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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绝嫁病公子-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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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雪柔声道,一张方子已成,递与寡月。

寡月细细一阅溯雪递来的方子,神情微讶,溯雪大师的方子与凡羽大师的方子相似度极大,只是有些凡羽大师用过的药材他减了计量,又舍了三味药,添了一味药。

“你不紧有新伤心病,还有顾及,此汤药取‘无根之水’熬制,将‘灶心土’、‘锅底灰’用纱布包裹系紧之后放进水中一起熬,还有……”溯雪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味药要伴着这汤药一起吃……”

溯雪又拿起笔在那方子后头写下一句话,末了,溯雪笑道:“我见你颇有眼缘,这二十年来你是第二个在佛寺中吐血昏倒的人……你若信我,半年来见我一次……”

若不出意外,他三年可以根治他的病根,只要他能按照他的方法来。

寡月凝着溯雪大师许久后,目光又落在了溯雪大师加的那段话上。

每日以紫河车磨粉后伴汤药而服……

紫河车……凡知晓医术的人都知道紫河车是什么……

每日以紫河车磨粉伴汤药而食,这紫河车哪里有那么多。

况且,他做不到。

“大师,这味药,我做不到……”他无法理解溯雪此举,紫河车便是那婴儿的胎盘干燥后的东西,虽说是与母体和婴儿都没有关系了,诞下孩子后就可以丢弃了,可是他做不到。吃下去,让他心中膈应的慌,毕竟那还是人身上的东西……

见他愁苦神情,溯雪叹了口气,没有强求将那味药划去,又写上两味药,这两味药磨粉的话,先看看预期的效果,若是不行就得再改药了。不过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主要是这人身上还好在有内力续命!

溯雪喜欢探究医理,所以喜欢将有用的方子抄下后置于自己的经阁之中。

“这样的话得废些时日了。”

在溯雪看来紫河车就同被削掉的发一样,都是被扔弃之物。

人们能接受血余炭(头发烧出之物,发为血之余,故称:血余炭),却无法接受紫河车。

“不过没事,我以前也用过此味药,无论是味道还是吃食后的心理,病人都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加这两味药虽是反其道而行,也可以达到医治效果。”他安慰道,他原就是想试这少年一试的心理。

他命中注定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是,好在他还有一颗对苍生怜悯之心。

权利顶端者,多心狠手辣,也但愿这少年,能初心不改,留人后路。

寡月凝着这个温和敦厚睿智的青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五官平凡,唇较厚,可是那一双眼极富神采,仿佛能洞察人心。

“溯雪大师,您的此番话于南衣而言……是雪中送炭……”

就在前一刻,他还在伤感于他残破的身子,而此刻他又燃起了希望。

见寡月如此,溯雪笑了笑,又道:“心病还需心药,切记不要再操劳了……”

“大师,弟子记住了。”寡月低沉道。

“贫僧也打扰多时了,施主好好休息。”说着溯雪已起身。

——

众命妇跟着到了皇宫宫门口便散了,谢珍主仆是一路满带笑意的回府去的。

“夫人,您不知道,那些个诰命夫人们看着您一个人受赏赐,一个个的都急红了眼,今日这一行,谁不是用心打扮,别出心裁,想与众不同一番受皇后和太子妃的青睐。”琼娘在一旁说着,又捂着嘴笑个不停。

谢珍端坐在车座上,唇角亦是带着笑意。

今日,谁不想得到皇后和太子妃的赏赐呢,终究只是她一个人受封了,这么些年她自从出阁以后就没受到过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了,与她同一时候出阁的都成了诰命夫人了,偏生她没个亲生儿子又死了丈夫。

那靳南衣还是个争气的,算他还混得不错,也没辱没了她这便宜娘。

想着白日里皇后和太子妃赏赐的时候,那些夫人们钦羡无比的眼神,她的心中就暗自得意。

末了,马车晃晃着,谢珍团扇遮着唇,沉声笑道:“倒是太子妃……以前听人说是个不易亲近的,我看不是。”

琼娘朝谢珍瞧过去,听她再道:

“前些日子那贱人生的得罪过他,我那侄女也嫁为太子侧妃,而她却一点也不计较,是个大度的……”

谢珍意味深长的说道,琼娘想了想,点点头。

◆大雍皇宫

郎凌霄坐在巨大的妆台前,面前的雕花铜镜足足可以照出她大半个身子。

她双肩露出大片凝脂白肤,镜中妖冶的红唇微勾。

谢侧妃的姑母?靳南衣的母亲?嗯?受了她的赏赐?

