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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凤月无边-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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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的耿国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咧嘴笑道:“卢文这厮还真喜欢来这一手。上次我与阴澈一道回返洛阳,他也是这样迎接。现在你生辰,他也这样……”

站在他身边的耿秉,却只是定定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影,一直没有开口。

轻舟越来越近了。

这时,卢文的面目五官,众人已可以清楚看见。

此刻,湖上轻舟飘行,轻舟之畔莲灯相随,湖上天空众灯相映,那个吹着箫的白衣的卢文,俊美华贵,直不是凡间人数。

不知不觉中,众小姑看痴了去。

至于少年们,当然还在嘻笑。只是嘻闹的同时,他们在内心深处不免羡慕起来:卢文这样出场,可真够风骚的,有机会一定要学一学……

慢慢的,卢文越来越近。

在那轻舟飘到湖水中央,在离画舫只有二三百步处时,轻舟停下了。

轻舟一停下,卢文便上前走出几步,他朝着耿秉深深一揖后,朗声说道:“听闻今日是耿将军二十岁生辰,卢某不才,愿以琴声相贺。”

说到这里,他就在舟排上盘膝而坐,拿过一张琴摆在膝头上,卢文抬起他那俊美冷峭的脸,微笑地扫过众人,声音清越地说道:“郎君富贵,生辰之日,原是应奏以富贵辞》,然后卢文却想,耿家二郎乃是风流人,我卢文也已是白衣客,这世间俗人动则以“富贵”相贺。”

他说到这里,四下嗡嗡声稍起,卢文与阴田氏地冲突,众人是都知情的。如今卢文这话中的‘世间俗人动则以富贵相贺’,分明就是在嘲讽阴田氏就是那个世间俗人。

嗡嗡声中,卢萦清越的声音还伴合着悠然随意的琴声飘来,“我卢文却是不屑为之。今番来此,愿向郎君奏以家师新谱之〈逍遥曲〉”

说到这里,卢萦手一挥,高声命令道:“乐起!”

她的膝上就是琴,怎么还要起乐?就在画舫众人一怔时,陡然的,卢萦的身后,那湖水的深处,一阵古朴的编钟声荡然而来。

就在编钟声奏了十几下,慢慢落下时,陡然的,十几个笛声箫声伴随着瑟音飘出。

卢萦垂下双眸,双手虚按在琴弦上。就在四周众乐音稍稍止息,只有一个瑟音似是从湖山远处飘来时,卢萦的琴声响起了。

这琴声,清正中带着一种旷达,在瑟音的伴奏下,它如春花烂漫,如秋月如霜,慢慢弥散而来,转眼一铺开,便是一个华灿美丽得让人失神的无暇世间。

这琴曲,确实是此间人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就在众人听得一愣一愣间。卢萦清越地吟道:“世间风雨无定,此生漂泊天下,伸手一兜清风满袖,来云飘然无拘无束。有人叹世间英才,以张良为最,立则登朝堂入世家成权贵,退则白衣飘然醉饮江湖酒……”

听到这里,耿国的大脑袋朝着耿秉一凑,嘀咕起来,“我怎么听来听去。觉得卢文这厮是在夸奖他自个儿?那啥“立则登朝堂入世家成权贵。退则白衣飘然醉饮江湖酒”听起来怎么样样都与他卢文合上了?敢情他弄这么大排场说是给你贺寿,实际上就是给他自个吹捧来着?”

一直看着卢萦的耿秉,这时嘴角向下一弯,轻笑道:“是啊……我还在想。她这次怎么会给我这么大面子来着。却原来。她此来不是给我贺寿,而是为她自个扬名来的。”

说到这里,耿秉轻叹。“她这人,也太无法让人感动了。”亏他刚才还感动来着,还有那么一刻,心跳如鼓,直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意了……

此间的人,又有哪个是糊涂的?一时之间,众人忍不住都嗡嗡低语,轻笑起来。

可轻语也罢,低笑也罢,所有人还是兴致勃勃地站在船头,兴致勃勃地听着卢萦的演奏。

因为不论她这一曲的内容如何,也不管她的琴声好不好,光是在她的琴声转折之际,在她的吟诵飘来之时,那不时点缀的瑟音,不时伴随着低吟而起的琴声,还有湖山深处偶尔传来到一两声编钟声,笛声,枇把声,就把所有人完全吸引了去。

那些点缀的乐音,虽然都是从很远处飘来,而且是这么偶尔点缀一番。可他们的点缀,实在是妙到了极点,本来卢萦的琴技算不得一流,却楞是被他们这一哄托,卢萦那有点随意有点散漫的琴音,便哄然而成了与众不同的雅致。她所奏的这普通一曲,便成了无上的华音。

听着听着,一青年回头低声问道:“这卢文在清老门下呆了多久?”

