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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资治通鉴-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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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皇帝辛义熙十年(甲寅,公元四一四年)
  春,正月,辛酉,魏大赦,改元神瑞。
  辛巳,魏主嗣如繁畤。二月,戊戌,还平城。
  夏王勃勃侵魏河东蒲子。
  庚戌,魏主嗣如豺山宫。
  魏并州刺史娄伏连袭杀夏所置吐京护军及其守兵。
  司马休之在江陵,颇得江、汉民心。子谯王文思在建康,性凶暴,好通轻侠;太尉裕恶之。三月,有司奏文思擅捶杀国吏,诏诛其党而宥文思。休之上疏谢罪,请解所任;不许。裕执文思送休之,令自训厉,意欲休之杀之;休之但表废文思。并与裕书陈谢。裕由是不悦,以江州刺史孟怀玉兼督豫州六郡以备之。
  夏,五月,辛酉,魏主嗣还平城。
  秦后将军敛成讨叛羌,为羌所败,惧罪,出奔夏。
  秦王兴有疾,妖贼李弘与氐仇常反于贰城,兴舆疾往讨之,斩常,执弘而还。
  秦左将军姚文宗有宠于太子泓,广平公弼恶之,诬文宗有怨言;秦王兴怒,赐文宗死,于是群臣畏弼侧目。弼言于兴,无不从者;以所亲天水尹冲为给事黄门侍郎,唐盛为治书侍御史,兴左右掌机要者,皆其党也。右仆射梁喜、侍中任廉、亦兆尹尹昭承间言于兴曰:“父子之际,人所难言;然君臣之义,不薄于父子,故臣等不得默然。广平公弼,潜有夺嫡之志,陛下宠之太过,假其威权,倾险无赖之徒辐凑附之。道路皆言陛下将有废立之计,信有之乎!”兴曰:“岂有此邪!”喜等曰:“苟无之,则陛下爱弼,适所以祸之;愿去其左右,损其威权,如此,非特安弼,乃所以安宗庙社稷。”兴不应。大司农窦温、司徒左长史王弼皆密疏劝兴立弼为太子,兴虽不从,亦不责也。
  兴疾笃,弼潜聚众数千人,谋作乱。姚裕遣使以弼逆状告诸兄在籓镇者,于是姚懿治兵于蒲孤,镇东将军、豫州牧洸治兵于洛阳,平西将军谌治兵于雍,皆欲赴长安讨弼。会兴疾瘳,见群臣,征虏将军刘羌泣以告兴。梁喜、尹昭请诛弼,且曰:“苟陛下不忍杀弼,亦当夺其权任。”兴不得已,免弼尚书令,使以将军、公还第。懿等各罢兵。
  懿、洸、谌与姚宣皆入朝,使裕入白兴,求见,兴曰:“汝等正欲论弼事耳,吾已知之。”裕曰:“弼苟有可论,陛下所宜垂听;若懿等言非是,便当置之刑辟,奈何逆抿之!”于是引见懿等于谘议堂。宣流涕极言,兴曰:“吾自处之,非汝曹所忧。”抚军东曹属姜虬上疏曰:“广平公弼,衅成逆著,道路皆知之。昔文王之化,刑于寡妻;今圣朝之乱,起自爱子,虽欲含忍掩蔽,而逆党扇惑不已,弼之乱心何由可革!宜斥散凶徒,以绝祸端。”兴以虬表示梁喜曰:“天下人皆以吾儿为口实,将何以处之?”喜曰:“信如虬言,陛下早宜裁决。”兴默然。
  唾契汗、乙弗等部皆叛南凉,南凉王傉檀欲讨之,邯川护军孟恺谏曰:“今连年饥馑,南逼炽磐,北逼蒙逊,百姓不安。远征虽克,必有后患;不如与炽磐结盟通籴,慰抚杂部,足食缮兵,俟时而动。”傉檀不从,谓太子虎台曰:“蒙逊近去,不能猝来,旦夕所虑,唯在炽磐。然炽磐兵少易御,汝谨守乐都,吾不过一月必还矣。”乃帅骑七千袭乙弗,大破之,获马牛羊四十余万。
