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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柳轻侯的故事-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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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无限杀机。
  位于阵内小菱形的西南方顶点上,旗舰“鸢尾”号三层舰桥护栏内,金瓯岛朱家的现任家主沈晴,正出神眺望着海平线尽头的落日,享受着晚膳后片刻超然物外的宁静。
  此时,她那张艳如桃李的瓜子脸上,虽然摘掉了平素冷若冰霜的面具,但是合着娇嫩水灵的肌肤,颀长俊美的身躯,以及端庄典雅的气质,却仍会予人一种贵族特有的傲慢、矜持与距离感。她无疑是一名天生让人感觉难以接近的女人,也是一名惯于发号施令的首脑人物。
  晚风徐徐,微微拂动着轻薄的春衫,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沈晴动人的娇躯,使她有如凌波仙子般丰姿绰约,神采飘逸,而又隐隐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使人不敢逼视。
  谢鲁蹑手蹑脚地走上三层舰桥后,就垂手肃立在阶梯尽头,手中紧握着十万火急的战报,默默地等待着那位美若天仙的主母传唤。他知道沈晴的武功已臻达匪夷所思的奇妙境界,即使少爷朱翊均突然失踪前也望尘莫及,昔年在金瓯岛除了主人朱光熹之外,尚无人能够接下她三招。故不论他如何潜踪匿迹都休想瞒过沈晴的耳朵,之所以蹑手蹑脚只是为表达发自内心深处的敬意罢了。
  时间悄然流逝,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后,沈晴轻叹道:“唉,发生了什么事?”清扬动听的声音里充斥着淡淡的无奈和感伤。
  每天欣赏无限美好的夕阳,本是她心中感到最宁静惬意的时刻,绝不希望任何人前来打扰。可是心腹大将谢鲁的突然出现,却预示着有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必须打断她的欢愉辰光,怎不叫她黯然神伤呢!
  谢鲁饱经沧桑的老脸上罕有地露出万分焦急神色,颤声道:“启禀家主,孟祁飞鸽传书来报,熊岛的薛谁扶率领两万暴熊武士悄悄登陆金瓯岛后,于昨晚掌灯时分,迅捷绝伦地连续攻占了会宁郡和罗津郡,眼下兵锋直指平康郡,首府危在旦夕啊!”
  沈晴娇躯剧震,俏脸上立刻凝起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具,寒声道:“他现在手里还剩多少兵马?”
  谢鲁沉吟片刻后,苦涩地道:“大约只有三万名预备役民兵和专职负责镇守老宅的四千名铁甲武士吧!当他发现敌人兵锋势不可当后,果断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术,把平康郡周围五十里的水井统统填堵,粮食也全部搜刮干净,现在坚守待援呢!幸亏当初家主临行前考虑周详,把粮仓和武库都设立在了首府,即使暂时丢掉会宁郡和罗津郡也不致于造成太大的损失。”
  沈晴无心享受谢鲁的恭维,强忍着怒火问道:“熊岛何时换成薛谁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主事了?攻占金瓯岛究竟是出自任鬼神的授意,还是薛谁扶擅自行动,你们调查清楚了没有?另外库州岛的金破天这几天有什么动静?我就不信单凭熊岛一个郡的兵力,就敢太岁头上动土,他们背后肯定另有主使者!”
  谢鲁被沈晴一连串的质问弄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嗫嚅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属下尚来不及仔细查探……不过前些天四大贤者联袂赶赴土珠岛议事,随从里有各宗流的种子高手,其中就包括薛谁扶在内。属下猜想他刚刚回熊岛没几天,就贸然突袭金瓯岛,是不是跟新高唐帝国达成了某种协议啊!”
