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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晋书-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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揖让而救火也。臣等区区,尚所不许,况大人与天地合德,日月并明,而可以失机后时哉!”帝犹不许,使殿中将军韩绩撤去御坐。瞻叱绩曰:“帝坐上应星宿,敢有动者斩!”帝为之改容。
  及帝践位,拜侍中,转尚书,上疏谏诤,多所匡益,帝甚嘉其忠烈。会久疾,不堪朝请,上疏曰:
  臣疾疢不痊,旷废转久,比陈诚款,未见哀察。重以尸素,抱罪枕席,忧责之重,不知垂没之余当所投厝。臣闻易失者时,不再者年,故古之志士义人负鼎趣走,商歌于市,诚欲及时效其忠规,名传不朽也。然失之者亿万,得之者一两耳。常人之情,贪求荣利。臣以凡庸,邂逅遭遇,劳无负鼎,口不商歌,横逢大运,频烦饕窃。虽思慕古人自效之志,竟无毫厘报塞之效,而犬马齿衰,众疾废顿,僵卧救命,百有余日,叩棺曳衾,日顿一日。如复天假之年,蒙陛下行苇之惠,适可薄存性命,枕息陋巷,亦无由复厕八坐,升降台阁也。臣目冥齿堕,胸腹冰冷,创既不差,足复偏跛,为病受困,既以荼毒。七十之年,礼典所遗,衰老之征,皎然露见。臣虽欲勤自藏护,隐伏何地!
  臣之职掌,户口租税,国之所重。方今六合波荡,人未安居,始被大化,百度草创,发卒转运,皆须人力。以臣平强,兼以晨夜,尚不及事,今俟命漏刻,而当久停机职,使王事有废。若朝廷以之广恩,则忧责日重;以之序官,则官废事弊;须臣差,则臣日月衰退。今以天慈,使官旷事滞,臣受偏私之宥,于大望亦有亏损。今万国革面,贤俊比迹,而当虚停好爵,不以縻贤,以臣秽病之余,妨官固职,诚非古今黜进之急。惟陛下割不已之仁,赐以敝帷,陨仆之日,得以藉尸;时铨俊乂,使官修事举,臣免罪戮,死生厚幸!
  因以疾免。寻除尚书右仆射,屡辞不听,遂称病笃,还第,不许。
  时郗鉴据邹山,屡为石勒等所侵逼。瞻以鉴有将相之材,恐朝廷弃而不恤,上疏请征之,曰:“臣闻皇代之兴,必有爪牙之佐,捍城之用,帝王之利器也。故虞舜举十六相而南面垂拱。伏见前辅国将军郗鉴,少立高操,体清望峻,文武之略,时之良干。昔与戴若思同辟,推放荒地,所在孤特,众无一旅,救援不至。然能绥集残余,据险历载,遂使凶寇不敢南侵。但士众单寡,无以立功,既统名州,又为常伯。若使鉴从容台闼,出内王命,必能尽抗直之规,补衮职之阙。自先朝以来,诸所授用,已有成比。戴若思以尚书为六州都督、征西将军,复加常侍,刘隗镇北,陈镇东。以鉴年时,则与若思同;以资,则俱八坐。况鉴雅望清重,一代名器。圣朝以至公临天下,惟平是与,是以臣寝顿陋巷,思尽闻见,惟开圣怀,垂问臣导,冀有毫厘万分之一。”
  明帝尝独引瞻于广室,慨然忧天下,曰:“社稷之臣,欲无复十人,如何?”因屈指曰:“君便其一。”瞻辞让。帝曰:“方欲与君善语,复云何崇谦让邪!”瞻才兼文武,朝廷称其忠亮雅正。俄转领军将军,当时服其严毅。虽恆疾病,六军敬惮之。瞻以久病,请去官,不听,复加散骑常侍。及王敦之逆,帝使谓瞻曰:“卿虽病,但为朕卧护六军,所益多矣。”乃赐布千匹。瞻不以归家,分赏将士。贼平,复自表还家,帝不许,固辞不起。诏曰:“瞻忠亮雅正,识局经济,屡以年耆病久,逡巡告诚。朕深明此操,重违高志,今听所执,其以为骠骑将军,常侍如故。服物制度,一按旧典。”遣使就拜,止家为府。寻卒,时年七十二。册赠本官、开府仪同三司,谥曰穆,遣御史持节监护丧事。论讨王含功,追封华容子,降先爵二等,封次子一人亭侯。
