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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定君局-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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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之间洒下的缕缕阳光间却映着被易燕南越凿越大的那处大穴。她心头忽生出一抹异样,耳中响起身侧几名幕臣诧异的惊呼。她垂首向洞中望去。
  洞中灰黑的泥土地上印下了金黄的三十二字,那泥土之上还沾染着清晨尚未散去的露珠,初时看不清明,阳光倾洒之下便泛起了耀目的四散的霓虹之光,自远处看来似是那金色的字迹荡漾了层层彩色的波光。石梯之上的红衣女子朱唇轻嗕,目中衔着温雅和婉的点点光华。她沉默着,沉默着,却终是低低喃起了那昏暗之中的明丽字迹。
  “擐甲之执,
  惟祁与子,
  计无复之,
  唯可束手。
  情衷既与,
  之死尤子,
  绝愿相偕,
  天涯共老。”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写了一首酸诗,还是藏尾诗,居然就这么发上来了,【捂脸】我真是太勇敢了【遁走】。。。

  ☆、偕老

  擐甲之执,
  惟祁与子,
  计无复之,
  唯可束手。
  情衷既与,
  之死尤子,
  绝愿相偕,
  天涯共老。
  阿云一直不肯承认她与阿南之间有着超出师徒情分的东西。其实她不是不肯,她是不敢。便如素儿曾对她一语道破,她的顾虑实在太多:师徒的名分、君臣的身份、许多许多。只是这一刻,站在那个昏黑的洞穴之上,她却忽的有些记不起来了,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阻隔在了她与易燕南之间。只是转瞬她却在呆愣之中暗暗惊了心:这样的“记不起来”真是有些危险的,真的是,十分危险的。
  半月之前,易燕南要了这处洞穴说是要修补成集会的场所,却原来他从一开始便是别有打算,原来自半月前阿云第四次拒绝了易燕南要她嫁他的请求时,他便已有了做第五次求娶之意。
  阿云心中的许多顾虑他想必是清楚的。不然,便不会用这艳阳写下这段话语,便不会以此告诉她他披甲上阵、争权谋利所求的不过与她相守;告诉她他亦曾企图挣脱这纠结情思,到最后却仍只得束手沦为这情劫刀俎;告诉她他最是坚守的愿望便是与她“天涯共老”;告诉她他一直以来为谋求天下汲汲营营,然而若是没有她,这天下他却是得而无益。
  “阿云,我知你心中顾虑。”男子醇厚的声线在洞中响起,细细听来竟是带着微颤。
  “我虽知你的顾虑,却也是真的不知能否劝服你抛却那顾虑,我也不知还要再过多少次才能真正叫你答应,我只是想着起码要像现在这样试一次,起码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你我心中所想一回。阿云,你我风雨同舟已有十年,我这一生之中过半的时日皆是同你一起,而我余生大愿便是这后半生仍是同你一起 。”他说着低头敛去唇畔一抹似是而非的苦笑,“我知道,我说过的许多话你都是不信的,便像你从来不信我也是能痴情的。可是阿云,你可知道我从来不曾当你是我师父,你可知我独自恋慕于你其实已有十年?这难道仍算不上是些微的痴情吗?”
  他仰首望向石阶之上的女子,穴口散下的光辉照不到他面上的神情,阿云心中却知,他的眼中或是泛着泪。
  “阿云,今日,当着诸位卿家的面我要再求一个回答!你可愿嫁给我?你可愿允我一次机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愿,与我共践这个誓言?”
  白昼似乎又行进了些许,照入洞中的光芒竟是越发猛烈。那八行大字却只剩最左一列明光烁亮、光焰磷磷,闪耀着的正是易燕南口中倾吐的誓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阿云缓缓吸了一口洞穴之中微微湿冷的空气,那气息入了胸腹竟惊起一阵隐隐的刺痛,她这才发觉原来她已半晌忘了呼吸。
  她没有说话,眼中却被那仿似地心射出的光华耀得起了一层润湿的屏障。她听到下方的男子似是又问了一次,问她:你可愿?
