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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八里香-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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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丢下江山社稷、祖宗家庙,得把清澜留下。”皇帝陛下看出他的坚决,想了一另一个折中的办法。“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

    “白眼狼?”睿亲王整整身上已经成为梅干菜般的紫色锦袍,风淡云轻地补上一句,“恐怕你得同清澜商量,我做不了他的主。”

    皇帝陛下觉得他的笑容非 常(炫…书…网)的刺眼,当朝的第一美男子,恨不得将他的笑容用抹布擦去,“都是些白眼狼,澈儿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的禁卫军,连帮刺客也挡不住,还让人伤了陈桃源?”他转了个话题,不急着在既定的事实上面打转。

    “恐怕是冲着八年前季莫深父子之死来的。”裕清澄点明,凤眼里闪过几许暗沉的光芒,据他所得到的消息,几年来,在边关的陈桃源也没少遇过此事,只是这些人敢来大瑞境内行刺她,也是活腻歪。“厉国的使臣才来大瑞,就出了这种事,不知道季离风对刺客留下的证据会有何解释,臣弟到是想听一下。”

    皇帝陛下仔细思量着,边关稳了八年,厉国称臣八年,若是此事真是冲着季莫深父子之死而来,他不得不怀疑厉国此来的诚意。“你注意一下,尽可能的搞清楚这件事,注意好凰长,别让她再出事。”内力折损的凰长,若是出宫碰到有意图的刺客,后果可想而知。

    “皇姐的事,皇兄就不要担心了。”睿亲王算是听进皇帝陛下的话,笑容多了一层不明的意味,只余两层内力的凰长武功再高强,也只是个花架子,抵挡不了强大的刺客。“臣弟得同季离风见一面,最好是去驿馆里。”

    季离风,曾经是离风,离太傅的孙子,睿亲王年少时的伴读,离太傅故去后,八年前,厉国的使臣来大瑞朝见,让厉国季家人带去厉国,几年不见,已成季家家主。

    皇帝陛下的怒气已经收敛,端看着满面春风的皇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猎物掉入皇弟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嗯,去吧。”

    他挥挥手,转身回到案前,堆积如山的折子,令他的眉头威严地皱起,“小洪子,进来。”

    守在殿外的洪公公耳朵尖锐得很,一听到皇帝陛下的呼唤,连忙从睿亲王离开后打开的大门小跑地进去,脚步轻盈地不发出一点声音,看着皇帝陛下已经落坐在案前,连忙支使着殿外的内侍们进来拉开垂地的厚重窗纱,让外面的光亮*昏暗的御书房。

    厉国使臣居住的驿馆,位于京城的北面,曲径通幽之地,探眼望去,一片清山绿水,小桥假山,厉国的使臣季离风迎风而立,看着桥下的清澈流水,将手中的鱼食一点点地丢入水里,枯败的睡莲叶子飘浮在水里,一尾尾锦鲤悠然地游来游去,不时从水里抬起头来,张开嘴,寻觅着空中洒下的鱼食。

    “主人,睿亲王来了。”

    有一名壮汉,三十岁上下的壮汉,轮廓有点深,留着大胡子,太阳穴凸起,赫然是在一线香酒楼里出现过的壮汉,他快步到季离风身边,禀明着从驿馆外面传来的消息。

    季离风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洒入水里,眸光里深幽一片,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也不敢去探究他心中所想。“唔,他来得挺快的。”麟德殿里只出现一会便告退的睿亲王,此刻竟到驿馆来,似乎来意不善。

    “怎么说也得迎接一下。”他面容坚毅,整整身上的衣衫,一袭黑色镶金边的锦袍衬得他如雕刻般的面容愈发英,状似在自言自语。

    壮汉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去前院迎接大瑞的睿亲王。

    睿亲王裕清澄已经换下成梅干菜的锦袍,只着一简洁的紫色便服,袖间用金线绣着几朵梅花,只身一人前来驿馆,眼见着驿馆前成群迎接的人,不由得轻扬起眉头。

    “睿亲王风采不减当年呀。”季离风上前迎入睿亲王,面若常色。

    “离风似乎比当年风采更盛。”睿亲王眯起凤眼,嘴角挂着似乎很亲切的笑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与他并肩走入驿馆。

    通幽的曲径,温暖的冬日阳光放肆地透过纠缠的枯残藤蔓,落在两个高大身影的背后,形成点点滴滴的光芒,闪得人双眼生疼。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静寂的后花园,百花凋零,残败的枯叶从高大的樟树枝条里落下,脚轻轻地踩上去,便能清晰地听见“沙沙”声,新牙出头的枝条在暖暖的阳光里显得特有精神。

    八角凉亭里,面对面坐着两名男子,一名背对着倾斜过来的暖日,紫色的便服,执手举起酒杯,袖间用金线绣成的几朵梅花映着雪白如玉的肌肤,艳红的薄唇流露出浅浅的笑意,说不出的风流写意;另一名男子迎着冬日里的暖阳,金色的阳光衬着他古铜色俊朗的脸如天神般,抬手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不尽的豪气万千!

