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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当痞子爱上痞子-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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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上那枚小巧的簪子变得分外沉重,我慌忙将它摘下递到三少手里,便退边说:“那个,就快端午了,我还有好多活儿没干完呢。”说完也不敢看他脸色,一溜烟跑到门边。
    等到了门边才醒悟过来,我还不会从里边开暗门。正在着急,身后一声轻叹,一道气流破空而来,打在我脚边的地面上,那地面上有一小块突然陷了下去,随着金属滑轮的摩擦声,暗门向两边移开。
    我觉得自己简直象是落荒而逃,冲出暗室一路疾奔,避开铺子里的大夫和伙计们投来的诧异目光,一路跑出了德兴堂。直跑到德兴堂后边山坡上的树林里,才抱住一颗小树停下。小树林一向少有人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我急促的喘息声,干涩得如同一个频临渴死的人。
    前尘往事一齐涌上心头,自将军府假山洞中与他初次见面,那时的我也只是打着依靠他这张长期饭票的主意,那时的他恐怕也只是盘算着怎么从我身上探出龟兹三宝的秘密;后来两人假戏真做,他竟然陪我跳下山崖,本以为从此情缘已定,文怡的出现却在两人之间建起了一道透明的墙;洞房花烛夜的甜蜜还没过去,他的行踪却变得异常诡秘,直到得知他利用我身上的火龙珠令自己的功力陡然增强了二十年,而我却因为失去火龙珠而逐渐灯枯油竭,这才对他完全失去信心;而看到那封休书时,已万念俱灰。
    现在他却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还声称从未写过休书,这让我一时间怎么接受?他是不是又在演戏?难道说已经不是“韦小宝”的我还有利用价值吗?一想到“利用”这两个字,痛恨交加,忍不住一头撞在小树上。
    “小宝!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声音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下意识地拧了拧自己,确定自己还在现实里,没有死亡,没有穿越。因为这个声音是属于一个本已死了的人的。
    林姨!
    我亲眼看见她和彦叔叔在狱中服毒自杀,当时三少也在场,我还见他急招沐雨轩的高手来,利用狱中的关系,将两人的尸体调了包。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喃喃道:“林姨?怎么你还活着?”
    林姨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好好的,你不是看到了么。”
    我奇道:“可是你明明服了毒。”
    她笑了笑:“那都是外边的传言罢了。”
    我更是奇怪,她服毒的时候我和三少明明都在场,她为什么还说是传言?
    正想追问,她脸色一戚:“一晃都这么久了。小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次昭雪还……”正要说昭雪戏弄我的事,突然心脏一阵急跳,胸口闷得一点气都透不过来,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地发抖。我一跤摔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林姨见我这副模样,脸色也开始发白,却不过来搀扶,只顾狐疑地上下看打量我,小声道:“怎会这样……原来真的会这样……”紧接着语调一转,急问道:“你的失忆症好了么?可记得我们是在何时何地认识的?”
    她的语调颇为古怪,而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将自己的气管抓得变形,也吸不进半点空气。浑身血液好像被加了速一般在身体里乱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能地朝林姨伸出了手。本是象疼自己女儿一般疼我的她,此时却冷冷地站在近处,一动不动。
    我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嘴里被塞进一粒清凉的东西,这阵清凉顺着喉咙迅速蔓延到整个胸腔,顿时清新的空气又可以自由地在胸肺中活动,但血液越来越快的奔流却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
    耳边传来三少的怒喝:“诸葛文怡!你怎会是这样的人!”
    眼前“林姨”俏皮的脸在这一声怒喝之后,渐渐模糊,又渐渐变作文怡完美的脸。摄心术!她对我施用了摄心术!好险,新亏刚才没有说出和林姨初次见面的事。
    文怡的脸此时涨得通红,跺脚高声道:“我是怎样的人我只不过想看看她是怎样的人,这么短的功夫竟然能将你从口口声声说的‘爱妻’引到她身上!”