  沈晴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片晌后,断然道:“立即飞鸽传书予卡尔·麦哲伦、李德宗,坦言相告熊岛入侵之事,并通知二人我们要马上回援金瓯岛,无法继续参予‘镇天’行动了。”
  谢鲁恭谨地道:“是,属下遵命!”说完却未马上转身离去,而是眼神中露出迟疑之色,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家主,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他们的误解啊?恐怕届时……”
  沈晴心知谢鲁担心的是什么,抬手嘎然截断他下面的话,冷笑道:“嘿,别太在意他们的想法,三岛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只要我们牢牢掌控着金瓯岛的矿藏和武器制造业,不论他日是谁登基称帝,都要依靠我们撑起帝国工部的半边天。即使是眼下,他们常规武器装备的修理和箭矢弹丸的消耗,也需要由我们大力协助和提供哩!所以~”
  说到这儿,沈晴目不转睛地瞅着谢鲁,坚定地道:“我们永远不能失去金瓯岛。”
  谢鲁迷惘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剑,凛然道:“是,属下明白了。”
  沈晴满意地点点头,遂再也不理谢鲁,任凭他悄无声息地退入暮霭之中。
  随着夏云的浮动,一牙残月倒挂在夜空,时隐时现,海面上闪出微弱的青光。近处影影绰绰地泊了几条夜间捕捞的渔船,船口还依稀透出一点光亮。整个海伦岛西岸像一只弯曲着的臂肘,潮涨潮落,波浪有时斯文得像在悄悄叠着一匹匹软缎,忽灰忽绿,一折一折地轻轻叠过,有时又势如千军万马,龇着凶恶的牙齿,大声咆哮,直像是不依不饶地追赶着什么。一排接一排,一排催一排,最后都撞在褐色的巉岩上,溅成浪花,然后重新归入大海。
  金瓯舰队沿着这条安全快捷的航道,扬起船帆顺风急驶,恨不得舷生双翅眨眼间就飞回老巢,救援那些正被凶恶的熊岛强盗们迫害中的亲友。
  为保持充足的体力,沈晴严令除值班人员外,所有人一律强制休息。因此一百多艘战舰上鸦雀无声,唯有接近桅顶的了望台上才会偶尔折射出一道微弱的亮光,那是了望手掌中的魔镜反映出的月辉。
  作为开路先锋的“海豚”级驱逐舰“乌羽”号了望台上,了望手郝西瑟慵懒地打着呵欠,勉强睁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正痛苦地徘徊于半梦半醒之间。
  此时夜深人静,大家早已熟睡,他可以清晰地听到大海的潮声,就像儿时听到睡眠着的母亲的呼吸。大海有多悠久,这海的呼吸就有多悠久;大海有多沉着,这海潮的起伏就有多沉着,这一切有如最美妙的催眠曲般使他沉睡过去。当海风聚紧了的时候,他在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海的咆哮,海的呐喊,海的欢呼,还有千军万马的厮杀。
  “阿嚏!”午夜凉飕飕的海风钻入衣襟,冻得他激灵一个冷战从酣梦中惊醒过来,眼前一团团的雾气在海上徜徉,灰蒙蒙的海仿佛被雾碾得平平的,像片片发亮的沼泽。周围一切景物都变得模模糊糊地不可分辨,连原本紧随其后的“珊瑚”号驱逐舰桅顶上的那串红色信号灯也看不见了。
  郝西瑟不禁低声咒骂道:“该死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起雾了?要是‘珊瑚’号没跟上来,舰长非得活剥了我的皮不可!”想到这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从腰畔解下螺号,凑近嘴边使劲吹去。
  “呜——”低沉绵长的号角声穿透一层层苍茫的迷雾,向四周高速扩散出很远很远。
  发出联络信号后的郝西瑟放下号角,静静地等待回应。可是相隔良久,“珊瑚”号依旧没有回应,使他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幸好这时海风渐疾,雾气再也招架不住狂风肆虐而迅速消散,露出了令人迷醉的璀璨星空。但郝西瑟已无心观赏夜景,因为他早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
  原来迷雾消散后,“乌羽”号正前方百丈外竟蓦然浮现出数十艘大型战舰,它们组成一轮下弦月战斗队形,虎视眈眈地拦住了去路。尽管距离很远,但是郝西瑟仍清楚地看到了最靠前那艘战舰上的飞龙战旗在迎风飘扬,还有裸露在侧舷甲板上,装满石弹蓄势待发的三十架大型投石机。
  郝西瑟吓得两腿发软咕咚一声坐倒在地,颤声道:“我的娘啊,居然是……是……金破天的飞龙军!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郝西瑟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遂狠劲拧着自己的大腿肉,偏偏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现在他恐惧到了极点,甚至忘记了一名了望手起码的职责——发现敌踪后立即吹响警号,而是双手无意识地拿起魔镜,更加仔细地辨认起来。
