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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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吧，就跟你们过一辈子。
接着一早的温馨就被破坏了，妈妈呱噪的开始唠叨，她说我的小祖宗，我们可陪不了你那么久，你赶快给我找一个女婿回来，我看江南就挺好的，她刚说完爸爸就指着电视说，江南的节目，这孩子越看越顺眼。
我伸手拿过遥控器换了台，我说，以后不要跟我提什么白江南，我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然后就气急败坏的回了房间。
我想爸妈一定很意外我会这么说，以往他们提及白江南的时候，我虽然会沉默，但从不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是自从那天跟子楚从饭桌上回来以后，我就再不想听到那个名字，我想我是真的决定了，不跟他扯上任何的关系，姜旖旎就是姜旖旎，白江南还是白江南。
回房间补了一觉，还没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觉得我旁边躺着一个人，我刚要踢那人下去，就听到陈若言的声音，她说，早啊，妹子，太阳都快落山了，也不见你起来，今天可是除夕。
我转了个身看她，她就靠在我床头的枕头上，手里拿着手机上网，我说，你来得够早的。
她嘿嘿的冲我笑，一脸神秘的问，杨辛韩给你打电话没有？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名字，抱着被坐了起来，我说他又不知道我电话，干嘛给我打电话。
若言笑的很漂亮，脸上难得没顶着厚重的妆容，她说，我前几天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杨辛韩了，因为他买了条很厚实的某大牌围巾给我。
我说你又把我卖了，还好价格不菲，可是那个叔叔都多老了，不适合我。
若言没再争辩，拍了拍我的屁股，她说，快起来吧，别因为一个白江南，弄得带死不活的，然后就在我拿枕头砸她之前，逃出了我的闺房。
我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搞了半天，我自己在这边努力忘记一个人，他们在那边一直提，白江南到底给了他们多少的好处，为什么大过年的人人都提，想着想着我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水，像吃人一样把杯子里的水吞的一口不剩，咽下去以后我才想起来，那是好几天之前的，接着又是一阵沮丧。
从房间出来，迎面碰到了小外甥，三岁的他正拿着遥控汽车，在方厅的地上玩的起劲，大姐跟在他身边，见我出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对我笑了笑，又继续把目光移回儿子身上，我真想说，大姐你儿子都三岁了，你不看着他，他也不会把汽车往嘴里放，可我没敢开口，转身移到了厨房，一阵饭香的似鳞波微步般轻渺的飘进了我的鼻子里，我伸手从冰箱里拿了饮料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看着一条长长的，没了内脏还在扑腾的不知道叫什么的鱼，被大姨转瞬间扔进了锅里，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小样的，看你这回死不死？’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我问大姨，这是什么鱼啊，大姨说，白鱼啊。
我于是又冒出一想法，‘过年吃小白。’然后又被自己想到的小白等于白江南，语带双关逗的眉开眼笑，我说大姨，这小白是不是特别好吃？大姨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推出了厨房，打发我去沙发上等着，我这才从早上的失落中缓解出来，过年的主菜，红烧小白。
一系列的自我调节后，我看着外甥也不是那么碍眼了，我摆了摆手说，浩浩，过来，让姨姨抱。
小家伙大概以为我手里有什么好吃的，屁颠屁颠的奔了过来，小嘴倒真甜，抱着我的脸先是一顿亲，然后伸出手说，过年好，姨姨。
我尴尬的看了眼大姐，转过头看怀里的小家伙，我说姨姨等下给你买糖啊。
陈若言在旁边看着自食恶果的我，一脸的欢喜。
饭桌上，我吃了大半条小白，果然味道鲜美，唇齿留香，其实我不是特别爱吃鱼，只是这条鱼有着特别的意义，我就十分待见它，恨不得把它的骨头挪碗里啃上两口。直到妈妈在桌下掐了我一下，我才让自己把目光从小白身上转开，还安慰着自己，反正也吃了一半，估计也是半死不活的了。
