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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蓉园-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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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身纠缠着她,又用力把她往怀里摁,指尖揉着她光滑细软的脊背,慢慢滑下去。
她觉察他的默默进攻,微微扭了扭身子,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捶。
“再闹我就走了。”她伏在他怀里,贴着他汗津津的胸肌,细微地喘着。
赵枫坏笑着伸手下去捏了捏,麦嫣酸软得惊呼,下意识用腿去踹他,却被他绞得牢牢的,动也动不了。他捞起她抚在胸口上的手,放在唇上吻,深情绵长。又将那描绘过千百幅画作的葱白纤指,一根一根的含入口中,浅吮、轻咬。麦嫣脸颊蹭着他的肩窝,指头被他灵活的舌弄得痒痒,轻轻地哼笑。

手指间忽然一凉。
她睁眼看。无名指上不知怎的套了一枚戒指。
戒指一看就知是古物,平平淡淡的式样,镶了一粒柔白的宝石,椭圆形的。

“又是哪儿淘来的古董?”她翻来翻去地看。
他侧了侧身子,双手将她团在怀里。
“祖上传下来的,我爷爷给了我奶奶,我爸给了我妈。”他说的平静。
麦嫣的心骤然狂跳。
他展着她的手,捏了捏指环,自言自语:“松了,改天去改改。”
麦嫣不语。

他没等到想象中的反应,垂下脸去细看她。她翻个身,拿屁股对着他。
他往她那边拱了拱,伸出舌在她脊背上一溜舔下去,她心里被搅得乱哄哄的,又喜又臊,翻了身过来推他。
赵枫吃笑。连装傻都不会。他捏着她的下巴迫她仰起脸与他对视。
“嫣儿,嫁给我。”

赵枫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认真,混着他骨子里的彬彬气度,情浓时或深或浅的顽痞,麦嫣跳跃不止的心如同一只蜂巢,每一个小坑都被他注满了蜜汁。
她望着他的眼怔愣,过了许久,缩进他怀里。

“呸。”

赵枫双腿夹着她软软的身躯,扣着她的脑壳,笑个不停。

麦嫣离开蓉园时,夕阳斜照珍珠巷。青石板的路面泛起金黄色的光泽。赵枫倚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在远处消失,才揣着幸福得发烫的心回家。

赵枫刚把车子在院中停好,就听得身后俏亮地一声:“枫哥!”
他回头,见廖伯的小女儿廖蕙妍依着门框,手里捏着一支玫红的蔷薇,笑靥盈盈地望着他。几年不见,成个大姑娘了。
她梳着与D市姑娘不一样的发,简单新潮,头发一侧别了一枚瓷片一样的发夹。

那夹子若是别在嫣儿发间,一定很好看。
他那时这样想。

家里来的客人,是与远房伯母沾亲带故的廖家。
廖家在香港是大家族,做房地产生意起家,如今已是那弹丸之地屈指可数的富豪家庭。
赵、廖两家久有往来,不仅人情脉络,生意上也有合作。廖伯与父亲早年是棋友,又好收藏些古物,一来二往的就熟络了。

饭桌上谈笑风生,廖伯带了海蟹,说是早上刚从海里捞起来的,母亲欢欢喜喜吩咐佣人下锅蒸。
海蟹上桌了,红澄澄一个个,母亲一面给廖伯倒酒,一面给他使眼色。赵枫有礼地微笑,呈了一只大螃蟹给廖伯,又夹了一只给蕙妍。蕙妍有些受宠若惊地瞅了他一眼,埋下脸剔蟹肉。

是哦,从没带她去吃过海鲜。他忽然想起这档子事。
这发呆,身边的人默默将一壳子的蟹黄递过来,动作轻巧灵敏,赵枫愣了一愣,扭头看她。
蕙妍仿若什么事没有的,专注地啃着一根蟹腿,睫毛长而卷翘,脸颊映着蟹壳的红。
赵枫抿嘴笑了笑,将一壳子的蟹膏吞进肚子里。

晚饭后他陪蕙妍去河边散步。蕙妍在家长跟前文静乖巧,玲珑懂事。可一旦离了她老爹,马上显出另外一种样子来。
她是廖家的千金小姐,上头几个哥哥,最小是她。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跟着父兄见多了世面,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年纪不大已很有自己一番见解。
赵枫拿当下生意上的一些事与她闲聊,发觉她虽不大通行情,分析起事物来却是一针见血。有时候言辞犀利而诙谐幽默,夹着几句英文,令他心悦诚服之余捧腹不已。
他招呼她,D市前景很好,有空过来玩玩。她扳着手抿嘴笑,说:“你可要好吃好喝招待我!”

