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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名门-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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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还能撑多久?”张焕克制住心中的焦急,沉声问道。
  “这个医师看了一眼元知礼。吞吞吐吐道:“最多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张焕的心猛地沉下了深渊,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渗出,他一侧身,快步进了病房,元知礼喊之不及,急忙跟了进去。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臭,两个家人正捂着鼻子清扫地上地污血。见有人进来。吓得二人慌不迭地端着水盆出去。
  张焕走到帐前,拉开一半帐帘。只见元载面色发灰,隐隐笼罩着一层黑雾,气息短而微弱,虽然他不懂医,但毕竟从小在林德隆的药堂里见得多了,只看这情形便知道元载确实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这种毒十分可怕,一般捱不过一炷香便死,多亏士兵当场剜去中箭的伤口,才大大缓和它的毒性,不过若不早点想办法,他肯定捱不过天亮。”
  医师的话忽然给了张焕一线希望,他猛地回头问道:“听先生的意思,难道他还有救?”
  医师苦笑一下道:“任何毒都有解药,只是我无能为力罢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张焕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加思索地转身向外走去,他大声令道:“命弟兄立即集结!一刻也不得耽误。”
  令出即行,张焕几乎是脚步不停顿,走到大门处时,五百余亲兵已经集结完毕,张焕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喝道:“去十王宅,广武王府!”骑兵们催动着战马,马蹄飞扬,尘土滚滚腾空,几十个化缘归来的和尚吓得纷纷躲闪,骑兵队象一条黑龙,在沉沉的夜幕中风驰电掣而去。
  十王宅是地名,位于大明宫以东,最初是唐玄宗李隆基登位后修给几个兄弟居住,以便集中进行监视,后来他地儿子们也搬了进去,扩大成十六王宅,到了天宝年间,子孙繁衍众多,便又修了百孙院,最终形成长安最集中的皇族聚居地。
  广武王李承宏是高宗李治与武则天所生儿子李贤的孙子,他是李承业的兄长,今年刚过了七十岁大寿,在长安皇族中,他是资格最老的一个,不过他资格虽老,却是个没骨气之人,整日跟在李俅的屁股后面,为他摇旗呐喊、为虎作伥,这次伏击元载,便是李俅命他所为,虽然他痛心兄弟之死,但要他去为兄弟报仇雪恨,却是万万不可能,他才七十岁,还想再多活三十年呢!要他舍身涉险,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李承宏的王府位于天宝街上,在这条大街上,各家亲王、郡王地府邸一座连着一座,一座比一座奢华、一座比一座气派。
  大唐皇族的权力虽然失去了,但他们的经济实力仍然是十分雄厚,尤其是土地,关中六成以上的膏腴之地都被皇室占据,他们收租放钱、蓄养奴隶。关中平原上一处又一处地巨大庄园仿佛在述说着他们往日的辉煌。
  李承宏最喜欢的一件事情便是养伎、养伶,在他后院里,他效仿李隆基栽了大片梨园,在这里吹拉弹唱、排练歌舞。他躺在祖先留下地余荫下尽情享受着人生,大唐兴也好、衰也罢,与他又有何干?
  此刻天色已晚,他正在数十名美貌梨园舞姬地陪伴下有滋有味地品味着醇厚的美酒,烛光靡靡,使他蜡黄的脸上泛起一层油光,他眯缝着眼。在一片莺莺燕燕中神情惬意舒畅。
  忽然,他隐隐听到了一阵闷雷般地声响,起初不经意,可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啪嗒一根蜡烛从烛台上摔落,断为三节。
  李承宏惊讶地站了起来,端着酒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他的管家跌跌撞撞跑进来。惊恐地喊道:“王爷快去看看吧!外边有大队骑兵上门了,把前门和后门都堵住,正在砸门呢!”
  “什么!”