    “月底便是本王与皇姐的婚期,烦请季将军赏脸光临。”从金线绣成梅花的袖间取出一封艳红色烫金边的请柬来,男子浅笑盈盈地递到对面男子的面前。

    这人便是睿亲王裕清澄,对面的正是厉国使臣季离风。

    季离风觑着眼前刺眼的婚礼请柬,没有伸手去接,轻扬起下巴,又是一杯,牛饮而尽,才放下酒杯,眉间带着直接的疑问:“凰长愿意嫁你?”

    睿亲王心中一痛,面上却是不变,还是言笑宴宴的模样,仿佛谁也不能将他打倒。“这是自然的,到时请季将军到府观礼就是。”

    “若真是有幸,在下一定到场恭候。”季离风不与他争辩,有些事心里明白便行,没必要明说,要是某人恼羞成怒却是不好的。“王爷此次前来,仅仅来送请柬?”小时曾是这位王爷的伴读,多少就了解一些这位亲王的城府,自是从不曾小觑大瑞的第一美男子。

    执起酒杯,睿亲王优雅地浅啜着醇香的酒,让温温的酒液从唇间轻轻流过,慢慢地经过喉咙到达胃里,温暖的感觉溢满全身,“崆峒派的季玉昆据说跟季家有点关联,不知道身为季家家主的季将军能否为本王解疑一下此人为何是在大瑞?”

    季离风看不惯他慢条斯理的样子,为自己到了满满一杯酒,朝他做了个敬酒的姿势,仰头饮尽,啧啧称赞,“酒是好酒,在厉国这么多年,喝的全是马奶酒,平日里难得一见这般好酒。”真是非 常(炫…书…网)怀念大瑞的酒!

    他答非所问,执着于手间的酒壶,一杯接着一杯,竟放不开手去,冲凤眼微眯的睿亲王露出爽朗的笑容,“等我走时,送我几坛子酒吧。”

    “酒是没问题。”睿亲王迎着他的敬酒之态势,也跟着将杯中余下的半杯饮完,翻转酒杯以示半点不私藏,“季玉昆于季家有何关系?”暗卫出动些许,竟是没有半点季玉昆的消息,思及此,他凤眼底不由得暗深了几分,手中的酒杯紧紧握住,又若无其事地放松开来,执起酒壶,浅浅地倒个五分满,淡淡地映着他绝艳的脸庞。

    终于,季离风放下已经空空如矣的酒壶,又拿过对面的酒壶,轻轻摇晃了一下,感觉里面还有个八分满,眼露心喜,迅速地倒了满满一杯酒,拿到鼻间仔细地闻将起来,竟是感觉比刚才的酒还香些。“族谱里没见过这个名字,到是曾经听说过季莫深有个兄弟曾来过大瑞,后来便是音讯全无,不知道跟季玉昆有没有关系。”

    他这是实话实说,没有半点掺假,初到厉国时,便细细地摸索着季家的个个错节,后来也翻过季家族谱,想起来真是没有见过有个季玉昆的。“你问起这个做什么?他在你们这做了什么事?”

    身为使臣,他不得不为厉国可能因季玉昆而引起的误会而了解其中的详情,厉国因八年前的大败元气大伤,如今还没有恢复,再不能与大瑞交战!

    睿亲王一抿唇,笑容愈发*,放下手中的酒杯,“行刺当朝清王爷与清王妃,打着季莫深父子报仇的旗子来的,本王到真是想要知道这是不是贵国的本意?”

