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后妃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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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便是说,他们虽是夫妻,却也可以各过各的,互不相扰。
胡氏彻底无言,怒目看他,心里暗暗叫骂:“畜生!”
高湛虽然没再听见她吐出一字半句,但从那双充满怒气的眼神里也能看得出,她的心中肯定是骂了他千百遍。
两人依旧不语,定定地望着对方。片刻后,忽见她转身向大门走去,愤然离殿。
高湛面色淡然,和过去一样继续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皇太后寝疾
太宁二年春,皇太后寝疾,身体不豫。病榻前只有侍女们在伺候着,偶尔还会看见几名太医来诊脉治病。娄昭君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就开始想念六子高演。
过去娄昭君身体不适,高演便徒步走到母亲的宫殿,还亲自喂她吃药,精心伺候,却没想到这个儿子倒先自己去了。
段氏听闻姨母患病,便前来看望。进入大殿,看见元仲华坐在榻前给娄昭君喂药,在做一个儿媳该做的责任,只可惜,她并没有看见高湛的半个人影。
她再次看向娄昭君,见她一脸病容,面色憔悴,便暗自叹息,上前唤道:“太后。”
娄昭君缓缓抬头看她,指着小榻,“坐吧。”
段氏依言坐下,问道:“太后,圣上他今日还没有来过吗?”
娄昭君面露失落之色,苦笑道:“他整日穷奢极欲,就知道享乐,哪里有功夫来看我这个老母亲。”
段氏又道:“现在昭信皇后正得宠,不如让她去劝说圣上……”
话音未落,娄昭君便道:“自从她嫁入高家,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生日子。直到子进建立齐国,她虽然贵为皇后、太后,但正道即位不到一年就被废黜,又经过长子被杀,痛失爱子,想必她已经恨透了我,又怎么肯劝说皇帝。罢了!这个畜生不来也好,若真来看望我,只怕我的病会更加严重,这样倒不如不见。”
听见这番言语,段氏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作为一个母亲,看见次子的正室被九子宠幸,无论是谁,想必都接受不了。
正想着,忽听娄昭君开口,似是自言:“这段时日我一直在想,当初,我支持延安为帝,究竟是对还是错?”
元仲华听得此言,又见她苍白的脸,双眸渐渐变得红润。
一场病拖垮了一个人,想想过去要强的娄太后,再看看面前带着一身病的苍老女人,她的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一生传奇的女子,曾经与丈夫高欢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及至高洋建立齐国,虽然她已尊为皇太后,却也不得不面对儿孙相杀的事实。
想及此,元仲华才彻底明白,原来这个不平凡的女人,也是个平凡再平凡不过的母亲。
现如今李祖娥甚得嬖宠,高湛也因为昭信皇后,而将她的二哥李祖勋封为齐州刺史,并且厚待李氏家族,至于离世的高殷已赐谥号为闵悼王。
李祖勋这个人有多少能力,想必天下人都很清楚,若是不靠裙带关系,他又何来刺史一职。用妹妹的身体换来官职,他不仅没有感到羞愧,反倒更加贪婪,不断收受贿赂。
对于二哥的品性和行为,李祖娥虽然多少有些了解,却没有任何干涉,也无法干涉。
李祖勋也明显看得出,这段时间李祖娥的情绪非常低落,变得越发沉默,因此他来到昭信宫劝妹妹想开点,可是李祖娥依旧不言不语,像是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李祖勋见她这神色,便又道:“你看看王嫔和卢嫔,她们曾经也文宣皇帝的女人,可是现在却在侍奉当今圣上。”
李祖娥道:“彭城太妃大尔朱氏也曾嫁过三个男子,甚至还为献武皇帝生下儿子。大尔朱氏没有错,可是如此一来,后世之人会如何评说?史书上又会如何记载?是将我写成文宣帝的皇后,还是当今圣上的妃嫔?”
