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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唐女冠-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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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两人这样交谈,确实无意中冷落了一旁的武贞儿。眼见众人说说笑笑却未如她 所言往帷幔中走,她的脸上便闪过一抹阴郁之色。几次张嘴却都没有发出声音,她正在 心中暗自盘算着要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插上话,却突然听不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贵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啊……”
  众人闻声都是大奇,独武贞儿一人却是一喜。似乎是无意识般往李隆基身边走了几 步,她侧耳听了半晌才道:“听声音,好像是裹儿姐姐的侍女杨花……
  杨花?
  李元闻言心中一动,扭头和薛崇简的目光一对,倒是多少猜出是什么事了。刚才她 和薛崇简从桃花林中走出来时可是没有看到那杨花的身影,想来是不知跑到哪里偷懒, 现在被安乐发作。
  看看扬眉冷笑的李隆基和皱紧眉头的王慧君,她心知他们大概也不太想和安乐碰面 ,就直接笑道:“三郎哥哥,我很是喜欢王家姐姐,不如咱们请她回五王宅做客吧!”
  听了李元的话,王慧君脸上一红,虽是不语,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李隆基。李隆基 笑睨着她,却不说话。直到王慧君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去时才大笑道:“随你,只要你喜 欢就好……”话原本平常,可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王慧君的脸确实更红了。
  李元瞧在眼中,暗觉好笑。正要过去拉了王慧君离开,却不想身后却传来一声冷笑 :“怎么这就要走了呢?难道我府中下人招呼不周吗?”
  掀了下眉毛,李元笑着回过头去,对着难掩怒意的李裹儿施了一礼:“原来裹儿姐 姐也在的,我刚才还在想不知哪家的贵女这么大的捧场呢!”扫过李裹儿身后捂着脸的 婢女杨花,又瞧了瞧那一群奴婢。李元怒了下嘴,心中暗自奇怪刚才那和安乐厮混的男 人跑去哪里了,该不会是见机不对跑掉了吧?
  目光转回李裹儿脸上,见她嘴角一抹冷笑,眼中含着若有若无的一丝轻蔑,李元反 倒笑了。以为这样看她,她就会吓得立刻逃掉,忘了刚才的事吗?她这个郡主堂姐果然 还是一如既往的瞧不起她呢!
  微微一下,她转过头看着隐约传出笑声的帷幔。笑道:“既然裹儿姐姐盛情相邀, 那元元就不客气了。啊……”她回眸看着李裹儿,笑得俏皮:“都说裹儿姐姐生活最是 舒氏,吃得好住得好用得也好玩得也好……可不要让我失望啊!”丢下暧昧不清的话, 她淡淡一笑,直入帷幔。
  李裹儿冷笑了下,目光却是转向薛崇简,似笑非笑道:“二郎倒是和元元感情好, 这样整日跟着,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李元的侍从呢!”
  薛崇简朗声笑道:“没办法,母命难违啊!阿母既叫我好生陪着元元,负责她的安 全,我自然要寸步不离她左右了。”
  “姑母?”目光忽闪,李裹儿哼了一声,抬脚就往帷幔中走去。对一旁迎上前来轻 唤“裹……安乐姐姐”的武贞儿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咬着唇,武贞儿捏紧了手指,目光扫过偏着头看过来的薛崇简,忙又牵出三分笑意 ,柔柔地唤了声:“二郎表格。”
  薛崇简点了下头,却到底没有笑脸相迎,只是昂着头大步而入。
  看着他的背影,武贞儿脸上的笑便一点一点收敛。忽然就垂下手狠狠在手臂上拧了 一把。虽是立刻痛得眼中闪动泪花,可背脊确实挺得更直……
  青色的帷幔,在外看虽然不大,可以迈进来,却觉得内力空间极大。抬头可见蓝天 白云,近处横于帷幔上方的花枝艳色,偶尔有缤纷花雨飘落,坠在地上那深红的锦毯上 ,便立刻被那几个正随着音乐赤足舞蹈的康国舞娘踩踏成泥,在舞娘白皙的脚心上染上 一抹艳色,一缕残香随着那舞娘的踢踏若隐若现。
  在帷幔正中,是一条机场的宽案,案几两旁摆放着胡床(板凳)。李隆基等几个男 人胡坐于床,一条腿拖在地上。而那几个贵女却是端端正正地垂坐于胡床之上。美目倩 兮,望的却是那些正在笑看康国舞娘的男人们。
  虽然不是收我重权,可李隆基的身份摆在那儿。尚未婚配的皇室子弟,倒属他最是 引人注目。这会儿得了机会,自然人人都想有所表现。
  将众女的申请都看在眼中,李裹儿唇边冷笑更深,也不理会众人的问好,只冷笑睨 着站在长案前的李元。
  台言对上李裹儿一半轻蔑一半嘲弄的目光,李元淡淡一笑,手指划过桌案上那一滩 酒渍,半湿的指尖随手划出一个圆,又落在那只青中泛着湖绿的“秋色瓷盘”上,拈起 一片红里带白滚着如珠般油脂的肉片,瞄了一眼后顺手丢在锦毯上。
  瞳孔微缩,李裹儿半垂眼帘,扫过因这一片肉立刻染上油渍的锦毯。
  虽然不在乎这价格昂贵的锦毯,可李元这样的举动分明就是在挑衅。她岂能忍下?
