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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浮世成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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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就连创出血咒的祖师,也是如此。狞血阶段的血咒,并非万无一失,只是我至今还未遇上能与血咒抗衡的妖魔鬼怪。而浴血,则传说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血咒作为陆家人驱魔的最重要的咒法,威力虽大,让陆家人付出的代价却更大。陆家每代天师入门之时,便起咒,不能心存任何感情,否则即会成为活死人。其实,血咒的本质就是用自己的灵魂,与血神交易。陆家人里,为血咒付出最多的,应属创血咒的祖师,陆素颜。血咒的出现,必然伴随一个人,将毕生心血祭祀给血神。
  
  “陆素颜……”姓白的低声呢喃道。
  
  我挑眉看着他。
  
  “不能有任何感情?”
  
  我点点头。
  
  “难怪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
  
  “若动情了,真的会成为活死人?”
  
  我蔑他一眼,“我没试过,我怎么知道。但陆家祖训如是说,肯定就是真的了。”
  
  “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破解吗?”
  
  “你想做什么?”我转念想了片刻,半眯着眼睛看他,“你莫不是,爱上我了?”
  
  “……”他脸色蓦地一片煞白。
  
  姓白的一直没睡。他总会盯着一个地方出神。那心里,似乎装了无尽的世事,看不懂,猜不透。我时而盯着他绝美的侧脸,时而盯着跳动的火焰,直到,眼前的所有开始渐渐迷蒙……
  
  梦里。出现许多以往收了的鬼魂。他们冰冷的脸上,勾着讽刺的笑,笑得我脊背发凉。
  
  半夜,我被冷醒,全身,却似火烧般的烫。头重脚轻。我往火边挪了挪,没了依靠,径直趴在了地上。肩上的伤口,被搁得生疼生疼。
  
  眼里尽是一片模糊的景象。我昏昏沉沉的,忽醒忽睡。这夜显得特别漫长,身体上的难受一点一点撕裂,似要连人带心,一起吞噬。
  
  朦胧中,看见白颜诺的脸。他冰凉的手碰到我额头,又缩回去。然后,不见了人影。
  
  过了许久,我被扶起来,靠着柱子坐着。姓白的蹲下来,看着我。他忽然一伸手,扯破了我肩上的衣服。
  
  我迷糊的看着他,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我低声呢喃着:“姓白的,你……”
  
  话还含在嘴里。他抓住我双手,只觉肩上一凉,他的唇轻轻落在我伤口处。
  
  我蓦地一激灵,意识清醒了大半。我咬着牙,狠狠的说:“白颜诺,你不怕我病好之后……拔掉你尾巴。”
  
  他不吭声,嘴上用力吸吮。我疼的厉害时,手不自觉的抓住他的背,狠一用劲儿。白颜诺眉头微皱,眼眸里映出我苍白的面容。好一会儿,他松开手,头一偏,吐出一口黑血。肩上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不少。他不知道从哪扯出一点草药,给我敷上,然后扯下一小块儿衣衫,给我包扎好。
  
  “你的指甲,是不是该修修了?”
  
  我干咳几声,面色绯红的把衣服拉上,仿若做了什么亏心事。白颜诺坐在我身旁,一把搂过我的肩。
  
  我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他的手,厉声道:“你是不是占便宜占得有点过了?”
  
  他波澜不惊的回望着我,“那你是想在火堆边睡地上,还是想靠着柱子冷死?”
  
  “……”我被他一句话噎得毫无脾气。就目前情况而言,似乎只有这样是最好的。
  
  没料想,这病,来势汹汹。一耽搁,就是好几天。姓白的天天背着我,走一小段路程,再找地方停留。看着他那副出尘脱俗的模样,坐在那烤着野味,心里始终有点儿想笑。不过,他依旧能听见我心中的想法。然后,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他说,这病,是肩上伤口引起的。敢情就是一破伤风。带了点儿尸毒。
  
  我啃着他递过来的东西,问:“姓白的,这是什么肉?”
  
  他专注着烤食物,淡淡回了句,“人肉。”
  
  我咽了口口水。
  
  他扭头看向我,浅笑道:“怎么?不敢吃?”
  
