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皇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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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看着莲儿退出房间，缓缓的起身，吹灭了蜡烛，窗外的月光疏疏离离得洒进屋子……
就这么坐在床边，没有一点睡意…。。该怎么办……不想去、不要去、更不能去……怕，真得好怕……
“啊，哥！”
“你这是要干什么，东珠。”法喀坐在廊子上，平静的看着我。
“哥…。。我……”
“是阿玛让我来守着你的，他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做…。。哎，你这又是何苦啊…。。”
把包袱从肩上拿下来，握在手里。“哥，你放我走吧，我真的不想……哥…。。”
“妹子，听哥说两句好吗？说完了，如果你还要走，哥就放你走，所有的事儿，哥给你担着，行吗？”
“哥…。。”
法喀招手，让我坐到他的身边，望着前面，缓缓地说道：“妹子啊，其实阿玛、额娘、哥、尹德，全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想让你进宫的，东雪已经进去了，我们真得是再也舍不得让你也去了，本来还以为要是选不上没准还能回来…。。可看皇上这次的意思，你呀，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为了这，阿玛甚至冒着欺君的危险，买通了太医，到皇上那里说你身体有恙，不能参加秀选。结果呢，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把阿玛打发回来了。哥也看出来了，你这次就是死了，皇上也要把你埋到皇宫里去。”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偏偏落到我头上……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是哪儿惹了小皇上了，怎么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话都说出来了？”法喀甚是疑惑的看着我。
“不知道……”无奈的摇了摇头。
“东珠，你要是想走就走吧，我拦不住你，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你逃到哪里，他要是想找你，会找不到吗？何况…。。你走了，你要阿玛怎么办，要额娘怎么办，你一走，他们就是欺君啊……”
看着眼前黯然伤神的大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人……想到阿玛和蔼的笑容，额娘温柔的眼神，还有尹德天真的笑容，还有、还有…。。我真得可以……
“哥……我…。。可是我…。。我真得好怕…。。你可知有多少女人被那座皇城吞噬了青春，吞噬了一生……她们…。。她们就在里面苦苦的守着，一辈子都只能苦苦的守着，什么都做不了…。。我真的…。我怕……我不敢……哥……”泪水不听使唤的趟了下来。
法喀轻轻的环住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的背。
“妹子啊…。。我们…。。对不起你啊，可是我们…。。我们也真得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哥…。。”突然发现，原来哥哥的怀抱，可以，这么温暖。这，就是我难以割舍的亲情……



　



第18章　生病
头昏昏沉沉的，努力的睁开眼。
“哥…。”迷迷糊糊中看到法喀好像靠在床边，却没有力气叫出更大的声音。
为什么全身都这么难受，呼吸好困难，一点力气都没有，头也好晕，痛苦，真得好痛苦……哥……我在叫你啊，你听得到吗？
“东珠，你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哥哥真得听到我心底的声音，竟然睁开了眼睛。
“哥…。。我…。我好…。。”如蚊蝇一般的声音，沙哑到了极限。
“东珠，你怎么了？”法喀往前靠了靠，担心地打量着我。
“我…。。我难受……我喘不上气…。。我…。。”真得没有力气了。
“你等等，哥这就给你找大夫去，你等着啊。”说着，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无力的闭上眼，屋子里又变得好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
“东珠，东珠啊，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努力睁开眼，是额娘慌忙跑进来的身影，身后还跟着朝服衣冠的的阿玛，莲儿也一边扣着扣子，一边跑了进来。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法喀怎么还没回来，请个大夫怎么去了这么久。”阿玛看到床上虚弱的我，焦急地说道。
“来了，大夫来了。”说曹操曹操到，法喀闪身冲了进来。
额娘连忙为我放好帷帐，只伸出一只胳膊，好让大夫请脉。
不一会儿手腕上传来丝丝凉意，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搭在手腕上的手才轻轻的拿开了。
“大人，令千金是胸中有闷火，郁结了太多心事，才会急火攻心，我先开几副去热解火的药，让小姐服下，看看有没有好转。”帷帐外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那就有劳大夫了。”
“小人不敢，不敢。”
又过了一会儿，帷帐被缓缓得拉开，额娘心疼得眼神露了进来。
“我苦命的孩子啊……”说着，看着我就要哭出来。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了，让东珠好好养病吧，我也要赶紧上朝了，等下了朝我再让太医院的刘医正来给东珠好好看看。”阿玛轻轻的扶起额娘，转头又说道：“法喀，你就在这里好好守着你妹妹，别让你额娘在劳心了，莲儿，你也要好好伺候小姐知道吗？”
看着阿玛和额娘走出了房间，大哥走过来，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我。
“你呀……”
无奈的咧了咧嘴角，其实，我也不想生病的……。

