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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宋阀-第6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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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提起这段典故,殿上倒是没有人知道,饱读诗书的完颜亮听完后叹道:“祖坟被掘,想那徐家子弟必定是痛不欲生,誓报此仇。怪不得徐卫如此……哎,当年掘徐家祖坟的是谁?”

“这段往事,若不是此次徐卫举兵来犯,臣都快忘记了。当年,我大金扶持高世由称帝,建立韩国,掘徐氏祖坟的,正是高世由之弟,时任韩枢密使的高孝恭。”耶律马五道。

完颜亮听罢,也不犹豫,当即道:“高孝恭现在何处?召来,给徐卫送去!他父因此人而死,朕如今送个人情予他!成全他的孝道!”

完颜秉德脸上不好看,质疑道:“这恐怕有失我大金国威吧?高世由已死,高孝恭几经贬谪,如今已发配到北方居住。若是将他交给徐卫,绝计是个死!”

其实在完颜亮心里,最最看不起的,便是高世由高孝恭这样的“贰臣”。如马五这样的,虽然也是契丹人,可人家有本事,替大金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自然另眼看待。可像高家兄弟那样的东西,完全就是吃货,没一点用处!

“大金国养他们这么些年,如今国家有事,高孝恭也该捐身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吧?”

皇帝都这么说了,谁还能再有异议?当下议定条件,便遣李老僧为使,去见徐卫。众臣散去之后,独唐括辩未走,完颜亮知道这厮颇有城府,遂问道:“卿还有事?”

唐括辩阴森森地一笑,好像颇为自得,完颜亮见状微微皱眉,想什么东西呢?

“陛下,臣有一策,纵对付不了紫金虎,也给他埋个祸根!叫他终有一日不得安宁!”唐括辩神秘地说道。

“哦,说下去。”完颜亮来了兴趣。

“陛下学识渊博,定然知道南朝立国时,宋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的典故?”唐括辩道。

这谁不知道?完颜亮笑道:“宋太祖起于行伍,靠军队支持夺了江山,自然最是忌惮手握重兵的大将。不过,亏得他的老兄弟们识趣,一杯酒喝下去,次日立马上表请辞。若碰上几个不识趣的,朕倒很想知道这位太祖皇帝会不会下杀手。”

“是了,这南朝自立国时起,就对握有兵权的人加倍防范。这一二十年那是没奈何,必须得借重粗鄙的武人来效命疆场,所以,徐卫这种人就崛起了。但臣想,几百年的传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南朝的赵官家虽然重用徐卫之流,心里未必就不防着他们。如今,我大金暂时无意对宋动武,只怕南朝那些大臣们对徐卫等辈的忌惮更甚从前。”

“此番,徐卫没有经过杭州而擅自动兵,虽然有职权范围之内,但想必也会惹人不快。此番,陛下派人与他和谈,不管条件是什么,只要一谈成,徐卫就祸事了。”唐括辩道。

完颜亮一时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击掌道:“妙啊!只要一谈成,哪怕是徐卫替南朝讨回了太原,而在杭州看来,他这都是跟我大金私相授受,这是什么性质?你再便宜行事,怎能代表朝廷跟别国和谈?这简直,简直就是想取赵官家而代之!这是想作皇帝啊!这不是作死么?”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徐卫犯了这个忌讳,纵使他功劳再大,实力再强,只怕杭州也得挖空心思搞掉他。即使眼下不行,早晚也得收拾他。除掉一个徐卫,使是舍了太原又怎地?”唐括辩嘿嘿笑道。

“那是!若能除掉徐卫,莫说一个太原,便是把河北也让出去,朕也甘愿!到底是武夫啊,纵然骁勇剽悍,这脑袋里还是少那么一根筋。自以为威名暴于南北,便雄视四方了?你信不信,徐卫此刻怕是还洋洋自得,殊不知大祸将至?好!好!”完颜亮一扫心头阴霾,倒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唐括辩频频称是,又道:“所以,与徐卫和谈,不必斤斤计较,尽快促成此事才是正道。谈成之后,大金可趁着下次派遣使团往南方贺节之时,将这事抖出来,不怕他徐卫嚣张,早晚有他好果子吃!”