  看着李裹儿抬起眼来瞪来,李元却不显半分紧张,只是用丝帕细细擦着手指,又顺 手把帕子丢在脚下,才笑道:“姐姐,桌上已是残酒冷菜,你不是想就这样招呼我们吧 ?”
  虽然帷幔中一直萦绕着丝竹之声,可李元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帷幔中原本还在有 说有笑的众人立刻就静了下来。几个男子还好,除了薛崇简和李隆基笑睨着李元外,其 他几个不过是噙着浅笑故作未闻,甚至姜皎还故意在案上瞧着手指自顾自地打着节拍。 可一群华服贵女却纷纷瞠目相看,目光在两人身上巡游不止,似乎是想单从外表就看出 这对堂姐妹究竟是在闹哪一出。
  “那个,不是相王家的九娘子吗?”有人压低了声音悄声问,却不想不过才说了一 句,李隆基便已转过头来看,倒让这有心说是非的少女骇了一跳,忙收声往后退了一步 。她是退了,可却仍有胆大的掩着嘴定定地看着对峙而立的两人。
  脸上似针灸火烧,被盯得发热。李裹儿暗咬银牙,心里恨得牙痒,可脸上却仍是笑 容满面:“是我府中下人疏忽了,妹妹莫脑……”说着话,她突然回过身猛地一巴掌锅 在站在她身后的杨花脸上。
  杨花大愕,捂着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不等她告饶,李裹儿已经又抬手狠狠抽在 她脸上,恨声骂道:“贱人!你仗着些许宠爱就敢如此张狂,不把我放在眼中是了吧! ?”
  杨花目光一闪,咽下要冲口而出的告饶,尖声哭道:“是奴婢该死!奴婢下贱,不 该被冲晕了头失了自己的本分……”
  果然是主仆呢!李元笑吟吟地睨着李裹儿主仆二人,不显半分脑意,反当是在看戏 。薛崇简却是挑起眉来,大喝道:“嚎什么嚎?大好的日子,当咱们是来看你做戏的不 成?再敢哭出声来,本公便让你再也不能哭!”
  杨花一惊,捂住嘴,眨巴着眼睛直看气的脸色发青的李裹儿却不敢发出办点事声音 。
  薛崇简哼了一声,也不看扭头瞪他的李裹儿,只是沉声道:“还不撤了这些剩饭剩 菜,等着本公子亲自动手不成?”
  李裹儿气的头发晕,却不好发作。使了个眼色,自有一众婢女慌忙上前收拾。杨花 也是机灵,爬近几步道:“奴婢这就去外面看着,想来府里送吃食的这个时辰也该过来 了。”看李裹儿不吭声,她立刻爬起身轻手轻脚地往后溜了出去。
  李裹儿压下了满腔怒意,抬眼笑着扫过在场的众人,又看着停下舞步的无娘们,笑 道:“怎么停了下来?跳啊继续跳……若是连舞都跳不得,我还留着你们做什么呢?” 声音低柔,笑容温善,可她眼中那抹冷意却是让人直打冷战。
  目光在众女身上一扫而过,李裹儿转过身来看着李元,笑吟吟地赞道:“元元比起 从前,可是有趣多了!想来,现在也愿意同我们这些只知道吃喝享乐的姐妹们玩到一起 了才是!”
  “不知道裹儿姐姐想要玩什么?”李元笑着回应,目光不曾回避半分。甚至有意无 意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慢慢地把五根手指收拢虚握成拳,仿佛是抓住了什么似地 。
  李裹儿的目光微闪,睨着李元,嘴角的笑意却有一丝僵住。虽然李元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强硬态度,却是让她的心情更加不好。
  “我就说元元变有趣了嘛!”也更难对付,更讨人厌……以为抓住她的把柄就能控 制她?真是做梦……
  转过身,李裹儿笑着招呼了一声:“姐妹们,不如咱们再赛一次吧!我很想知道这 次投壶会是哪个得胜!”回眸对着李元淡淡一笑,她柔声问:“元元可要一试身手?”