  我蔑他,冷冷的说:“如果这是人肉,你就不要等我出手了,自己了结自己吧。”
  
  他挑挑眉,“似乎这个建议不错。”
  
  我顿了半晌,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答应我做三件事的?”
  
  他点头应道:“嗯。”
  
  “好,那我现在说第二件事。”
  
  “什么?”
  
  “你以前杀没杀过人,我不管。可从今往后,你不许杀人。否则我会立刻收了你。”
  
  “……好,我答应你。”
  
  清晨,我站在山顶上,衣衫摆动,远方的日出,闪耀着。肩上的伤口已愈合。透过云层,能微微看到蜀山山顶。再走不远的路程,便是蜀山脚下。姓白的在身后。我独自行走,如常。
  
  
  
  第13章 第十三章
  
  未时。我们到达蜀山脚下的小镇。听说,叫恬和镇。镇里,远不及京师那么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我找了个僻静的小饭馆,坐在一个角落里,点了些饭菜。姓白的早早去开了两间相邻的房,一眨眼,人就不见了。我估计他虽是千年的狐妖,可还是保留了一些原生态的习性。
  
  酒足饭饱。还未踏出饭馆的门,老板就一脸憨厚的笑,问道:“姑娘,您上哪儿去啊?”
  
  我瞄着他,“我没给饭钱么?”
  
  老板立刻摇着肥厚的手掌,“我不是这意思。我是看这太阳快落山了,好心提醒姑娘,别出去乱走。”
  
  我望一眼街上,行人确不如先前那么多了,街道两旁的住户也是大门紧锁。我问:“有什么不妥吗?”
  
  老板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小声道:“最近镇里不太平。东边儿闹鬼。上面派了个将军下来除妖呢。”
  
  我思量一阵儿。出了门,朝东边走去。那好心老板叫了我一声,随即收了声。
  
  走到城门附近。恰好看到一队士兵整齐的排列在那,整装待发。最前面骑着马的身着银白色盔甲的将军看上去还很年轻,朝气蓬勃的样子。他高举手中的银枪,大喝一声:“出发!”
  
  身后上百人的部队,跟随着他,齐刷刷的跑出了城门。
  
  他们,就是去收妖的?
  
  我扯出一张黄符,念了隐身咒,跟在他们身后。刚出城不远,眼前就是一片茫茫的樟树林。林间雾气缭绕,所能见的不过就是几米开外的事物。他们在此处安营扎寨。我四下转了转,没有发现妖物的气息,已是月明时,想来今夜应不会出什么事,便回城去了。
  
  白颜诺给我选的这房间,我甚是满意。打开窗,能看到护城河宽阔的河面。烟波袅袅,不时有几架灯火辉煌的花船从房前经过。
  
  正发呆,听到隔壁传来悠扬的琴声。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白颜诺弹琴。纵以为,那只是武器,没想到,还能弹出这么悦耳的声响来。
  
  早上,姓白的去结了帐。
  
  并肩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这辟远小镇的清晨,秋意袭人。其实这大甫不论是景色还是人儿都挺美的,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女子的姿色是一个比一个惊艳,男子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朗。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了一方人。可转头看到姓白的,就会突然觉得,那些全是庸脂俗粉,只有这一个才真正是惊世卓绝。不然,这来来往往的目光怎地都落在白颜诺身上。
  
  “看你的姑娘真不少。”
  
  白颜诺盯着前方,似乎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面上装得一本正经的继续道:“可有中意的?抢回你狐狸洞做夫人吧。我可不与你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微微扭过头看我,作思量状,“你计较什么?醋了么?你这番话倒是像正室夫人与夫君说的。”
  
  “……”我咬牙道:“你不妨再得寸进尺一点。”
  
  白颜诺面上虽是冰冷,眸子里却渗出了笑意。他继续悠悠的看着前方,不与我搭话。
  
  临出城门时,我又说:“看你的男人也不少。原来大甫断袖这档子事这么明目张胆。”
  
  “……”
  
  “跟你相处这些时日了,我看你好似对女子没甚兴趣。你若倾慕的是男人,也大可不必害羞的。我帮你物色一个,让你嫁与他做夫人怎么样?”
  
  白颜诺脚下顿了顿,转身面向我,“你是不是想包办我的婚事?”
  