北方的年味很重，鞭炮声要从早上响到晚上，看着红色的包装纸在白色的雪地上被撕开，又看着他们在蓝色的夜空中绽放，那是件极其享受，又极其美好的事情，我和若言买了很多的鞭炮，刚一过十点，就兴冲冲的带着几个弟妹要下楼，若言在清点“弹药”数量的时候，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看了眼，特别开心的接了起来，问都没问，我说宸少，你给我拜年啊？不好意思，我可没有红包给你。
宋宸还是一味的懒散语气，他说，我现在是被抓苦力，主动送货上门，麻烦你给我开下门呗。
我说，你要干什么啊？大过年不带你这么忽悠人的。话音还没落，门铃就响起来了，我还在电话里调侃宋宸，我说你这运气不错，我家还真有人敲门，话没说完，宋宸就踏进了房门，后面跟着一身白羽绒服的陶茜，还有围着墨绿色大衣的子楚，宋宸的表情像在跟我炫耀，他像在说，看吧，你又傻了一把。
我放下电话看着他笑，我说你怎么的？带这么多人来收压岁钱啊？我家出身是贫农，不像你家地主阶级，我们没钱。没等他反驳，陶茜就指着我，说我世俗，接着从子楚的手里拿过一个箱子，上面打着海鲜的字样，然后放到地上，她说，我们来送礼的，各位长辈新年好啊。然后大言不惭的拖了鞋穿着袜子就进了屋子，看着我爸妈就是一顿寒暄，叔叔阿姨身体好啊？工作顺利与否啊？我给两个男孩子找了拖鞋，然后跟在最后进了屋子，子楚回头冲我笑，问我放鞭炮了没有，我摇摇头，他说没事一会留着，找地方一起放了。

第十一章　若言的背城而去

若言看着我笑，她搂着我的肩膀问，你决定不喜欢白江南，是因为哪个啊？
我说我为我自己，跟眼前俩门神没关系，还有大过年别提什么白的，凄凄惨惨的不好听，也不吉利，我说你要提就提红，俗套的中国红。若言笑着把海鲜提进了厨房，家里来了客人，又热闹起来了，小外甥在大姐的陪伴下在我房间睡觉，其余人挤在房厅里聊天，姥爷怎么都不放他们三个走，于是他们也就留下一起吃了除夕夜的饺子，陶茜特别偏心的往宋宸的碗里夹饺子，然后一副主人姿态的跟他说，别客气，想吃就吃，知道你饿了。
我说你怎么偏心呢，也照顾照顾穆同学，陶茜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说，你再说试试？我笑着看子楚问，你们三个怎么一起来了？子楚斯斯文文的吃掉了嘴里的饺子，然后问我，你手机呢？
我这才想起来，我好像好像一天都没看到手机了，我说怎么了，可能在房间，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了我半天，然后说，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你两个小时，给你打电话，你就是不接。
我问他什么时候的事情，他说，中午的时候，本来想把海鲜送上来的，那时候螃蟹还活蹦乱跳的，但打电话我不接，短信也不回，他又不知道我家具体在哪，就只能打道回府。
我抱歉的给他添了碗饺子汤，然后专心的吃着饺子。
若言一直坐在我身边沉默着，我看她，她也不说话，只是专注的吃着饺子，不时的跟旁边的二姐说几句话。
吃完饺子又坐了一会，十二点的钟声一响，两个男孩子就抱着一堆鞭炮下楼，我和若言还有陶茜，领着几个弟妹站在院子里，宋宸好像特别惹我那个高材生的弟弟喜欢，过了没多久就跟弟弟凑在一块讲NBA球赛，哪个队伍比较强，那个球员的综合素质最好。
子楚模范的站在烟花燃放区域给几个妹妹放烟花，我和若言，陶茜站在一边看着，陶茜问若言，找到工作了没有？若言说过了年就去B市，陶茜没再追问，其实我也不知道过了年，若言就要走，我又问她怎么之前没说，她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早晚的事，总不能一辈子呆在A市这样的小地方，要出去见见世面的。
陶茜对若言说，穆子楚在B市上学，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打电话给他吧。陈若言看向我问，你也来吧，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好了就留下，不好了，再回来。
我说我要考虑一下，然后看着雪地里子楚的背影，他正手把着手教我十二岁的妹妹放烟火，这种景象，曾几何时我跟白江南也共同拥有着，我嫉恨着自己不长劲了脑袋。
陶茜问我，你的事情，你想清楚了？我说，我想清楚了，我们不合适，我可以忘记他。
若言看着我奇怪的问，你难道真的可以完全忘记吗？我苦涩的笑了一下，我说如果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然后就奔向了正在哄着三个妹妹的子楚。
送走一干人，我和若言引领着弟妹回家，他们早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在楼下又折腾了半天，这会儿是雷打不动的要睡了，我就和若言坐在沙发上聊天，若言拿起桌角的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问我要不要，我摇了摇头，她又问我觉得王远怎么样？
