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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闺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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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话她竟然听出了几分悲切,姚娡心里很是矛盾,一面希望妹妹不要对这样远在天边的男子动心,怕将来真用了情,若不能修成正果,落得个黯然神伤何其惨淡;一面却觉着妹妹敏慧强干,这样坚韧的好女子是值得像赵斾那样风神如玉的男子去守护的,她的姒姐儿配得起这天下间的好男儿,她左右为难,忽然也生了一些悲意,且不说妹妹的归宿,便是她自己,也还不知道将来要飘到哪里去。

    姚娡深深叹了口气,拉起姚姒的手,轻轻的抚摸,温声道:“姒姐儿,你我都命苦,若是这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我一口吃的,也不会饿着你,若是上天眷顾,叫我们的姻缘落在小户人家也未曾不好,一辈子只作个寻常妇人,相夫教子,也就过了这一生,赵公子那样的人太耀眼,咱们不能惦记。”她狠了狠心,终于下了决定,姚家这样的新贵都是这般醉心权势,可见权势多么惑动人心,何况是处在权利顶端的堂堂定国公府呢,国公府嫡出的公子,他的婚姻岂能简单,时人讲究门当户对,这既是约定俗成,也是一道深深的门坎,她的姒姐儿,错在了出身不好,命也就不好。

    姚姒如何不懂姚娡话中的意思,这是叫她放弃现在她所做的一切,不要再与赵斻牵扯下去,姐妹俩安安心心的什么也不想的过日子,她可以么?

    除了要为姜家翻案,除了想要改变上一世她和姐姐的命运,她问自己,是否有一丝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情丝在拨动她久旷干渴的心呢?

    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赵斾忽然就那么放在心上了?每次见他,她都莫名欢喜,却又紧紧压抑,他对她的几次孟浪,她除了羞恼,究竟有没有一丝甘之如饴?

    是啊,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在云端之上,一个落在尘埃里,她的心里有多阴暗只有自己知道,明月皎皎啊,她怕污浊了他。

    她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上一世,柳筍对她也算是明月寄相思吧,可柳筍在老家早已娶亲,她不晓得那样算不算是爱情,她只知道,她的心有些钝痛,想哭却无泪,拖着残缺的身子,也不好再误人,她做出了选择,她入了空门,从此心如死水。

    这一世,但愿她再不要遇到柳筍,可情之一事由天不由人,叫她遇到了赵斾,那样风清朗月的人物,对她点点滴滴的用心,像滴水穿石,终究是让他入也她的心了,天幸她保留了一丝清明,从来对他不假言色,再上心她也装着懵懂无知,叫他不知如何出声,如何下手,她,终究是亏了他的。

    罢了!她艰难的下了决心,定定的望着姚娡道:“姐姐放心,往后除了生意上的往来,我再不会同他有纠葛,若有违逝,就叫我”

    她的话只说了半截,就叫姚娡狠狠的捂住了嘴,姚娡哭得很伤心,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用发下重逝,都是姐姐不好,姐姐说的都是什么混话呀,姐姐不逼你了,都由得你去吧。”

    姚娡心软了,姚姒的话这样的郑重,透着下定决心的狠绝,她莫名的害怕,“姒姐儿,我不该疑你的,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这个世道这样的艰难,人心难测,咱们都如浮萍一样的活着,若能随心的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姐姐别哭,再艰难咱们都不哭,我不怪姐姐,若是可以,姐姐一定要嫁个好姐夫,将来我若是没地儿去,就随姐姐过日子罢!”姚姒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做那悲色,再难,放在心里便罢,心里的苦别人看不到,她也能假装过得好,这样就够了。 

第81章 多事之年

    姚似的这番决心下得很足,第二日便把赵斾送的那两只海螺连同匣子都收了起来。认真说起来,这份礼物是赵斾第一次送她的东西,两人之间又有那么层意思,这便显得不同,她如今把东西压在了箱底下,只当这事就到此为止。

    其实她心底未必不痛不怨,也想到今后的日子,依然少不了同赵斾打交道,但事已至此,她也想好了,若赵斾再拿话来撩拨她,到时就狠一狠心,存了心去伤一个人,是有千百种法子的。只她一面求着人帮忙,一面又伤人至厮,要想切割这里头的纷乱关系,实在很是艰难。