  河南王炽磐闻之,欲袭东都。群臣咸以为不可。太府主簿焦袭曰:“傉檀不顾近患而贪远利,我今伐之,绝其西路,使不得还救。则虎台独守穷城,可坐禽也。此天亡之时,必不可失。”炽磐从之,帅步骑二万袭乐都。虎台凭城拒守,炽磐四面攻之。
  南凉抚军从事中郎尉肃言于虎台曰:“外城广大难守,殿下不若聚国人守内城,肃等帅晋人拒战于外,虽有不捷,犹足自存。”虎台曰:“炽磐小贼,旦夕当走,卿何过虑之深!”虎台疑晋人有异心,悉召豪望有谋勇者闭之于内。孟恺泣曰:“炽磐乘虚内侮,国家危于累卵。恺等进欲报恩,退顾妻子,人思效死,而殿下乃疑之如是邪!”虎台曰:‘吾岂不知君之忠笃,惧余人脱生虑表,以君等安之耳。“
  一夕,城溃,炽磐入乐都,遣平远将军捷虔帅骑五千追傉檀,以镇南将军廉屯为都督河右诸军事、凉州刺史,镇乐都;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镇西平;以赵恢为广武太守,镇广武;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镇浩亹;徙虎台及其文武百姓万余户于枹罕。赴单,乌孤之子也。河间人褚匡言于燕王跋曰:“陛下龙飞辽、碣,旧邦族党,倾首朝阳,以日为岁,请往迎之。”跋曰:“道路数千里,复隔异国,如何可致?”匡曰:“章武临海,舟楫可通,出于辽西临渝,不为难也。”跋许之,以匡为游击将军、中书待郎,厚资遣之。匡与跋从兄买、从弟睹自长乐帅五千余户归于和龙,契丹、库莫奚皆降于燕。跋署其大人为归善王。跋弟不避乱在高句丽,跋召之,以为左仆射,封常山公。
  柔然可汗斛津将嫁女于燕,斛律兄子步鹿真谓斛律曰:“幼女远嫁忧思,请以大臣树黎等女为媵。”斛律不许。步鹿真出,谓树黎等曰:“斛律欲以汝女为媵,远适他国。”树黎恐,与步鹿真谋使勇士夜伏于斛律穹庐之后,伺其出而执之,与女皆送于燕,立步鹿真为可汗而相之。
  初,社仑之徙高车也,高车人叱洛侯为之乡导以并诸部,社仑德之,以为大人。步鹿真与社仑之子社拔共至叱洛侯家,淫其少妻,妻告步鹿真曰:“叱洛侯欲奉大檀为主。”大檀者,社仑季父仆浑之子也,领别部镇西境,素得众心。步鹿真归而发兵围叱洛侯,叱洛侯自杀。遂引兵袭大檀,大檀逆击,破之,执步鹿真及社拔,杀之,自立为可汗,号牟汗纥升盖可汗。
  斛律至和龙,燕王跋赐斛律爵上谷侯,馆之辽东,待以客礼,纳其女为昭仪。斛律上书请还其国,跋曰:“今度国万里,又无内应,若以重兵相送,则馈运难继。兵少则不足成功,如何可还?”斛律固请,曰:“不烦重兵,愿给三百骑,送至敕勒。国人必欣然来迎。”跋乃遣单于前辅万陵帅骑三百送之。陵惮远役,至黑山,杀斛律而还。大檀亦遣使献马三千匹、羊万口于燕。
  六月,泰山太守刘研等帅流民七千余家,河西胡酋刘遮等帅部落万余家,皆降于魏。
  戊申,魏主嗣如豺山宫;丁亥,还平城。
  乐都之溃也,南凉安西将军樊尼自西平奔告南凉王傉檀,傉檀谓其众曰:“今妻子皆为炽磐所虏,退无所归,卿等能与吾籍乙弗之资,取契汗以赎妻子乎?”乃引兵西。众多逃还,傉檀遣镇北将军段苟追之,苟亦不还。于是将士皆散,唯樊尼与中军将军纥勃、后军将军洛肱、散骑侍郎阴利鹿不去。傉檀曰:“蒙逊、炽磐昔皆委质于吾,今而归之,不亦鄙乎!四海之广,无所容身,何其痛也!与其聚而同死,不若分而或全。樊尼,吾长兄之子,宗部所寄;吾众在北者户垂一万,蒙逊方招怀士民,存亡继绝,汝其从之;匕勃、洛肱亦与尼俱行。吾年老矣,所适不容,宁见妻子而死!”遂归于炽磐,唯阴利鹿随之。傉檀谓利鹿曰:“吾亲属皆散,卿何独留?”利鹿曰:“臣老母在家,非不思归;然委质为臣,忠孝之道,难以两全。臣不才,不难为陛下泣血求救于邻国,敢离左右乎!”亻辱檀叹曰:“知人固未易。大臣亲戚皆弃我去,今日忠义终始不亏者,唯卿一人而已!”
