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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名门-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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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被他们杀张若锋时搜走了吗?张焕还是觉得不可能,他和对方已经交过一次手,以对方心计之慎密,绝对不会犯下这种致命的失误。
  那只有一种可能,张若锋事先已将它藏了起来,可他会藏到哪里去呢?想到此,他瞥了一眼王烟萝,忽然发现她的眼睛里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笑意。
  张焕若有所悟,他立刻笑了笑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你的两个条件我现在就可以答应。”
  王烟萝却狡黠地笑了,“你答应没用,我要你们家主书面答应我!”
  。
  张若镐的房间内灯光柔和,一封信正静静地躺在案几上,信角被撕去一条边。用白纸在背后粘住,这封信正是张若锋在被害前交给王烟萝的证据。
  张若镐怔证地看着这封信,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地,和自己的笔迹完全一模一样,而且下面的印章也是真的,确确实实是自己的官印,信笺也是有编号的礼部公文纸,这是有人在几年前偷偷地盗用了。
  只要这封信抖出来,自己将百口难辩。
  张若镐忽然有一种上天眷顾张家的庆辛。崔圆做了一样的两封信是他的精明,但这种精明一但托非所人,那就极可能变成了漏洞,事实上就是这样。这件事如果是张破天或者张焕来做,就绝不会发生这种致命地疏忽,可惜崔圆用错了人,张若锦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关键时候手软。没有一种深究下去的毅力,否则他五月时就完全可以取自己而代之。
  张若镐飞快地写了一封信,将两封信一齐交给张焕笑道:“下来两天,我要接见一些族人。有你师傅护着我,你就去忙自己的事吧!明后天再去一趟太原府,务必替我把这两封信交给韩使君。”
  张焕见家主神情愉快。知道他已胜算在握。便点点头笑道:“好!明日我就去太原府。夜深了,家主早点歇息吧!”
  张焕慢慢退出小红楼。这里已经戒备得异常森严,一百多张焕地亲兵将张若镐的住处严密保护,还有一个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林德隆。
  张焕叮嘱士兵们几句,便在几十名亲兵的护卫下去了,他现在住在一座空置地大宅院里,离家主住的地方只有一百余步,不过张焕心中有一件牵挂,便径直向大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没有过桥,而是向左一拐,沿着护宅河慢慢向前走去,河水黑亮而寂静,远处有几个人在河边漂洗衣服,不知不觉他便来到了自己原来的住处,哑叔因为突然没了母亲消息,这几个月来发疯似地四处寻找,最后自己派人告诉他母亲无恙,他才肯来长安。
  门关得很严实,似乎里面又住了人,张焕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你们找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焕回头,只见几步外站着个小女孩,年纪约十一、二岁,穿着一身粗布衣裙,她容貌清秀,长着一对大眼睛,脸上稚气未脱,身材瘦小,手中端着一大盆衣服,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地这一大群士兵。
  张焕温和地笑了笑,弯下腰对她道:“我原来住在这里,今天特地来看一看。”
  “你、就是那个大英雄十八郎么?”小女孩迟疑地问道,但她的眼睛却变得明亮起来。
  “我是十八郎,但不是什么大英雄”
  张见等了半天也不见屋里人出来,便笑问她道:“怎么,家里没人吗?”
  “没、没有。”
  小女孩慌慌张张地摸出一把钥匙,蹲下来把门打开了,后退一步道:“你去看吧!”
  张焕笑了笑,便推门进了小院,院子里和原来几乎一模一样,但打扫得非常干净,角落里哑叔翻的一块地里种满了蔬菜,两只小鸡雏正在菜地翻找东西。
  三间屋子有两间都锁着,只有自己住地那一间门半开着,估计小女孩就住在那里,张焕看了看便向母亲地那间屋走去。
  “那里面可能还有你地东西,是哑叔放在里面的。”身后走上来,从一个角落里找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你认识哑叔?”