    姚娡日日跟姚姒在一处儿,她也留了个心眼,知道她把赵斾送的东西收了起来,这几日也像无事人般,并无反常之处,这个妹妹的性子她如何不清楚,只怕是伤心难过到了心坎里去了,人前才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的样子,这样的决绝态度,姚娡有心想说什么安慰一下,终究是难以张口,她这样的行径无异于棒打鸳鸯,事情走到现在这样,她只能往好处想,若能就此叫妹妹断了念想,未尝不好。

    有些事多想无益,实在解不开便索性丢开去,便一心粘在了生意上,心里头想着,觉着那头亏欠了人家,便无论如何要把头生意弄好了,方觉着有些补尝。

    古奇的货到五月底的时候便已全数交到了他的船上,这笔大生意,终于开了个满堂红,也叫姚姒明白了,为何那样多的人甘于冒犯朝庭律令的风显,也要想尽了法子往里头钻,实在是这里头的利润惊人。

    手头有了这笔不大不小的银钱,她便琢磨着后面该如何铺排,这日,她便叫贞娘把七个常柜都叫上山来,五月底随古奇的货回来的还有先前外出的几员,这下七人凑齐了,刚好要一起商量着后头的事儿。

    姚姒想过了,海上这头生意最多还有个三四年,待新帝上位,头一条的施政便是开海禁,到时朝庭会在几大沿海之地开埠,海上贸易成了朝庭一家的独门生意,那么,现如今最大的考量是,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积累更大的财富。打仗无非是耗银子,依现在赵斾处于挨打的局面,朝庭既是养兵却又时常难发下军饷,这样的情况下,银钱便成了赵斾最要紧的东西。

    待七个常柜和贞娘都齐齐坐下后,姚姒该夸的没少夸,奖励之物也没少给,见各人都面泛红光,喜形于色,姚姒便开门见山的道:“这次的差使各位办得还算尽人意,后头海上源源不断的来货,你们也有条不絮的运作如,这点,我甚是多谢各位的齐心协力!”

    底下八个人都异口同声的说不敢当,是东家安排得当。姚姒点了点头,便又道:“你们也知道,这回古奇的生意算是开了个满堂红,但你们也算是这个圈子里打滚过的人了,这里头的汹险是知道的,刀上舔血的日子只是无奈之举,最终咱们宝昌号还是得要有些正当的营生,所谓生意,你们恐怕比我要清楚,既要开源,也要节流,况且,依着现如今这么个势头,朝庭那边同倭寇正面打起来是迟早产的事儿,如何尽快的赚银子,便成了当务之急,当然了,海上这门生意是根本,除了这个,我今儿便要询问各位常柜的意思,要如何开源?

    张子鸣,刘大成,陈守业,这三人本就是负责掌管铺子的营运,姚姒这样问,他三人便各自望一眼对方,再思量了会,张子鸣才试探道:“按说现在咱们除了没在京城设铺,另有偏远的之地也没,现如今咱们宝昌号所有的十家铺子和一家绣坊,再加上公子那边源源不断的货物涌进来,又接些洋人的小单,十家铺子确实不够看,只是不知,十三姑娘的意思是,要继续沿袭现在的铺子风格,还是别有打算?”

    之前姚姒便让贞娘透了口风出去,三人怕是早有一套商量,如今张子鸣这样问,不过是在探她的口风,姚姒便微微笑着点头,道:“若要沿袭现在的铺子,又是怎么个法儿?若是开别的行当,你们三个既有好的想法,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伙听听,今儿让你们上山来,本就是要议议这个。”

    张子鸣听她这样说,便壮着胆子道:“我们三个也算是私底下商量了会子,我们的意思是,要继续开铺子卖洋货,这回却不在几个州城,而是往那中等的府县和边城之地去开,咱们的洋货也算打开了些局面,世人好跟风,这股风怕就要漫涎到那些地儿去,此时确是个扩铺的良机。”

    姚姒心里自有打算,又问周留杨大盛以及刘络和王铭,这四人虽说负责的是进货和银钱方面调度,但扩铺是大事,少不得他们在后面各项的周转,姚姒便抬眼微微笑着,示意他们有话便说。

    周留前次绣坊的事情也算将功补过,到底把事情是办圆了,因此同姚姒打交道得最多,很是清楚她的脾性,便直言不讳道:“张掌柜的主意虽说不错,但有一点,物以稀为贵,咱们如今的铺子已经够调度,何不从旁的方面开源呢?既然这门生意是剑走偏锋,咱们何不开设几家当铺和古玩铺子,这里头的好处是,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可以从这里洗白了出去。”

