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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狐狸,你是我的劫-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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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乐了:“三毛妹妹真是个脸皮薄的人,旁人看着也吃不下饭哪。”

我尴尬的笑了笑。花叶又道:“我想问你啊,你和阿楠是怎么认识的?”

听她说些闲话,我镇静了些,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答道:“在西安府认识的。”

她嘻嘻笑道:“其实,你们还没成亲对吧?”

我点点头,心里不太高兴, 你知道我们没成亲还将他称做我相公?

“阿楠啊,从来没带过姑娘家进这个园子,他可真喜欢你。”

我瞥她一眼,这个不用劳您说了,我深刻的体会到他对我的喜欢了。

花叶叹口气道:“唉,我与阿楠相处了五六年了,我还真疼这小子,会说话,讨人喜欢。”

妈呀,他讨人喜欢?您的欣赏品位和常人不同。轻轻“嗯”了一声,我继续吃饭。

“前年我身体不好,出门儿办事啊,都是阿楠替我料理的妥妥当当,一点心也没让我操,从那时起,我就把他当亲弟弟看了”

我听她说着话,转起了脑子,她莫非和狐狸一样,也是王辅臣的死士?出门办事,说的轻松,恐怕是执行反清任务去了吧。

“前天晚上,你们吵架了么?”她突然问我。

我忙放下筷子,摇头道:“没……没有啊。”有几次他和我都控制不住情绪,发怒的声音好象是大了些。

她突然拍了拍我的手笑道:“阿楠没有爹娘,以后你们成亲了,妹妹可要好好疼他。”

我急欲张口分辨:“大姐,我……不是……”

“呵呵”她一声脆笑打断了我的话,轻飘飘地道:“阿楠就是我亲弟,谁若是伤害了阿楠,我不会饶了他的!”

我目瞪口呆,她前夜听到了什么?敢情这女人是特地来威胁我的?

连着三日,只要入了夜,雨就开始淅沥下起来。

吃过晚饭,喝了花叶煎的药汁,我靠在窗口看夜雨,绿色的藤蔓在烛晕下变做了黄色,一圈一圈的绕在红漆栏杆上,叶子上的水滴泛起晶莹的光亮,雨丝细细密密如千万根银针般飘过光圈,覆湿了走廊三分之一的地面。

狐狸房间的灯黑着,他出门“办事”去了,我的心总是静不下来,盼着他快点回来告诉我消息,又怕他带回坏消息。眼睛盯着宁静的夜雨蔓色,心绪成了一团乱麻。

“哐当!”突然听到外面园中传来门扇剧烈撞击的声音。我一惊,忙探起身观望,可廊底树却挡住了我的视线,急步出门,正见花叶站在台阶上脚步顿住,嘴里嘶声喊道:“阿楠!”拔腿便往拱门处冲去。

我心里一紧,忙跟着下了台阶,拱门口走来两人,一黑一蓝,蓝衣人蒙了面,黑衣人的身子斜托在蓝衣人身上,脑袋耷拉着,右手垂下,似受了重伤。

我惊骇万分的捂住了嘴,那黑衣,那长发,正是狐狸!一时间方寸大乱,他怎会伤了?急忙奔上前去,看着他全身湿透,紧紧闭着眼睛,嘴唇和脸色都苍白如纸,我想伸手,却没有能下手搀扶的地方,花叶叫道:“快把他屋里的灯点起来!”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连连应声,快步跑回自己房中取了灯,推开隔壁房间放好,他们已经进来了。

蓝衣人是云风,他抓掉蒙脸布,皱着眉头,小心扶住狐狸,将他扶到床上,一躺下,狐狸嘴中发出一声低哼,面孔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眼睛半睁半闭,神智已不太清醒,手臂软软垂到床沿,鲜血一滴一滴从指尖落下。

我站在床边浑身抖个不停,手足无措,五脏六腑仿佛都绞做了一团,惊慌的看着花叶快速出手点向狐狸锁骨下方,吩咐云风道:“热水,手巾,纱布,快!”

云风跑出去了,花叶抓住狐狸前襟“唰”的用力一扯,将上衣全数扯开!一眼扫过,我的心猛地一窒,手指瞬间冰凉,死死捂了嘴,仍是忍不住哽咽出声。他的前胸竟然一片血肉模糊,刀尖起口血痕从锁骨下一直拉向小腹,血不住的冒出来,顺着他的肋骨流下,很快浸湿了身下床铺……

花叶一拳砸向床边,怒道:“你们去劫个人怎么会搞成这样!”

