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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张作霖秘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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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口厅署衙门门前挂着“毅军招募处”。衙门院内已有应招青年排成一队受检。一个清军戈什达手拿两米长木尺量身高。不合格者被拉出队列,身高合格者到桌案前接受管带和营口厅通判问话,登记在名册上。
  张作霖也排在应招队列中,轮到他被木尺量身高。戈什达唱了一声——不合格。
  张作霖被拉出队列。应招合格的有二三十人都在院子里列队。不合格的有10来个人,包括张作霖在内,都在大门洞里看热闹。这时一位官员从衙门大堂走到队伍跟前。
  戈什达吆喝道:“都站直了,站直了!这是咱们毅军的统率宋大人,你们都好好听着宋大人的训话。”
  宋庆缓缓地走过队伍,然后站在大堂前的台阶上,道:“你们都要分到各个营去补充兵员,各营的管带会训练你们。我要从你们中间选一名探报人员,就是能刺探日本军情的人。有谁能干?站出来我当场考试,合格者提升,饷银优厚。”
  戈什达问道:“有没有?谁能行站出来,这可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啊!有没有……”
  队伍中个个面面相觑、没人答应,这时张作霖从大门洞跑到宋庆跟前。
  张作霖道:“宋大人,小人愿应招。”
  戈什达抬起脚,朝着张作霖的屁股就是一踢,喝道:“你?一边拉去!你个头都不够高,跑来干啥!走!走!”
  张作霖看一眼肩大腰圆的戈什达,口中念念有词:“切糕坨大,只是个吃货,骡马个大,得拉车被人骑,黄鼠狼个小可有神气,难抓难拿。”
  这番话让众人都笑了起来。戈什达见张作霖居然敢顶嘴,当场沉下脸,道:“你说啥哪?我削你……”
  宋庆扬了扬手:“别打他,叫他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张作霖道:“大人,小人叫张作霖。”
  宋庆“哦”了一声,又问:“读过书吗?”
  张作霖道:“小人家境不好,读书不多,只读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纲鉴。四书还没读完哪。”
  宋庆道:“那你有什么本事能做好探报人员哪?”
  张作霖道:“回大人的话,做探子最要紧的是心细,真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机应变,遇事不慌。还得不怕死,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宋庆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我出个题目考考你。你和戈什达当场较量一下。我给你一袋烟的工夫,看你能不能把戈什达的腰刀夺到你的手里头。用啥办法都行。”
  张作霖道:“遵命。”
  张作霖甩掉上衣拉开架势夺刀,身材魁梧的戈什达轻蔑地笑看着张作霖。宋庆将烟袋锅点燃喊了声“开始”,张作霖冲到戈什达身边,被戈什达抓住后,如同抓住一只小鸡被扔了出去。张作霖围着戈什达转了几圈,冲上去几次都被扔了出去。
  宋庆道:“张作霖,还有半袋烟的工夫啦!”   张作霖跑到宋庆面前,道:“大人,小人请求公平比试。”
  宋庆道:“怎么公平比试?”
  张作霖:“守刀容易夺刀难!小人一袋烟夺不下戈什达的刀,小人给戈什达两袋烟的工夫,他要夺不下小人手中的刀,就算小人赢。”   宋庆道:“戈什达,你敢比试吗?”
  戈什达道:“小人敢!”他转过头,瞥了张作霖一眼,“小样,我用不了半袋烟,我不光把刀夺过来,我还能把你撅把折了——给!”
  戈什达将腰刀递给张作霖。
  张作霖跪在宋庆面前将刀举起,笑嘻嘻地说:“大人,一袋烟没过,小人将刀夺来了。”
  宋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嗯,你够机灵的!”
  张作霖道:“是大人圣明,大人出的题目,用的是孙膑与庞统的典故。我方才刚悟到。”
  宋庆道:“好,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当戈什达。随时听我的派遣。”
  张作霖跪在地上,道:“谢大人栽培!”
