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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定君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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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秦陨安知晓燕君北对穆风的心思后,便有下令除西厢理事之处外王府各院无需拦他。
  燕君北接过韩素递来的帕子,继续道:
  “这王府中的事沐王可会瞒你?”
  “约莫不会。”韩素仍是不明其意。
  “那方才这府中运出一车尸身的事你也知晓?!”
  韩素听此竟是一惊。初嫁之时她确曾不时瞧见自府中抬出的尸身,只是自秦陨安搬到西厢理事之后便不曾见过,她便也将那事抛在了脑后。
  燕君北瞧她表情,心下便知她多少是知道些许的,心头怒起:
  “你竟知晓!你可知道那些尸身都是些什么模样?!具是血肉模糊,除却个人的形态,都已瞧不出原本是个什么物事!你既知道还放任不管?!”
  韩素目中冷淡,只轻轻挑眉:
  “我确是知晓,也曾亲眼见过,只是为何要管?”
  面前的人听此有些惊住,急呼几口气竟似平静了几分,他面上扯出一抹冷笑:
  “倒还真不愧是你,对旁人全然没有恻隐。我原还觉得以沐王残暴之名恐不堪与你相配,如今看来却是绝配,都是一般的狠辣心肠!”
  韩素因他的态度有些不悦,亦是一声冷笑:
  “我的确没有恻隐,你这是第一日知晓?不过仅凭那王府之中运出的尸身你便说王爷与我狠辣未免太过武断了,辽皇陛下。”
  燕君北听此倒生了几分疑惑,他凝眉看她,心下微觉此事或另有隐情。
  “你只见到那些尸身自王府运出,你可曾见到当真有人在此滥用私刑将活人折磨致死?若是没有,你又如何判定是王爷将那些人害死?又如何判定那些人身上的伤是王爷令下所为?兴许他们入府时便已是死人呢?”
  韩素这番辩解全有些强词夺理,燕君北面上怒极,却又听得她言:
  “辽皇陛下难道不曾想,若这府中真有那见不得人的事,王爷会如此轻易叫你我知晓?”
  燕君北稍是一愕,隐觉韩素此言有理。只是他也已捕捉到韩素话中的另一些东西。
  韩素轻声一笑:
  “你还是这样,热血一上来便失了计较没了分寸。”
  “‘你我’,如此说来,你虽知晓那尸身的存在,沐王却不曾告知过你其中原由?”
  韩素面上笑意微散:
  “不错。”
  燕君北稍顿,刚毅的面上竟生了一分狡黠:
  “他不曾告诉过你,你便一点都不好奇?”
  “好奇的是你吧。。。”
  “我以为你的好奇不比我少。”
  韩素垂首。燕君北说的不错,她从一开始便十分好奇,如今与秦陨安相好,对他的事,对此事,甚至愈发的好奇。
  “若我猜的不错,我撞见运尸的事穆风差不多该与沐王回报了?你便不想知晓他们要说什么?”燕君北定定去看似在沉思的女子,若无她相帮,他是靠近不得西厢书房的,更莫说去偷听。
  韩素眸光流转,扬起轻轻一笑:
  “罢了,我倒并不十分感兴趣,只是你既如此好奇,我帮上一番却也没什么。”
  语罢,两人飞身而起,片刻一玄一白两道身影没入西厢书房前的香樟树里隐下了呼吸。旁侧似有风声轻起,许是王府暗卫察觉两人,只是瞧见韩素在其中竟未出声禀报。
  “王爷,王妃若是知晓此事怕是不好。”书房之中传出穆风言语之声,伴着风声逾显低沉。
  香樟树上一枝树杈轻晃两下。燕君北屏息听着,心下暗想,原来穆风禀报事宜的时候话还是不少的。
  “为何?”
  “若是王妃生气该如何?”
  轻笑:
  “她不会。穆风,我本不曾要瞒她。只要她问起,我全数告知又有何妨。”
  香樟树上燕君北微是一慌,转首去望身侧女子,见她似未有放弃偷听直接去问的想法略略松下一口气。
  一侧韩素却是心下微异。她是知道的,若她相问秦陨安必会告知,只是她实在不知如何开口才不会让他觉得她介意他的所为。
  “王爷,如何确信王妃不会生气?王妃是医者,岂会容忍那些尸体的事。而且长平先生两月前送来的药已快用尽,若是与王妃吵架,取不得王妃的发丝与长平先生交换却当如何?”
