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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雁回-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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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摘了两束花。这一束放在您这,另一束我待会儿就送去母亲那边。父亲,您看,这束花开得多灿烂,是不是整个书房都亮起来了?”

云平昭心中焦急,只是随意答应了一声。

“父亲,您不喜欢女儿为您摘的花吗?”云惜柔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

不待云平昭说出抚慰云惜柔的话,云居雁站在门口唤了一声“父亲”,抬头就见云惜柔站在云平昭身旁。手捧花束,笑靥如花。

“大姐。”云惜柔上前给云居雁行礼,捧着花束天真烂漫地问:“大姐,你看这花漂亮吗?我刚刚想先去送给母亲的。知道你和母亲正在说话。这才先过来父亲这边。”看似无意的话。实际却在告诉云平昭,许氏与云居雁早已串过供词了。

云居雁只当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接过花束看了看。笑道:“六妹,你这些花不是在轩逸阁摘的吧?祖父最是爱惜它们,知道你把它们摘下,非得和你算账不可。”

她这话听起来像姐妹间的玩笑话,但云惜柔从她状似不经意扫过四周的目光中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无论是书房还是正屋。哪怕是云辅的泰清居,屋内的摆设一向都只有盆栽。因为云辅和云平昭都是爱花之人,认为摘花是对鲜花的摧残。

云惜柔暗自懊恼,正欲向云平昭解释,云平已经说道:“惜柔,我与你大姐有话要说,你先退下。”云惜柔心中暗恨,却只能依言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至屋内只剩下两个人,云居雁收了笑容,正色说:“父亲,女儿过来的时候听说母亲很伤心,因此先去了母亲那边。”她停顿了一下,低下头担心地说:“其实女儿害怕是我的话令母亲伤心了,所以……”

“你是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不瞒父亲,女儿在事发的时候就知道了。女儿曾试图阻止,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云平昭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怔怔地盯着亭亭而立的大女儿。他是一家之主,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在几天后。若妻子没有对他说,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之前程大的事,他虽不再认为是女儿的错,但终究还是觉得女儿家不该管这些事。这次的事,虽说不上令他伤心,却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连一个家都管不好。

云居雁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他严肃的表情不禁让她心中忐忑,低声道歉:“父亲,女儿并非有意隐瞒……”

“居雁,我们是家人……”

云居雁低头听着,云平昭却没了下文。沉默许久,云居雁只能解释:“父亲,我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您和母亲正与程大老爷喝茶,女儿无法确定消息的真假,不敢打扰你们,只能找了人去打探,告诉他们若是真的,即刻拦下洪嬷嬷。后来知道官驿那边出了事,且与洪嬷嬷有关,女儿又怕您因此与母亲生气,更是不敢说。”想到母亲与父亲终究还是因为这事吵了架,云居雁的眼眶泛红,哽咽着说:“其实女儿知道母亲做什么都是为了我……我只是不想您因此生母亲的气……父亲,您应该知道的,自外祖父,外祖母过世,您就是母亲唯一的依靠……”

云居雁说不下去了。她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母亲的翻版。她们全心依赖着丈夫,哪怕再骄傲,终究只是依附男人而活的小女人。她们唯一的区别,许弘文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而他的父亲,纵然他有千般的不是,他终究是好人,是爱着母亲的。只可惜,爱情太过虚幻缥缈,前世,她的母亲最终还是抑郁而终了。

云平昭看着泪水涟漪的女儿。这段时间,他很失望,因为女儿不再纯真、爽朗。她步步为营,小心算计,固执己见,不择手段。他都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真诚无忧的笑容是什么时候。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不再是自己的女儿。可是看着她在知府衙门前倒下,看着此刻伤心欲绝的她,他忽然发现,一切都是他们做父母的逼的。