云风端着热水进门,听见此话,叹道:“王大人派去堵截那异国小子的是腊八堂的六个高手!”

花叶惊道:“难道你们遇上了?”

云风点头:“不错,在城外二十里原村同时截到。”

花叶又道:“华楠的武功不在他们之下,又怎会打不过他们?”

云风摇头再叹:“我和他联手自然是能打的过的,可那异国小子看见打架跳下马车就跑,楠哥急追他时被人从后砍了一刀,我一人战三人回不及身,楠哥一手抓着黄毛,一手迎战,胸口又中了一刀。”

“啊!”我与花叶一同尖叫,狐狸背后还有一刀?

孩子的呓语

花叶跑去房角矮柜翻了一气,找了把剪刀,抱出几个瓶子,往床头一堆对我道:“你扶住他的腰。”又向云风:“你扶住他的腿。”

三人合力将陷入昏迷的狐狸侧翻了过来,方才躺过的地方已尽染浓血,我抓住他的胳膊,按着他的侧腰,那处也是血污一片,牙齿不住的上下磕架,手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看着花叶蹦上床去,小心剪开他后背的衣物,有些地方,血已将皮肉和衣服粘连到了一块儿,只得一条一条的剪,剪去了衣物,花叶用手巾细细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嘴中不住哀叹,我不敢看狐狸后背,腿一个劲的打软,只好蹲下身,举高了手小心翼翼的按着他,看着他无一丝血色的脸,颤抖的睫毛,轻蹙的眉和胸前那一条触目惊心的血口,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花叶擦完了后背,将手巾递给我,“去拧个干净的来,替他擦擦前面。”我哆嗦着接过,起身去水盆里又捞了一条,拧到半干,又哆嗦回了狐狸身前,花叶已在替他后背上药,边上边道:“伤了肩胛,得好好养些日子了。”

我咬紧下唇,强忍泪意,尽量放柔手上的力度,轻轻沿着那血口擦拭。血迹之下,是玉白色的皮肤,细腻到一丝毛孔也看不见,与胸腹间狰狞血腥的刀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那……两抹红珠也因失血过多显得颜色暗淡。伤口轮廓渐现明晰,裂开处,皮肉绽向两边,稍不注意擦按到周边,血便一股一股冒出。越擦,我的心就越痛,一时间痛如刀绞,脑中竟无二想,只觉自己害了狐狸,他已对我明示救人有危 3ǔωω。cōm险,我却执意要他去做。我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我没有想过他的安全,一味的强求,这与他之前迫我又有何区别?终是将他害成了这样……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一滴一滴落在狐狸的小臂上,他却不能捏我的下巴,对着我大吼了,只是无力的歪在那儿,仿佛随时都会死去般的虚弱。

花叶将狐狸前胸后背都上完了药,用纱布一层一层细细裹起,挽好了结,扶住狐狸平躺下,她抹了一把汗道:“这小子没半个月下不了床了。”我抱着脑袋蹲在床边,身心如铁般沉重。

云风道:“好在没让那黄毛落入腊八堂手里,否则他们又要去大人面前邀功了。”

耳朵捕捉到了“黄毛”两字,我微转了转身子,瞄向了云风,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还是花叶问了:“将人安置在哪儿了?”

“金莲阁。”云风佩服道:“楠哥伤的那么重,还能撑着将黄毛送去金莲阁,到了院子口才晕过去的。”

我又将身子转了回来,继续抱着脑袋蹲着,眼泪滴着,心潮翻着,杰森被救了,狐狸没有食言,他用自己的一身重伤替我完成了心愿。他一直挖苦我威胁我强迫我,我一直讨厌他反感他憎恶他,但这一刻,我却不能否认,对我最好的也是他!

花叶下了床道:“腊八堂那些人会不会认出你们?”

云风道:“应该不会,我与楠哥都蒙了面,武功使的是别家招数,杀出来时他们也是措手不及,天黑有雨,若非仔细留意,应该是认不出的。”

花叶严肃道:“不能掉以轻心,腊八堂那些人一向看我们不顺眼,万一留个心眼,我们就麻烦了,明日我去大人府上探探消息。”

稍静片刻,花叶冲我道:“三毛,别蹲着了,回屋睡觉去吧,我在这儿看着阿楠。”

我摇摇头,不动不语仍蹲在床边。花叶叹了口气,对云风道:“你先回去休息,把衣服处理掉,有事明日再说。”

待云风走了,花叶出门又端了两盆水进来,拧了手巾坐在床边给狐狸擦脸。我颤悠悠起身道:“让我来吧。”

花叶看了我一眼,将手巾递给了我,盯着我为狐狸擦去脖子和脸上的血污,无意似的开口:“是你要阿楠去劫人的吧。”

我的手顿了一下,不敢看她,点了点头,内疚感阵阵涌出。

花叶道:“劫的那异国男子是你什么人?”

