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鹿-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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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何水。”在我打算说晚安挂掉电话的时候他说了一声，我迟疑了一下，好一段时间说不上话。
对，新年快乐，迟了近乎48小时的话，我还以为我只是他在这座城市的玩物，也许在上海，在别的城市，他有一大堆女朋友，名媛模特演员。我都快得妄想症了。
真是无奈。
“恩，新年快乐，那，晚安。”我想结束这段压抑的通话。
“姐夫！”何溪突然凑过来喊了一句，我真是防不胜防，气得一脚把她踹下床，
“谁在叫我？”
我终于听到他轻笑，看来还有心情说笑，心里似乎有块大石头放下了。
“没有谁，猫在叫。”
“你家还养了猫吗？”
“恩，很大的一只花猫。”
他又笑了，然后说：“何水，我们这边在放烟花，很美，你听。”他拿开手机，似乎走了几步，隔了一会，我果然听到听筒传来烟花崩开的闷响，声音应该很近，还能听到落下时细微的声音，仿佛可以看到那场景。
“真希望你能看到。”他重新拿回手机说。
我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笑了一下，然后才说：“一定会有机会的，我睡了，晚安。”抢在他之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关了灯缩在被窝里，房间沉寂了半分钟，我几乎听不到何溪的呼吸声。
“你憋气干嘛。”我问她。
“我鼻塞。”
“… …”
“那个… …”
“你别管我。”
“你… …”
“别告诉妈。”
“姐你让我说句话好吗，你压到我头发了。”
“… …”我默默移开脑袋。
“我才不管你呢，反正你人生过得乱七八糟的话，操心的也是老妈，又不是我。”
顿时觉得头疼万分。
“何溪，你会和你现在的男朋友结婚吗？”我问她。
“你说他？我没想过，这种东西应该是顺其自然的吧，想这些干嘛。”
“她们说我应该和宋清试一试，早点离开没有可能的人。”之前给莫绯打电话的时候，她在那边虽然是笑嘻嘻的，但是语气却很认真，“我本来让你们到我家吃饭就是想让你和宋清聚一聚，你们好久没联系了吧，但是他留在你家吃饭不是更好吗，超乎我的预期了都。我问过宋清了，他说你们是郎有情妾无意，现在选择权在你，你真的该好好考虑了，不要浪费时间，错过合适的人。”
“可是姐，要怎么样才能舍弃心头之物呢，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很喜欢音乐，到处去参加比赛，妈妈逼我放弃，你是怎么跟妈妈说的？你说如果爱上穷其一生要去追求的东西，那叫命运，错过了会遗憾，如果不是，过了一个季节就自然会淡去，叫她不要强求，然后妈妈做好了砸锅卖铁供我去学音乐的准备，结果我自己后来没有了兴趣乖乖去考大学了。”
“但是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东西，也要去追求吗？”我喃喃问。
“可能让你开心的并不是结果，而是这个过程呢？”
我望向她，听到她在黑暗中说：“姐你知不知道，刚刚你接他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 …哎我找不到词来形容，我相信，这种心情宋清只能给你一半。”
我摸摸脸，“我的表情？”现在想起来，我刚接电话的时候，只有紧张，完全没有别的吧。
“恩，很像… …很像拿到糖果的小孩，不是，更像剥开糖纸瞬间的小孩。”何溪琢磨着说，“但是又有点小心翼翼，哦，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刚刚搬过来的时候，邻居家的小孩养了一只拉布拉多犬，你超级喜欢的，每天狗狗被带出去溜你都要跟着，然后有一次邻居一家出去玩，把狗放我们家一天，你高兴坏了，一天什么事都不做尽跟狗狗玩了，你刚刚摸狗狗脑袋，喂它吃东西的时候，就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又带点讨好的意思，很想和它玩但是又怕它不喜欢你。恩，就是这样的，你接电话的时候的样子。”她肯定的总结说。
“但是那只小狗最后死了诶，你会不会举例子啊！”我嫌弃她。
她马上翻身，“我睡觉了，睡觉了。”
没多久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了。