  1895年春,光绪二十一年,中日爆发了甲午战争。张作霖第一次执行任务,被派遣到辽东半岛海域一带战场探查情报。正赶上日军打败清军,实行登陆作战,沿着海域进逼旅顺。
  从海域逃出的难民群,在大道上往西边的辽河奔跑着,从东边海域方向传来枪炮声,弥漫的硝烟隐约可见。张作霖就混在逃难的人群之中,此时的他化装成一名妇女,拎着包袱,在逃亡的人群中走着,他个子小,面目白皙,北人南相,化装成妇女后倒有几分俊美相。
  突然日寇骑兵追来,朝逃难人群射击,几个难民被击毙倒地。
  人群向四野散开逃避。
  张作霖钻进树丛,躲到一块岩石后面往大道上观察:日寇骑兵过后是马拉的大炮,辎重车,再后面是步兵。
  张作霖坐在岩石后面的草丛里,掏出干粮来吃。他跑了一天,实在累得不行,便躺在草丛中熟睡。
  张作霖突然感到有人在解开他上衣的扣,他睁开眼睛一看:一个日寇正在解开他的上衣,另一个日寇端枪站在身旁。他吓得从地上蹦了起来,日寇的刺刀已顶在他的腰上。那日寇又伸手来扒张作霖的衣服,张作霖用手势说我自己脱衣服。当他转过身去装着不好意思慢慢解开衣服时,一个日寇对另一个日寇说日语:“我先看见这个女人的!我先来!”
  另一个日寇道:“好,好。”便拎着一个小木箱和一捆电线坐到岩石另一侧去了。
  张作霖解开了上衣,从腰间拔出匕首,猛转身将匕首刺入了日寇的心脏。坐在小木箱上整理电线的日寇听到身后有声音,他刚一回头,张作霖已跳到他身后,同时也将匕首刺进他的后背。
  两个日寇被刺死之后,张作霖打开小木箱,里面是一台发电报的机器,张作霖不知这是何物件,只把一个发报用的按键揣在怀里,转身钻入丛林离去。
  入夜,张作霖在辽河边的树丛中更换成男装走进河边的一个村庄;眼前,整个村庄已被日寇焚毁,到处都是被杀害的百姓的尸体。
  张作霖从地上拣了一扇被铁炮轰飞的门板。走到辽河边,一手搭着门板,一手拨着水,慢慢渡过河去。
  在河的上游,张作霖隐约看到日寇集结在河边的队伍正在辽河上搭浮桥。     营口厅署衙门,宋庆与管带赵得胜在衙门大堂伏案观作战地图。戈什达引张作霖来大堂门外。戈什达先进大堂内禀报,告知张作霖刚刚回营交差。
  宋庆连声道:“快叫他进来。”
  张作霖进大堂行单腿跪拜礼,道:“总统大人,管带大人。”   宋庆坐了下来:“站着回话,辽东战局如何?”
  张作霖道:“回大人话,日寇过鸭绿江后,马金叙、聂士成两位统领大人率部奋勇还击。只是伤亡过重,九连城、安东、凤凰城已陷落,辽东已成不守之势。”
  赵得胜问:“海城战况如何?”
  张作霖道:“海城前日已陷敌手,日寇一路烧杀抢掠,现已在辽河上架设浮桥……”
  宋庆“啊”的一声,吃惊地整个人险些站起来,问:“架桥?你亲眼所见?”
  张作霖道:“是小人亲眼所见,据实禀报。”
  赵得胜用手指敲着桌面:“你这几天在辽东做暗探,看来很顺利嘛。”
  张作霖道:“小人昨日就险些被两个日寇擒住,是小人急中生智,将两个日寇斩杀,才得以脱身的。”
  赵得胜面带疑色,难以置信:“你可不要妄言邀功啊?”
  张作霖道:“小人不敢。”
  张作霖当下详细地描述了自己是怎么藏在山坡的树林里观察日寇的调动情形;怎么用匕首将两日寇斩杀。说完,并将缴获的电报按键递上。
  宋庆接过电报按键,反复看了几眼,问道:“日寇拉的那根电线你割断没有?”
  张作霖有点茫然:“电线?”
  宋庆慢慢解说道:“我告诉你,这是日寇发送电报的机器,他们不用车马传递而用电报调动军队,可谓神速,对我军威胁太大。你立即返回河东,找到那条绳子,将绳子割断,尽力破坏掉!办成这事回来,立即提升你为哨长。”
  赵得胜笑道:“这你就有顶带了,可说是一步登天了。”
  张作霖道:“小人本该为朝廷效命,更忘不了大人的知遇之恩。”
  宋庆“嗯”的一声,又不太放心:“你说日寇已进犯到辽河,那你还过得去吗?”
  张作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小人就土生土长在辽河边上,闭着眼睛小人都能摸过去。”
  宋庆道:“那就快去快回!”