“你又何必看不开呢!你将皇上服侍好了,在宫里有了这个靠山,还怕不会享有荣华富贵,将来我的官位也定能步步高升……”
李祖娥面露不悦,正欲开口,却忽见清莲入殿,说是静德皇后来了。
李祖勋听见这话,就对妹妹说:“既然她来了,我也不便待在这里。”接着缓缓起身,看向李祖娥,“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开点,即便不是为了李家,也要多为绍德着想。”一番话说完,李祖勋才转身迈出大殿。
元仲华见他离开,便走到李祖娥面前,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方才你二哥说了什么你不想听的话?”
李祖娥低头不语,脸色越发黯淡。
元仲华又道:“我看你是想太原王了,不如让他来昭信宫,陪你一阵儿……”
未待她讲完,李祖娥就说:“我不希望绍德进宫,让他知道我和圣上的事。现在我已成了李家的耻辱,我不希望绍德也……看不起我。”
“可这事迟早会被他知道的,到那时你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李祖娥微微叹气,“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做母亲的都希望儿子陪伴在身侧,尤其是在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元仲华有些迟疑,半晌方轻声道:“娄太后患病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这次来就是希望你能劝说圣上,让他去看望太后……”
李祖娥却道:“王嫔和卢嫔正得宠,还有马嫔,她们也常在圣上身边侍奉他,又何必来找我。”
“祖娥……”
元仲华正要说下去,李祖娥却立即打断:“你且先回去吧,我觉得很累,想休息了。”
元仲华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强硬的模样,将自己所有的话都一一挡了回去,没有给自己吐出一个字的机会。
她只觉得无奈,起身道:“那你就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李祖娥见她这神色,便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不过她并没有叫住元仲华,也没有半句话。
高湛当晚并没有来到昭信宫,而是去了马嫔那里。及至次日下朝后,就命轿夫将自己送到母亲的寝殿。
娄昭君心里清楚,高湛之所以会来看望自己,定是听了马嫔的劝说,实际上他是不情愿来这儿的。
高湛缓步近前,微微垂首,假意关切地问:“母后的身体可大好了?”
她依旧坐在床榻上,没有回答,只问:“听说,你已将昭信皇后的哥哥李祖勋,封为了齐州刺史?”
“是。”高湛毫不隐瞒,只答一字。
娄昭君又道:“我可是听说此人为官期间收受贿赂,品性也不怎样,还有曾经与你走得最为亲近的和士开,自他做官以后,不断受贿,这种人你也肯用?”
高湛神色不悦,“母后说这话,是因为关心朝中之事,还是想管我的事?”
娄昭君冷笑道:“这几个儿子里,我又能管得了谁呢?我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想劝你一句,现在你淫/人妻,他日说不定别人就会占有你的妻子,凡事还是收敛点好。”
高湛面有怒色,却没有开口顶撞,只道:“母后说这些话,显然不想看到我。既然如此,那朕就先离殿,不打扰您了。”他冷冷地看着娄昭君,接着说:“母亲,好生养病。”
他在殿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开。娄昭君看着高湛的背影,又想起他称帝以后的种种行径,便叹息不止:“国有此君,大齐必亡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和士开
窗外春景如画,落花纷纷坠地。徐徐清风吹入殿内,鸟儿落在屋顶,发出声声哀鸣,给温暖的春天添了一丝凄切之感。
清莲推门进殿,见李祖娥坐在窗前发呆就没有去打扰她。不过李祖娥却清楚地听到了开门声,于是转头看向清莲,只见她手中捧着几块上等布料。清莲见她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就说:“娘娘你看,这些都是圣上赐给你的,他说全部是你喜欢的花色……”
看到这些布料,李祖娥不禁想起离世的高洋,“记得过去文宣帝在世时,经常送我这些东西,可是如今我却……,真不知以后到了黄泉路上,我有何颜面去面对他?”
“娘娘又多想了不是。”清莲将布料放在一侧,又劝道:“想来这么些日子,奴婢都没见娘娘开心的笑过,总这样抑郁下去对您的身体也不好啊!”
李祖娥没有回应她,只看着窗外飘落的桃花,“又是一年春天!院里桃花纷飞,过段时日又要打扫这些落花。”
清莲叹道:“只可惜这些美丽的花就这样落在地面,有些飘到又脏又臭的渠水里,白白地给糟蹋了!”
