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神州-第8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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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文字是刚开始在蒙古上层流通的蒙古。文，因为这种文字是新创，所以有很多不规范的地方。宋蒙之间的文字交往在一般情况下，为免于双方因文字不通造成误会，负责此事的耶律楚材在蒙文本后会附上汉文本，如同今天这样纯粹蒙文本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张天纲对蒙文。了解不多，毕竟这种文字现在仅仅是在草原贵族之间传播，外界对其知道的很少。虽然这仅仅是一份礼单，并非什么国书，但这是蒙古权势最大的诸王之首，现任大汗的亲弟弟送过来的礼单，任谁也无法小觑。
想了想，张天纲什么话都没说，将礼单递给吕子羽，后者接过一看，顿时明白。他对蒙文了解很多，当下凝目细看礼单内容，初一开始，就为拖雷的大手笔所震惊，金银珠宝等物就不用说啦，一些闻所未闻的物品更是让吕子羽大开眼界，最特别的还有诸多各族奴隶，其民族名字五花八门，让吕子羽看的头昏脑胀，根本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那个地方的异族。
不过这份礼单上却没有战马这一类的军用物资，比之窝阔台的一千匹骏马，这份礼单更像一个爱好奢华的长辈，给小辈准备的玩物。
只是这份礼单后面指明这份礼物是送给大宋太子殿下赵杰，这让吕子羽脸色变的有些不好看。
阿刺海别吉为大宋诞下皇子的事情，大宋人尽皆知，本来这没什么，但赵昀除了这么一个儿子，其他后妃都无所出，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大宋的皇位到底该不该他来继承？
该，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不该，那他就仅仅只是皇子，最多被封个亲王。
此事在建康朝廷并没有最终定论，而且这件事情关乎到皇宫大内，甚至国统延续，不是吕子羽这样的外臣可以随便发表意见的。
可拖雷这份礼单却分明写着送给大宋太子，如果大宋接受这份礼单，那就意味着大宋默认对方的称呼没有问题，赵杰皇子就是大宋太子，而这却会给大宋留下无穷的隐患，最起码的一条，如果赵昀又有了儿子，赵杰又没能成为太子，那蒙古就有干涉的理由。换句话说，他吕子羽就给了蒙古一条把柄，如果将来事情有了变化，第一个被怀疑，要处理的就是他。
这份礼单可比窝阔台那份礼物难接受啊！
考虑片刻，吕子羽突然一笑，潇洒的说道：“四王爷这份礼物的确贵重，我代表陛下谢谢四王爷！”
拖雷目光一闪，也笑着说道：“舅舅给外甥的礼物总归不能太小气，礼物等会就会派人送来，吕使节可以按照礼单上清点，如果有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
“四王爷客气，只是有件事情子羽还是要请四王爷原谅。虽然四王爷是要将礼物送给杰皇子，但四王爷毕竟贵为蒙古诸王之首，正所谓帝王家中无小事，因此还要请四王爷给我大宋神始皇帝写上一份文书，以让子羽转交我国陛下，否则就算子羽肯接受这礼物，陛下是否接受，还在两可之间！”吕子羽笑容不减的看着拖雷。
拖雷沉吟片刻，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你送礼物给人家儿子，给对方老子起码要说个理由，正想答应，却发现唆鲁合贴尼在悄悄拉自己，这个举动让他很是不高兴，却没表示出来，连看都没看唆鲁合贴尼，对着吕子羽淡淡说道：“好的，我回去后就写份文书给你带回去。今天拖雷不能久留，以后还会来打扰，再会！”说完拖雷就站起来欲向外走，吕子羽两人连忙起身送客。
将拖雷二人送走，吕子羽和张天纲两人回到屋中。吕子羽拿着这份礼单，对着张天纲苦笑道：“这个拖雷，还真是对我大宋另有所图，你看，他就连送礼物都要给杰皇子按个太子之名，这要是送到建康去，还不闹翻天？”
张天纲吓了一跳，这种国家之间的交往，称呼极为重要，皇子是皇子，太子是太子，这是绝对不能混淆的。就算蒙古语新创，但这种首先服务于政治的语言，在这方面分的很清楚，耶律楚材递交的国书可以清晰的表明这点。
