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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爱情画不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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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阳台的阳光一路迤逦,尽头出现一个开放式空间,那显然是一间画室,特殊的挑高设计,让阳光照射进来,却不觉得闷热,反而微凉且明亮。
  “哇……”费巧瞠大眼睛,“好漂亮的画室喔!”
  萧骧一早就习惯这个瞬息转变情绪的非人类,她像个婴儿,藏不住情绪,除此之外,她也不在乎一开口便伤害了男人的自尊。
  说起来,这样的个性很欠扁,但她又生了一张让人恨不下去的脸。
  他承认,他爱一切美的事物,对美有着特殊的感觉,尤其她那一双修长的腿,要命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但她不该是他的菜,一直以来他都是粗茶淡饭,没有吃精致食物的打算。
  “这里比前面更适合当咖啡馆,老板,你竟然私藏这么好的空间,留着自己用,难怪生意那么烂!”费巧知道他有闷不吭声的坏习惯,于是迳自说个不停,像个过动儿,这里摸摸,那里看看,闲不下来。
  他不搭理,走回画架前,收拾颜料。
  “喂,这儿晚上可以看见星星吧!”她抬起头,看着玻璃天窗,啧啧称奇,“这是寸土寸金的大台北市区耶!你的房东会不会太浪费了?这儿有六十坪吧?可以盖大楼了,怎么有人会将一间像温室的屋子租给你画画?喂……厚!你……你靠那么近干嘛?”
  他是什么时候靠近她的?像只大猫,无声无息,真是!
  “说到‘喂’这个字,你应该从小被叫到大吧!矮子。”没礼貌的家伙,光今天,就不知道这么叫他几次了。
  矮子?!费巧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大声怪叫,“再怎么样,也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叫我矮子!”
  萧骧一收着下巴,不客气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目测她的身高不超过一百五十五公分,简直比他小学六年级的侄子还矮。
  “你那是什么眼神?四舍五入之后,我也有一六0。”费巧抬头挺胸,骄傲得很。
  “呵呵呵……”他咧开嘴假笑,“好高啊!”
  气……气死人!
  “这么美的房子,竟然租给个性这么差的人,还弄得脏兮兮的,啧!”不比了!她自动走向角落的原木桌,拉开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下,“喂,如果你不租了,可以帮我引见一下你的房东吗?厚!这儿不种花,真是太可惜了,简直是温室。好啦!来画画了。”
  这是在叫狗吗?萧骧一看她像个女王一般指使自己,太阳穴直冒青筋。
  “我跟你说,其实我整个架构都想改,不然你帮我想想,如果我要像布置橱窗那样,但是主题不可以离开花材,要怎么办?”
  他倚着墙壁,双手交抱胸前,看着自由自在的拿出纸笔,煞有介事在烦恼的女人,真有哭笑不得的感觉,没见过哪个女人在他身边还可以这样自由自在的,也没见过可以白目到近乎瞎的女人。
  通常他比较习惯的是女人在看见他之后的害羞与慌张,他接收到的情绪多半是仰慕、羞怯、脸红,只差没听见女人的心跳声,当然,女人大多不会介意让他听见她们赤裸的心跳声。
  但是这个外表像高中生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却像个大婶一样自然又轻松,压根儿没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靠,这很有趣,该死的有趣极了。
  费巧忙了半天,还不见他过来,手一挥,“喂,你还杵在那儿干嘛?来画画啊!快点,我等一下还要回公司发货,那个工读生没有我带着他,一定会送错花材,那我会忙到更没时间弄比赛的东西,快,快来啊!”
  shit!他一定是疯了。
  萧骧一摸了摸一个晚上没睡,初生的髭须,微刺、微痒,拔了又生,除都除不掉,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快来帮我画一下我要的感觉。”她挥挥手,催促道。
  他一身脏兮兮,只比街头游民干净一些,而她一身洁净,却要他过去。
  既然拔了又生,那就让它自由的蔓延吧!
  萧骧一走到原木桌的另一边,看着她手上那惨不忍睹的草图,然后看向她那欠扁的漂亮小脸。
  “我上次画的那张呢?”
  “不……不知道塞到哪儿了。”费巧的声音细如蚊蚋。
  他的利眼扫过她全身上下。就说了,这女人不是人!
  “反正你画得那么快,怕什么……”她的头皮微颤。那双眼怎么会……这么讨人厌?
  “拿来。”他低声命令。
  她二话不说,乖乖的交出纸笔。
  他看也不看一眼,坐下来,直接翻面。
  “喂……我那里画得还不错……”她怯怯的指着纸上的一个角落。
  “你有意见?”他挑起一边眉头,语带怀疑的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费巧马上缩回指头,“没……你画,别客气,你就当我是小孩乱画好,我闭嘴,你别再瞪我了……”
  安静不过五秒,她又忍不住了。
  “我想喝咖啡耶!”
  谁可以把这只麻雀丢出去?
  萧骧一没理会她,迅速移动手上的笔,尽可能将她刚刚形容的部分想法画在纸上。
  “嗯……我煮的咖啡,你敢喝吗?”费巧问得很卑微。
  他挑一下眉头,盯着她的脸,两秒后又继续画图,完全把她当作空气。
  这男人的睫毛和颖瑶真是雷同,让她看了就火大。
  “你的假睫毛也是在世真德买的,对不对?”
  气愤啊!他根本就是地狱使者派来要摧毁不谈恋爱的坚强女性同胞的武器!那浓黑的睫毛,短短的髭须,包在黑色头巾里的长发……噢,太致命了!
  “你知不知道华阴街?”他低声询问。
  “台北后车站的华阴街?”费巧惊叫,“你是说你的假睫毛在华阴街买的?”原来那真的是假睫毛!