  傉檀诸城皆降于炽磐,独尉贤政屯浩宜,固守不下。炽磐遣人谓之曰:“乐都已溃,卿妻子皆在吾所,独守一城,将何为也?”贤政曰:‘受凉王厚恩,为国籓屏。虽知乐都已陷,妻子为禽;先归获赏,后顺受诛。然不知主上存亡,未敢归命;妻子小事,岂足动心!若贪一时之利,忘委付之重者,大王亦安用之!“炽磐乃遣虎台以手书谕之,贤政曰:”汝为储副,不能尽节,面缚于人,弃父忘君,堕万世之业。贤政义士,岂效汝乎!“闻傉檀至左南,乃降。
  炽磐闻傉檀至,遣使郊迎,待以上宾之礼。秋,七月,炽磐以傉檀为骠骑大将军,赐爵左南公。南凉文武,依才铨叙。岁余,炽磐使人鸩傉檀;左右请解之,傉檀曰:“吾病岂宜疗邪!”遂死,谥曰景王。虎台亦为炽磐所杀。傉檀子保周、贺,俱延子覆龙,利鹿孤孙副周,乌孤孙承钵,皆奔河西王蒙逊;久之,又奔魏。魏以保周为张掖王,覆龙为酒泉公,贺西平公,副周永平公,承钵昌松公。魏主嗣爱贺之才,谓曰:“卿之先与朕同源。”赐姓源氏。
  八月,戊子,魏主嗣遣马邑侯陋孙使于秦。辛丑,遣谒者于什门使于燕,悦力延使于柔然。于什门至和龙,不肯入见,曰:“大魏皇帝有诏,须冯王出受,然后敢入。”燕王跋使人牵逼令入,什门见跋不拜。跋使人按其项,什门曰:“冯王拜受诏,吾自以宾主致敬,何若见逼邪!”跋怒,留什门不遣,什门数众辱之。左右请杀之,跋曰:“彼各为其主耳。”乃幽执什门,欲降之,什门终不降。久之,衣冠弊坏略尽,虮虱流溢。跋遗之衣冠,什门皆不受。
  魏主嗣以博士王谅为平南参军,使以平南将军、相州刺史尉太真书与太尉裕相闻。丰真,古真之弟也。
  九月,丁已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河南王炽磐复称秦王,置百官。
  燕主跋与夏连和,夏王勃勃遣御史中丞乌洛孤如燕莅盟。
  十一月,壬午,魏主嗣遣使者巡行诸州,校阅守宰资财,非家所赍者,悉薄为赃。
  西秦王炽磐立妃秃发氏为后。
  十二月,丙戌朔,柔然可汗大檀侵魏。丙申,魏主嗣北击之。大檀走,遣奚斤等追之,遇大雪,士卒冻死及堕指者什二三。河内人司马顺宰自称晋王,魏人讨之,不克。
  燕辽西安素弗卒,燕王跋比葬七临之。
  是岁,司马国值芫壑谑伲倍苫矗谷牍懔瓿恰G嘀荽淌诽挫罅旃懔晗啵'兵直上听事,祗惊出,将御之,被射伤而入,谓左右曰:“贼乘暗得入,欲掩我不备;但击五鼓,彼惧晓,必走矣。”左右如其言,国П撸飞卑儆嗳恕
  魏博士祭洒崔浩为魏主嗣讲《易》及《洪范》,嗣因问浩天文、术数。浩占决多验,由是有宠,凡军国密谋皆预之。
  夏王勃勃立夫人梁氏为王后,子璝为太子;封子延为阳平公,昌为太原公,伦为酒泉公,定为平原公,满为河南公,安为中山公。
  卷第一百一十七
  【晋纪三十九】 起旃蒙单阏,尽柔兆执徐,凡二年。
  安皇帝壬义熙十一年(乙卯,公元四一五年)
  春,正月,丙长,魏主嗣还平城。
  太尉裕收司马休之次子文宝、兄子文祖,并赐死;发兵击之。诏加裕黄钺,领荆州刺史。庚午,大赦。
  丁丑,以吏部尚书谢裕为尚书左仆射。
  辛巳,太尉裕发建康。以中军将军刘道怜监留府事,刘穆之兼右仆射。事无大小,皆决于穆之。又以高阳内史刘钟领石头戍事,屯冶亭。休之府司马张裕、南平太守檀范之闻之,皆逃归建康。裕,邵之兄也。雍州刺史鲁宗之自疑不为太尉裕所容,与其子竟陵太守轨起兵应休之。二月,休之上表罪状裕,勒兵拒之。
  裕密书招休之府录事参军南阳韩延之,延之复书曰:“承亲帅戎马,远履西畿,阖境士庶,莫不惶骇。辱疏,知以谯王前事,良增叹息。司马平西体国忠贞,款怀待物。以公有匡复之勋,家国蒙赖,推德委诚,每事询仰。谯王往以微事见劾,犹自表逊位;况以大过,而录嘿然邪!前已表奏废之,所不尽者命耳。推寄相与,正当如此。而遽兴兵甲,所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刘裕足下,海内之人,谁不见足下此心,而复欲欺逛国士!来示云‘处怀期物,自有由来’,今伐人之君,啖人以利,真可谓‘处怀期物,自有由来’者乎!刘籓死于阊阖之门,诸葛毙于左右之手;甘言诧方伯,袭之以轻兵;遂使席上靡款怀之士,阃外无自信诸侯,以是为得算,良可耻也!贵府将佐及朝廷贤德,寄命过日。吾诚鄙劣,尝闻道于君子,以平西之至德,宁可无授命之臣乎!必未能自投虎口,比迹郗僧施之徒明矣。假令天长丧乱,九流浑浊,当与臧洪游于地下,不复多言。”裕视书叹息,以示将佐曰:“事人当如此矣!”延之以裕父名翘,字显宗。乃更其字曰显宗,名其子曰翘,以示不臣刘氏。
  琅邪太守刘朗帅二千余家降魏。
  庚子,河西胡刘云等帅数万户降魏。
  太尉裕吏参军檀道济、硃超石将步骑出襄阳。超石,龄石之弟也。江夏太守刘虔之将兵屯三连,立桥聚粮以待,道济等积日不至。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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