,简直想亲它两口。

关机,擦干净,贴上刚买的手机饰品,思瑞把它装饰得漂漂亮亮,再把它装在饼干盒里和那条硬币项链放在一起,当古董纪念品一样收起来。

有人说喜欢把东西收集起来是一种幼稚的行为,思瑞也无意反驳。幼稚就幼稚吧,她只是喜欢从成长的每一个阶段里挑一些具有代表价值的物品珍藏。那等到几十年后她真的老去了,这些东西都还是鲜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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