  瞻性静默,少交游,好读书,或手自抄写,凡所著述,诗赋笺表数十篇。兼解音乐,殆尽其妙。厚自奉养,立宅于乌衣巷,馆宇崇丽,园池竹木,有足赏玩焉。慎行爱士,老而弥笃。尚书闵鸿、太常薛兼、广川太守河南褚沈、给事中宣城章辽、历阳太守沛国武嘏,并与瞻素疏,咸藉其高义,临终托后于瞻。瞻悉营护其家,为起居宅,同于骨肉焉。少与陆机兄弟亲善,及机被诛,赡恤其家周至,及嫁机女,资送同于所生。长子景早卒。景子友嗣,官至廷尉。景弟鉴,太子庶子、大将军从事中郎,先瞻卒。
  贺循,字彦先,会稽山阴人也。其先庆普,汉世传《礼》,世所谓庆氏学。族高祖纯,博学有重名,汉安帝时为侍中,避安帝父讳,改为贺氏。曾祖齐,仕吴为名将。祖景,灭贼校尉。父邵,中书令,为孙皓所杀,徙家属边郡。循少婴家难,流放海隅,吴平,乃还本郡。操尚高厉,童龀不群,言行进止,必以礼让,国相丁乂请为五官掾。刺史嵇喜举秀才,除阳羡令,以宽惠为本,不求课最。后为武康令,俗多厚葬,及有拘忌回避岁月,停丧不葬者,循皆禁焉。政教大行,邻城宗之。然无援于朝,久不进序。著作郎陆机上疏荐循曰:“伏见武康令贺循德量邃茂,才鉴清远,服膺道素,风操凝峻,历试二城,刑政肃穆。前蒸阳令郭讷风度简旷,器识朗拔,通济敏悟,才足干事。循守下县,编名凡悴;讷归家巷,栖迟有年。皆出自新邦,朝无知己,居在遐外,志不自营,年时倏忽,而邈无阶绪,实州党愚智所为恨恨。臣等伏思台郎所以使州,州有人,非徒以均分显路,惠及外州而已。诚以庶士殊风,四方异俗,壅隔之害,远国益甚。至于荆、扬二州,户各数十万,今扬州无郎,而荆州江南乃无一人为京城职者,诚非圣朝待四方之本心。至于才望资品,循可尚书郎,讷可太子洗马、舍人。此乃众望所积,非但企及清途,苟充方选也。谨条资品,乞蒙简察。”久之,召补太子舍人。
  赵王伦篡位,转侍御史,辞疾去职。后除南中郎长史,不就,会逆贼李辰起兵江夏,征镇不能讨,皆望尘奔走。辰别帅石冰略有扬州,逐会稽相张景,以前宁远护军程超代之,以其长史宰与领山阴令。前南平内史王矩、吴兴内史顾秘、前秀才周等唱义,传檄州郡以讨之,循亦合众应之。冰大将抗宠有众数千,屯郡讲堂。循移檄于宠,为陈逆顺,宠遂遁走,超、与皆降,一郡悉平。循迎景还郡,即谢遣兵士,杜门不出,论功报赏,一无豫焉。
  及陈敏之乱,诈称诏书,以循为丹阳内史。循辞以脚疾,手不制笔,又服寒食散,露发袒身,示不可用,敏竟不敢逼。是时州内豪杰皆见维絷,或有老疾,就加秩命,惟循与吴郡硃诞不豫其事。及敏破,征东将军周馥上循领会稽相,寻除吴国内史,公车征贤良,皆不就。
  元帝为安东将军,复上循为吴国内史,与循言及吴时事,因问曰:“孙皓尝烧锯截一贺头,是谁邪?”循未及言,帝悟曰:“是贺邵也。”循流涕曰:“先父遭遇无道,循创巨痛深,无以上答。”帝甚愧之,三日不出。东海王越命为参军,征拜博士,并不起。
  及帝迁镇东大将军,以军司顾荣卒,引循代之。循称疾笃,笺疏十余上。帝遗之书曰:
  夫百行不同,故出处道殊,因性而用,各任其真耳。当宇宙清泰,彝伦攸序,随运所遇,动默在己。或有遐栖高蹈,轻举绝俗,逍遥养和,恬神自足,斯盖道隆人逸,势使其然。若乃时运屯弊,主危国急,义士救时,驱驰拯世,烛之武乘缒以入秦,园绮弹冠而匡汉,岂非大雅君子卷舒合道乎!虚薄寡德,忝备近亲,谬荷宠位,受任方镇,餐服玄风,景羡高矩,常愿弃结驷之轩轨,策柴筚而造门,徒有其怀,而无从贤之实者何?良以寇逆殷扰,诸夏分崩,皇居失御,黎元荼毒,是以日夜忧怀,慷慨发愤,志在竭节耳。前者顾公临朝,深赖高算。元凯既登,巢许获逸。至于今日,所谓道之云亡,邦国殄悴,群望颙颙,实在君侯。苟义之所在,岂得让劳居逸!想达者亦一以贯之也。庶禀徽猷,以弘远规。今上尚书,屈德为军司,谨遣参军沈祯衔命奉授,望必屈临,以副倾迟。
  循犹不起。
  及帝承制,复以为军谘祭酒。循称疾,敦逼不得已,乃轝疾至。帝亲幸其舟,因谘以政道。循羸疾不拜谒,乃就加朝服,赐第一区,车马床帐衣褥等物。循辞让,一无所受。
  廷尉张辏ё≡谛∈校嶙笥医怨闫渚樱怂阶鞫济牛绫贞炭硕嗷贾塾谥莞圆患 ;嵫觯疗聘裕柩手Q唬骸凹磐⑽荆蔽约爸!标'闻而遽毁其门,诣循致谢。其为世所敬服如此。