  “嗯!”小女孩点点头道:“我搬来地时候哑叔还在,他是个很好的人,一早出去,晚上却要很晚才回来,他告诉我是去寻找主人。”
  张焕暗暗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花,叫花锦绣。”小女孩见他们没有恶意,渐渐地也放松下来。
  “公子,我们都在讲你的事情。”亮,看得出她对张焕十分景仰。
  张焕笑而不语,走进了屋子,屋子里堆满了箱子,有些是从前郑清明留下来的,有些是哑叔原来积攒在榻下的宝贝,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张焕眼一瞥,忽然看见了那个柳条箱。他急忙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箱子,箱子表面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他又将它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箱子里的东西被哑叔带
  这箱子有些朽了,他没办法拿,便托我好好保护它,给它擦一次。”
  张焕感激地向她点了点头。“多谢你了?”
  停一下,他又问道:“听你地口气,你好像是一个人住,你是张家的什么人?”
  “我只有一个族姐。嫁到张府,我无依无靠,便跟了过来。”说到这里,小女孩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处院子她是偷偷住进来,若张焕不准,她还真没地方住了。
  张焕随手放了一锭金子在桌上。便对众人挥挥手道:“我们走吧!”
  一群人离开小院,走出十几步张焕又回头向后看了一眼,清冷的夜风中。一个瘦小的身躯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他们。
  。
  次日一早。张府的侧门缓缓开了。数十匹马从大门内奔出,直向小桥冲去。今天张焕闲来无事,打算去北市逛一圈,不过他刚过小桥,便见一老道士站在桥头,只见他身材高大,面目白皙,三缕长须直飘胸前,穿一件直挺的杏黄色道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韵。
  他见张焕下桥,立刻拱手施了一礼,张焕亦含笑向他抱拳还礼,战马冲出数步,他忽然听见那道士在自己身后低声笑道:“项庄舞剑,崔相之意公可知否?”
  张焕拉住了缰绳,回头看了一眼那道士,却见他背着手,昂首望着自己,张焕便对亲兵微微一笑道:“带上他!”说罢,放马飞驰而去。
  张焕原本是打算去北市,老道士的一番话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就近来到一座酒楼,直接进了一间雅室,坐下来便命道:“带他进来吧!”
  老道拉了拉衣服,负手慢慢走进了雅室,他淡淡一笑道:“我从长安追你到太原,张将军可是在招马球谋士?”
  “马球谋士当然在招,不过那是在长安,先生追来太原做甚?”
  老道仰头傲然道:“很简单,贫道想做你的首席谋士。”
  马球谋士不过是个借口,张焕真正的目地是想从中寻找到几个擅长谋略的人才,这个老道士却看出了自己的企图,仅从这一点便可看出他是个有心人,不过他这种有心和韩愈穷困来投的有心完全不同,此人已五十余岁,又出家之人,必然是抱有某种目地,他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想到这里,张焕便不露声色笑道:“请问道长法号,在哪里修仙?”
  “贫道姓李,在南岳出家,将军叫我李道士便可。”
  张焕笑了笑又道:“先生既然想做我首席马球谋士,那就须拿出一点真本事给我看。”
  李道长轻捋长须笑道:“我观张将军这半年布局,有如行棋,以势为略,以子为术,以弃文从军为先势,出兵回纥、诛杀朱希彩、铲除刘元庆为子,一路行云流水,掌管了北衙禁军,建立了自己在朝中的根基;转而又行棋河东,助张若镐整肃家族,表面看是为了张家,但实际上却是为了阻止崔、裴势力入河东,是你自己想谋取河东为本,最终和崔、裴分庭抗礼,张将军,我说得可对?”
  张焕见自己诸多隐秘之事都被他信口说出,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要谋河东为根本,他却替自己一一想到了,他不由暗暗心惊。
  老道见他沉默不语,便微微一笑继续道:“将军想寻一个根本之地,这个想法是对的,但选河东却不明智。”
  “为何?”
  “理由有三。”老道士伸出三个指头,“一是将军根基太浅,实际握在手中的资本只有天骑营三千军,而崔氏裴家盘根错节近百年,朝廷吏、兵、财三大权尽在其二人手中,又有山东、河北之根基,,他们对河东窥视已久,岂能容你鸠占鹊巢?其二,张家这些年虽然越来越衰败,但其族人门生广布河东郡县,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想谋取河东,恐怕张家这一关你就过不了。”
  张焕不露声色地试探道:“可我便是张家之人。”
  老道士冷冷地笑了。“问题是你只是张家庶子,正是你这个身份,他们反而不容你,你和张破天心里应该最清楚,这便是张家衰败地根,若再给张若镐五年时间,或许还有希望,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那第三呢?”
