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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剑气严霜-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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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将我带到此地,不知存何用心?”

华服女子道:

“你终于改口称姑娘了,敢是自知身入虎穴,力不能与之抗衡之故。”

赵子原皱眉道:

“姑娘还未回答我的问话呢?”

华服女子道:

“外人轻易不得进入本亭,我破例将你带人,自有深意,你何妨自行一猜。”

赵子原道:

“姑娘说话尽是不着边际,我不猜也罢。”

华服女子正待说话,那陈雷偕同两名大汉已自外面走了进来,陈雷道:

“精舍己整齐肃然,姑娘这便人内休憩?”华服女子道:

“你先将此人领到留香院……”

陈雷神色倏变,脱口道:

“留香院?姑娘你……”

华服女子面色一沉,道:“陈雷!你竟敢抗命?”

陈雷身躯猛可一颤,期艾道:

“非是小人抗命,实是耽待不起主人之重罚。”

华服女子道:“依此道来,姑娘之罚你便不在乎,是不是?”陈雷垂手道:

“属下不敢。”

华眼女子冷哼一下,语声倏地转厉:“既是如此,还不领进!”

陈雷诺了一声,转首狠狠地瞪了瞪赵子原,伸手虚引道:

“有请——”

第 四 章 金粉留香

言罢,不待陈雷答话,就要将门合上,陈雷却适时递出一脚将门撑住,冷哼一声说道:“武姑娘可没关照你用如斯口气,拒她的客人于门外吧?”那红裳少女道:

“但是主人之命……”

陈雷打断道:

“主人之命自有武姑娘承担。”

那红裳少女这才偏首拿眼上下打量了赵子原一忽,道:

“既是如此,这位相公请进。”

陈雷道:

“一切都依照原有规矩,休得待慢了客人。”

说着转身便走,赵子原一时倒听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只有愣愣立在当地。

两名红衫少女侧身让赵子原人门,门后又是一片深逢的前院,她俩当先领路,不时回过头来望望赵子原。

赵子原隐隐觉得,这两个少女拿眼望他时,脸上总是浮溢着难以捉摸的神秘表情,他心中暗暗纳罕,忖道:

“此处并非善地已可推见,奇怪的是她们毫不顾虑我会逃逸,想是防而有备使然,我若想离开这里,须得用点智力才行……”

步过前院,两名红衫少女在东厢房门前驻足,右边一名自袋中取出一朵白色椿花,递与赵子原道:

“相公请将白椿插在襟上,进入厢房后自有人负责招待。”

赵子原也不多问,接过椿花插上,那红衫少女似乎料到他如此干脆,一时反倒怔了一怔,续道:

“本院计分东南西北四厢,相公暂请先人东厢小慈,明日小女子再来接往南厢,不过——”

红衫少女欲言又止,赵子原钉上一句道:

“不过如何?”

那红衫少女道:

“据小女子所知,留香院自设立于今,尝有来客十四,不过大半在进入东厢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另游其余各厢了……”

赵子原皱眉道:“难不成他们是一进不得复出?”

那红衫少女不答,逞道:

“前后十四来客之中,仅有一人在半载之前,能得遍游东南西北四厢,那委实是开下令人无法相信的奇迹,缘是主人一怒之下便下令关闭本院一年。”

赵子原忍不住脱口:“姑娘说的是谁?”那红衫少女缓缓道:

“那人自报姓名叫司马道元!”

赵子原闻言,心头颤了一大颤,暗忖:

“司马道元?……司马道元?……记得曾听母亲提及,司马道元一门十八人不是在翠湖舟肪上遇害了,难道死人竟能复生……”

他正待追问下去,那两名红衫少女已检在向赵子原一福,比肩施施离去。

赵子原怀着一颗忐忑之心,将房门推开,陡觉眼前一亮,黝黑中闪耀出五颜六色的彩光,赵子原一惊之下,倒退了两步,待了许久未见动静,这才缓缓踏入门内。

身方人室,只觉里边光亮若昼,室顶略呈圆形,譬间尽镶白石,室内悬立着一片石屏,屏前不知堆满多少明珠翡翠,珊瑚玛瑙,分置三个石槽,交映出缤纷七彩,端的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赵子原心中一动,步至槽前,但见珠宝上置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铜觥,他伸手拿起一瞧,上面镌有几个篆体小字:

“欲获彩袖殷勤意,须得量珠聘美人。”

赵子原一寻思,便用铜觥自石槽内满满兜了一杯明珠,复行举步绕过室中的石屏。

触目处见屏后灯烛高悬,两壁各有两房芙蓉格雕花窗,内掩珠帘,靠窗摆着一张檀木方案,案上炉中升起一缕香烟,袅袅而散。

再往里去便是一张翠玉大床,床上纱帐垂挂,赵子原轻咳一声,只听得一道娇慵的声音自帐内响起:

“来客可曾量珠而入?”