  时江东草创,盗贼多有,帝思所以防之,以问于循。循答曰:“江道万里,通涉五州,朝贡商旅之所来往也。今议者欲出宣城以镇江渚,或使诸县领兵。愚谓令长威弱,而兼才难备,发惮役之人,而御之不肃,恐未必为用。以循所闻,江中剧地惟有阖庐一处,地势险奥,亡逃所聚。特宜以重兵备戍,随势讨除,绝其根带。沿江诸县各有分界,分界之内,官长所任,自可度土分力,多置亭行,恆使徼行,峻其纲目,严其刑赏,使越常科,勤则有殊荣之报,堕则有一身之罪,谓于大理不得不肃。所给人以时番休,役不至困,代易有期。案汉制十里一亭,亦以防禁切密故也。当今纵不能尔,要宜筹量,使力足相周。若寇劫强多,不能独制者,可指其纵迹,言所在都督寻当致讨。今不明部分,使所在百姓与军家杂其徼备,两情俱堕,莫适任负,故所以徒有备名而不能为益者也。”帝从之。
  及愍帝即位,征为宗正,元帝在镇,又表为侍中,道险不行。以讨华轶功,将封乡侯,循自以卧疾私门,固让不受。建武初,为中书令,加散骑常侍,又以老疾固辞。帝下令曰:“孤以寡德,忝当大位,若涉巨川,罔知所凭。循言行以礼,乃时之望,俗之表也。实赖其谋猷,以康万机。疾患有素,犹望卧相规辅,而固守捴谦,自陈恳至,此贤履信思顺,苟以让为高者也。今从其所执。”于是改拜太常,常侍如故。循以九卿旧不加官,今又疾患,不宜兼处此职,惟拜太常而已。
  时宗庙始建,旧仪多阙,或以惠怀二帝应各为世,则颍川世数过七,宜在迭毁。事下太常。循议以为:
  礼,兄弟不相为后,不得以承代为世。殷之盘庚不序阳甲,汉之光武不继成帝,别立庙寝,使臣下祭之,此前代之明典,而承继之著义也。惠帝无后,怀帝承统,弟不后兄,则怀帝自上继世祖,不继惠帝,当同殷之阳甲,汉之成帝。议者以圣德冲远,未便改旧。诸如此礼,通所未论。是以惠帝尚在太庙,而怀帝复人,数则盈八。盈八之理,由惠帝不出,非上祖宜迁也。下世既升,上世乃迁,迁毁对代,不得相通,未有下升一世而上毁二世者也。惠怀二帝俱继世祖,兄弟旁亲,同为一世,而上毁二为一世。今以惠帝之崩已毁豫章,怀帝之入复毁颍川,如此则一世再迁,祖位横析。求之古义,未见此例。惠帝宜出,尚未轻论,况可轻毁一祖而无义例乎?颍川既无可毁之理,则见神之数居然自八,此尽有由而然,非谓数之常也。既有八神,则不得不于七室之外权安一位也。至尊于惠怀俱是兄弟,自上后世祖,不继二帝,则二帝之神行应别出,不为庙中恆有八室也。又武帝初成太庙时,正神止七,而杨元后之神亦权立一室。永熙元年,告世祖谥于太庙八室,此是苟有八神,不拘于七之旧例也。
  又议者以景帝俱已在庙,则惠怀一例。景帝盛德元功,王基之本,义著祖宗,百世不毁,故所以特在本庙,且亦世代尚近,数得相容,安神而已,无逼上祖,如王氏昭穆既满,终应别庙也。以今方之,既轻重义异,又七庙七世之亲;昭穆,父子位也。若当兄弟旁满,辄毁上祖,则祖位空悬,世数不足,何取于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然后成七哉!今七庙之义,出于王氏。从祢以上至于高祖,亲庙四世,高祖以上复有五世六世无服之祖,故为三昭三穆并太祖而七也。故世祖郊定庙礼,京兆、颍川会、高之亲,豫章五世,征西六世,以应此义。今至尊继统,亦宜有五六世之祖,豫章六世,颍川五世,俱不应毁。今既云豫章先毁,又当重毁颍川,此为庙中之亲惟从高祖已下,无复高祖以上二世之祖,于王氏之义,三昭三穆废阙其二,其非宗庙之本所据承,又违世祖祭征西、豫章之意,于一王定礼所阙不少。
  时尚书仆射刁协与循异议,循答义深备,辞多不载,竟从循议焉。朝廷疑滞皆谘之于循,循辄依经礼而对,为当世儒宗。
  其后帝以循清贫,下令曰:“循冰清玉洁,行为俗表,位处上卿,而居身服物盖周形而已,屋室财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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