此刻听吕子羽这么一说，就算不懂蒙古语，也再度拿过羊皮礼单看了一遍，最后放下羊皮，略带些谨慎的说道：“吕大人，我离开建康的时候，听说总理大人和几大掌院再度给陛下上折，要求陛下广纳后妃。陛下虽然留中不发，但也难保不发生变故，大人你看这……”
后面不用明说，吕子羽也知道对方在告诉自己，杰皇子能不能成为太子，还要过些年才能确定。以两人的交情，对方说到这个份上，也的确可以算是仁至义尽，当下也不隐瞒，淡笑道：“这个四王爷自认聪明，但他难道不知道，送交建康的蒙古文书都要翻译成汉文的吗？我们另外写一份汉文礼单，至于这个称呼问题，就以对方不明实情遮掩过去，相信文贵大人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张天纲抚掌大笑：“说的是，大人处理问题的确老练。就是不知这个拖雷送这些礼物到底有何目的？”
“无他！”吕子羽冷哼一声，“一是试探我大宋虚实，二是想在我大宋安插几个耳目。你看，这些奴隶数字加起来足有三千六百七十二人，要安排几个人实在简单。”
看了看那些代表数字的符号，张天纲想了想，突然说道：“这个拖雷志向不小，却无夺位之心，只怕下场不妙！”
“你也看出来啦？”吕子羽到不奇怪对方能看出此点，“以宋蒙两国现在的关系而论，如果拖雷真有异动，我大宋的举动也至关重要。可今日拖雷问了这么多，却没任何一点迹象表露他有联系大宋的企图，反到流露出对我大宋野心不死，看来他还对我大宋有所妄想。”
“那我们就帮他一把如何？”
张天纲和吕子羽互望一眼，同时会心一笑。
走出宋使馆的拖雷面色阴冷，一语不发的走回营地。
唆鲁合贴尼小心的跟在他身边，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说什么，默默跟着他。
回到自己的大帐，拖雷就要动笔写给宋国赵昀的信件，唆鲁合贴尼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拉住他，轻声说道：“拖雷，你如果要给宋国皇帝写信的话，最好先将信件交给大汗审阅，然后让大汗转交宋使，这样比较好些！”
拖雷皱起眉头，很不高兴的说道：“我知道，等会儿我会给大汗送去一份，如果没别的事情，你还是先离开吧！”
唆鲁合贴尼见拖雷如此，心中忧虑更甚，干脆直接说道：“拖雷，我觉得你远征辛苦，又和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不如你给大汗说说，让你解除兵权，陪伴我们母子一段时间可好？”
拖雷停下动作，好半天才抬起头，盯住唆鲁合贴尼，后者毫不隐瞒自己的担忧，直直和他对视。
“你在担心什么？”
唆鲁合贴尼看看四周，发现只有自己夫妻二人，还是小声说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大汗做了许多事情。因为不满大汗的一些作为，敏木儿，多老温，哈里木三人带着自己的部族投宋，此事在草原上广为流传，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们是蒙古的叛徒，我正想过几日对大汗请求，让宋国将这三人交出来，并将他们带走的部族牧民送回草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他们以前是我的部族，我也绝对不姑息！”拖雷说的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唆鲁合贴尼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婉转的说道：“自从三哥成为蒙古大汗后，他变了许多，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避嫌。你给阿刺海别吉的儿子送礼物，这没什么，蒙古很多王公大臣包括大汗都送过，但你要和宋国皇帝通信，我觉得不妥，你还是先将此事禀报给大汗后再做计较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是说三哥会因为这封信而对我怎么样吗？告诉你，我答应过父汗，这一辈子都要守护三哥，我拖雷自问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的人的地方，为何要那担心，这担心。父汗曾经说过，男人的大事，女人少插嘴！”拖雷恼火的说了几句，一把扔开笔，坐在一边生气。
唆鲁合贴尼到没发脾气，坐到一边，等拖雷气消了后，才转过话题：“你安排那么多人去宋国，想让谁负责那边的消息？”