赵子原将手上铜觥高高举起,道:

“区区瞧到觥上题字,已遵量一杯明珠。”

一只白玉般的纤手徐徐伸了出来,将纱帐拨开挂在金钩上,床上绮罗裳枕,一个身笼轻纱的美女斜躺其上。

她右手纤指支颐,另一手将兜满明珠的铜觥接过,脸颊在满杯的珠宝上反复的婆姿着,兴奋之色毕露无遗。

赵子原微笑道:

“古人有量珠聘美之韵事,区区尝不予置信,不想今日能亲逢此等际遇……”

那轻纱美女小心翼翼的将满杯珠宝倒人床头一个木箱里,冲着赵子原一笑,道:

“你倒是善解女人之意,喂,谢谢你啦。”

赵子原奇道:

“为什么要谢我?那满装金玉珠宝的石槽距此室仅一屏之隔,姑娘只要移驾数步,便能取所欲取,区区不过是代劳而已。”

那轻纱美女螓首微摇道:

“珠宝虽近在咫尺,但我却不能走过石屏。”

赵子原道:“区区不明姑娘之意?”轻纱美女道:

“那石屏之中安装有精巧机关,任何人能从外面走进,若从里边向外步出,机关立发,可致人于死地。”

赵子原心子一震,道:

“然则姑娘……”

未待他将话说完,轻纱美女已伸手一拉吊绳,随着阵阵铃声亮起,左侧壁角另一道门户缓缓开启,三名赤足艳婢鱼贯步人。

赵子原率性往案前檀椅上一坐,当首一名侍俾上来为他按摩揉身,其余两名忙着摆酒设肴,香气四溢。

轻纱美女跳足下床,赵子原酒未入口,竟觉微醺。

莺声燕语荡漾在斗室之内,三名艳婢殷勤进酒劝食,赵子原不觉食欲大动,开怀畅饮。轻纱美女柔声道:“相公好酒量。”

于是洗杯更酌,赵子原也渐渐习惯,不再拘束,吃到半夜,肴核既尽,杯盘狼藉,侍婢匆匆收拾去了。

她们仍是循左侧壁角的那道门户出去,赵子原心念微动,暗道侍婢既从此门进出,则必能通达室外无疑,却不知是否有护卫把守?

轻纱美女似已看穿他的心事,说道:

“相公还想离开东厢么?”

赵子原但然道:

“区区被迫进入此院,自然必须觅机离去。”

轻纱美女诧道:

“被迫?难道你不是慕‘留香四艳’之名来到本院?”

赵子原摇头道:“恕区区孤陋寡闻。”轻纱美女道:

“相公若非慕名而来,则量珠聘美之举,便太不值得……”

赵子原道:

“珠宝又非区区所有,不审姑娘意所何指?”

轻纱美女道:

“尔后你会明白的。”

她秀目一直盯住赵子原脸容不放,移时始长身立起,步至香案前面,伸手在四方案角上各自一拍,那香案突然冉冉自地面升起,逐渐露出了一个月形小洞,宽约可容人进出!

轻纱美女回首朝赵子原道:

“从来入留香院者,都是急不及待欲占有贱妾之身体,相公既是一反常情,不妨先自洞下浏览一些事物,然后再决定是否与贱妾亲近不迟……”

赵子原大感迷惑,只是目下却不便多问,他俯身入洞,却见一梯道直落而下,级尽处有岩陡立如屏。

洞壁形状千奇百怪呈乳白色,重峻叠岩,别有一番森然气氛。赵子原侧身绕过,触目但见十三人席地而坐,每人都是须发长垂,两眼深陷,神容甚是樵怀。

赵子原惊然一惊,此刻他方才知晓那轻纱美女要他人洞所瞧的事物,竟是指这些人而言,却不知有何用意?

那十三人见赵子原入室,头也不抬,当前一个开口道:

“小子,你是东厢李姬今夜的客人?”

赵子原一听,敢情那轻纱美女的芳名就叫李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遂任意点了点头。

那人忽地雀跃而起,击掌叫道:

“咱们这石室又将新添一个伴儿了……嘿嘿……”

狂笑声中,陡地右臂一扬,鸟抓般十指大张,电也似的往赵子原手腕拂去。

变生仓促,急切间赵子原脚步一错,身形一动,从对方掌隙中倒窜出五步之外。

那人一手拂空,不禁咄咄呼奇不己,他盘膝坐着动也不动,整个身躯宛如被什么托着升了起来,升起半丈多高,单掌又是一拂而出,赵子原犹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腕脉被对方捏个正着!