  她仍有些呆愣,唇却微启了:
  “我。。。”
  她没能说完。
  洞口忽的闯入几名兵卒单膝跪地高声禀报了什么。
  阿云没有听到兵卒们说了什么,也未曾听到易燕南回了些什么,只是察觉他移开了原本放在她眼中的目光。她的心微有些疼痛,面上却笑了。鲜红的裙裾竟在她面上衬出了几分艳丽的凄凉,可惜却是无人看到。
  阿云看着易燕南疾奔上她身侧的石阶。她回神侧身迎上前去,十指却极速攀上、解开他的外衣,再是一扯,那玄色的袍子在空中旋出一个弧度落到她的肩上。
  阿云不曾听到此前士卒的禀报,心里却清楚知道能叫他们那般慌张闯入的唯有敌袭而已。若遇敌袭,以易燕南的势力如今的情状来看,唯有奔逃隐藏可行,而奔逃之中最要紧的便是保全易燕南的性命。
  她朝怔住的易燕南微微一笑,道:
  “主公当往北面逃。”再往北些便靠近南越边城的郡府。不论这次是哪国派来的“敌袭”,顾及着与南越交兵皆不会继续追他。
  易燕南听此却是面上骇气大作,他一手擒住阿云系袍子的手臂,竟是沉声低吼起来:
  “你想做什么?!”
  阿云轻轻松松的笑着,眸中仍闪着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她随意扯过身旁一名兵将的灰色披袍盖到易燕南身上。
  “主公扮作士卒自东侧下山往北,为师作你的装扮自西侧下山将他们引开。”
  易燕南近来厌极了她以“为师”自居,此刻却哪里顾得那小事,抓着她的手腕竟有几分失控的咆哮:
  “这种事不用你来做!”
  阿云笑的些许戏谑:
  “主公,此次来此的幕臣之中唯我是武官。。。”
  握她的手微是顿住。她趁机挣开走至洞口,以指轻点几名士官示意他们跟着易燕南,再是抬臂一挥,便有小队士卒随她各自上马,一掷皮鞭,不消片刻竟已奔到丈外,唯留易燕南被一群幕臣兵士拥着制着望她远去的一角红衣。
  阿云领着一队人马朝西奔去,弃马之后竟是不消多时便与敌方侧面碰上。许是畏着在南越国境的缘故,对方士卒皆蒙了面,却是行军齐整动若一人。
  阿云隐约忆起此前哨兵来报敌袭之时,来袭的一路轻骑仍距洞窟约莫三里,而另一路攀上对峰以作应和的人马方只行到半山腰,待阿云引着洞窟那路敌军登上对峰遇上那另一路敌军却已是近山顶之处。这一路人马的行速竟是阿云生平未见。
  她调整身后队列假作误逃入此山,心下却是大惊。对方人马约有己方五倍,一队士卒怕是已无生还可能,然只要能为易燕南和幕臣们争得更多时间,一切却是值得。
  一行人俯身在山林中极速奔驰,不料对方竟是更快。一盏茶的功夫竟已将他们三面环住。两路敌军汇合,步步紧逼。
  阿云挥臂斩了身侧两名敌方士卒,血溅红衣却隐在赤色之下。回眸朝周遭瞥去,带来的人马片刻间便已只余数人。她一时心下有些黯然,这数十名年轻的汉子用性命换来的竟只有这短短的“片刻”而已,阿南也不知可曾顺利逃出。
  闪神不过一瞬臂上已中了一箭,惊醒过来反手一招再屠一名敌兵,身侧却又起同伴倒地之声。余下的几名易军随着阿云步步后撤一语不发,神色间尽是坚毅的杀气。
  一行人且战且退,不知不觉竟被逼到山崖之前。朝对峰望去,不久前易燕南对着阿云诉说了誓言的洞穴之处竟已成冲天火海。见此阿云心下却是一松。这火应是阿南他们逃离时所放,如今既能烧成如此地步想来他们早已逃远。阿云回身朝余下的三人望去,卒兵皆已战死而这三人尽是武艺不俗的部将,今日却怕是都要折在此处了。
  回身,他们相视一笑齐声一吼朝敌军冲去,哪知悬崖之前的密林之中竟响起层层呐喊与他们呼应。阿云持剑一愣,砍下一只臂膀,再抬首竟隔着敌军的黑衣见一列兵马自林中疾奔而来,当先的正是她最不愿此刻出现的身影。
  片刻之前,易燕南在洞窟山下遣了军中大部护送幕臣们离开,自己则提了一队亲兵沿着阿云等人所行轨迹上了对面山峰。一群老臣本欲阻拦,却被他挥剑一句“阻我者死”摄住依令先行逃回边城。他带着一行人登上对峰沿着一路惊心血迹追去,这般追着竟是追到了崖顶才又一次见着了那一袭红衣。
  他顺着一路尸首血腥奔来,心中闪过的尽是可怕假设甚至已不敢期待她还安好。此刻见着她眼望着他挥剑斩下敌兵一臂心下却是从未有过的释然。他一路斩杀行到她前方,面上沾了血却收不住因再见着她的愉悦倏然一笑。