我说，你想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她骂了句，让我别废话。我就坦诚的开始了长篇大论，我说姐姐你的品位真是降低了，王远就是一个满肚流油的暴发户，思想上不了台面，谈吐完全粗俗，品位更是谈不上，我说你喜欢他什么啊？就算跟前任男朋友分手了，也不带这么亏欠自己的，找一个差距这么大的人啊。
若言专注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透一样，她说，我喜欢他啊，喜欢他有钱。他就是再恶心，再难看，再粗俗，只要他有钱，我就喜欢。
我沉默了很久，心里想着怎么把语言组织好来劝她，结果她先跟我说，我跟上一个男朋友分手以后，就知道自己不相信什么爱情了，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吗？她轻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那是我很多年里都没见过的陈若言的脆弱，她说，他……从另一个女孩的床上爬起来之后，还敢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他爱我，对那个女孩子只是逢场作戏。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我还记得。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着，跟他分手了，我就不相信爱情了，连那么好的他都会变，那我还要相信谁，我跟自己说，如果抓不到爱情，陈若言，你至少要抓住点其他的，我是在“涅槃”认识的王远，我也知道他粗俗，他满脑子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是有什么办法，他有钱，他可以给我买贵的要死的衣服，发票却看都不看上一眼，他可以开着自己的豪车，任我呼来喝去，他就是有钱，我就是爱钱，怎么办？
我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她又看了看我，她笑了，半响之后问我，你知道王远有多少钱吗？我摇了摇头，她停顿了一下说，他的钱……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每天从床上爬起来唯一的动力，就是要赚钱，他跟我说他有个亲弟弟，也是个大学生，每次放假回来，他爸都特高兴，因为他爸没上过大学，做梦都希望自己的儿子上大学，这些年他那个弟弟什么都没做过，轻而易举的拿了公司全部的三分之一。他还有个妹妹，小他十二岁，他爸看着当是掌上明珠一样捧着，天天算计着要把他家小公主送到国外去。他从小学习就不好，高中毕业就跟着他那个暴发户的爸做生意，看过了太多的交易，他喜欢我身上学生的气味，他说他没有，所以他看着别人有就嫉妒。
我说，难得王远还能说出这么多的有逻辑性的话，陈若言看着我皱了皱眉毛，她说，是他喝多的时候说出来的，把我也吓了一跳。
我轻拍着她的肩膀，搂着她，她平静的看着窗外被染成红色的天说，又是新的一年，姜旖旎，姐姐不在你身边，你要保重。
结果过了年初五，陈若言就走了，我还记得那天出奇的冷，我站在路口打车打了半个小时，一大家子的人只有我站在火车站门口送她，我跟她说，王远不适合你，离开他吧，他那种人，不会看重爱情的，他会让你失望的。
她没说什么，只是抱了抱我，然后毅然决然的拎着皮箱消失在人群中，那天我跟自己说，姜旖旎，你看，从小到大她都比你洒脱，她永远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敢在初中的时候就瞒着家长偷偷早恋，也敢在年味十足的这天，选择一个人离开。
若言的离开，有些背城而去的味道，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光里，我才恍然大悟，她那时的身影很有种诀别的意味，可我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去就再没真正的把心放回来过，如果有机会回到那天，我一定会在那天，拖住她的手，即使跟她哭跟她闹，也要对他说，若言，别走，若言，留下。

第十二章　我就护短，你把我怎么着

如果说若言的离开，有点被全世界抛弃的味道，陶茜结束假期返校，站在机场告别的时候，倒像在抛弃全世界。
她托运完行李，盛气凌人的看着宋宸开始发脾气，我和子楚站在一边偷笑，我问子楚，这是什么情况，子楚说好像是因为宋宸的小女友，陶茜超级没水准的骂宋宸重色轻友，骂的狗血临头的，那声音嘹亮了整个机场，宋宸一脸抱歉的好脾气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