二房设计的圈套,程大带来的危机,如果他这个父亲能早日察觉,她只需快快乐乐地备嫁,哪里需要为外面的事操心。这次也是,不过是一个恶奴在那里挑事,就惹得女儿战战兢兢。

“其实,我并没有生你母亲的气。”云平昭只能用这话安抚女儿,“我找你来,只是想说,以后你虽不能大意了,但有些事也不用完全放在心上。男人偶尔逢场作戏,但心里分得很清楚……”他有些语无伦次。这些根本不是一个做父亲的应该说的。看女儿依然只是低头啜泣,他只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我不生你母亲的气,自然也不会怪你。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恩。”云居雁重重点头。在这个时代,男女七岁便要分席而食,可是在现代,即便女儿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同样可以亲昵地挽着父亲撒娇。现代的五年,她有时虽会因母亲的遭遇而怨恨父亲,但不得不说,她思念他。人只有在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金钱、名誉、地位等等,什么都是假的,唯有父母亲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想着自己从小便是众人眼中骄纵任性的云大姑娘,她索性抓住了父亲的衣袖,把眼泪擦在了他的肩膀上。

云平昭一下子被她的大胆吓到了。十五岁的大家闺秀,即便是与父亲、兄长说话,也该规规矩矩,进退得宜。看女儿一边擦眼泪,一边哭,把他肩膀的衣裳沾湿了一大块,他又不禁莞尔。“好了,好了,别哭了。不然待会儿你母亲准以为我又责骂你了。”他一边说,一边轻拍着她的背。

云居雁再次点头,却依然止不住自己的眼泪。“父亲,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生母亲的气,好不好?女儿出嫁以后,母亲的身边就只剩您一个了,如果您再不疼惜她,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你不用担心,我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云居雁摇头,“于翩翩是什么身份,母亲难道不知道吗?她这么轻易就受了别人的挑唆,是因为她心中难受,她不要女儿与她受一样的苦,她宁愿自己做那个恶人……我知道,你一直在心中埋怨母亲偏心,可是父亲,您要知道,三妹、六妹对您来说是女儿,对我来说是妹妹,可是对母亲来说,她看到的却是她们的生母……”

“不要胡说!”

“父亲,您让我说,我只对您一个人说。我不在乎于翩翩之类的女人,因为我知道,将来,我最重要的身份是淮安郡王的长孙媳,而她们只是男人的玩物。可是母亲的想法与我不同。当年她不惜得罪长大公主,为的只是您。您可以说她不是称职的当家主母,但是您不能否认,她永远都把您放在第一位。这个世上,能让她伤心落泪的,除了我,就只剩下您了。”

云居雁的话句句落在云平昭心上。他何尝不知道妻子对他的感情,可是有些时候,她做出来的事情委实让人生气。

第206章 引导

第二天一早,云居雁睁开眼睛就问芷槐院的情形。得知父母并没有分房而睡,这才稍稍安心。之后听说父亲一早就去了花房,又不由地担心,生怕父母在昨天晚上再次起了争执。

梳洗完,在去芷槐院请安之前,她去了花房。虽然昨日她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对父亲说了,但若是父母之间不能彻底消除隔膜,解开两人的心结,她如何能安心?

走在被露水沾湿的石板路上,云居雁的心沉甸甸的。走过一个拐角,看到春芽手下的两个小丫鬟正在踢毽子,她疾走了两步,果真看到春芽在不远处与人说话。她一下子如释重负了,脚步轻松了不少,朝露也一下子变得清新又宜人。

春芽看到她,急忙上前,解释道:“夫人免了姑娘们与姨娘今日的请安。奴婢刚遣了小丫鬟去禀告姑娘,老爷已经命人把姑娘的早膳送来了花房。”

“父亲和母亲是一起过来的吗?”

“是。”春芽点头,神情早已没了昨日的紧张,微笑着补充:“昨夜,老爷、夫人房内的灯火亮了大半宿儿。”

云居雁明白她的意思,又问:“那洪嬷嬷呢?”

