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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高处不胜寒-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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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军主将章卫见之,裂嘴大笑:“这等窝囊废,打不过便想逃;要想逃,好歹也得选个有生机的去处,怎么全入了芦苇丛?岂不知芦苇尽头,便是浩荡颍水。本将就不信,还真有人驾船来济渡尔等!给我上,四面围剿,将白术及其部将全部驱入颍水,活活淹死!”
  
  他的手下才应答出声,楚军主帅项凡便道:“章将军稍安勿躁。”
  
  章卫把眼一斜,哼道:“怎么,项将军另有良策?”
  
  项凡陪笑道:“章将军,这芦苇深深,一眼望不到头。如果白术那厮使诈,我们岂不吃亏?”
  
  “哦,项将军以为大军会吃什么亏?”
  
  项凡马鞭一挥,从左点到右:“章将军请看,这些芦苇郁郁葱葱,高过人头,似层层挑起的青纱幔。我们便是骑在马上,伸长脖子,依然窥视不到深处。设若白术诈怯,实则在内埋有伏兵,我们冒然进去,被他包抄困堵,再添一把猛火,岂不烧成焦炭?”
  
  章卫双眉高飞,大笑不绝:“项将军,你自己也说了,这片芦苇郁郁葱葱,敢问放得火来,又如何烧得起头?难不成,你还当现在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哼,这一路行来,本将但凡有了主张,哪一次你不鸡蛋里挑骨头?然到了最后,还不是一切尽在本将的掌握中。你们楚人怕死,便明着说,何故叽叽歪歪,装出深谋远虑的模样,尽扯闲话?”
  
  项凡双目圆睁:“章将军这是什么话?项某岂有怕死之时?”
  
  “哦,敢问在魁坡岗大破白术时,项将军和你的八万楚军又在哪里?老子们在前冲锋陷阵,你倒好,畏畏缩缩,半天都没磨到指定地点。要不是老子的手下骨头硬、胆气壮,还指不定落花流水的是谁!”
  
  “那是……项某已经跟你说过了,贵军的舆图有误,导致我们岔道迷路,来晚半个时辰,须怨不得楚军。何况,临了歼敌,还不是我们楚军在后堵截,叫白术头尾难顾,方打得他丢盔弃甲,仓惶逃窜。”
  
  章卫冷笑道:“项将军也是号令三军之帅,自己延误战机,不反醒责罚,倒说出这样可笑的借口,还净捡光彩的帽子往头上扣,果然是无耻者无畏。好,你们楚蛮子所向披靡,现在这缴灭白术的大好时机便让与你们。老子倒要看看,楚蛮子是如何争得彩头!”
  
  项凡指着章卫的手,竟有些微抖:“你……你适才唤本将什么?”
  
  章卫白眼一翻,蔑笑道:“老子就是唤你楚蛮子,你待如何?”
  
  项凡已气得面色挂青:“你闭嘴!两军联手,便是盟友,如何乱呼‘楚蛮子’?你不敬本将,还想指望本将的八万楚军帮着你么?”
  
  章卫仰天长笑:“帮我?项凡,这可叫树要皮来人不要脸。你自己说说,从两军联手以来,颍水以南的所有城池,有哪一座是你攻占下来的?又有哪一片沃野,是你夺得的?老子率着手下拼命时,你和你的八万楚军尽在后边尿裤裆,这是谁沾了谁的光?老子乃大秦响当当的硬汉,居然落到和你这样的懦夫并驾齐驱,也算丢尽了脸面!今日老子灭了白术那厮后,便与你分道扬镳!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言罢,章卫抽马一鞭,对着手下喝道:“走!”
  
  秦卒应命而动,唰唰扑入芦苇。
  
  身后,项凡容色阴沉。楚国副将道:“将军,现在咱们怎么办?”
  
  项凡没有作声,另一个副将则恨声道:“这帮秦国蛮夫欺人太甚!将军,咱们这就撤离,看他章卫如何死在此处!”
  
  项凡的手缓缓举起,沉声道:“不能退。这是个良机,正好将秦军一举歼灭。”
  
  “将军,您这是?”
  