  他心中一阵哆嗦,手一松,砰!地一声脆响,酒杯落地摔得粉碎,几十个女人都一起惊呆了,本来就涂满白面的脸上更加没有一丝血色。她们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抄家。
  “怕什么!”李承宏色厉胆薄地吼道:“我是广武王,谁敢在我家放肆,带我前去察看。”
  众女人怜悯地望着王爷,原本在床上生龙活虎地宝刀老将,竟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颤巍巍、行将朽木地半死人,没有谁下指令,舞姬们一个接一个心照不宣地偷偷溜走了。
  李承宏几乎是在两个家人一左一右地扶持下来到前院。形势已经急转变化了,士兵已经砸开大门,在李承宏的前后左右都是执刀士兵,他脸色惨白,眼中竟是惊惧之色,也没有人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走到前院,他地心仿佛一下子坠下了深渊。大院里***通明。数百名士兵一手执火把、一手提刀,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在圆圈中间,站着数十名老老小小的男子,都是他的儿子和孙子,一个个惶惶不安。
  李承宏一眼看见了一个骑在马上之人,目光冷峻,正是兵部尚书、陇右节度使张焕,他陡然间明白了,李俅借走自己的百名武士,现在出事了。
  “张尚书,你这是何意?”黑暗处传来了一个颤巍巍的声音,紧接着出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被两个家丁左右搀扶着,似乎老得连路也走不动了。
  李承宏。张焕在几年前见过他,一个傲慢而无礼的老王爷,他使了眼色,十几个亲兵一拥而上,丝毫不顾及王爷地颜面,强行将他拖进***里。
  “广武王,你派人暗杀朝廷大臣,证据确凿,本官为防止你逃走,现特将你一家带到军营收押,明日再移交刑部,给我统统绑走!”
  士兵们开始动手,象杀猪宰羊一般,片刻便拿翻一大片,开始捆绑,喊声、哭声骤起,李承宏刚才几乎被士兵们捏断了骨头,痛楚尚未消失,现在听说要去军营,他当然知道去了那里不死也得脱成皮,他顾不得面子,立刻仓惶地喊道:“张尚书误会了,我并没有杀朝廷大臣,是李俅干的,和我无关啊!”
  “和你无关?”张焕冷笑一声,回头一挥手,十几名亲兵拉着三个被抓的男子上前,张焕指着他们对李承宏冷冷道:“这就是你派去刺客,你莫要说你不知道此事。”
  李承宏的脸上剧烈抽搐,心中痛恨自己到了极点,前天李俅向他借人之时,口口声声说绝不会连累于他,事先让他们服毒药,可现在看来,自己显然是被李俅愚弄了,李俅就是要利用自己来脱开他和此事的干系。
  “张尚书,这些人是我的不错,但他们两天前被李俅借走,干了什么事,我真的实在是不知!”
  张焕已经明白过来,这些被抓的刺客不过是李俅地一个幌子,树上的两人才真正是李俅派来的人,一个被杀,一个自杀。没有留下一点线索,这样所有地证据都指向了李承宏,其实这个蠢货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张焕要的是解药,就算李承宏没有解药。他也是一个极好的药引,更关键是他没有时间了,张焕在背后暗做了一个手势,亲兵们一把将三个刺客摁翻在地,手起刀落,三颗人头一齐被砍断,脖腔里喷射出大量地鲜血。几个离他们近的李承宏儿子被喷得一头一脸都是,几人尖叫一声,一齐吓晕了过去,不仅是他们,其他子弟平日都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画面,又一连吓昏了七八个人,其余之人都吓得闭上眼睛。瑟瑟发抖而不敢再看。
  张焕催马上前,他重重哼了一声,弯下腰,冷视着李承宏森然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你解释,等会儿在军营,或许你就会想起来,倒底是谁指使你杀了元侍郎。“
  他一挥手,厉声令道:“给我绑走!”
  三个身材魁梧的士兵上前。象抓小鸡一般将李承宏按翻在地,粗大的绳子几乎要勒断他的骨头,李承宏虽然是谄媚之人,但他并不愚笨,他已经听懂了张焕的意思,他地脸被摁在地上,就在他正对面。摆着三个无头地脖子,血还在汩汩地向外冒,从地上的视角来看,更分外恐怖,李承宏吓得魂飞魄散,他嘶声竭力地哀求道:“张尚书、张都督,这都是太后指使我干地。我愿意指控她。求张都督饶命!”
  张焕笑了,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温和无比。“王爷为何不早说,害得差点误会了,来人!赶快给王爷松绑,再给王爷揉揉筋骨,好让王爷写状纸。”
  士兵又将李承宏的绳子松了,扶他站起来,李承宏见自己虽松了绑,可儿子、孙子们却仍然被捆翻一地,雪亮的刀就架在他们脖子之上。
  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乖乖地跟着士兵到书房去写供词,很快,士兵拿着三本供词上前,递给了张焕道:“都督,这是你要的供词,一共写了三本。”
  张焕打开看了看,果然是照他的意思所写,后面按着鲜红地指印,他将供词收了,马鞭一指李承宏道:“我丑话说在前面,若你再胆敢翻供,我就把你们全家送给党项人为奴!”