    陈家骠骑将军直取季莫深父子人头,致使厉国兵败如山倒,厉国上下连三岁的小娃娃皆尽知,对她都是又敬又畏,暗地里有过不死心的人想暗地里对她下黑手,都被她侥幸地躲过,季离风听闻过此事,曾追查过,大大地处置一些对两国和平情势造成障碍的人。

    “仅凭这一点,王爷就敢确定季玉昆与季家有关联?是不是太武断了些?”他谨慎地反诘,“许是有人想挑起两国间的争端,从中渔利。”

    若是事情坐实,他这个使臣一回厉国,毕会让大王生疑,到时他这个季家家主便是脱不了干系,一想到其中的可能机率颇大,他不由得黑了半个脸。

    “。。。。。。”裕清澄不怒反笑,起身站起,转身面对着冬日里的暖阳,让金色的阳光落在他晶莹的面容上,“前些日子本王还亲自将他抓入刑部大牢,他到是招了一些,只是刑部这些没用的人,竟让人劫走了他!”

    他身为亲王,去看武林大会,根本没有必要,还不是为了个弄个摆得出手的理由抓人,指出一个容不得辩驳的证据来。“他的胸前有狼的刺青,这刺青的颜色应该是秘制的,听说季家男子身上皆有一个用秘制颜料刺成的狼头刺青,永远也不会褪色,想必是你们季家的族徽?”

    闻言,季离风倏地站起身,顾不上喝酒,丢开手中的酒杯,“说的不错。”他捋起衣袖,补上一句,“陈桃源伤情如何?贵国会如何?”

    前半句只是顺口问一下,他的重点是后半句。

    “她只是受了点伤,很快会好。”睿亲王淡淡地回答,她的伤势在他的眼中并不会看重,他的眼里只有还躺在宫里的凰长,“看来季将军得约束下家人,或者得向贵国大王禀明一下,好让贵国蠢蠢欲动的人想明白点,千万不要玩火!”

    话一说完,他甩袖便走。

    季离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远走,重重地一拳捶在光滑的石桌面,“咯嘣“一声脆响,石桌面竟从中间裂开直直的约莫有一条细线般的缝隙来。

    “主人!”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主人,小的有事禀告。”

    壮汉弯腰恭送着从身前傲然走过的睿亲王,踩着满地的枯叶,来到季离风面前,视线扫过已经惨被家主一分为二的石桌,不由得微摇摇头。

    季离风不顾手背触目惊心的破皮与红肿,利眸一扫,落向他,“都听说了什么消息?”

    “清王爷与骠骑将军受到伏击确是事实,陪着去的一干禁卫军全部死于刺客之手,骠骑将军受了重伤,据说是中了烈砂掌。”壮汉仔细地回答着,大瑞不是他们的地盘,所能得到一些皮毛的消息。

    季离风听过烈砂掌此种霸道的武功,“季家可有会此武功的人?”

    壮汉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仔细地回忆着脑海里可能的线索,突然轮廓分明的脸掠过一丝惊诧,“早些年似乎有过,好象先家主的庶弟,据说醉心于中原武学,好象突然消失了般,”他顿了一顿,又补上一句重要的话来,“好象是先家主故去后,便没有见过。”

    旁边听着的季离风若有所思,似乎在将这个人与伏击骠骑将军的幕后黑手给联系起来,“此刻凰长在哪?还有刑部大牢?”

    “不。”壮汉迅速地回答,“小的去打探过了,不在刑部大牢。”刑部大牢的人个个都从门缝里看人,口风比蚌壳还紧,没打听出一点消息来。

    “可能是回宫。”季离风想起骠骑将军与凰长的血缘关系来,觉得不外乎如此。“你约束一下手下的人,还是驿馆里的大小官员,让他们都谨慎些,免得牵连到此事。”

    大瑞皇帝的儿子与儿媳受到据称是为了“季莫深父子”报仇之人的伏击,令他们这个使臣团处于风口浪尖!他握紧拳头,恨不得将家族里所有兴风作浪的人全部揪出,一一清冼出去,走到季家家主这一步,他费了多少心血,决不能容许有人破坏一点!

    壮汉看着家主阴沉的脸,有点担心。“请主人放心,小的会吩咐下去。”

    百花残败的花园里,季离风背对着远山尽头的燃烧成火般的红日,执起酒壶,以口对嘴,仰头将酒灌入喉咙里,任由醇香的酒液与身体融为一体,雕刻般的侧脸,竟是显得苍凉!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皇城里灯火辉煌,来来往往的粉色宫婢与褐色内侍们忙碌于招待使臣的夜宴里,一两个时辰下来丝毫不见疲态。

    夜宴里没有静亲王与睿亲王的身影,令群臣不由得浮想联翩,抬眼谨慎地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各自与身边的同僚互相敬酒,又压低了声音,小心地猜测着两位亲王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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