次日,以尚书左丞李老僧为首的金国使节就从燕京出发,兵分两路,李老僧自己南下太原,另一路由副使带头,往西向大同。均先拜会宋军前线将帅,言明奉金国大皇帝诏命,往兴元府谒见武威郡王徐卫,请两路宋军大帅暂缓用兵。徐洪和杨彦当然知道这些金国使者要去干什么,也不阻拦,放他们通过。

这次还真让完颜亮和唐括辩猜着了,徐卫还真就不知道女真人给他设了这么一套。过完年之后,因为今年是科举年,他作为川陕最高行政长官,还巴巴跑到各书院去看望学子们,勉励他们用功准备,以求金榜题名。当前线飞马传来消息,说是金主完颜亮派了使臣前来兴元求见,估计是想求和时,徐卫冷笑几声,准备“迎接”金使。

李老僧一行到达兴元时,已是二月十四。这一路过来,只见陕西百业恢复,关中欣欣向荣,心里也惊讶于徐卫的手段。他们进城之后,被招待进馆驿住下,却不见徐郡王接见。

原来,二月初九时,川陕宣抚处置司参议军事兼主管机宜张庆的父亲去世了。张庆自然是立即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操办父亲的身后事。于公作为长官,于私作为弟兄,徐卫责无旁贷,义不容辞地要去帮忙。

杨彦现在身在前线,马泰当年战死沙场,徐家庄四兄弟,已是难得聚齐了。丧父之痛,让张庆很是难过,好在徐卫一直宽慰着他,又帮忙张罗着办丧事,正好选在十四这天出殡。李老僧还以为徐卫是故意端架子。

不过也没什么,他来时,完颜亮就再三交待,见了徐卫,尽量谦恭一些,莫拘泥于一些小节和礼数。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忍着,他要是打你左脸,你就把右脸再伸过去让他抽,抽完了再问他,爽了么?

徐卫在张父出殡,他亲自前往路祭的时候就得知金国使者已经进了兴元城,吩咐下去,好生款待,一不能怠慢,二不能失了礼数。至于什么时候见他们嘛,暂时先不忙。倒不是紫金虎故意要把李老僧一行晾一阵,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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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三章 武力勒索

第八百一十三章武力勒索

徐良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没滋没味地嚼了几口,神情一直阴沉沉的,鼻子里不时地哼出一股气来,这让旁边的妻子十分疑惑,就连对面的儿子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惟恐触怒了父亲大人。bxwx。{《笔下文学》 bxwx。}

又过一阵,徐六连夹菜都忘了,只顾扒饭,夫人夹了一片肉放在他碗里,谨慎地问道:“相公,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徐六这位浑家也是出自名门,他向来敬重,虽然心情不佳,但还是道:“老九的事。”

“九弟?他怎么了?给你惹事了?”徐夫人追问道。她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试想她的丈夫是朝廷次相,在徐家长辈们都故去以后,徐六就理所当然地是徐家的主事人,听到丈夫因为老九伤神,便想着这堂弟是不是惹祸了。

“说了你也不明白。”徐良随口道。

徐夫人看了对面的儿子一眼,又说:“我虽不懂,他总明白。”徐六的长子今年要参加科举,朝廷上下都认为这位衙内高中是一定的,倒不是什么暗箱操作,而是徐相这位衙内很有才学,在杭州也是小有名气的。徐良本人也对儿子充满信心,不说状元什么的,进士及第是没跑。

因此,他很早就有意培养儿子对于朝政大事的熟悉的判断,听妻子这么说,遂道:“川陕宣抚处置司来了本子,金国发生重大变故,完颜亮弑君篡位。你九叔借着这机会,发兵两路进攻金国。”

他长子名唤徐翰,二十出头,风华正茂,气度不凡,听父亲一说,暗思九叔是川陕长官,有便宜行事之权,借机攻金原本无可厚非,父亲大人不快,想必是因为这个时机很敏感。想到此处,即道:“父亲大人原本是不赞同宋金议和的,时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九叔借机打破和议,父亲为何不快?”

徐良一口饭都扒到了嘴边,听到这话大感惊奇,放下碗筷道:“你认为,你九叔作得对?”

“对不对儿不知道,但九叔此举,父亲大人该高兴才是。”徐翰道。

徐良叹了一声:“若是往常,为父自然高兴。可现在这时机不对啊,人家正眼红我们徐家位高权重,他这时候干这事,不是往人刀口上撞么?”

徐翰此时突出惊人之语:“刀柄在九叔手里攥着,谁敢拿刀向他?”

徐良堂堂宰相,也被这句话惊得瞪目结舌,怒道:“竖子!安敢出此狂言!”