    姚姒并未说好也并未说不好,便示意贞娘说话,贞娘主张把银钱投到布市,并设工坊养蚕,一来多少有挟制巧针坊之意,二来,这门生意算是维稳开源,正正当当的把钱洗白,所谓开源,还是要走正道。

    八个人三个主意,各自便都敞开了口,把这里头的利弊优劣都分析了遍,半天下来,姚姒心里多少有了主意,这是大事,她需得时间来仔细想想,便叫他们七个下了山,约定过十日再来做决定。

    姚姒把贞娘留了下来,对着那七人她不便言明,却是对贞娘道:“咱们不能图眼前这一点子利益,这门生意虽说挂了我的名头,只怕赵公子是在那人处有报备过的。”她伸出了四要手指头,意思贞娘瞧得明白,所谓那人便知道是何人了,却又听她道:“如今是那上头忙着争那位置,便顾不得这头了,事急从权,各个斗得乌鸡眼似的,待真有那一天那人上位了,这么个把柄可是杀手锏,咱们不光为着现在,得为赵公子考虑,如何做些有利百姓民生之事,能做多少便是多少,但愿不要有那么一天“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唉,说到底,不过是我连累了他。”

    贞娘是过来人,如何看不出来赵斾对她的一番情意,她一连称赵斾为公子,刚才人多她自然是要这样称呼没错,可她一向在私底下都叫赵斾一声五哥,今儿倒是一口一个赵公子,便以为她刚才了生辰便觉着自己大了,到底是个姑娘家,开始知羞懂事,又见她言语间却又处处是为着赵斾在做打算,这份敏慧细致可算是用尽了心力,赵斾对贞娘有恩,贞娘跟了姚姒几个月了,多少看透了些事情,将来若是这个做了他的贤内助,那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姚姒却不知贞娘是这样想的,这可真是误会百出,她这么对贞娘说,无非也是希望贞娘把这个意思透给那七人知道,有些事情做归做,却不能明面上拿来说。

    贞娘便回她道:“姑娘不必担心,那七人都是公子使出来的,姑娘是这样的意思,那他们没有不从的,该怎样做,奴婢知道。”

    隔天贞娘便下山去,可贞娘这一走,却足足过了三四天才回来,原因却是从贞娘走的那一天起,天气便变得阴沉沉的,到半下午就刮起了大风,夜里一场始无前例的大暴雨倾城而下,雨滴若有黄豆那么大,这又是风又是雨的下了足足两天。姚姒忽地纠了心,陆地上都这样大的风雨,那海上的赵斾岂不是更加危险,她很是焦急,但风大雨大,人又下不了山,好不易等到风停雨歇,张顺第一个上山来,她便肯求张顺跑一趟月儿港,去打听赵斾的消息。

    可等张顺下山,她不禁很是后悔,说好了要放下的,如今这样又算哪般,到底纠结了一番,她对自己道,人命关天,就把他当作哥哥待,亲人不得音讯,做妹妹的怎么能不焦心。

    等到贞娘回来,琉璃寺木制的山门都给吹倒了,还吹走了好些屋顶,寺里的僧人也无心念经,都被安排加了紧的修缮屋宇。

    贞娘见姚姒住的这个小院倒是没事,想是建得坚固,便捂了胸到底是松了口气,便说张子鸣他七人都平安无事,因担心她在寺里的情况,风雨一停,她就赶紧了上山来。

    姚姒便问她城里如今状况如何?之前张顺上山来,她倒只顾着担心赵斾了,不过想想也知道怕是一场浩劫,连寺里的房子都给吹倒了,城里只怕场面更加可怕。

    贞娘便道:“城里城外听说倒了一半的屋子,这场大暴风雨百年难遇,其中倒的屋宇多是平头百姓的,压死了不少人,满城又很是积了些水,这还是近的,听说福州乃至于整个东南都叫这场灾祸给祸害了。”

    姚姒也替那些无辜之人叹息,心里又为赵斾焦心,便吃睡都不好,日日到菩萨面前念经,又叫贞娘下山吩咐人,看朝庭对这场灾难是如何安置的,一边又怕自己走形了被姚娡看出门道来,便日日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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