  阿云见着似是微一愕然,却好似不自禁一般也扬起一笑,有些呆愣却极是好看。
  易燕南望她如此笑意逾盛,耳边却倏地响起一阵风声——一阵箭矢之声,双眸须臾张大。。
  箭矢的白羽蘸着少许血迹没入女子红裙之中。她身上系着的他的袍子早已坠地,在她支持不住后撤的脚边缓缓拖行。她面上笑意未减,似是丝毫不曾察觉胸前的痛楚。再一步,后脚踏空。
  山崖间响起一阵嘶吼。易燕南趴在悬崖之巅,指尖再触不到他心爱女子的温度。癫狂的眼光落入她的眸子,越来越远。身子随着眼光所触探去却被身后数双手臂桎梏。他发了疯的挣扎着,挣扎着,只想离她更近一点,更近一点,她却已越落越远。
  对峰的火光愈燃愈烈,竟似是耀到了她苍白如纸的面上,添了一丝红光。易燕南看见她又笑了,是那绝艳的美丽,勾起的唇边微启,倾吐了一个音节。
  他没有看懂,却又好似懂到了心里。
  对峰传来一声巨响。那座曾经刻上了艳阳的洞穴坍塌了,连同它一起的是一对未成恋人的男女至死方休的誓言。
  隐在密林之中,一名蒙了面纱的黑衣男子坐于马上望那对侧飘落的烈焰赤衣,眸中,泪光闪动。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 重圆密誓,寸裂柔肠

  阿云倚在炎灼粗粝的沙石壁上喘息着尘土混杂着血腥的空气。
  这片大漠本就是他们即将丢弃的隐秘练兵场,却在临走之际遭遇“敌袭”。想来如今,他们要丢弃的便不只是这片荒漠了,还有永远留在这片荒漠上曾经鲜活的士卒生命;若是不出意外,还有不知还能撑上多久的她。。。
  会葬身此处是阿云未曾想到的。因为她一直以为,总有人会来找她,找到她然后救她走。而她期待的那个人也确实来了,还带着一群兵卒。
  阿云轻喘着、回想着,要是他没有带那一群兵卒就好了。那就不会有人劝他说她一定不在此处,说要是他们再作停留敌人便要追上来了,那样他就能救到她,一如她救过他无数次一样。她又想,要是他来的时候她是能动的或是能出声的就好了,那他就不会匆忙之间错过了她。
  可是她知道,此刻她真正遗憾的不是这些。那个人,她等的那个人,是知道她在这里的。她与他相依为命这许多年从来未曾错过彼此,甚至只要对方的一丝气息他们便能彼此辨别。
  可是为何这次却错过了?因为他害怕了。因为若是他真的在此处找到她,包扎、移动,还有为她的伤放慢行速,那便意味着这队全军最精密的人马或是要逃不及了。因为在他心中,她终是不比那队人马重要,自然更不比他欲夺的这片天下重要,于是他宁愿骗自己她不在此处,与她擦身而过。
  阿云此刻遗憾的,不是他没能救她,而是她竟这般了解他,以致于甚至无法欺骗自己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这里,欺骗自己他们当真只是单纯的错过了而已。
  阿云花了好多好多年的时间教阿南成才,教他要有野心,告诉他他的命运便是征战天下、一统大同。她最开始教养他时他才十岁,是她自街上捡来的小叫花子,她却知道这个小叫花子长大之后会有一个不得了的命数,而她的愿望便是将她教成一个明主英才,顺顺利利的去迎接这命数。
  阿云倚靠在那片战火侵蚀过的断壁残垣上,望着天际翻滚腾飞的炎火,抚上腰际隐隐作痛的伤口,那一刻,阿云忽然明白,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已然达成,不,不只是达成,甚至,已经达成得超出预期。她的阿南,此刻已不只是个明主英才,更是一个在适宜的时候什么都能舍弃的霸主豪杰。
  阿云,觉得很高兴,她望着遗留的满天烽火,笑了,笑的好开心好开心,只是,一不小心,却笑出了泪。
  阿云终是没有死在大漠之上。她被夜间返回的阿南救了。他把她救了回去,细心呵护、百依百顺。再过不久,红鸾丫头找了上来似是传了他素儿的什么讯息。于是,他越发的不同了,待她万般珍视甚至多次表明思慕。
  只是阿云还如何能接受。
  幕臣们逼得越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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