徐翰也自知失言,慌得站起身来,低头不语。徐夫人一见,赶紧劝道:“大哥随口一句,你何必当真?”

“这话是乱说的么?什么刀柄在老九手上,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这话若泄露出去,徐家怕有大祸临头!”徐良着实急了,连一向相敬如宾的发妻也训斥起来。

这话是没法吃了,徐良气呼呼地对儿子道:“你跟我来!”语毕,起身就走。徐夫人赶紧提醒儿子,叫他不要顶撞父亲,徐翰应下,追随父亲而去。

父子俩来到书房里,徐良还特意嘱咐儿子掩上门,等他回过头来,就劈头盖脸地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马上都要入仕的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心里没个谱?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性质知道吗?你把你九叔当成什么?”

徐翰在父亲盛怒之下,也不分辨,一直默默听着,等父亲说了好大一阵,气估计也消了些,才道:“儿是失言,但以九叔今时今日的地位,恐怕也奈何不得他。”

徐良眉一皱,又要训,但一时竟不知语从何起。没错,老九在川陕算是扎了根了,且不说抓着军政财权多年,西军里上上下下,徐家子弟有多少?六个经略司,一个安抚司,除了刘光世,都是他自己人。也是老九在对待朝廷上很谨慎,一直没有跋扈不法的举动,要不然,割据之势,早就昭然了。

“你懂个什么?你九叔实力再强,终究是臣子,天子一道诏命,他也只能走人。”徐良道。

徐翰却不这么认为:“这不是自毁长城么?天子怎会下这种诏命?”

“说不听了?”徐良顿时发作。

“父亲息怒,儿恭听教诲。”徐翰俯首道。

徐良坐在那里直叹气,口中道:“老九这回有些草率,他应当知道,赵官家之所以要议和,一是不喜征战,二是因为刘家的缘故。这议和达成,刘家居功至伟,他倒好,和约缔结没几天呢,让他给撕毁了。纵使有便宜行事之权,此事干系也太大!昨天本子上去了,今天圣上必定召我和麟王去问,这可如何回答?”

“完颜亮弑君篡位,金国必定内讧,九叔此举,无可厚非。”徐翰小声道。

“你还年轻,哪里知道这里面水深水浅?倘若明日折彦质抓住这个把柄,再给你九叔扣个目无朝廷的帽子,那就麻烦了。”徐良担忧的却是这个。

“儿听说麟王与九叔私交甚厚,当不至如此吧?”徐翰疑惑道。

“哼哼,娃娃,你也未免太天真了,私交算得甚?我们徐家木秀于林,挡在折家之前,折彦质能不动心思?”徐良看着儿子,虽是在教训,目中却也露出慈祥来。好似他已经走遍了大江大河,看到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童在水边扑腾,虽天差地别,却也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这父子俩正说着,徐夫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估计是怕丈夫骂儿子,过来保驾了。徐良唤她进来,却见妻子手中拿着一封信,遂问道:“谁的信?”

徐夫了看了儿子几眼,这才将信递交过来:“相公自看。”

徐良一瞄封皮,马上坐直身子拿起信拆开来看。没看一阵,脸上阴云密布,末了,眉头紧锁,最后递给儿子:“你九叔的信。”语毕,竟不顾妻儿,自出门往行宫去了。

到了大内,直投中书,先不到自己的办公堂,而是跑到负责的副相那里问了一句:“有武威王的本子么?”

二月十九,皇帝的御札,中书的省札同时送抵兴元,徐卫看了之后,大为冒火!当时张浚不在场,他当着马扩的面骂了一句:“什么东西!老子还不信了!”骂完之后,就命人去馆驿,召金国使者来见。

金国使臣李老僧在馆驿一住五天,不得召见,可又不敢去催促,就这么耐着性子等,终于等到徐郡王召见,便带着副使收拾整齐,匆匆前往川陕宣抚处置司衙门。到那里时,见大宋的官府果然非比寻常,尤其是这西陲权力中心,更是雄伟。

定住心神,在接引官员的带领下进入衙门。因为是接见外邦使节,所以必须在正堂上,李老僧和那名副使踏进去以后,已见有四五个汉官在堂上坐定。他们一站定,那几人也都起身,倒也有礼数。

接引那名官员向他介绍道:“尊使,这便是徐郡王。”

李老僧抬头看去,只见堂上坐着一位官人,四十岁模样,身材高大,穿紫袍,顶幞头,仪表堂堂,正襟危坐,自有一股大家风范!他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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