  “第三便是当今天子,若我没判断错的话,他也是想取河东作为自己的依仗,你看似他的心腹,其实不然,这个人我比你了解,此人寡恩刻薄,猜疑心极重,从不相信任何人,除非你甘心做他地一条狗,呼之来喝之去,否则他绝不会容你,所以我劝将军想办法先取冷僻之地为根基,或巴蜀、江淮、甚至于河西故地,再向西取安西北庭为战略纵深,厚积薄发,积聚人心,待羽翼丰满后再强势而起,入庙堂与崔、裴分庭抗礼,那时将军大业可定。”
  一席话让张焕耸然动容,这个道士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高的战略眼光,他沉吟一下便问道:“仙长似乎认识当今天子?”
  “当然!”
  老道士冷冷一笑道:“十八年前,先帝曾有意改立他为太子,我力劝阻之,心无仁德之人,何以得天下?今日看来,分毫不差。”
  这最后一句话令张焕一下子站起来,他盯着老道士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道士一甩拂尘,淡淡一笑道:“贫道李泌,张将军听过否?”
  第一百零六章 争夺家主(八)
  焕背着手走到窗前,他当然知道这个李泌是谁,先帝前太子李豫之师,大唐最为传奇的道士,宝应二年的宫廷政变后,他便不知所终,有传说他在衡山升仙,也有传闻他在衡山遇匪被杀,不料他今天却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口口声声要做自己首席谋士。
  张焕凝视着窗外沉默不语,良久,他忽然淡淡一笑道:“先生可是想当我的首席马球谋士?”
  李泌一怔,他不明白张焕的意思。
  张焕慢慢转过身,瞥了他一眼,冷冷笑道:“既要做我的马球谋士就须按我的规矩来办,请先生回长安,到我的幕僚韩先生处报名登记。”
  。
  两天时间转瞬便过,太原下了一夜的秋雨,早晨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一早,近百名杂役开始布置会场,所有的物品都要经过严格检查方才允许入内,会场设在张府议事堂,这里足以容纳千余人。
  巳时正,一声钟鸣在张府的上空响起,数百名高帽长袍的张氏依次进入会场,没有人说话,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凝重而严肃,这是张府今年召开的第二次临时家族大会,上一次族会是五月,在那次族会里一致否决了任命张焕为家主继承人,同时也否决了重新接纳张破天归族,但随即选出张若锦之子为家主继承人的提议也迟迟未能得到家主的正式同意。
  而这一次,将讨论张若镐地家主资格。如果通过,张若镐将立刻失去家主的位置,又是一声钟响,数百名族人跪坐在软榻上挺直了腰,会议正式开始了。
  张焕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最边上,这里的座位是按血统来排序,他虽是大唐四品县伯,但在血统这个唯一标准的面前,一切尊贵的光环都会黯然失色。
  他目光微闪。在寻找今天唱戏的各角色,首先张若锦,按规定,他的位子应在第一排的前几位。可现在,他却坐在正席地左边,面对着所有的族人,而家主张若镐却坐在正席的右首。也就是说张若锦已经和张若镐平起平坐了。
  位子是由宗人堂安排,这就暗示着宗人堂将支持张若锦,宗人堂虽然没什么权,但它的影响力却很大。它地态度往往决定着会议的结果。
  张焕的目光又落在家主的身上,他半闭着眼,俨如老僧坐定。
  会场忽然有些骚动起来。只见一直沉默地张若锦站了起来。他扫视了一眼众人。冷冷道:“今天请各位回本宗召开会议,实在是我张家已到了生死存亡地关头。有人身为张府家主,非但不为家族利益考虑,还一步步将家族利益出卖,这样的人不除,我张家的灭亡便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张若锦斜晲一眼张若镐,痛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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