  “我们楚国国小力弱,自来被秦国任意欺凌。此翻之所以协助木子美出兵,便是要获利丰厚。那章卫飞扬跋扈,有头无脑,瞧不出白术的圈套;我们岂能陪他送死。然我们亦可趁他与白术自相残杀时,包抄芦苇塘,将他两部一并烧死。从此后,颍水以南的大好河山,便是我们楚国的囊中之物矣。”
  
  众将欢喜不迭,连曰妙计也。项凡亦甚为得意,忙忙将八万兵力分派各方,将芦苇塘箍成铁桶。
  
  闻得塘里兵刃既接,喊杀一片,项凡示意,楚军便高举火把扔向芦苇。
  
  此时正当阳春三月,草木固然吐青接绿,但芦苇外皮依然焦黄,经火一烧,又得大风猛吹,顿时火焰疯扬,唰唰直往深处滚去。
  
  叛军正杀得性起,忽然火从背后袭来,人人惊慌失措,忙抱头鼠蹿。偏生跑得愈急,脚下便愈发泥泞,每出一步,则下陷三分,以致立足不稳,纷纷摔跟头。于是全军喊爹叫娘,哭号不绝。
  
  章卫被大火熏得满面烟黑,连披在身上的战炮亦无一完好。他勉强勒住马,目光四处搜罗,但见先前与他们胶着不清的白术一部,早已不见踪影。到了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行差一步,以至着人圈套。然悔之晚矣,惟打骂士卒,指望着能闯出一条生路。
  
  忽然,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迎面砸来:“章卫,你认得本帅么?”
  
  章卫遁音而望,但见前方的芦苇似乎空出大块。空地的正中,影影绰绰立着一人一马;马上之人身量伟岸,一把青光闪闪的大刀直指向他。
  
  他才呲了呲嘴,身后的将卒士校已惊呼连连。
  
  “那是……那是大司马顾岳。我见过他的!去年秋,我随校尉到咸阳参与检阅,他便在检阅台上检阅三军!错不了,他就是天下第一智将、百战不殆的关中顾岳!”
  
  “不会吧,大司马不是驻守北部的仟陵么,怎会出现于此?何况,他位极人臣,又怎舍得以身犯险?瞧,咱们这么多人,他才孤身一人!”
  
  “这把火定是他放的!他既然狠心要咱们烧成一抔黄土,咱们也不能放过他!要死,大伙一块死!”
  
  “对,擒贼先擒王。逮住他,不愁不得生路!”
  
  叛军红着眼,甩开大步,踩着泥泞向前。
  
  一根根尚未烧着的芦苇拦腰而断,纷飞下落时,数十把长矛一齐扎刺顾岳。
  
  顾岳似乎是抬了眼,又似乎只是偏了偏面孔,手上的青龙大刀便团舞如云,不独扑前的将校士卒尽皆倒地,就是纵马相助的章卫亦被挑下马背,摔成泥猪。
  
  余下的人禁不住后缩,章卫挣扎着抬起头,嘶吼道:“顾岳,要杀要剐,痛快出手!但你使出这么卑鄙阴损的手段残害同胞,你不羞愧么?”
  
  沾血的大刀往章卫的颈上一压,血出汩汩。偏顾岳的目光没瞧向他,只盯着对面数不胜数的叛卒。
  
  “你们自己说,你们配责备本帅么?你们皆为大秦男儿,危急时刻,不单不挺身保卫家国,反而引狼入室,残杀同胞,倒还有脸怨恨本帅!你们说,你们对得起谁了?这猪狗不如的章卫,为着贪功图利,甘愿与阉人木子美狼狈为奸;你们呢,你们想从中谋取什么?况本帅既已到此,你们还有什么胜算?那章卫有阉人相伴,总还可逃到燕、楚、晋诸国,匍匐在他人脚下舔垢纳污,靠着残羹冷炙下肚裹腹。你们是不是也打算陪着他背井离乡,专给别人当看门狗?然后任由妻儿老小、亲眷故旧,在屈辱中苟活?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在你们用身家性命为章卫粉饰黄粱美梦时,你们对得起谁了?”
  
  叛卒鸦雀无声,人人相顾失色。
  
  顾岳只作不见,又道:“当今天子,乃是先帝临终所立,是大秦的正经皇裔。他登基将近四年,无论安内还是攘外,无不井然有序,恩重于罚。你们都曾经是逆贼蒙丕的手下,今日本帅倒要问问,蒙丕策乱被平定后,陛下可曾迁怒于你们?可有苛扣军饷?可有将你们贬到荒蛮处所?——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何叛他?难道你们就痴心妄想到人人欲做开国元勋?哼,便是章卫在你们跟前吹得天花乱坠,你们自己就不懂得用脑想想?一介六岁小娃,他知道什么叫论功行赏?不过是太后垂帘听政,随心所欲的擢升自己的亲信罢了,岂轮得到你们?你们辛勤如蝼蚁又怎样?甘心替人卖命又怎样?到头来,别说能加官进爵,连尸骨落在哪处都不知道!今日,本帅这里亦放一句明话,四皇子永远也登不上皇位!就在前日,陛下已荡平帝陵,抓获木子美,囚禁太后及四皇子;昨日一早,陛下顺利行罢冠礼,正式亲政。你们摸摸,自己的颈上究竟还剩几颗人头?”
  