“我不想喝，好难闻…。。”眼看着老哥把药勺递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
“乖，把药喝了，不喝病怎么好啊，张嘴。”
努力的张开了嘴，一勺黑黑的液体，流进嘴里。
“咳咳……咳……咳咳…。。”一勺药全被我喷在了脸上、被子上。
“怎么会这样啊……”法喀从莲儿手上接过手绢，细细的给我擦着。
“好……好苦…。。”没想到败火的药竟然这么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来，再吃一口吧。”说着，又把勺子递了过来。
“不要…。。苦……”连忙把头撇到了一边，这么苦的药，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行，不吃药，咱们就吃点东西。”说着，放下药碗，又端起来另外一只碗。
可是我却一点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哥，我不饿，我…。吃不下……。”
“哎…。。这可怎么办啊……。”看我完全没有吃的欲望，无奈，法喀也只好将碗放到了一边，只能静静的看着我。
“东珠，我把刘医正请来了，快让刘医正再把把脉。”阿玛说着跨进房内。
帷帐又被放了下来，又是凉凉的感觉侵入手腕。
太医也好，普通大夫也罢，其实最后不过都是那么两句，‘急火攻心’，这些倒霉事弄得我真得是快要攻心了……。
“法喀，替我送送刘医正。”
法喀应声出去了，而阿玛则拉开了帷帐，坐在床边。
“孩子，阿玛……对不住你啊…。。阿玛，没有能力保护你啊……”阿玛暗淡的眼神，却突然让我难受的身体，和烦躁的内心，变得安静了许多。
“阿玛……我想睡会儿……”说着，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阿妈替我拉了拉被子，转身站了起来，而自己，又陷入一片昏昏沉沉之中。
混混沌沌之中，是那天晚上的那个背影，只是这次，喊不出名字……

再次睁开眼，床边多了两双稚嫩的眼睛。
“你们怎么来了？”容若和尹德正趴在床前看着我，后面还有法喀，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靠在一边。
“姐……我……”尹德盯着被子，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姐的宝贝弟弟，这是怎么了？姐没事儿。”想伸手拍拍他的头，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东珠……你真的要去……参加秀选吗？”容若直直的盯着我。
垂下眼睑，把头偏向了一边，没有回答，不想去，真的不想去…。。
屋子里又是一阵安静。
“东珠，你怎么不喝药啊，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额娘带着哭声跑了进来。
容若和尹德看到额娘进来，都起身退到一边。额娘径自走到床前，一脸心疼地看着我。
“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何必自寻短见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要额娘可怎么办啊……”说着，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自寻短见？我没有啊。
“额娘，女儿没有想要自寻短见啊，你怎么这么说啊？”声音很沙哑，也很微弱。
“你没有自寻短见为什么不吃药，又为什么不肯吃饭啊……”
“额娘，女儿是因为药太苦，实在是喝不下去……也没有胃口吃东西，才没吃的，我可真的没有想不开……”
我可不会想不开，我还得好好活着呢，小命只有一条，要是死了能回家还好，要是一死，真一口气回了老家，岂不是太得不偿失了。我要好好活着，活着回去找我真正的妈妈。
“额娘……我想吃东西，我想喝上次喝的粥。。。。。。”
“额娘就知道，我的东珠不会那么没出息，额娘啊，早就给你做好了。梅儿，快把我刚才熬的粥端来。”额娘破涕为笑。
额娘一口一口喂我吃下了粥，虽然对我来说是食之无味，但是，现在的我必须把病养好才行。有力气了，才有精神面对后面的路。
后面的路，应该会很不好走吧……



