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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嗣子嫡妻-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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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他竟然记了这么多年,如今在小徒弟亲事上等着他。

    “哎,你可真收个好徒弟。”

    提起徒儿糟老头与有荣焉:“那当然,恪儿一表人才不说,人也不输我当年聪慧,且功夫还好,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好夫婿。若非老和尚当年救我一命,这亲事我还真不一定答应。”

    这是在嫌弃他家小徒弟?娇娇哪点不好!在他看来,自家那扎着俩花苞头,一年到头跟他抢桃花酥的小娇娇,是全天下最好的徒弟。

    周元恪……充其量只能算第二好。心计那么深沉,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

    “那你就不要答应,莫说有罗府,即便今日小娇娇无依无靠,老和尚我也能让她过得不比高皇后差。”

    糟老头愣住了:“弘真大师,出家人不打逛语,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且再看看,你那徒弟实在太精明。小娇娇那般单纯,我怕她吃亏。”

    糟老头一口桃花酥噎在嗓子眼,恪儿竟然因这点被嫌弃?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弘真那老和尚是在有意推脱。以他近百年的人生阅历,难道会看不出,自己那徒弟虽然时而安昌侯世子、时而锦衣卫,身份变幻莫测,再难的任务也能应付,但却被他一手交出来的那个女娃娃克死死的,就差把一颗心掏出来捧到人跟前。

    不对,是已经把一颗心掏出来,但不敢捧到那丫头跟前。

    这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虽然连承元帝都怕他,但他扪心自问,自己就算当过太子领过兵打过仗,这些年更是静心于禅学中,一颗心再是通透不过,可再算无遗策,也算不过老和尚。

    因为他用的是阳谋,所有事实摆在那,让你拒绝不得。就如当年他将紫微星冲突之事和盘托出,令他不得不远离父皇母后,隐遁山林独享寂寞。今日他只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让他无可奈何。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威逼利诱倒是最好用,可那样做首先不干的便是他那死心眼的徒弟。

    前太子爷,现功夫高手的糟老头陷入了死循环,一口桃花酥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待到他想过来,想去喝一口水,却发现随身携带的水壶倒在河边,里面水早已流光。

    而罪魁祸首的老和尚,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附身正准备舀一口河水,水面倒映出徒弟挺拔的身姿,那双自小便让人发憷的黑眸,如今正颇为认真地盯着他。

    “师傅。”

    称呼足够恭敬,但他就是从中听出了不悦的意味。小腿一阵抽筋,糟老头险些一头扎进河里。

    “恪儿且听为师解释,早年为师与弘真大师打赌,只要在武功上能与他打个平手,他便答应为师一个条件。今日比武分明已经平手,可他却硬是耍赖。”

    “哦?还有人敢在师傅跟前耍赖?”

    正当糟老头准备大吐苦水之时,他那看似同仇敌忾的徒弟,却突然倒戈一击:“可刚才来时遇到大师,他说当年自己于师傅有救命之恩。”

    “为师还于他有……”

    事实真相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其实当年他早已明白,是弘真救了他把事情搞砸了。若是他一意孤行回归大齐皇宫,老和尚想必会背上一辈子的业债。

    可此事他如何跟徒弟说?

    临到头,他只能强硬地吐出一句:“究竟是谁在讨媳妇?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哪边拐都不知道。”

    这才是他熟悉的师傅,周元恪心下放松:“徒儿一刻不曾忘记师傅教诲,近日来已于武学一道颇有感悟。只是安昌侯府琐事甚多,无法安心突破。”

    “这好办……”糟老头碎碎念着,就知道他那个当皇帝的弟弟不安好心。

    想他这辈子无儿无女,好不容易收这么个称心如意的徒弟,虽然时常作弄一番,但他却是当亲儿子来养的。毕竟哪家亲生父子一板一眼,不都是这么闹腾着长起来。

    可他能欺负,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随意拿捏。虽然恪儿什么都没说,但对今上秉性,从小一起长大他还算了解一二。

    “也罢……什么,你说自己要突破?”