    三少悄悄将我的手拉到背后,我觉得脉门处紧了紧,一股温润的清凉之意从脉门处缓缓注入,全身的烦闷燥热之意稍稍好了一些。
    “文怡,很久以前你我就已不可能。〃三少的声音平淡而决绝,“至于我的心思,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文怡气得说不出话来,嘴唇止不住地哆嗦,指尖已快戳到三少的鼻子上,那指尖也颤抖得厉害。
    刚才三少注入我体内的那股凉意不知为什么迅速散去,我顿时觉得浑身血管象要爆裂般难受,周身肌肤仿佛被数万根针同时扎着一般。而三少抓住我的手也明显地震了一震,表面上却仍然不动声色,只是脸色变得和文怡一样苍白。正当我难受的想甩开他的手狂奔时,那股清泉般的凉意重又回来,沿着手腕扩散到全身。
    他两人对诗良久,文怡脸上露出无奈而伤心欲绝的神情:“她有事你便这般,我有事你却不管!”说罢摇了摇头,掩面奔出了小树林。她的身影才消失在树丛中,三少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真厉害。”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将我按坐在地上,自己则坐在我背后,双手沿着我背后的穴道一路按揉下去。我本想拒绝,但他的手每过之处都有一片凉意聚集,很是'炫'舒'书'服'网'。
    “你这是做什么?”我才问了短短一句,便觉得心跳气喘得不行。背后的凉意又突然间散去,三少闷哼了一声,一股滚烫热流撒在我背上。
    我被那股热流烫得一跳,知道是他在呕血,正要回头,背后传来他一声满不在乎的轻笑:“别回头,别说话,静下心来。你要再多说几句,爷的命也得搭上。”他又笑了笑,这一次更为轻松,“也好,就算是爷还给你的。”语气竟回复到很久以前的那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远处隐隐传来文怡的惊呼。三少的手微微颤了一颤,却没有停。
    小树林深处有些兮兮索索的响动,似乎有人正向我们这边走来。气氛变得不太对劲,因为我已明显感觉到三少双手的僵硬和周身散发的冰冷杀气。
    青色长袍在眼前一晃,一人自树丛中闪出来。
    我松了口气:“楚大哥。”
    背后又是一股热流,我吐了吐舌头,下意识地紧抿住嘴。楚玄见状吃了一惊,慌忙坐到我跟前,掏出怀中金针。我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已出手如风在我胸口扎了数针。针扎处有丝丝缕缕的清流透入体内,与自背后而来断断续续的凉意汇集在一起。此时身后三少轻轻吐了一口气。
    楚玄冷哼了一声,稍稍侧过头对三少说:“怎不回德兴堂叫我,不要命了么你。”
    “来不及。”三少的声音也轻松了许多,“我原以为至少可以缓一缓,没想到她的体质与常人不同。”
    楚玄闻言又是一惊,狐疑地瞟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三少,总是平淡无波的脸上竟泛起一丝怒意:“我若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身后三少叹了口气:“我怎不知,如有意外,我自会承担。但我却也知你必会赶来。”
    楚玄挑了挑眉继续施针,抬头见我疑惑的眼神,肃然道:“刚才的事我会解释给你听,但你不可激动,不可说话,否则不但你身后那个蠢蛋性命不保,你自己也会有所损伤。能做到么?”
    不知是他的金针起了作用,还是他低沉的声音稳住了我的心,我感觉已不象刚才那样浑身刺痛、心慌燥热,听他叫三少作“蠢蛋”时甚至抿嘴笑了笑,朝他点了点头。
    他也回笑点头,缓缓道:“文怡的摄心术是我师傅一指仙根据邪血法师的‘迷心术’所改。当年师傅在西域云游时,遭邪血法师、黑白无常和西域四煞的围攻。邪血法师作恶太多被师傅就地正法,黑白无常和西域四煞当时只是几个黄毛小子,师傅念其年轻无知,让他们发誓终身不得步入中原,便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我心想这几人违背了誓言,如今疯的疯、死的死,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虽然师傅大获全胜,却也吃了‘迷心术’不少苦头。他老人家是个武痴,当初只是因好奇而研习,并自创了可以克制‘迷心术’的心法,这心法便是文怡方才施用的摄心术了。此术不但能克制西域任何一种控制心神的邪术,更能将人催眠。师傅原本拟将此术传授与我,作为医用,不料此术练到第十重时,竟能令对方心跳加速,血液倒灌,须立即施针并加以内力配合方能解救,而施内力之人若不得法,本身也是危险异常。”
    说到此处,他朝三少翻了翻白眼,三少讪讪地笑了笑道:“师傅救那病人时,我亦在场。”
    楚玄接着道:“师傅因此大悔,命大师兄烧了心法。却不料大师兄也是嗜武成性,竟在烧书之前强记心法,自觉得只要不练到第九重便无妨。没想到竟将心法传与文怡,而文怡不知何故竟练到第九重。”
    三少突然问道:“方才听文怡惊呼,出了什么事?”