  这一次,他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因为郝西瑟终于发现了“珊瑚”号,以及金瓯舰队下属的所有战舰,同时他还发现它们正被整整多出五六倍的近千艘战舰团团包围迅速逼近。视野内飞龙、飞虎、飞豹、飞鹰、飞熊、飞狮六种图案迥异款式相同的战旗,充满霸气地猎猎飞舞着,而在一片片战舰背光投下的巨大阴影中,正射出无数艘纤长灵巧的护卫舰,黑鸦鸦地遮蔽了整个海域,闪电般朝着金瓯舰队的位置蔓延过来,战势一触即发。
  “呜——呜——呜——”尖锐刺耳的警号声此起彼伏,瞬间响彻方圆数里,可惜明显太迟了,因为收紧“口袋”后的库州舰队已倏然发起总攻。
  刹时间,磨盘大小的石弹冰雹般轰轰砸落,霍霍燃烧的火箭骤雨般嗖嗖洒下。在密集无比的远程火力支援下,数百艘满载着精锐武士的护卫舰,有惊无险地突进到了金瓯舰队战阵深处。在这段长约百丈的航程内,它们只遭遇到零星的箭石打击,除极少数护卫舰有轻度损伤外,绝大多数护卫舰都安然无恙地成功靠近了预定目标,展开了最猛烈的攻势。
  郝西瑟亲眼看见船舷两侧下方,突然冒出无数敌军士兵。他们身穿漆黑水靠,口衔锋利钢刀,手脚矫健如猴地顺着飞爪固定的绳索不断爬上船来,顷刻就淹没了甲板,向驾驶舱和休息室涌去。沿途睡眼朦胧的己方战士,哪里是这帮如狼似虎的精锐武士的对手,几乎没发起任何像样的抵抗,地上就倒下了一大片尸体。那一道道涓涓细流似的血水肆意流淌着,很快就染红了甲板,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诡秘绝伦的色彩。
  “呜呜呜……我不想死啊!”郝西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浑身颤抖着呜咽不已。正当他拼命蜷曲着身体,试图缩入了望台一角躲藏起来的时候,桅杆下方蓦然窜上来一名体形彪悍的敌军士兵,手里拎着明晃晃的钢刀,朝他阴森森地冷笑着扑了过来。“刷!”刀光一闪,整个世界被血红色渲染得模糊一片……
  不但是“乌羽”号遭到了袭击,“珊瑚”号甚至是旗舰“鸢尾”号也概莫能外。金瓯舰队两翼的驱逐舰更有多艘被击中要害,海水顺着舰体破裂的洞口疯狂涌入,巨大的风帆也被火箭点燃熊熊燃烧,有如一支支凄美壮丽的火炬。
  金瓯舰队摆出的四象六合阵深谙兵法精髓,如果换做正面交锋,尽管库州舰队的战舰数量五倍于己,也定可保全身而退。可惜金破天根本就不按牌理出牌,反把“兵者诡道”四字真谛体现到了极至。他不但算准了金瓯舰队回航的路线,选择了一处最宜设伏的地点,更充分利用了气候变化,以及敌方警戒最松懈的午夜时分,集中全部兵力发动突袭而一举成功。
  如今金瓯舰队的官兵们,都感到了一种濒临绝境的恐惧。他们眼瞅着四周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敌舰,距离越逼越近,心理承受的那种庞大无匹的压力简直无法形容。此时此刻,他们多希望家主能够制造奇迹,带领大家迅速脱离这个噩梦般的战场啊!可惜现在“鸢尾”号也自身难保,作为此次行动中最重要的攻击目标,至少已有二十艘护卫舰把它重重围困,数千名凶悍绝伦的死士前仆后继地不断试图攀上甲板,局势堪称危若累卵。
  “鸢尾”号三层舰桥护栏内,沈晴傲然屹立不动,一脸镇静自若的神态,情绪丝毫不为周遭战况所左右。“嗖!嗖!”不时有三两支冷箭乱矢飞来,都被左右侍卫以铁盾及时挡掉了,并未造成任何损伤。她的出现无疑给所有士气低糜的官兵们打了一剂强心针,尽管敌众我寡严重失衡,对方一时半刻也无法强攻上甲板。
  战斗过程有如拉锯,反反复复地前进后退,两侧船舷成了争夺最激烈的地方,一旦被突破防线“鸢尾”号立将全军覆没,因此所有官兵无不誓死拼杀。
  沈晴瞅也没瞅脚下的“鸢尾”号一眼,而是通过单筒魔镜,把犀利的目光穿透苍茫夜色,直指远处隐藏在黑暗中,正在悄然逼近的库州舰队主力战舰。
  “四十艘‘狂鲨’级巡洋舰,二百艘‘海豚’级驱逐舰,六百四十艘‘龙虾’级护卫舰,整整三十万士兵……金破天啊金破天,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跟熊岛的薛谁扶勾结在一起,设好这个圈套让我钻吗?你好毒啊!”
  沈晴呢喃自语着,白皙修长的玉手已深陷护栏盈寸,默默宣泄着心头无比的愤怒。
  身旁众侍卫个个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眼瞅着主母举止变得颇为异常,哪敢上前规劝半句,纷纷把求助的目光集中在沈晴身后的谢鲁脸上,希冀总管大人能够出言平息主母的雷霆之怒,否则说不定谁就要倒大霉呢!
  谢鲁欲言又止地犹豫了半晌,终于不负众望地斗胆进言道:“家主,敌军有备而来,您看是否先行下令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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