“三个月不到!”

那青年似是讶异了一会,好久才低叹道:“好手段,好本事!”

在众人回过头看去时,他叹道:“你们可能不曾听出,光是卢文这一曲,为她伴奏的,无论是弹瑟还是吹笛,或是敲击编钟,吹笙弹枇把的,都是那一行中的顶尖人物!便为了卢文这么儿戏的一曲,整个风月场中的名宿耋老,顶尖人物都赶来给她伴奏,这面子,确实大得过份了!这叫我如何不惊叹她的手段本事?”

这话却有人不服了。当下,昨日还围住卢萦的马车,把她狠狠嘲讽的一个青年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肯定是清老的颜面。”

“错了错了。”那青年蹙着眉,微有点不耐地说道:“你不好乐,也就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凭清老,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他断然说道:“这些顶尖之人出来给卢文伴奏,只说明一点。那就是,这区区二三个月间,他们也如清老一样,视卢文为子为侄,卢文肯定是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和推崇。所以,他们愿意陪着他胡闹,愿意哄托他,让他出这个风头!”

说到这里,那青年显然没有了解释的兴致了。他倾听着这逍遥曲》一边听一边摇头晃脑起来。心下则暗暗忖道:这支逍遥曲,肯定会引起洛阳人地追捧。卢文这厮,看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宣告她在江湖间的地位,以及张扬出她的高洁声名了。

说来也是,他虽然退下了朝堂,可凭这风采这手段这有意思的性情,却也够格引得下九流人的追捧推崇。更何况,下九流之所以是下九流,是因为他们从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现在他们当中出了卢文这么一个人物,便是为了抬高自个的地位,这卢文也值得捧一捧。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东宫

渐渐的,卢文一曲终了。

乐音止息后,卢文双手按在琴弦上,他慢情站起。

含着笑看向众人,只见卢文朝着众人团团一揖,朗声道:“诸君,山水长流人常在,卢文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手一挥。

而随着她这手一动,一个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轻舟上的汉子把竹竿一撑,当下,那叶轻舟便荡了开来,在湖水中转了一个圈后,向着湖山深处划去。

渐渐的,卢文颀长皎白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直到卢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那些偶尔传来的乐音才一一消去。渐渐的,山涧悄然,湖风宁静,四下灯火失色。

众少年还搂着美人,却随着卢文这一走,有种天地都安静了,还是过份的安静地感觉,一时之间,他们直觉得意兴索然。

于是,在有半数的少年留下来寻欢作乐时,寿星耿秉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

接下来,卢萦依然很忙。

可随着她昨晚那一曲,如今的洛阳大街小巷,不时有逍遥曲》传来,而那些贵族小姑的马车旁,则不时可以看到挂着一二个昨晚那种莲花灯的。

走出清老的府第,卢萦看着这一幕,想道:也不知以后那些嘲笑我的人,会不会被人安上一个“俗物”的称号?

想到这里,她得意起来。

就在卢萦侧耳倾听,一脸春风得意时,旁边的不远处,一个衣着虽然华贵,可式样却已过了时的少女,正痴痴地朝她看来。

少女看向卢萦的目光是如此痴迷,如此沉醉,如此难以自拔!

就在她怔怔地看着卢萦的马车走近,又看着她的马车一点一点离开时。一个清稚的孩子声音响起,“姐,你在这儿?”只见一个七八岁,双眼转溜个不停,显得十分狡赖油滑的男孩跑了过来。他来到自家姐姐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后。扁嘴道:“姐,你又来偷看卢文了?”