赵子原沉声道:

“阁下何尔以武相加?”

那人轻轻落下地来,依然是盘膝坐在原地,裂嘴笑道:

“老夫为什么要偷袭一个娃儿……老夫为什么要偷袭一个娃儿……”

他没有回答赵子原的话,反倒在自说自问了,赵子原方自皱起双眉,那人空出的左手忽然一拍脑袋,复道:

“老家伙!你不为李姬又为了什么鸟?……李姬……李姬……好不想煞人也……”

说完,又自傻兮兮的笑了,赵子原愈听愈是离谱,错愕道:

“小可不明阁下之意。”

那人开口骂道:

“蠢材!老夫要越俎代疱,上东厢温柔乡睡一风流大觉,你还不省得。”

赵子原见他时喜时怒,不禁啼笑皆非,暗忖:

“此人大约是在此室居住已久,未与久人接触,是以神智都显得有些不清了……”

他正寻思如何将手腕挣脱,陡闻一个沙哑的语声说道:

“放下这娃儿!”

赵子原循声望去,一个唇下长满于思的大汉缓步朝他立足之处移近。

那捏住赵子原腕脉之人不语,于思大汉复道:

“丁伟鲁!老夫叫你放了这娃儿!”

赵子原心子猛可一震,他知道这丁伟鲁号称丧门神,名垂西南数十载,江湖传言当他崛起江湖伊始,单人匹马行遍天下,曾在短短二月之中连毙数十名武林高手,又曾独闯少室山峰,与少林掌教三韦大师较技五昼五夜,最后在罗汉阵下全身而退,凡此事迹都流传遇选,人人不忘,不料眼下竟困处此室,而且变得疯疯癫癫,赵子原自惊得呆了。只闻丁伟鲁道:“老夫要杀要放,还有谁管得了?”

赵子原乘他说话之际,左臂突地一拧,有如一条滑蛇般挣脱对方五指,丁伟鲁一时不曾防备,只觉手掌一空,赵子原已倒身立在三步之外。

那于思大汉哈哈笑道:

“小朋友,你好快的身手!”

丁伟鲁沉下脸来道:

“姓苏的,你挺身上来干涉老夫之事,不要是为了争风吃醋吧?”

那于思汉子道:

“你口齿干净点!”

一旁的赵子原内心却不住沉吟:

“姓苏?这人竟是姓苏川广

倏地,他脑际浮过辞别师门之时,恩师所说的一句话:

“子原,为师生平只有两位至友,其一是太昭堡主赵飞星,另一位姓苏,叫苏继飞……”

他的思路很快便被打断,只听那丁伟鲁道:

“姓苏的,要上东厢渡一良宵可不简单,你那飞云第十八式练成了么?”

那于思大汉冷冷道:“这个不用丁老你费心。”丁伟鲁笑嘻嘻道:

“咱们成日无所事事,除了钻研武功悟出一招一式,以求亲近芳泽之外,还有什么需要费心?姓苏的,你飞云第十八式若已练成,在授与那主儿之前,老夫说不得要与你喂喂招了?”

语声甫落,一掌已自抬起,笔直往于思大汉击去。

于思大汉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待得对方掌力击到胸前,猛可挫身伸手就拿。

丁伟鲁掌势虽猛,变幻却快如闪电,于思大汉手才递出,他已换了一个方向拍来,于思大汉横时一挡,掌力陡发,与那人对了一掌。

“砰”地一响,于思大汉的身形一震,反觑对方,但见丁伟鲁的身躯也是一阵摇动,衣袂飘佛。

丁伟鲁大吼一声,掌出如风,一口气推出了五掌,这五掌换式之疾,出招之准,端的是妙人巅毫,于思大汉不知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不容敌手有任何反击机会,丁伟鲁第六掌又接踵而至,他这一掌拍来,看似轻轻飘飘毫不着力,破空竟挟起一道“虎、虎”之声,仿佛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随着这一掌疾卷了出来,威势之强,即如十数步之外赵子原也为之骇然变色!

“拖刀掌!”

“丁门拖刀掌!”

旁观诸人全都忘形大叫起来,丁伟鲁出自西南边陲,他那一身古怪神功早已在武林下了令人心寒的传言,这“拖刀掌”,更是他的独门绝技,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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