还真当她是个大度的人了?

她身后一个眉目深刻,唇极薄,一脸英气的女子半躬着身子,看装束打扮当是这宫中的女官。

“你如何认为?”美丽的女子开口问道,“靳南衣会是哪一边的?”

“臣……不知。”那少女浅淡答道,眉目不改。

“嘭”的一声一盘的珠花落地,郎凌霄眉眼中多了几分狠戾之色。

“好,真好,司幽凰!”

郎凌霄一声怒吼后,那女子不惊不卑的跪地,默默地收拾落在地上的珠花。

“谁要你收拾了?!”郎凌霄一脚将那珠花踢到很远的地方去。

那少女住了手,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

“本宫让你说,你今日若是不说,本宫便派人,现在就让你哥进宫!”

她话音刚落,就瞥见那英气少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惧,她不能让哥哥进宫,外男深夜进皇宫,被发现了,不是死路一条么?

郎凌霄心中暗自得意,勾唇道:“你是知道的,本宫说的话,你哥不敢违背的……本宫要他进宫,他就会进宫,反正……”她意味深长的勾唇,“本宫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本宫要他去死,他就不敢活着!司幽凰你想清楚!本宫不过是要你回个话,这么难吗?!”

柜子地上的少女挣扎了一下后,紧咬着的唇瓣松开,极轻极浅地答道:“靳南衣为璃王恩典轩城北路之解元,又得璃王赏识殿试及第。但靳南衣嫡母一派为谢氏宗族,谢国公府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站在太子一边的,可也不全是……谢相谢赟便就看不出具体帮衬这哪一党,况,更有传言谢相与璃王走的也很近……”

郎凌霄慢慢地靠近女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是。谢国公府若是想弃掉谢侧妃也不是不可能的。”跪地的少女沉声平淡说道。

“哈哈哈……”雍容美丽的女子一甩衣袖,大声笑了起来,“这天下,这朝堂,太子之势力如日中天,璃王卿泓再清正廉洁又如何,用命拼却的只是一个笑话!这么多年了,他带着尚方宝剑奔走东西南北,清查各部势力,他们以为太子不知道,我父亲不知道吗?不过是那些人找太子和我爹买的官,他们正想借璃王之手来铲除呢!璃王卿泓他除去了旧人,就能任用他的新人吗?痴人做梦!”

司幽凰低垂着头,默不做声。璃王卿泓与太子卿灏的手段和势力相比无疑是弱了些儿。不过那个温润的男子,并不像是一个为权利而生的人,那个人,他不若不是为了自己,便是为了自己的三皇子。

至于靳南衣,的确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人,复杂的和那个人一样……

司幽凰无视耳边的聒噪,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末了,那女子的聒噪声还没有消减,她不甚反感地皱眉,却一直沉默。

“本宫命你放出话去。”郎凌霄说道,“说靳南衣在今日白马寺祈福中吐血晕倒了,身子十分薄弱。”

司幽凰眉头又是一皱,道:“是。”

身子太弱,也是不得委以重任的。

朝中重臣,没有身子太过于薄弱的,这男子虽手段精明,进退有度,却身骨脆弱,这样又如何得朝堂长期托以重负?

况且,男子身子太弱,本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对了,还听说这靳大人喜欢男人,那你便命人传他体弱多病,没那个能力,所以便只能被男人压在下边,反正怎么难听怎么说!反正本宫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人的名字了!对,要让他声名狼藉!无法立足!”郎凌霄说道,面目显得愈加狰狞。

司幽凰微皱眉,答:“是。”

末了,郎凌霄坐在座椅上喘息着,显然方才情绪太过于激动了,于是自行倒了一杯水,缓解了一下。



在佛寺里只住了一日,次日顾九便将寡月送回了东城的宅子里。

顾九将隐月阁交与紫砂和杜师傅去打理,自己则搬去和寡月一起住了。

还没有呆足两日,顾九就觉得自己回到了以往在江南的日子,做饭熬药,给他研墨倒茶。

每天花心思做让他眼前一亮,又颇有食欲的菜肴,她知道寡月也是会做饭的,做的还不赖,可是他的确没有多余的时间。不仅有自己的公务要处理,还因为他治理蝗虫有功,被勒令编撰一部关于蝗灾的产生和治理的书籍,这些都够他忙的了。