  “啊?”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拒绝你的好意。挑来挑去的甚是麻烦,咱二人虽算不得太熟,好歹也出生入死过了,不若你就嫁与我做夫人如何?”
  
  “……”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闭了嘴。
  
  浓浓的雾气中,几声清脆的马蹄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我们身边跑过。还剩几十个士兵,蓬头垢面,身上,残余着血迹斑斑。是昨日的那队人马。领头的还在,身上的盔甲,却也残缺不全。
  
  我心猛的一跳,昨夜我走后难道真有妖物作祟?我举步快速朝东面的树林走去。
  
  林间的雾气比昨夜还重,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奇(…提供下载…)怪的气息。
  
  姓白的警惕的扫视着林子四周,“是妖气?”
  
  我摇摇头,“不全是。”
  
  他皱眉,“那是什么?”
  
  “不知道。”
  
  “……”
  
  这时,从林子里晃晃悠悠走出来一个衣衫破烂,神情呆滞的士兵。我走近他面前,他一看到我,就惊恐的大吼:“妖……妖怪!”
  
  我和姓白的互看一眼,往林子深处走去。
  
  叶子在地上铺出了厚厚的金黄色,踩下去,便发出沙沙的响声。越往林间走,嗅到的妖气就越来越重。
  
  忽然,一股气劲似行云流水般在树梢处快速的穿来穿去。它似要随时发起致命的攻击。我手中化出伏魔棒,冷静的注视着它。姓白的轻身跃上树梢,瞅准机会,取下背上的琴,十指一动,一道强劲的气旋朝它狠狠击去。随着一声稚嫩的惨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现出了形。他手臂上淌着血,眼神倔强的瞪着我俩。
  
  我挥出伏魔棒,朝他攻去。他道行尚浅,根本应付不了我的招数。隐隐的,我在他身上,又似乎嗅到些许人味。他在树木间灵活穿梭,跳动着闪避我的攻势。我不想浪费时间,一口气提上七层灵力,伏魔棒带出的黄芒,猛然击向树梢间正转身的他。
  
  眨眼间,一个女人猝不及防的替他挡住那道黄芒,从空中重重摔下来,跌到地上,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少年傻了眼,愣住好'TXT小说下载:。。'久,才慌忙的从树上跳下来,扑到女人面前,哭喊道:“娘亲……”
  
  女人捂着胸口,着实伤得不轻。她勉强牵动一丝微笑,“翔儿不难过,娘亲没事。”
  
  少年止不住抽泣,嗫喏着:“娘亲……”
  
  他含泪的双眼突然望向我,满是怨恨,他紧握拳头,低吼:“我杀了你!”
  
  “你杀得了我吗?”我冷笑一声,手腕一转,正欲一举除掉这小妖。
  
  女人拉住他的手臂,摇头,“翔儿,别去。娘曾经告诉你,不能害人性命,你为何总是不听?”继而她又转向我,“这位道友,翔儿年纪还小,不懂事,请您宽宏大量放过他吧。”
  
  我嗤之以鼻。冷冷道:“他害了那么多人性命,妖性难除,怎能放过他。”
  
  女人泪眼婆娑的望着我,泣道:“他不是妖,他身上有一半是人的血统,之前在林中死去的那几人根本不是翔儿所杀,其中两个是被山中的老虎咬死,另一个逃跑的时候掉下山崖去了。”
  
  “那这次来的兵将呢?”
  
  女人垂下头去,眼泪不停掉落,“我们……我们是迫不得已。我已经尽量不伤害他们了。”
  
  我喝道:“一派胡言!”
  
  话间,伏魔棒已在半空划出一道巨大的黄芒。女人迅猛的将少年拥入怀中,用她的身子护住少年,紧紧缩成一团。我没有料想到,姓白的会在刹那之间挡在他们身前,手中琴声一扬,气劲与黄芒相冲,发出一声响彻林间的爆炸声。气波扩散开来,我躲闪不及,硬挨一下。
  
  腹部一阵剧痛,脚下一软,差点就扑倒在地上。我强撑着捂着伤处,弯下腰。爆炸散出的白灰渐渐散去,隔着浓雾,隐约看到姓白的嘴角亦有一丝血迹。
  
  我恨恨的瞪他。他脸色苍白,淡漠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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