    小徒弟上次突破已经是九层,如今再突破,就要到达师门极境。到时候,恐怕连弘真那老和尚都不是他对手。

    一边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另一边他却是十分兴奋。

    “突破?好,等到时候突破了,看弘真还敢不答应?他要是再推三阻四,直接打得他答应。徒儿放心,为师这便进宫。”

    仰天长笑,疯疯癫癫的老头直接朝紫禁城方向走去,留下面露无奈的周元恪。不过想到他本身所练武功之特殊,临近突破他也终于舒心下来。过了这道坎,他也能毫无顾忌地向小丫头袒露心意。

    **

    却说另一边,临下马车时,就着车上最后那点水洗把脸,总算是恢复正常情绪。等再见娘亲时,罗炜彤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女儿这些年所吃那些药,全是为了胎里带出来的病?”

    徐氏沉重地点头,荣氏更是心疼地一把将曾孙女搂入怀中:“娇娇莫怕,你那病能治好。即便治不好,曾祖母也养你一辈子,由不得别人嫌弃咱们。”

    “曾祖母,孙女没事。”

    缓和下情绪,她为自己冲动下跑出去向家人道歉:“外祖父一家肯定也很担心,都是娇娇不好。”

    女儿突逢这般大变故,却还一心想着别人。这般贴心,让徐氏险些落下泪来。

    “方才找到你时,已经有家丁前去徐家报信,娇娇莫要太过担心。”

    伸出曾祖母怀中,罗炜彤明显感觉到,提起徐家时老人一瞬间的僵硬。稍微一想她也就明白了,她与娘亲同外祖家关系近,遭遇此事彼此也能理解。但曾祖母却是全然站在罗家立场,在她心目中,自家已经坦然相告,对面还那般激动,明显就是失礼。

    这事可真是麻烦了,扬起小脸,她一双微肿的大眼睛看向荣氏:“曾祖母莫要如此,外祖父一家肯定也是心疼孙女。不过他们今日为求亲而来,又突然听闻此事,即便再有定力之人也会失态。其实都怪孙女不好,若是这些年乖乖喝药,这会保管早已养好病,也就不会让大家担心。”

    “曾祖母的小娇娇哎。”

    她越是这般说,荣氏越是心疼。小孙女如此懂事,怎么偏偏就那样的不顺遂。越想心下越是难过,到最后她直接心肝肉地喊起来。

    虽然心中有些难受,但罗炜彤知道,比起她来,这些年一直为她担忧,甚至在她不肯喝药时绞尽脑汁温言安慰的家人承受着更大压力。这会她放柔身子,任由曾祖母搂在怀里,待她情绪稍微平复些,她也吸吸鼻子探出头。

    “我这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爹爹明日便要出征,兄长的东西更是还没开始收拾。曾祖母可不能只顾着我,忘记哥哥。”

    见她小脸上扬起的笑意,罗府众人虽强打起精神,心下却是越发百感交集。

 第77章 亲报复

    罗炜彤坐在及第街的茶楼上,望着下面意气风发,踏马游街的新科状元郎。

    论英俊他比不得自家兄长,论才学,国子监前贴出一甲答卷,单看那一手字,他也无法跟习武多年的兄长同日而语。

    “哎。”

    “叹什么气,感慨本该踏马游街,被琼瑶木瓜扔一身的状元郎,如今却在西北苦行军?”

    罗炜彤毫无心理负担地承认:“可不是,举贤不避亲,新科状元比起兄长差太多。”

    “所以行舟师兄如今官居六品,这点不比状元郎强多了?”

    陪着罗炜彤来看今日巡街的,正是衍圣公府的孔明瑜。因科举前罗行舟曾就读于衍圣公府族学,算起来两人也是同门,以师兄妹相称倒没什么。

    其实私心里,孔明瑜也觉得,新科状元郎比不上罗行舟。再往下看榜眼是位屡试终于中举之人,如今已是中年人,更不用多笔。

    站在第三位,向来看模样挑的今科探花郎,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府里刚摆过喜酒的常文之。自打那日及第街,亲自被陛下赏赐姻缘后,常文之许久未曾出门。可金口玉言,有些事并不是他不愿,就能无限期拖下去。

    小翠是以恩人身份,蒙陛下恩旨进府。常家是轻不得重不得,本想好生供起来,等时间久陛下忘却此事,这般锦衣玉食一直养着。但科举后没几天,三王爷便派人递来话。

    这下就算常文之再不愿,也只能明媒正娶。最后还是常家老夫人心疼小孙子,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娶一房那样的媳妇,拍板决定以贵妾身份入府,婚礼一应用度比明媒正娶低一档,但是府里下人见到了也要喊一声夫人。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敲锣打鼓办完婚事后,常文之当即成为金陵城中笑柄。市井间甚嚣尘上的文襄伯府一系列狗血故事,也被常府这位新入门的贵妾取代。