正文 犹豫了!楚玄求婚了
    免费提供    此时的我神智已经完全清醒,虽然楚玄冷冽的眼神只是一闪而过,却仍然落入了我的眼帘,令我又有了那种陌生的感觉。
    “你现在还想着她做什么。她强行练功,咎由自取!”
    背后是良久的沉默。
    “她毕竟是龟兹的使者,若眼看她在我这里出了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楚玄皱起了眉头,有些厌烦地道:“只是受些内伤,并无性命之忧。”冷哼了一声又道,“白练十年功而已。”说这话时眼中又出现了那种与他本人淡漠的样子完全不协调的神色。
    我心里打了个激灵,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让我产生了惧意。正巧楚玄捏住我身上最后一支金针往外拔,捏住金针的那一刻,他象是被金针扎到手指一般,微微一震,抬头诧异地对上了我的双眼。我只知道他在与人身体触碰时能看穿对方的心思,没想到间接性的接触也可以。明知已避无可避,索性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晦涩难懂,似乎有些吃惊,有些试探,有些纠结,有些不舍……我不明白这对细长的丹凤眼中怎能容得下如此之多的复杂情绪,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傻傻地笑了笑。而他的目光在我的一笑过后渐渐融化,又回复了我所熟悉的真诚与温和。
    “好了。”他缓缓拔出了最后一根金针。
    我长舒了口气,转身坐到楚玄身侧,冷冷地对三少说:“萧大侠应该去看看文怡公主了吧,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是吃罪不起。”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带上了刺。
    三少正满脸疲惫地绽开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听我突如其来的“送客令”,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尴尬异常,让我看了都觉得有些不忍心。
    一定不能心软,我对自己说。于是我握住楚玄的手,用更加冰冷的声音说:“有楚大哥照顾我足够了。”
    楚玄吃了一惊,侧头怔怔地看着我,但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反握住我的手,一丝浅笑不自觉地在嘴角扬起。
    三少的脸在为我疗伤时就已经失去了血色,此时连嘴唇都已发白。他盯着我紧握楚玄的手,声音轻缓疲惫,却一字一句问道:“你真的想让我离开?”
    我硬起了心肠,说了一个令他全身几乎僵硬到仿佛结冰般的字:“是。”
    说完我又侧了侧身,悄悄挪到楚玄身后,楚玄也感应到了我的怯意,迈前了一步将我完全挡在身后。我脑子里迅速闪过数种三少可能作出的反应。他会不会恸哭流涕?应该不会冲过来挥上一巴掌吧?他也许会暴跳如雷,最有可能的是来个马氏咆哮。我甚至幻想起将要出现的场景:风在吼,马在哮,三少在咆哮……
    而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他低头深吸了口气,象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抬头瞥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黯淡的眼神仿佛一方黑纱蒙住了我的心,让我觉得心里象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闷气。
    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失落的情绪排山倒海般袭来。眼泪仿佛积蓄了太久,一瞬间决堤般涌了出来。
    楚玄将我轻轻一带,竟拥我入怀。此时的我已顾不了许多,只觉得世界之大也只有这一个怀抱可以信任。于是我没有挣扎,任他温热轻柔的手抚摸着我的发丝。
    “怎么了?”他问。
    与其说他在发问,不如说在诱导我倾泻心中的苦闷。这招果然有效,我竟然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起来。
    “你说怎么了!这就算跟他恩断义绝了是不是?现在老娘身无分文,以后也没人要啦。”我已经不顾形象,一边跺着脚,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擦在楚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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