　



第19章　面圣
在床上整整休息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也懒得到外面去。莲儿每天静静的陪着我，也许是知道心情不好吧，我不说话，她也就很安静。尹德每次来屋里也都是小心翼翼，好像一个不小心我就会背过气儿去似的。就连这个家，也在我病殃殃的这段日子里，变得拘谨了很多。
阿玛被加封一等公，以前所袭公爵则落到了大哥身上。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阿玛的加封似乎跟我有脱不了的关系。
“哥，回来了。”每日下朝，哥哥总是会最先过来看我。
“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法喀说着，理了理朝服，坐到床边，顺手摘下顶戴花翎交给莲儿。
“嗯，好像比昨天又好了一点。”
“那就好，再过两天，没准就能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陪着大哥笑了笑。
“哥……”想来想去，还是把这一个月来的想法，告诉他的好。
“怎么了？”法喀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追问道。
“哥，我想见皇上。”
“什么！”法喀的表情充满了惊讶，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你见皇上做什么？”法喀看似平静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见。哥，你让我见见皇上行吗？”诚恳地看向他。
“丫头，这皇上，又不是我说见就能让你见的，你把你老哥我想的也太有本事了吧。”法喀无奈的摇摇头。
“哥，你只要告诉皇上，我想见他一面，我想……他会见我的……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皇上会见你？他要是不见呢？”法喀疑惑的看着我。
“不见就算了，没什么……”
“我知道了，我去试试吧。”

已经快到初冬的天气，窗子外面已是一片荒凉。
“小姐，你怎么可以站在窗口啊，天气这么凉，你快回床上躺着吧，你的病还没好呢。”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身边，一边关窗户，一边催促我回到床上。
“是是是，东珠紧遵莲儿大姐的吩咐。”无奈又爬回了暖暖的被窝里，在这么躺下去，没准哪天真要半身不遂了。
“东珠，你看谁来了。”大哥跨进了门槛。
“还能谁来，我们的法大爷呗。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身体恢复了许多，已经有力气开玩笑了。
“什么跟什么啊，你这丫头，看看谁来了。”说着，转头看向门口。
顺着大哥的目光望去……
“你来了……”垂下眼睑，盯着身上的锦被。
“不是你要见我的吗？”玄烨信步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而法喀则带着莲儿无言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怎么看来来还是这么虚弱…。。朕前段日子不是还让太医院的医正来过了吗，怎么好象不见好的样子。”玄烨最先打破了宁静。
“太医来过很多次了，而且我的病也好了很多了，太医的医术都很厉害，谢皇上关心了。”不过太医开的那些药，我是真得一口都喝不下去。
“那就好……嗯……这么衣冠不整的见朕，也不怕朕治你的罪？”玄烨看起来心情有了点好转。
“呵……那就麻烦皇上先出去，容东珠整理一下，您意下如何呢？”
“呵呵…。。罢了罢了……就这么呆着吧，朕不会怪罪的。”
无奈的笑笑，这种时候自己竟还有心情开玩笑。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皇…。。”
“你……”
“你先说吧。”
“我……还是皇上先说吧。”
“那好吧…。。你……为什么要见我？”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是我。”
“什么？什么是你？”
“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秀选。”偏过头瞬也不瞬的玄烨。
玄烨突然笑道，“这还需要理由？所有符合条件的八旗女子都要参加三年一次的选秀，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啊。”
没有任何回答，亦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继续静静的看着他。
“朕喜欢你。”过了似乎很久，玄烨终于开口说道。
“呵…。。呵呵…。。”不禁笑了出来，放到现代，这算告白吗？为什么在我看来这句话却像是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