    早市一些莽夫,蹲在墙角边吃包子便谈论着常府新的少夫人。

    “就是及第街开茶楼的老汉家那小翠,人长得五大三粗,那腰身不比咱们细。你说常家少爷怎么好那一口,甚至连陛下都惊动了。”

    “常少爷倒不好,而是小翠主动贴上去。”

    “怎么回事?”

    通常这时候,那日围在及第街凑热闹的小厮,便会绘声绘色地从常文之的挑衅讲起。一时之间,不仅常文之觉得丢脸,连常家出来采买的下人,走在街上都感觉背后有人指手画脚。

    就这样憋了一段时日,常文之本来稍显鼓胀的脸颊彻底瘦削下去,倒是衬得他本就不俗的皮相又清俊了几分。

    当日殿试,承元帝本在纠结探花人选。这几日天天被师兄找茬,他没少见周元恪,且次次是以真实面目相见。看多了俊美到人间留不住的师侄,底下那堆蔫到跟脱水胡萝卜似得举子,在他眼中都长一个样。

    最后矮子里拔矬子,且为了安抚老三蠢蠢欲动的心,他随手指了常文之。常家这孩子虽然品行不端,但学问还挺扎实,扔到翰林去编书也未尝不可。

    如此巧合,便有了今日的探花郎。坐在高头大马上,郁闷许久的常文之颇有扬眉吐气之感。先前金陵城那些流言蜚语算什么,如今他可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金陵四公子中,就连最擅长学问的袁恪都没他功名高。

    如此想着他脊背挺得更直,面带和煦笑容朝两侧招手。没有袁恪等人比着,他在前三甲中当真是鹤立鸡群,一时间还真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常家公子分明也不错,看来传言果然只能听听,不可太过深信。不少人如此想着,甚至有大胆的闺秀,将手中帕子抛向常文之。

    有人起头便有人跟上,眼见向他抛来的绣帕越来越多,常文之面上也越发从容。小翠算什么,即便她是贵妾,如今有了功名,他自然能求得贤妻。

    “常文之倒是扬眉吐气。”

    茶楼上罗炜彤将一切看在眼里,小厮敲响包厢门,进来给两位小姐添茶水。鼻尖耸动,突然她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小二,你且随我到屏风后面来。”

    未过多久,小二欢天喜地出去。这一会,常文之的马也到了茶楼拐角处,临近街口人更是多起来。坐在窗边,罗炜彤目不斜视,随手向下一抛。

    绣帕如漫天花雨般飘来,饶是常文之极力保持镇定,这会也难免有些飘飘然。又是一方从头顶飘下,他目不斜视坦然接受,那方帕子落在他头顶,伴随着周围抽气声,他闻到一股怪异味道。

    而后帕子滑落,满是泥污比他府上刷马桶的婆子所用布子还要脏,帕子挂在他鼻尖,咸臭的味道直接钻入鼻腔。

    “文之……你们这帮小蹄子,竟敢这么坑我相公。”

    终于恢复光明,映入眼帘的便是小翠满是横肉的脸,耳畔充斥着她的呵斥。祖母不是派人看出了小翠?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处,在他人生最志得意满的一天,她以谁都预想不到的姿势强势出现在他面前,掀开他最为不堪的往事。

    常文之只觉眼前发黑,偏偏小翠毫无顾忌,手中抓着那只臭袜子。

    “这肯定是茶楼伙计用的,好啊你们这帮小蹄子,看我如今过得好,嫉妒之下便用这法子来糟蹋相公。相公莫怕,等我抓住那小厮定要剥他一层皮。”

    袜子的臭味传来,熏得他有些发晕。小翠这一嚷嚷,全金陵都知道新科探花郎被茶楼小厮的臭袜子糊了一脸。抬头向楼上看去,好巧不巧他正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罗家小姐……她一定是故意的。

    见到常文之仇恨的目光,罗炜彤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她就是故意的,她从不是以德报怨的菩萨性子。许常文之屡次三番出言不逊,还不许她小小的报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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