睡前母亲自然而然问起他的意思,说廖家的女儿怎样聪慧,两家知根知底,生意场上又是一个阵营,倘若……
他闲散不羁地仰在睡椅中,摇着一把梅花冬雪的绢面扇,打断母亲的话。
“妈,我有女朋友。”

……

赵枫带她回家的时候,并没有事先告知她。等他将车子推进一栋古香古色的大宅子,又有佣人上来点头问好时,麦嫣才知道,她走进了赵家的门。

她转身要撤离,赵枫却笑嘻嘻地牵过她的手,拽着她往里走。

麦嫣从来只知赵枫是赵家独子,D市风光无限的杰出青年。却不知这赵家竟是如此富贵,一般人眼扫而过的桌椅摆设,在麦嫣这半个行家眼里,样样皆是传世精品。哪怕是她现在屁股底下坐的褐黑斑驳的凳子,少少也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
她忽然觉得心中无底。
……

一顿饭,麦嫣维持着良好的家教,敬茶奉汤。赵家伯父与她畅聊古典作品,她应答得颇有分寸。他问她在学校都学些什么画?
她微笑说:“各种绘画都学过,现在主修西洋油画,偶尔做些雕塑”。
“西洋画哪里比得过国画?精工细作,多少底蕴的沉淀在里头。”
她不以为然,说国画自然有国画的意境,西洋画同样也能表达美好。除了些小众人士能够欣赏的抽象作品,写实的亦很精彩。又举例说了些现代的优秀作品,赵家伯父摆手:“那些东西,过个几百年再拿出来谈论。”

麦嫣顿时噤了声。

赵枫若无其事地为她布菜,悄悄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摩挲她。他掌心的温度热乎乎地蔓延上来,支撑着她沉静地用完正餐。
晚饭过后,赵家伯母客气的给她倒了一杯花茶,说女孩子,多细致照料照料自己,面色会红润精神些。麦嫣礼貌地从她戴着双玉镯、保养得体的手里接过茶盅,喝进嘴里,却品不出茶水本有的香甜。

……

那天过后,赵枫无声地完成了对家长的宣誓。
他爹深知他儿子的脾气,绝不可能勉强他做什么事,因此倒也看得很开,娶什么老婆他自己看着办。倒是他母亲,三天两头跑他跟前说这姑娘如何如何,那冷冰冰的脸蛋,看着就要受寒。
赵枫忍俊不禁。不当一回事。

反倒是麦嫣,从此之后与他有些疏离起来。蓉园也去的少了,只是闷在学校窄小的绘画室里。
赵枫好几次在校外等她,看见她与晟云汉有说有笑地结伴出来,很不是滋味。偶尔偷偷潜进校园,在窗外窥见二人单独在画室里,他拉琴她作画,相得益彰,和谐美好。接着又通过手下在D大里查得些那俩人往日的传闻,虽知未必真实,却止不住又酸又怒。

赵枫再自强不息也是公子哥儿一个,撂起狠话来比冰雹还厉害。麦嫣哪里受得住他对她爱情一丁点的质疑,俩人为此接二连三吵架,直至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记起何蒲泽在温哥华见老爷子的情景。隔代人总是要宽容很多。




、喃啵75 枫6

赵枫再自强不息也是公子哥儿一个,撂起狠话来比冰雹还厉害。麦嫣哪里受得住他对她爱情一丁点的质疑,俩人为此接二连三吵架,直至冷战。

在各自辗转难眠的日子里,赵枫不止一次夜半三更开车到她家围墙外头,点一根烟,燃尽了,又点一根,在夏夜虫鸣蛙叫声里,明灭到天亮。
怎么有这么倔的人呢?只要软声软气说一句话,哪怕是要月亮呢,买飞船也给她摘下来。

临毕业之前,各人纷纷谋好了出路,因那时的D大学生值钱得很,丝毫不必担心毕业分配的问题。
晟云汉被分配到D市西面四百多公里的县城顺祥一所中学当音乐老师。临行前他站在她的画板旁,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当然他也知道,凭着麦嫣家的背景,自然容易留在D市。可是他还是要问一次,因为不问出口,他一辈子不会心安。
麦嫣握着画刀,心不在焉搅着颜料,她没日没夜在画这幅画,今天终于完成了,准备要送去参赛。
“云汉。”她良久,唤了声他的名,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会意地点点头,岔开了话题:“晚上七点半在琴房等你。我九点二十的火车。”

毕业那天,D大毕业生照例举办了一场舞会。
跳过这夜的舞,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因此毕业生格外珍惜这场舞会,该行动的行动,该表白的表白,该被捅破的窗户纸俩眼一闭抓紧机会捅了它,免得遗憾终生。