那少女恩了一声,低声吩咐,“小声点。”

那男孩声果真把声音放小了点,“姐。这卢文我昨天看到了,他真长得好,听说他家还有很多钱呢。姐,三舅母不是说过吗?咱家这样子,只要对方有钱,你就嫁得。不过你嫁过去后,咱们得找太爷爷先把话定下,以后三舅母四舅母五舅母七舅母八舅母九舅母她们,可不许像对凉姐姐那样不停地上门提要求打秋风,凉姐姐的婚姻就是被她们拆散的。姐,咱们还要那些钱过好日子呢,才不能被人把你和卢文也拆散了。”

男孩的话说得十分笃定。仿佛自家姐姐嫁给卢文,只是一句话的事。

听到亲弟的话,那少女低下头来。她恩了一声点头说道:“是不能被她们误了事……自父亲母亲过逝后,咱们这一支就只有个虚名,一大堆只会花钱不会来事的人成天东戮西戮的,都把名声弄坏了。”

那男孩却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咱们名声坏了没关系,只要太爷爷还在,咱们就要什么有什么。像这个卢文,他不就会赚钱来事儿吗?你嫁给他后,就交由他赚钱不就得了?姐,你是守在闺阁中不知道,这卢文啊,可不止是以前那打赌赢来的一万金了,他现在拜师的清老,听说要把财产全部留给卢文。大伙都说清老的家产那可是多得不得了啊。姐,你嫁给他,到时我也能要啥有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笑我们这支没落得都成破落户了!”

男孩说到这里,唏溜一下猛吸着口水。

那少女也是双眼放光,她双眼晶亮地看着卢萦消失的方向,过了一会,才不舍地回转身,“走,咱们去布置吧。”

“好嘞好嘞。”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那马蹄声在卢萦的马车外停了下来,然后,她听到那护卫说道:“卢文,殿下说,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向他交待的吗?”

卢萦那得意洋洋的笑容一僵。

她慢慢转头看向那护卫;半晌后;她吞了下口水;不满地说道:“他怎么又生气了?”

这护卫是跟随卢萦与她一道去救过刘疆的,有几分情谊在。饶是如此,听到卢萦这对刘疆大不敬的话,他还是脸色变了变。直过了一会,他才他低头拱手,一脸严肃地轻声回道:“本来殿下是没有恼的。自从听人说道,说是昨晚耿秉回府后彻夜饮酒,话中隐带失落之后,殿下就怒了。”

卢萦听到这里,不由讷讷地嘀咕起来:“这下惨了,阿疆也真是……”

那护卫打断她的腹诽,道:“主公让你去见他。”

“罢了,改道吧。”

“是。”

当下,马车转道。

走着走着,一阵高歌声飘转而来,“伸手一兜清风满袖,来云飘然无拘无束……”

卢萦侧耳倾听了一会,叹道:“我可真是有才啊,这么好听的曲,居然都奏得出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笑声,“可我怎么听说,这曲是清老所编,昨晚要不是那些乐道高手力捧,凭卢文所奏,仅能入耳?”

几乎是一听到这个声音,卢萦便挑眉冷笑,“不是说你郭大跑腿这阵子忙得很吗?怎么这会给放出来了?”却是外面说话的人,正是郭允。

郭允嘿嘿笑道:“本来是忙着,不过听到主公又被你激怒了,便不那么忙了。”他凑近马车,伸手把车帘拉开一点,朝着卢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给盯了一遍后,压低声音哧笑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卢文有什么魅力,居然能吸引到耿秉那样的儿郎?”

卢萦听到这话,淡淡一笑,她向后一倚,高深莫测地说道:“仙鹤之美,鸭子又怎么可能明白?”

郭允一听,差点给翻了一个白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嘲讽个不休间,马车渐渐驶近了东宫。

因前不久太子亲自出面替卢文处理杀人案,让洛阳人意识到,卢文便是退下了朝堂。依然还是太子要保的人,所以这会她大大方方地前往东宫,那是无人会说闲话。

刚刚来到太子府大门,门子却挡住了卢萦的马车,他朝着卢萦拱手说道:“殿下事忙,还请郎君稍侯。”

卢萦一怔。她点了点头正要退去,这是一辆马车驶了过来。来到门外时,那门子却是拦也不拦,只看了一眼便任由它长驱直入。

卢萦盯了那马车一眼,转头看向那门子。对上他。她眯着眼睛微笑道:“殿下现在不想见我了?”

还门子低头应道:“是。”

“府中来客人了?”说这话时,她瞟向那马车,视野的尽头。隐约看到那马车中走下一个美丽的少女,看着那少女地婢女地服侍下走出,又看到隐约不远处,有几个女子笑声传来,卢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却不知来的是什么客人 ?'…'可以说给我听吗?”

那门子很想说,不能。

可他不能这样说。

做为东宫的老人,他隐约知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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