拖雷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忽必烈这次西征表现的很好，我想让他负责这件事情。”
想了想，唆鲁合贴尼也点点头：“忽必烈从小就对汉人那些东西很感兴趣，听说还跟人学了汉字，也不知水平怎么样？”
“这你放心！”似乎说到得意处，拖雷紧绷着的脸露出一抹笑容，“他不仅会汉文，而且还能看懂汉人的书，西征的时候他就拿出一本汉人兵书《孙子兵法》，并用上面的知识帮助我赢得几场胜利，他一定能胜任这件事情。”
唆鲁合贴尼也微微点头，随即说了一句：“大汗和中书令一直说要和宋国保持和睦，你怎么看？”
拖雷面色又严肃起来，不满的哼了一句：“你不该关心这样的问题，应该多多留意孩子们！”
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唆鲁合贴尼摇摇头，放弃劝说，转身离开帐篷。她知道，无论怎么说，自己的丈夫都不会离开他的军队，他一定会在大汗面前争取率军出征的机会，而她却从大汗的一些举动中察觉到某种危险。可她却无法把这种危险说出来，从表面上看，窝阔台对他们非常好，甚至好的过分，如果她这么说，拖雷不仅不会相信，估计还会认为她是想挑拨。
走出帐篷，唆鲁合贴尼就看到自己的四个儿子都在外面，按奈住心头的担忧，笑着走向他们！
拖雷写好文书后，本想直接让人给吕子羽送去，只是在准备叫人的时候，想起妻子说的一些话，略微一犹豫，还是让人先将文书送到大汗，并附上一封密信，解释这么做的理由。
文书送达不久，正在准备篝火晚会的耶律楚材第一时间被窝阔台找回去，然后将拖雷送来的文书递给他。
接过文书匆匆浏览一遍，耶律楚材笑了：“这是四王爷在对大汗表明心迹，不过他这个做法到是提醒了微臣，虽然有密约在手，宋国那边也不可轻忽！”
窝阔台目光闪烁难明，好半天才低声说道：“如果让他和宋国取得联系，会不会……”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耶律楚材听明白啦，这位大汗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四王爷，其他的都要先放一放。
仔细考虑了片刻，耶律楚材语气有些低沉：“以楚材这些年的了解，宋国内的君臣若知道拖雷四王爷的情况，估计会有所举动，甚至就是宋使馆的那两个使节都可能做些什么。只是微臣有句话要说，蒙古现在经受不得内乱，大汗要慎重。”
窝阔台有些烦躁的摸摸胡子，下意识的端起面前的酒碗，却发现已经空了，正要招呼侍从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侍从已经被他赶出去。
“砰！”窝阔台将精致的酒碗扔在地上，双眼有些发红，很是恼怒的说道：“难道就这样看着吗？父汗当初亲口将大汗位传给我，我才是名正言顺的蒙古大汗！”
耶律楚材对窝阔台的烦躁示而不见，仍然淡淡说道：“大汗名位是先大汗所定，这是草原皆知的事情。只是大汗手下诸多军力都受四王爷节制，这也是事实。大汗，图谋大事者，最忌讳心浮气躁，更何况我们如今局面还占优！”
窝阔台眼睛一亮，大声嚷起来：“我就知道长胡子有办法，快说！”
“大汗，微臣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建立大汗的权威，虽然在众多部族中有所进展，但总体上还有很多不尽人意，大汗的权威暂时还不能贯彻到蒙古每一个角落。不过这些可以先放放，如今大汗比之四王爷，无论是德望，还是名声，甚至治政的功绩，都远远超过他，现在蒙古草原上的牧民，还有西方畏兀儿故地的百姓，谁不赞颂大汗的仁慈与睿智？”
耶律楚材看了窝阔台一眼，发现他露出笑容，似乎很高兴，才继续接下去：“四王爷唯一能和大汗媲美的就是军功，万里西征带回来无数的财富和奴隶，这就让大汗有些相形逊色。但大汗忘了，宋国已经和我们达成密约？更何况我们准备多年，现在西征大军又回到草原，更是兵力充足，而对方这些年陷入内乱，实力极为虚弱。若大汗亲征，一定可以得胜而归，到时大汗完成先大汗的遗愿，挟先大汗之威名，立大汗之权威，还用惧何人？”
一番话说的窝阔台心怀大开，连声称赞道：“你真是我的治天下匠，什么事情经你一说，就能让我再无烦恼。那这个文书该怎么办？”
“此事是好事，既然四王爷有这个心，大汗也可趁势送上一些礼物，然后试探一下宋国的心意，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履行密约的诚意！”耶律楚材递回羊皮文书，满脸的微笑。
窝阔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