学生会发了请柬郑重邀请赵枫,他自然不推辞,哪怕没有这请柬,他一样会大驾光临。只不过站在明处或暗处的区别而已。

舞会在偌大的会议教室里,彩花晶亮,中间银球旋转,在舞曲的节奏中时红时蓝,时而银雾漫漫,变幻莫测。他坐在正中的贵宾位置,学校的书记陪坐一旁。随着时下正红的歌曲,一群年轻男女在舞池里轻轻摇晃身体,含蓄起舞。那些远近女学生,磕着瓜子在暗处偷偷扫描他。你推我拉好一阵子,才红着脸挪下舞池摇摆。 

校书记委实客气,开了一瓶老酒,夸耀着D大近百年来的成就,又牵扯上准备新建一栋体育馆。赵枫心领神会,含糊给了个承诺。书记抚掌暗喜,连连敬他。

舞会至一半,音响突然停了。
舞池里的人摸着脑袋,恋恋不舍散开。坠在中央的灯球依旧旋转,打着凉凉的蓝光。
赵枫抿了一口酒,烧进喉咙里,抬眼时看见他的心上人,沉静地站在银球之下,一袭白色的裙子,浑身上下被迷离的光笼上幽幽蓝色。

他第一次见她穿裙子,散着发,乖巧地顺在背后,像从远古走来的女子,不带着人间的烟火气。
他瞬间忘记了自己身在醒目的贵宾席,捏着酒杯目光滞愣。

音乐学院的大才子,也是一身白衣,轻飘飘从一旁上来,架着一杆大提琴,坐她身后。白衣男女,衣袖间拂动着天上的风。
一股酸气顺着鼻腔冲上来,他扔下酒杯,身后一片暗暗喧哗。模糊听见“神仙眷侣”四个字。
他咽下一口凉气,后仰在椅子里。

伴着大提琴低沉醇厚的乐声,她开口唱了一首老歌。

风雨带走黑夜,
青草滴露水,
大家一起来称赞,
生活多么美。
我的生活和希望,
总是相违背,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 

歌声平缓淡漠,如同她往日模样。
她看向他的眼眸,是二十九年前D市夏夜的星空——璀璨,通透,遥远。
赵枫面无表情地仰着身子,克制着自己上前将她抗在肩头带走,再不让任何人触碰和欣赏的心。
可笑的歌,我和你是河两岸,什么永隔一江水。他与她,从来就只隔两层肚皮而已。

麦嫣在众人屏气惊叹中唱完一首歌,台下一派寂静,连鼓掌都忘记了。众人还没在她幽冷的唱腔中回神,就见麦然领着八九个男学生,抱着吉他、架子鼓大呼小叫冲进舞池,七手八脚排了位置,巨浪一般无情将台上二人湮没。
那二人面面相觑,尴尬退场。还没完全退下去,舞池里就响起节奏震荡的伴奏声响。

麦然不知几时烫了一头爆炸卷发。穿着露肩膀的短袖衫,松松垮垮,底下紧身裤子,将她的臀裹出挺翘的曲线,可那裤脚又宽又阔,在地板上一来二去的扫。身边的男学生全然如此打扮,有一个大晚上的还戴着副墨镜,匪夷所思。舞池里顿时是群魔乱舞,麦然举着话筒在前,带着那些个男青年,抖手颤脚,晃脖子摆脑,不时地往贵宾席上送几个秋波。 
一首欢快婉转的情歌,被她唱出天雷轰鸣原始社会的情。欲味道。
麦嫣无语,恍然大悟麦然这段时间在家里奋力练习这些霹雳动作,原来是为了今晚上的风光。

赵枫眼看麦嫣退下去了,正想起身离场。麦然忽然抖着抖着就抖到他跟前来了,扭腰撅臀,节奏激荡。身旁的书记暗骂一句:“乱七八糟!有伤风化!”赵枫失笑,赶紧坐回来,风度翩翩地看舞池里的人激情四射的表演。 

麦嫣提着行李箱子,孤零零站在教室外头的树下。舞会里的快节奏震荡着她的耳膜,令她头脑一阵阵发晕。
如果他现在来哄一句话,就跟他回去。衣服都收拾好了。
只要他过来,不说话也行,抱抱她,就跟着他回蓉园去。

麦嫣背对着灯火红绿的教室,踢着地板上的小石子。

“嫣儿!”

云汉换了身衣裳,拎着行李奔过来:“我一会走了,送送我?”

……

赵枫好不容易撇开张三李四的纠缠,挤出人堆来四下寻望。教室外头哪有他的嫣儿,只有唐锦年黑衣黑裤,歪歪斜斜靠着围栏,指尖捻着一支烟。
“锦年,看见麦嫣没?”他边走边问。

唐锦年来了好一会儿了,猎豹一样伏在暗处观赏今晚上的戏。啧,真是……精彩啊。
麦嫣那矫情的小样儿,唱首这个歌。赵枫穿的人模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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