真是羡慕轻易入眠的人，我悄悄叹了口气，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也知道，自己其实更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会对我的一切不以为意，他要走的话，我怎么拦得住，况且我也不是会开口挽留的人。今晚估计又是一个不眠夜。
可是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航空网站给我发的短信，去上海的机票，当天下午五点的航班。
我脑海中闪过他的面容，猫一样柔软，眸如小鹿，又瞬间变幻成猫一样精光的眸。多大一个惊喜，好几天不联系，然后说想我了就给我订一张机票。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这一举措难免让我浮起一丝欢喜，好像这才该是他会做的事情。
我立刻打包了行李，和妈妈说朋友结婚要去交罚款了。
上飞机之前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试探性的问了他要不要来接我，没能等到他回答我就登机了。
我没带什么衣物，小箱子里装的全是特产，上了飞机才想起来这是多此一举，一是觉得自己的特产拿不出手，二是觉得陶可林根本不会把我带到他父母面前。
这么一想又有点灰心和失落了。
行程很短，一下飞机我就拿出手机来看，心里还有点惴惴不安，大概是对在机场看手机有阴影了。他还是没有回复，我想他大概是和父母在一起，没有时间过来接我。然后我想到了成熹，便拨通了他的电话。
“姐！”他很雀跃的接了电话，瓮声瓮气的说：“你是不是到了？”
我一听，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的防柱分崩瓦解，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问：“到哪？”
他在那边笑了：“到上海呀，这边显示你已经登机了，我在出口等你好一会了，别人都走光了，你还不出来？”
我听见自己咽了口口水，费力的问：“机票是你给我订的？”
“难道你在上海还有别的弟弟吗？我想你了，所以给你订了机票，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就没打电话给你，想着你要是想来，也不需要我告知便会来了。”
我连贫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周身力气仿佛被抽光，在飞机上奔赴他的勇气也被一并带走。真是个好让人伤心的误会，我怎么只顾着晓得他在上海，忘了还有个成熹，我真是笨，他不置可否甚至连短信都没回复不就已经证实了吗。我被巨大的失落砸中，还带着浓浓的恼火，想到自己调皮的短信，现在是恨不得能把它删掉。
我拽紧行李箱，心里有点怨恨成熹的不声不响，挂了电话之后我走到出口，打算骂他一顿，可是看到玉树琼枝般站在那里跟我打招呼的他之后，气却一下子全消了。
“所以，大过年叫我过来，有什么招待的？”此时我坐在他的车里，穿梭在夜幕降临的城市里。
“恩，先去吃晚饭，然后我带你去我家收拾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去玩，今天有个朋友生日，看你想不想去酒吧了。”
“那我要吃好吃的，然后去买衣服，我没带什么衣服来。”
“小事情，你来了自然要把你招待得舒舒服服的。”
我笑了一下，这个时候才听到手机的短信声，在包里微弱的提醒我，我估计是那个混蛋了，但也有可能只是妈妈询问我到了没有，我不想去看它。我打开车窗往外看去，既然是来玩的，那就好好玩吧，何水，你该好好享受你的人生。
所以我们吃过东西去购物时，我在成熹的强烈反对和阻止之下，依旧买了那件酒红色抹胸包臀短裙，镜子里的人性感得让我感到害羞，这是一个陌生的何水，我想，也许做一个全新的自己也可以改变不少想法和感觉呢。但是买了单之后又后悔，因为穿上呢子大衣之后，大衣的下摆比裙子还长。
成熹的电话一直在响，估计是他的朋友们在催促了。所以我们没有回家，直接开车去了酒店。
酒吧的音响震耳欲聋，倒还不算乌烟瘴气，灯红酒绿之中，每个人的脸都模糊不清，成熹拉着我往里走，一直走到窗边的U形卡座前，那窗居然是整块的落地窗户，于是整个外滩的夜景一览无余，已经有十几个年轻人坐着了，看到我们到来纷纷起哄。成熹一个明了的表情，拿起酒瓶就干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这是我姐何水。”成熹一边解释一边介绍我，里边的人让出位置，他带着我坐进去。酒吧里暖气很足，我们脱下外套，成熹迅速把围巾摘下盖到我大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8 章