李祖娥道:“世间万物皆是如此,落于尘世,哪会不沾染一点污泥。”说完,忽觉一阵头晕,很快又捂住胸口,像是里面有东西要吐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舒服了些。
清莲忙问:“娘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近几天也不知怎么了,经常想呕吐,又觉得很累,总睡不够似的。”
“不如找太医来诊脉,让他们瞧瞧到底得了什么病……”
李祖娥却道:“应该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了。我不过是一介草木,何必麻烦别人,还请什么太医。”
“娘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娘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不顾虑太原王吗?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父亲,还要让他为母亲担忧?”清莲默然片刻,又道:“细细想来,娘娘不舒服也有好一段时候了,所以奴婢才会担心。”
李祖娥忽而瞪大了眼睛,心在狂跳,神情略有些惊慌,“是有好些时候了!”
清莲见她这神情,面露一丝不解,“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李祖娥勉强一笑,“没什么。”说着,将一只手放在腹部,心底略有一丝不安。
满园桃花馥郁袭人,瓣瓣落面。胡氏站在桃花树下,过了半晌,忽见一名男子走来。
胡氏将目光投向他,笑道:“在众多朝臣之中,也就只有你敢擅自闯入后宫,不怕圣上治罪。”
和士开亦笑道:“臣知道娘娘孤寂,想找人说话,因此特来陪伴皇后殿下。”
胡氏细细凝视他,嘴角微微扬起,片刻后,忽然大笑出声。
和士开见她这模样,便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低着头,没有言语半句。
很快,他又见她走向寝殿,含笑对他说:“进来吧!”话音刚落,和士开便随她走了进去。
和士开在宫殿里待了近一个时辰,还喝了不少酒,胡氏也已有几分醉意,面颊微微泛红,愈显娇媚。
他手执胡琵琶,弹出一首动听的曲子,抬头看见面前的女子一身绛衣,笑貌嫣然,香肩微露,燕舞盈盈,朱唇微启,唱出一曲轻歌,微红的醉容比春季盛开的桃花还要娇艳,显得越发惑人。
胡氏只觉似飞在云端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站都站不稳,身子一歪,很快向他倒去。
和士开将琵琶放在一旁,上前扶她,双手放在她的腰间不断揉捏着,用牙齿轻咬她的肩膀,慢慢顺着感觉向颈脖探去。
胡氏有些吃痛,心里却痒痒的。她轻轻推开他,口中发出一声浪笑,“彦通,你真是越发无礼,也越发大胆了!”
和士开见她如此媚态,胸口忽然一热,再次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笑道:“臣向来胆大!”
说毕,发出阵阵急喘,随即将她推向床帏,扑了上去……
云雨兴浓,胡氏的衣物早已褪尽,露出无限春光,身上香汗淋漓,在榻上浪声叫欢。
和士开只觉身下的女子不同平常那般高高在上,脱了华服也不过是一个饥渴难耐的女人、春兴勃发的淫/妇。
两人相拥而卧,正欲睡去,忽闻得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胡氏知道是高湛,不过她并没有惊惶或是害怕。
仅仅过了片刻,便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高湛的反应让她感到悲哀,她知道无论自己和谁在一起,无论身边有多少男宠,想必他都不会在乎,更不会过问。
之前宫里的内监侍女,甚至朝堂上的大臣亲贵们就曾议论过,和士开经常出入中宫,而且每次都能从殿里传来淫/秽之声。朝臣也曾将此事告诉给高湛,不过他仍是无动于衷,就好像没看见、没听见似的。
按理说,无论任何一个男子,尤其是帝王,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有染,做出苟且之事,想必都不会很愉快,甚至有杀了那两个狗男女的冲动,但是高湛却没有一丝怒气,反倒任妻子所为,他这样的反应真是让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自高湛即位以来,终日不离酒色,朝暮笙歌,恣意享乐,又喜好握槊,和士开善于此戏,因此与皇帝走得亲近,也很容易被提拔。
嬖佞就是嬖佞,不仅会巧言讨好皇帝,还知道如何讨好皇后。一个大臣能得帝后宠信若此,在朝堂和后宫之中这么吃得开,也确实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