  叛军中的校尉尚还踌躇,士卒已是齐声高喊:“大司马,我等本不愿背逆陛下,皆是章卫寡耻无义,甘投阉党,还强逼我们反叛。今日蒙你良言点醒,我们这就跟你走,万望不要牵连我们的家小,许我们将来团聚。”
  
  顾岳青龙大刀一横,将章卫的首级高高挑起,朗声道:“好。只要你们弃暗就明,本帅一律不追究!陛下亦有圣旨曰,只诛杀首犯,余者无罪!”
  
  叛卒们倒提戈矛,飞奔向顾岳。
  
  忽然,章卫余下的几个亲信叫道:“顾岳,你倒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娃娃,哄一哄,便不计较你放火烧人的损招么?”
  
  涌动的叛卒霎时定在原处,眼眸逡巡,似无所适从。
  
  顾岳冷冷一笑,把手往后一招,许多持着火把和气排的秦卒自密密芦苇中钻出。
  
  “尔等看好了,本帅要放的火在这里。可怜尔等死心踏地要为楚军分忧,却不知楚军是‘螳螂捕食,黄雀在后’。尔等固执己见,视而不明,那是你们的事;但本帅岂能让谲诈之辈利用,以至大秦男儿自相残杀!”
  
  几位亲信瞠目结舌,叛卒则人人怒之怨之。不消顾岳下令,他们掉转头,将那几人砍翻马下。而后,又奋勇当先,提着兵刃冲向塘外楚军。顾岳倒底是心系自己人,忙命手下抢步上前,以气排鼓风,将火苗尽往楚军所在处鼓吹。实在鼓吹不了的,则命砍倒芦苇,弃于水塘。
  
  彼时,项凡尚不知内里情形已是翻天覆地,犹溜着马儿察查指挥,忽见劲风转向,火苗全回扑到楚军身上。他大惊失色,忙唤士兵往后退却。谁想楚军人多,先时又兴奋过了头,不觉入到芦苇丛中,此刻火如毒龙,伸着火信一地猛舔,连塘边半枯半黄的青草一并烧燃。唰唰飞奔的速度,居然快过了人腿奔走的幅度。
  
  楚军且号且乱,还不及自救,周围柳林里又射出许多利箭。
  
  项凡暗叫不妙,忙打马转向。然箭镞密如蝗虫,任是他如何挥枪招架,亦中了二三枝于臂上。他忍住痛,大喝:“快快集合阵形,杀出重围!”
  
  楚军原也想奉主帅之命而行,然身后大火猛窜,已烧着衣杉,浓烟缭绕里,哪还分得清方位。千万人跳脚嘶喊,直如无头苍蝇般乱蹿。秦军乘机钻出柳林,围困楚军:近则刀砍,远则枪挑,杀得楚军鬼哭狼嚎,毫无还手之力。
  
  项凡无奈,只能挺起长枪,挡在前沿。因着困兽顽斗,他凶悍异常,拦于马下的四五秦卒皆命归黄泉,连继后扑来的二三校尉亦不能幸免。楚军精神大振,但凡没被火烧着的,全涌来相帮。项凡缓了口气,迅速集合散落的士卒,分兵杀向秦军。秦军虽然出得奇兵,也足够凶猛,但毕竟人少,在鸦鸦楚军的密集打压下,不得不连连退后,以至于扯出缺口。项凡振臂一挥,楚军便摔开脚丫,尽往缺处奔去。刹那,犹如洪水决堤,汹涌的楚军竟将秦军淹没了。
  
  率队的秦将急了,拨转马头,直取项凡。谁想骏马才跑得一二丈远,他便觑见项凡身后的芦苇倒往两边;内中一骑张蹄,飞越而出。待得看清马上之人,秦将的嘴,不禁大大的张开。
  
  “项凡,哪里走!”
  
  霹雳般的呐喊,吓得紧挨着项凡的楚将们双肩轻耸,几坠马下。还是项凡镇定,身子半偏,把枪一横,遁音而斜取来人。
  
  顾岳手腕一转,青龙大刀便拍开长矛,削向对面。项凡忙拽紧缰绳,弯腰低头,险险避开。顾岳本也可顺势反劈,奈何跨下骏马四蹄正正着地,一颠一抖,非但使他错失良机,倒便宜了边上的两个楚将。那两人一矛一戢,好巧不巧,全插在顾岳的后胸。顾岳闷闷低哼,抖然转肩,力道之大,居然将矛戢扯了过来。两位楚将还在马上摇晃,只听“喀嚓”两声,血冲如注,两颗头颅高高抛起,再重重的摔于地面。
  
  项凡一生历尽无数大战,还是头一回见识这样可怖之人,不由手心冒汗,惟嘶声大喊:“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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