“成熹，你从没说过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啊，兄弟们都单着，你也好意思？”成熹旁边的人拍了一下他的胸脯不满道。
成熹笑着没有回应，另一边的人递给我一瓶酒，数落那说话的人：“从来就没有眼见力，说是姐，但是叫何水，那肯定不是亲姐姐，藏着掖着那不是怕你这花花公子觊觎吗。”
那个被数落的人也不恼，反而笑着问成熹：“是吗？姐弟恋哟，好玩。”然后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声什么，成熹的脸本是对着我，那人跟他耳语的时候他恰好对上了我的视线，眼角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推开那个男人，说：“别瞎说，早晚把你舌头割下来爆炒。”
“今天我生日诶。”那人惊讶。
“那就抹蛋糕吃。”成熹淡淡道。
“你好恶心。”他嫌弃的皱眉：“你去那边坐去，我和何水姐姐坐。”
“你才恶心，想都别想。”成熹往我这边靠了靠。
“美女姐姐，过来坐。”那人转向我，一脸诚意：“今天我生日，对了，我是成熹生意上的伙伴，叫我晋然就可以了。”
成熹拦着我，我就只能接他的话问：“生意上的伙伴？”
他变成一脸委屈，幽怨地看着成熹：“他不承认我是他的朋友，因为我以前抢过他的女朋友。”
我顿时无语，恰好这时候服务员送来他的生日蛋糕，成熹顺手接过，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啪的把他的头按进蛋糕里，他没有防备，于是整张脸都陷进去。
伴着我的一声惊呼，气氛反而被瞬间点爆，大家欢呼一声拿着酒瓶站起来，祝他生日快乐。
本来今天是我想不醉不归的，结果是成熹先喝得满面酡红，不知道是我酒量太好，还是他不胜酒力。那边晋然被拉过去玩游戏了，我托着腮趁他不清醒的时候笑他：“女朋友被抢了？你怎么这么没有能耐呢。我记得你读书的时候不是风靡万千少女少妇的嘛，这会怎么战败了？”
成熹微微一笑，目光迷离的在我和那边的晋然身上移转，慢慢说：“那是我妈妈看中的媳妇，本来说年底订婚的，他… …他和她好上了，就取消了，其实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我不喜欢那个人，可是她家是我爸妈不能得罪的大客户，所以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是后来没多久他们也分手了。不管他是无意还是有意，我都很感谢他。”
“我留学回来，从前的朋友少了大半，他是我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心性也从来没变过… …”他话还没说完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看时间还早也不好先走，就在他旁边坐着自己喝酒，偶尔望向搁在一边的大衣，口袋里就是手机，只消一探手便能拿到，然后呢，点开新信息，我能猜到自己到时候的心思。如果短信不是陶可林，我会失落，又会在心里小声安慰自己他还在忙，然后假装不在意。如果是他，无论发来的是什么消息，我都会迅速回复和他说话。
我居然都已经这么向着他了吗，一直都知道不能贪食，更要远离零食，现在却把它当成了一日三餐的主食了。
唉，我又叹了口气，何水啊何水，你究竟担不担心抽身的事情？你会不会太过高估了自己？
我一口喝掉小半瓶酒，酒穿肠而过，除了喉咙火辣辣的之外，居然越发清醒，没有半分醉意。我敲敲空瓶子，不知道要不要再喝一瓶。在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起哄声，我才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一个女生，穿着牛仔背带裤外披一件墨绿色皮草，这身装扮没来由的就叫我喜欢，再不说她无懈可击的素颜和白皙的皮肤，好漂亮的女生。大家起哄，是因为她的到来，也是因为晋然的举止，他的手捏着女孩子尖尖的下巴，状似轻挑，态度却毫无亵玩之意。
大家Wow一声，唯恐天下不乱的看着。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这就是成熹说的被抢过去的女朋友？这么个尤物他还不喜欢？还说他们不是分手了吗？我看这晋然还是很喜欢她啊，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我恨不得把成熹摇醒问个清楚。
“除了生日快乐就没有别的了吗？”晋然不太愉快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