所以现在顾九在一旁照顾他,最主要的就是催促他吃饭、喝药和休息。

小易他们不敢对他说重话,可是顾九不会,而且寡月也只听顾九的。

如此又过了几日,九月结束了。

寡月这几天看着养的白净圆润了不少,小易就咋舌的感叹:主子怎么就跟小猪仔似的,养几天变化就这么大了……

寡月一个锋利的眼神扫过去的,小易立马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顾九也觉得奇了怪了,这人连吃的也赖定了她做的了?

只有她能养好他吗?

或许再过几天就会变得气色极好,英俊潇洒了。

寡月这几日都没有去藏经阁了,每日也只是进学士阁自己的房间,晚了就回家,也没多和其他的人接触。

看了眼天色,他将笔和纸收好,又将砚盘里头多余的墨汁倒在墨瓶里。

他本是极爱惜墨的人所以没回这墨砚都没有洗,等着次日来了再蘸了水继续用,可是进了学士阁后,发现他每日留着的墨砚都会被人冲喜干净。

罢了,他不想麻烦别人,便自己抱着砚盘和笔往洗砚池去。

正是离院的时候,一路出来的时候,有许多人朝他打招呼。

与以往不同的是,寡月觉得今日这些神情微微有些尴尬之意。

他皱眉,不甚在意的往洗砚池走去。

十月初了,这水已有凉意。

他很认真的洗漱着,这时候又见几个庶吉士来洗砚盘毛笔,瞧见是他都尴尬地朝他行礼。

寡月头一次觉得周围的气氛如此不协调,就如同这些人其实都想要刻意的疏远他,却又碍于他的身份。

他纤细的心不由他不这么去想……

只感觉他一瞬间就回到了,三年前,他还是阴寡月的时候。

他快速的冲喜完后,将笔砚用毛巾擦干。

而后,静默地离去。

四周的翰林人瞧着寡月走远以后,都聚集了过来。

“这几日长安大家小巷里都在说呢:靳家子,病南衣,嫩兔子,压榻里,芙蓉暖帐叹销魂,一醉春宵夜无眠……”一个庶吉士说道。

“都编了歌了啊?我前几天也听人说了,靳大人其实就是个无能,说什么,一直是被男人压的,哪里能压女人啊,所以才会堂前拒绝赐婚,他压根就玩不了女人呀!”

“嘘嘘嘘,你们小声点,别说了。”一个胆小的忙阻止到。

“又不是他一个这么说的,大街小巷都这么说的,这歌也不止这么一首……”

“都别说了,这里也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大家快点离开吧。”一个官阶高些的说道。

这一群人将将散,从一棵树后就闪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其实方才他不过是感觉不对,于是就折回来了,没有想到让他听到了这么一段让他血液凝固,面红耳赤,却又无法发作的事情。

他本是不在乎什么好男风的传言的,可是那编的歌谣……

他阻止自己去回忆那歌谣里的内容,踉跄地回了学士阁,放下笔砚后,又朝翰林院的门口走去。

小易已在翰林院外候着了,他下意识地瞧了眼小易脸上的神情,没看出什么来,他叹了口气,进了马车。

“主子,您有心思。”小易笑着说到,已解开马缰。

寡月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小易都骇了一下,主子竟然承认自己有心思?

不行不行,主子这才将好了几天,怎么可以又有心思呢。

小易边驾着马车,边说道:“主子,您不可以有心思的!溯雪大师要您放宽心的,您可不要再困在心里了,不妨同小易说说。”

寡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小易,你还不知道吗?他们说我……”

寡月突然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便也不再说了,慵懒地躺在车壁上,罢了,他在乎这些作甚,连诗都作了,肯定是有人刻意而为的。

小易眉头一皱,想了想,说主子的?坏话?

小易似恍然大悟一般,笑道:“哦,主子您说的是‘靳大人好男风’的传言吗?”

寡月眉头一皱,小易也听到了?

“您别担心,咱们都知道的……”

小易着实是听到了,早前就听到了,可是他可没听到那难听的歌谣,只听了一个半头,他对别人说他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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