  房外,枝桠轻颤。
  “你不必多虑。我与素素已如长平所愿相好,他自不会以此为难。”
  香樟之上,韩素胸口倏地一阵揪痛,方才秦陨安的话在耳旁回荡——如长平所愿相好。。。
  韩素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疑虑似乎忽然有了答案,这豁然开朗却突兀得叫她不知所措。
  为何秦陨安自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对她好,为何秦陨安一直不与她有夫妻之实?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对她好是因为受她的师父长平所迫,而不愿碰她是因为原本便不想。韩素忽觉胸口被些什么堵住,闷闷的,叫她有些喘不上气。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他给予她的渗入骨里的温柔竟都是假象,原来,这场情缘之中,沉溺的全只是她一个人而已。只是他那般的好,那般的温暖,叫她如何能不自作多情,如何能不咽下这情毒。可是此刻,她却抵不住心底涌上来的阵阵寒意,寒得她一瞬手脚颤动尽是冰凉。胸口疼得她轻呼,启唇竟什么声响都发不出。
  她眼底似有几分酸涩,轻轻喘息。屋内似还在说着什么,她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是突然,很想逃,哪里都好,只要离那人远远的。她提气欲走,却发觉脚下已是一片虚软,一晃神,竟自树上落下。一瞬,劲风急转,颈上已驾上一把长剑。
  她呆呆抬首。穆风立于韩素身前,辨清她的模样,却是一愕,他放下长剑颔首行礼,神色之中尽是复杂:
  “王妃。”
  书房之内秦陨安推动轮椅行至门口,望见韩素时他面上却无丝毫异色。
  韩素仍是怔怔,方才在树上听到的话自顾自的在耳旁遍遍回放。望向秦陨安,男子坐于轮椅之上怡然淡笑,眸中仍是叫人沉溺的温柔。他竟轻声失笑,似是方才在房中他什么都不曾说,而韩素也什么都不曾听到:
  “堪堪与我说心中烦闷要去院中散步,怎的散着散着却散到树上去了?”
  韩素看他半晌,眼眸之中的呆愣,缓缓化为柔和,那柔和之中却带了一分泪意。随即她竟也是一笑,眸中星光点点。她缓步上前,扶上秦陨安的轮椅,推着他走回房中,口中边绵软答道:
  “是啊,我散步散得烦闷,见树上鸟儿叫得欢喜,便与它们谈天去了。”
  夜傍,秦陨安还在书房之内会客,韩素一人飘飘忽忽晃荡到了内院。关于白日里听到的话,对秦陨安韩素一个字也没有问,而极有默契的,秦陨安也一字都不曾有提。他们一如往日一般调笑、一般嬉闹、一般情深意笃、举案齐眉,此刻回忆起来,韩素却觉那些画面皆是讽刺。
  恍惚之间,她又想起秦陨安的话——如长平所愿,如长平所愿。。。
  抬首望向今夜不慎皎洁的月,在心头轻叹,师父啊师父,这次你是真的将素儿害惨了,因为即便如今知晓了真相,却早已太晚,韩素,早已不能抽身而退。你又究竟是抱怀了怎样的心思才做了此番安排?嫁给秦陨安,成为沐王妃,到如今失了心丢了魂。师父,这就是您心中所愿吗?
  月色显得有些空寂,银白的光芒竟比往日还多出几分冰冷。这月倒是当真不知体谅人情,难道不知这夜早已足够寒凉。韩素心想,此刻她是该哭的吧,毕竟被心爱之人骗的有些惨痛,可是眼中竟无丝毫泪意。
  “先生?”
  转身,燕君北立在夜月之下,高大的身影将不远处几盏宫灯昏黄的光线遮的几分严实。
  韩素浅笑应声:
  “我都快忘了你以往是这般唤我的了。”
  她看燕君北望她时面上浓浓忧色,只觉这神色与他的浓眉利目很是不配。
  “怎么了?这样看我?”
  “为何没有问他?我在树上听了一个下午,为何什么都没有问?”一个下午他伏在王府的树上,却只听到书房内韩素与秦陨安若无其事地调笑。
  韩素听此竟是失笑:
  “你竟一直待在树上。我以为我跳下来时穆风已经察觉了你,他竟没有将你拖下来?”
  燕君北面上微赧:
  “穆风与我一起听了一个下午。。”说罢他回神怒道,“你莫要转移话题!”
  韩素面上认真了一分,却还是淡笑:
  “问什么?”