  “走!”
  大队人马跟着张焕旋风一般离去,片刻间,人马便走得干干净净,王府的前院里变得一片漆黑,李承宏目瞪口呆望着满地呻吟的儿孙,他腿一软,无力地坐了下来,他此生第一次尝到了权力斗争的残酷。
  大明宫九仙门百步外,张焕在十几名亲卫的簇拥下,静静地等待着崔小芙的回信,在他身后,五百多骑兵一字排开,他们杀气收敛,却更有一种令人压抑的逼迫感,九仙门城楼上,近百名守卫紧张地注视张焕,又在一里之外,二千多名闻讯赶来的千牛卫士兵远远地监视着这边地情况,并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还一个多时辰,远方关闭坊门的鼓声已经开始响了,但张焕仍然面色冷漠地等待着,丝毫不为所动,他知道崔小芙一定会给他解药。
  麟德殿内,崔小芙满脸怒色地负手走来走去,在她的御案上,摆着李承宏墨迹未干的供词,言辞凿凿,一口咬定是她崔小芙下令暗杀元载,是为了夺取兵部。
  不远处,李俅垂手而立,他的脸色也是既愤怒又无奈,一个多时辰前,他刚刚进宫向崔小芙表功,刺杀元载成功,且把刺杀主谋撂给了李承宏,就在二人谋划一下步夺取兵部或者朔方之时,张焕便已随影而至,却又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大大出乎李俅的意料。
  这是,宦官冯恩道快步走进来,他拿着一只小瓷瓶,上前放在御案之上,低声道:“太后,老奴已从王爷府上拿来了您要的东西。”
  李俅望着那只小瓷瓶,不甘心地说道:“太后,既然张焕敢把供词原件给你,就说明他手上至少还有一份,若我们把解药给他,他却背信弃义,将此事宣扬开来,岂不是坏了太后地名声?依臣的主意,索性就不给他,一口否定此事,他张焕又能如何?”
  “只怕到了那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崔小芙长叹了一声道:“此事是我决策失误,以杀戮对抗杀戮,我们怎么敌得过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承宏一定遭受了他此生从未遇到过的惊吓。”
  她转身走到案桌前,拾起瓷瓶,仔细地打量这只小瓶,瓶子只比拇指略大一点,晶莹剔透,精致之极,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淡淡的蓝光。
  “你用地是什么毒药?这一小瓶解药够吗?”
  李俅摇了摇头道:“量够不够其实我也不知,这是十年前一个游方道士送我,一瓶毒药,一瓶解药,除了它,天下无药可解那毒。”
  崔小芙笑了笑,她将站在旁边地吕太一招上前,把瓷瓶交给他道:“把它给张焕,就说我对此事十分抱歉!”
  吕太一答应一声,他伸手要接,崔小芙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一下缩了回来,她看了看瓷瓶,又怀疑地看了一眼吕太一,此物事关重大,且天下独此一瓶,若有半点疏忽,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在宫中几十年,早已是心细如发,想了一想,她还是将瓷瓶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宦官冯恩道。
  冯恩道接过瓷瓶快步去了此刻,长安城关闭坊门地第二道鼓轰隆隆地响了,离元载毒发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张焕的脸上还是没有半点表情,他身后的李定方也有些焦急了,压低声音道:“都督,我担心就算解药拿出来,坊门业已关闭,我们恐怕赶不及了。”
  “你手上是什么?”张焕冷冷地问道。
  李定方一怔,他的手上握着的是一把刀,他顿时恍然大悟,立刻挺直腰,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九仙门的侧门吱嘎嘎地拉开了,只见宦官冯恩道飞奔出来,他气喘吁吁向张焕行了一礼,从怀中取出瓷瓶,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张尚书,太后让我把此物给你,并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张焕将瓷瓶小心地揣好了,便将另外两本供词递给了冯恩道,有些话不用多说,他和崔小芙心里都自然明白。
  张焕一催战马,战马扬起四蹄,数百战马一齐掉头,蹄声轰鸣,仿佛急风一般地快速向东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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