  张作霖穿着便装在山坡树林中寻找日寇的电报电线,终于被他找到了。他用匕首将电线割断,但他不放心,跑了一段距离后,又爬到树上割断一段电线。当他捋着电线往前走时,被一帮日军抓住了。当日军捆绑他的时候,扯开了他的外衣,发现他里面穿着清军坎肩。
  张作霖被押解到辽河边上,河边上集结着一队正要渡河的日军。日军队长田中义一带着一个翻译来到张作霖面前。
  张作霖站在辽河边,望着奔流的河水,感慨地想:我就出生在这啊,咳!这辈子啥福都还没享着哪,就这么完了?妈拉个巴子的,死也得像条好汉,不能熊了!
  田中义一问话:“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军队?是谁派你来破坏线路的?你的军队现在什么地方?你要是不很好地回答,马上就处死你……”
  张作霖却似乎没听见问他的话,翻译脸上一副不屑的表情。
  翻译道:“田中队长阁下,他一句也不回答,把他杀了扔到河里算了。”
  田中很欣赏地看了看张作霖,然后向全体日军训话,道:“你们都看到了,这虽然是个支那士兵,但他被俘之后,却能视死如归,这才是一个士兵应有的精神。有这种精神的士兵,被俘也有可能不被处死,因为他会受到尊重。你们一定要比他做得更好!否则就不能战胜支那人!你们能做到吗?”
  众日军号叫起来:“能做到!”
  田中义一叫过翻译,指着横下心等死的张作霖:“你去告诉他,释放他!”
  翻译吃了一惊,解开张作霖的绑绳,道:“放了你啦,你走吧。”    张作霖以为听错了:“你说啥?”
  翻译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小子窝头翻个儿,洪福齐天了!还不快滚!”
  张作霖不敢置信,一边“哎”“哎”答应着,一边回头便走,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汉奸先生。”   翻译气得眼珠子差点迸出来:“什么?”
  张作霖羞羞答答地挠着脑门又问:“汉奸老爷,为啥放我?”
  翻译用手中绳子抽打张作霖:“王八蛋!你取笑我……”
  远处的田中义见翻译追打张作霖,不由得非常生气:“混蛋!为什么打他?”他的士兵上前制止翻译打张作霖。
  翻译委屈地解释:“这不知好歹的王八蛋骂我汉奸!”
  田中义一哈哈大笑,向手下的日军道:“我没看错吧。你们要有他这种勇敢精神!”
  众日军齐声喊道:“是!”
  田中义一转过头对翻译道:“你告诉他,我很欣赏他的勇敢精神,所以才放了他。”
  翻译道:“他说很佩服你不怕死!就把你放了。”
  张作霖至今还不明白这老爷为什么生他的气:“谢谢汉……干你老这行的该咋称呼?老百姓都叫……”
  翻译又扬起鞭子,看见田中义一的脸色不好看,只得放下,压低了火气恶狠狠道:“叫通事!懂吗?”
  张作霖露出一副很好学的模样:“通事,就是啥事都通?”
  翻译被他折磨得几乎发疯,他看着张作霖离开的背影,不忿地啐了一口:“滚!什么‘勇敢的支那士兵’?我看就是个二百五,整个一个‘大飙子’(辽东、山东一带粗话:傻子)。”
  张作霖死里逃生,连夜赶回营口厅署衙门,到了才傻了眼,看见衙门前挂着日本国旗,门前站岗的已换了日本兵站岗。
  张作霖在街上转了半天,来到茶馆,只见老把爷一个人在喝茶。张作霖上前问道:“老把爷,您老知道毅军上哪去了?”
  把爷叹气道:“两天前就退到辽河西去了,田庄台也叫倭寇占了。你往上去,到下坎子过河,走大洼这股道好走。能找上不?”
  张作霖道:“你老放心,把爷。我是那块儿生人,我路熟。”
  一路上晓行夜宿,张作霖衣衫褴褛,又赶到锦州衙门,走进大堂向宋庆、赵得胜交差。张作霖行了跪礼,道:“大人,张作霖回营交差。”
  宋庆问道:“张作霖?这些天你上哪儿啦?”
  张作霖道:“回大人话,小人奉命去割电报线,小人为了把电报线多割断些,就被日寇俘虏了。”
  宋庆“哦”的一声,又详细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张作霖道:“是日寇释放了小人。”
  赵得胜道:“交战以来,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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