  “投壶?”李元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好似根本没有看到李裹儿嘴角那一抹颇有深意 的笑意,也没有看到众贵女撅起樱唇做出不满的神情一样。
  投壶之戏传到唐、周,早不似汉时那样讲究礼仪。虽然仍是典雅方正,斯文得体, 却更多的是娱乐。不仅士大夫喜爱,闺中女子更是大爱这种以箭矢投壶的游戏。而安乐 ,更是个中能手。每逢正旦日宫中盛宴,以此为戏时,总是她赢得彩头最多。至于李元 ,确实根本就很少参加这些娱乐活动的,以至于在场中大半都认定了李元会输的很惨。
  “元元若是怕了,那便罢了。”李裹儿淡淡的笑着,好似真的不在意一样,可眼睛 却是冲着一旁正掩嘴偷笑的几个少女眨了下,那几个少女便笑的更开心,好像已经认定 了李元根本就不会答应安乐的挑战一样。
  知道这是在激将,可李元却仍是笑的风轻云淡。张开嘴就道:“好啊!姐姐如果不 想我玩,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玩过……”
  李裹儿的笑容一僵,强笑道:“不是真怕了吧?其实投壶很简单的,你就是没玩过 也可以玩……元元你若是玩,那咱们赌个彩头,不让你白玩!”
  “赌彩头?裹儿姐姐要赌什么?”瞪大了眼,李元连眼睛都似在放光,看的李裹儿 直在心里冷哼。
  “一时却说不好,不如这样吧!谁赢了,便可以向输家索要一样东西,哪怕是她最 珍贵的……元元,你不是最爱那些珍宝了嘛?”目光略下移了几分,落在李元颈上闪亮 的金项圈上,李裹儿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忙。
  因李裹儿的目光,李元下意识地抬手握紧颈上的项圈。脸上的笑一丝丝敛去:“姐 姐难道是喜欢我的长命锁吗?”平声问着,她偏了头笑道:“这颗不行哦!这是我阿母 留给我的贴身之物,如果姐姐是打它的主意,我可就不和你玩了……”
  见李元作势要退回案几旁,李裹儿忙笑道:“不过是一个长命锁,姐姐哪儿会贪它 呢!你来玩便是,最多输了我让一让你,允你用别的代表你的宝贝好了……”
  李元闻言,才收起担忧之色,点头应了。一听她应下,李裹儿脸上的笑容更盛,立 刻命人备了金壶与箭矢。
  眼见有婢女捧了金壶置于场中,那几个正舞蹈的康国舞娘便要抽身退开。却不想李 裹儿头也不回的喝道:“不许停,不知道郡王与国公还在看着你们吗?”
  已经跳得手臂酸痛的舞娘们暗暗叫苦,抬眼看看正纷纷起身准备看投壶之戏得男人 们,虽然心里委屈却仍不敢稍停半刻。舞娘不停,那几个乐师就更不敢停下手了,只能 咬牙撑着。
  李裹儿却根本没有去看他们,示意婢女把没有箭头的箭矢交到李元手中,她笑着道 :“元元没玩过,我便把规则说与你听。你我轮流投矢,八支箭矢投毕,谁面前的金壶 中箭矢最多,便为胜者。”看着用手指摩挲着箭矢前端的李元,她又问:“你可听明白 了?”
  “嗯?”眨了下眼,李元似乎才明白过来似的,点点头终于把箭矢拿正了。站在她 身后的薛崇简拉住她的手臂,悄声问道:“成不成?若是不成……我来与她比!”话说 的硬气,可到底还是有些脸上发烧。大男人跳出来和女子比投壶,他怎么着都觉得有些 不好意思。
  回眸瞥他一眼,李元眯眼笑笑,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告诉你个秘密哦!虽然我 没和别人玩过投壶,可其实——我是个高手哦!”
  挑起眉,薛崇简半信半疑地回过头去看李隆基,却发现李隆基根本没往这边看,而 是偏着头正在聆听王慧君讲话。皱了下眉,他直接转身回去揪住李隆基。
  “投壶高手?”李隆基一笑,未置可否:“我只知道我们元元袖弩射的很准。”才 说完,他又转过头对王慧君笑道:“那才是一般女子用的,轻巧容易,不像你用的弓可 是要苦练才行的。”
  王慧君心里一甜,却仍要谦让:“哪里,我那不过是粗浅功夫,要说射袖弩也是要 用心才能射的准的……”
  翻了翻眼皮,薛崇简懒得再听下去。反回身还待和李元说话,李裹儿已经回头看过 来:“无关的人且退后五步,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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