  燕君北瞧她怡然面色,心中竟生了些狐疑:
  “我以为你对沐王已情根深种,但为何知晓他不曾真心待你,你竟全然不以为意?”
  韩素一声轻笑:
  “我还道你是要我问那一车尸身之事,若是那事我倒当真是忘了。”
  燕君北起了几分怒意:
  “谁要问这个?!你莫再转移话题!”
  韩素低低一叹,垂首望着自己脚尖,接着他前番的问话道:
  “不以为意?并非如此。我也的确对他情根深种。”
  “那为何?”
  韩素半晌没有说话。面上浮起一抹清浅的笑,又是一叹,抬首望向西厢书房的方向,启口却是悠然的:
  “便是因为情根太深了呀。”
  她遥遥向前望着,神色迷蒙之间却极是安然:
  “他骗我、诱我,无有失落又怎生可能。只是,便如我曾对他说的,我既将他放在了心里,便会当他是我的天道,我的天理。既然如此,对我,他是真心实意,亦或虚情假意,也都不过是天理罢了。我认!
  再者,今日虽是听他说了那样的话,却也并不一定当真是我认为的那般不是吗?或许,那话别有深意,又或者是我尚不曾听完便下了结论。总之,我,还是有一些微小的可能的,不是吗?即便,微小。。”
  还有一些微小的可能走进他的心里的,对吗?
  燕君北心下微惊,他垂首,忽觉自己竟从未真正了解眼前这个女子,从未了解她在意一个人会是怎样一种决然却近乎卑微的态度。他压下些许惊异,阖目似是沉思,许久方才启口:
  “先生,你于我北辽有大恩,燕尹一面敬重于你,一面却也视你如亲妹子一般。今日听到沐王那话我是恨不得冲去狠揍他一番的。只是如今你既决定继续守着他,我便也不再多言。若是日后你改变主意不想再守着那混蛋了,你尽管到我北辽来,大漠永远为你敞开!再过几日我便如约定,将先生是我北辽恩人的事公诸于世,日后谁若想欺侮于你也当看看我北辽可否答应!”
  听此,韩素心下确有几分感动。燕君北在她心中虽还及不上家人,却也是她在世间遇过的最为投缘的人,连阿云与秦陨安都及不上。这许是因着漠北汉子本来豪放,韩素与他相处最是自在,此刻得他此言倒叫她自在之余更添几分温暖。
  她回他一笑,目中竟似含了泪光:
  “好。若哪一日当真受不住那混球了,我定去找你。”
  却见燕君北忽的呵呵一笑:
  “要是能带上穆风便更好!”
  韩素目中泪意瞬被击破,恨恨咬牙,朝他下盘一踹,心中的郁结却是消散许多。
  踹罢面上亦起了笑意,转面与燕君北相视,唇畔溢出一声:
  “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是阴谋呀阴谋!

  ☆、别离

  长祁东市繁华至极。虽早已听说,却总要实实在在的见了才可真正体味。从这茶楼之上的隔间望去,街市之间车马如龙、商贩呼喝此起彼伏,行人各色的衣袍流动穿行,自高处看去,像是各色的颜料晕在水中却不曾融合。
  东嘉南市真真热闹。韩素正如此叹着,忽听得那街道上一声大喊:
  “你这兔崽子!”
  这女声隐有几分耳熟!
  韩素抬眸一瞧,便见一年岁约莫廿四的女子提着一男子的耳朵往茶楼这处走来,嘴里不住的骂着,那男子则是扶着耳朵一个劲儿的赔笑。
  韩素一见便笑了,温温柔柔,眸里噙着一轮明月。
  韩素此人其实是冷情的。这世间除却屈指可数的几人,其他人或许皆不在她眼中。此刻茶楼门口那一男一女却属这“屈指可数”之中。
  “素儿,你好生帮我说说这混账!好不容易你今日出得王府,这混账竟还先偷偷去了趟青楼才肯过来,我真是气煞了气煞了!”阿云一路拖着易燕南走上茶楼到了韩素这一桌,拎起桌上茶壶便是一顿猛灌。
  “阿云也莫要气恼,阿南这么多年了不都是如此。”韩素轻声道着,目中笑意点点。
  “就是这许多年了还不曾丝毫长进我才这般气恼!”阿云鼻中一哼,复又瞪了易燕南一眼。后者委委屈屈的低了头。
  韩素一瞧便又笑了,这次轻笑出了声:
  “你们能来真好。”
  见她这模样,云却愣了愣,只觉韩素这笑像极了一人。
  “只可惜我们留不得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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