“奴婢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听小丫鬟说,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出了院子,只说是去替夫人办事的。”

随着她的回答,云居雁的目光落在了正专心修剪盆栽的父亲身上。虽然她已经请求母亲向父亲保证,洪嬷嬷迟早要送走,但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与契机。但她怕父亲察觉是自己在利用洪嬷嬷,心下不禁犹豫自己是否应该放弃原有的计划。

春芽见云居雁不说话,只能在一旁陪着。有些话不是她一个丫鬟可以评论的。但不得不说,经过昨夜。云平昭与许氏之间已经不同了。她说不上哪里不同,但至少不再怀疑猜忌对方了。她虽不知道云居雁到底与他们说了什么,可明显的,这一切应该归功于云居雁。“姑娘,老爷、夫人正等着您过去。”她轻声提醒,又忍不住担心云居雁出嫁后,他们维持不了眼前的和谐。

云居雁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放弃原本的计划。眼下已经八月了,她只剩一年多的时间了。可不得不做的事情太多。洪嬷嬷是注定要去“养老”的,而她要用这次的机会给云惜柔一个教训,警告她安分一些。

与父母一起用了早膳,她主动提议由她去处理家里的琐事。让母亲休息一天。初时许氏还不放心。听云居雁说,若是她处置不了的,一定第一时间向她请示。这才放了她离开。

中午时分,许氏见家里的一切都妥妥当当的,仆妇们并没有抱怨,午餐也准备得精致丰盛,不由地感叹女儿已经长大了。

饭后,云居雁为父母泡了一壶阳羡茶。许氏笑着说:“囡囡。你近日为何如此偏爱这茶?莫不是认为我们喝得多了,你那追月壶就能快些造出来?”

“母亲。您笑话我!”云居雁对着许氏撒娇,续而又问:“母亲觉得这茶不好喝吗?”

“也不是不好喝,只是对你祖父、父亲来说,清淡了些。”

“我知道。不过祖父年纪大了,晚上的时候不该饮那么浓的茶。而父亲……”她朝云平昭望去,“父亲,不如我给您换一壶吧?”

“不用了。”云平昭饮了一口茶水,建议道:“或者你明日可以试试其他的茶。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舅父送来了一些大红袍。这阳羡壶也不一定非得泡阳羡茶。”

云居雁正等着父亲这番话,忙不迭点头,又状似不经意地感叹:“父亲一直说,什么样的茶就应该配什么样的茶具。若是这阳羡壶也能做成各式各样的就好了。翠竹啊,兰花啊,菊花啊,甚至于狮子啊,孔雀啊,如果每样都能做一个,然后再配上不同的茶,每日换着泡,一定很有趣。”

许氏也是喜欢这种小玩意的,但听女儿说了这么一大串,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就那只追月壶,程大也只是说勉强试一试。”

“能试一试总是好的,至少说明是有可能的。再说一次不成有第二次,第二次不成还有第三次,官窑的那些瓷器,也不是一日两日做成的。只要肯试,不定哪一天就能造出来了。”这最后的半句话,她几乎是对着云平昭说的。

云平昭默默听着妻女的对话。作为看客,如果真能做出这样的壶,他一定买。这也就是说,如果能做出来,是一个赚钱的好买卖。不过好买卖归好买卖,终究还是要能够做出来才行。想着追月壶程大也不过是答应尽量试试,他只能按捺住心中隐约的想法。

云居雁看在眼中,对着云平昭说:“父亲,有几句话,我若是说了,您莫要笑话我。”

云平昭、许氏皆侧目。云居雁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说:“其实女儿真的很喜欢阳羡壶,于是就找了一些闲书来看。父亲,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我总觉得阳羡壶与其他地方烧出来的器具不同,主要原因还在于土吧?就如同景德镇一样,大部分的官窑都在那边,也是因为土……”

她不甚确定地说着,看似只是小女孩的异想天开,却也道出了紫砂与其他陶瓷的不同之处。当然,她也不敢一下子说太多,只是约略提了提养土和控温。打算等其他机会再提捏作,拉坯,修坯等等。至于一些制作过程中的技巧,所用工具,捏作,修拉的技巧,就算她此刻说给云平昭听,他也不见得会明白,恐怕还会因此询问她是如何得知的。太专业的东西,她必须找合适的机会,借行内人之口说出来。

云居雁说得不多,且全都是不确定地语气,仿佛只是希望程大能尽快做出追月壶,因此才会如此迫不及待。云平昭对此倒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想着她说的那些话。

许氏在一旁看着。可能是因为旁观者清,她看出女儿在不停怂恿丈夫。这些天来,她已察觉女儿日日都在推销阳羡壶,阳羡茶,忍不住有些奇怪。待云平昭走后,她问云居雁:“囡囡,你怎么一下子对阳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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