我小声嗫嚅道:“是……是朋友。”

花叶气息有些急躁,声调略有提高:“是多重要的朋友,要阿楠拼了命的去为你救?”

我用力抿了抿嘴唇,道:“是很……很重要的朋友,我不能让他死。”

花叶腾地站起身来,怒喊道:“比阿楠还重要?比阿楠的命还重要?他跟了大人这么些年,前日晚上,我第一次看见他忤逆大人的意思,替你和那黄毛说话,今天竟还敢去劫大人要的人!搞成这样,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我听着她的责难,没有作声任着她埋怨,鼻子酸涨难忍,心下凄然一片,从她的角度看来,定是觉得狐狸傻到极点,带了喜欢的女子回来,却为这女子去救别的男人,只是这内里的前因纠葛,她又怎会明白?都是为了我,我也知道都是为了我,看着狐狸重伤昏迷,我自责我负疚,甚至……心痛!可我又何尝不委屈,我和杰森经历的这一场无妄之灾,又能找谁说理去?

见我不语,花叶呼哧呼哧急喘一阵又道:“你到底喜不喜欢阿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发了一阵呆,接着继续用手巾抹拭狐狸的额头,将他的脸擦的干干净净,将他凌乱的长发理顺在耳边枕上,拉过被子盖住他缠满了纱布的身体,呼出一口气,直起腰看向花叶,轻道:“喜欢。愿嫁。”

花叶一把抓住我的手,疑惑道:“真心?”

我不知道我真不真心,我没有时间去深挖灵魂深处的真实情感了,我只知这一刻,即使狐狸昏迷着,我也不愿再说任何伤害他的话。

勉强扯动嘴角,向花叶道:“大姐,我不知华楠为了救我朋友会弄成这样,如果能早知道,我绝不会让他去。”

花叶眼睛先是一亮,紧着闪出柔和的光,微笑着点头:“好妹妹,阿楠总算没有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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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走了,临走时交代我时刻注意着狐狸的体温,伤后很容易高热,高热会使伤口愈合更慢。

我独自留下来看护狐狸,是我主动要求的。

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怔怔望着狐狸的脸,他的呼吸能听得见了,不再像包扎时那般气息微弱断续,额上覆着手巾,睫毛时静时颤,眼梢狭长,一双漂亮妖媚的凤眸此刻却紧紧闭着,眼睑下方有些发青,嘴唇……有些干。

我忙起身,奔到桌边倒了杯水,想起他没法喝,便拿了块干净的纱布,蘸了茶水润他的唇,那唇的颜色已淡到无红,润了水仍是泛着紫白,血流的实在太多了,若是在现代,必定要输血的,可眼下,他只有这样挺着。我蘸着茶水,想着明天要为他熬点猪血粥。

唇上有了水色,我又坐回凳子看着他,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儿,两日前的狠、恨、欲、爱、柔全然不见,就这样安静而脆弱的躺着,像个生病的孩子,那无波的脸上若能读出半分情绪,我能看到的只有悲伤和无助。

或许,是我的心太悲伤,看这时的他也变得悲伤。或许,是我的心太无助,把他看在眼里,也有了无助。第一次激吻拥抱裸身相对过的男人,他倾尽其恶的伤害我;第一个头疼不已憎厌万分的男人,他不顾性命的成全我。他无情,他深情,他冷酷,他真心,他狡诈阴险,他也十足傻气。我还能说什么,这个矛盾综合体就这样为我伤了自己,我什么也不能说,他快快好起来,我才能安心。

轻轻拉起他放在被外的手指,送进被子里,我叹了声气,侧着头匐在床边,听窗外滴答落雨,夜很深了,催生满腔愁绪的又何止这秋夜凉雨……

“啊!华楠!华楠!华楠!”

“乱叫什么?人呢?”

“下面!我掉到洞里了!快救我上去。”

“切!”

“你……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救我啊!”

“你瞧你都笨成什么样儿了,眼睛长在头顶的吗?大坑也看不见。”

“这哪儿是大坑啊,明明是个陷阱!”

“抓住我的手。”

“我抓不住啊,你太高了,趴下来点。”

“跳!跳起来会不会?你连跳都不会跳?”

“我再跳也不可能跳上两米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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