  “假睫毛你个头啦!我说的是软铁!架构用的软铁!橱窗造型用的软铁!华阴街卖的软铁!你这女人到底哪里有问题?”靠!谁来把这女人丢到外太空?
  抓狂了、抓狂了……被吓到的费巧赶紧转移视线。
  “啊?啊!是,是软铁,我知道……咦?你画好了?你画好了?!”她终于反应过来,整个身子趴在原木桌上,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草图,看过之后,立刻尖叫,“哇,我要嫁给你!你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就是要这样的构图!厚!你还把材料都写上,呜……好爱你喔!”
  盯着她,他的太阳穴不停的鼓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吐气,起身准备离开。
  “来,大师,我去煮咖啡给你喝……可是我比较想喝你煮的耶!”她一手拿着草图,另一手攀着他的手臂,眨了眨眼睛,哀怨的看着他。厚!这个男人真的太帅了。
  萧骧一头大的看着她缠在他手臂上的纤纤小手,和她那双眼。这个女人真是太不知世界险恶了。
  他的眼睛看向另一头的茶水间,“去煮水。”
  费巧马上放开他的手臂,飞奔过去。
  他走进另一边的厕所,洗手洗脸。
  一夜没睡,他的心情应该很差,尤其她简直比早上隔壁的麻雀还吵,但是他没有觉得不悦,反而浮上一种……久违了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应该阻挡这一切吗?
  抹去脸上的水珠,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男人,髭须杂乱丛生,仿佛那个女人埋下的种子……
  他扬起嘴角,笑了。
  这该怎么说?春风吹又生?
  第5章(1)
  春风吹了几个月,养成一棵树,树上的小鸟吱吱叫,叫得他几乎成习惯,习惯那个聒噪的女人在他的地盘飞过来、飞过去。
  他知道自己抗拒的那个东西已经发酵到无法控制的地步,靠,男人都知道哪些女人可以短期玩玩,哪些女人没做好心理准备千万不要碰,他是成熟的男人,太了解自己,了解到几近痛苦的程度。
  他爬梳头发。靠!那只鸟不该飞进他的世界。
  萧骧一坐在地板上,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吸进身体里的不多,可是烟短了,他就直接在地上捻熄,然后再点一根,头顶的排烟器将烟往上抽,让他看起来既颓废又野蛮,像是酝酿着将要爆发的脾气。
  之所以会有巨大的愤怒,是因为他控制不了那只鸟飞进他的灵魂里。
  面前庞大画布上的草图已经用黑色炭笔描出基本形体,是个坐在木桌子前的女人,她拿着杯子,往画面右边看去,旁边的景色似乎是街景,又像是阳光下的一角,与她美丽的脸庞相映成纯净的氛围。
  画布前的巨型木架子已经挤上油画颜料,挤干的颜料则被丢弃在旁边一个脏兮兮的垃圾桶里,数量多到满出垃圾桶,还有几条颜料看似被随意丢掷,所以掉在垃圾桶外,暗红、深褐的残留油彩弄脏了地板。
  天色微微亮了,他等待阳光洒进来的时刻,这段时间他还有机会后悔,考虑是否真要画下那个女人。
  他一向不爱画人,要画也画老人,但是那个女人跳跃在他的画布上很多时日了,每每他站在画布前,那个像鸟的过动女子就占据他的脑袋,飞高飞低,吵得他心浮气躁。
  几分钟过后,阳光洒进来,自然的光线贴上了画布上女人的脸,晶晶亮亮,像钻粉彩绘着她那抹顽皮的浅笑,他起身,叼着烟,邪恶得像是夜里出没的魔鬼,黑披风一挥,就要吞噬画布上的女人。
  靠,不管了。
  将烟吐在地上,再用烂烂的夹脚拖鞋踩过,然后他发狠的拿起画笔,沾上油彩,将女人抹上他的颜色。
  一挥笔便像在女人的身上狠狠的拧一回、爱一回,每一笔都是色欲的颜色,他知道这一切代表什么,所以更加气怒。
  像是要在女人的身上鞭出他的愤怒与爱怜的矛盾,每一笔都让他咬牙冒汗,有如毒瘾发作,浑浊的色彩混着他渗出来的薄汗,他一笔一笔把困扰他多时的女人的脸填在画布上。
  三个小时过去,萧骧一虚脱似的低咒一声,将画笔一丢,整个人瘫倒在杂乱的地上,不停的喘息。
  空气里只剩下他低哑的喘息声,并弥漫了一室的油彩味。
  他的手臂横在眼睛上,遮住直射下来的阳光,身体像爆炸过后虚弱不堪,每一个爆开的骨头碎片都没有得到该有的对待。
  连串的脏话在心里骂得惊天动地,依然无法止住他心里的那股澎湃渴望。
  他要她,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在他的地盘上撒泼之后,却让他陷入抓狂的境界,让他像个只能拿画画泄愤的疯子。
  他要她。
  气躁不堪的丢开头上替代头巾的毛巾,他将毛巾盖在脸上,狠狠的抹过几下。马的!
  他像一头发情的马,奔腾澎湃,却没一处可宣泄。
  靠!而那个欠扁的女人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踩出了什么波澜!
  这时,门铃很不客气的响起。
  又来了!
  “马的!”
  他不理,此时的他像是光裸的野兽,不适合面对任何人类。
  门铃停了几秒,又响起,再停几秒,然后又响起,最后干脆按住不放。
  马的!他知道是谁,也唯有她有这个本事及坚持,这两个月来,她已经不下两千次这样按他家门铃了。
  萧骧一身肮脏,一边骂脏话一边往外走,气冲冲的来到大门前,倏地拉开玻璃门。
  站在门口的,果然就是画布上的女人,他当着她贴近的脸,直接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响,玻璃门险些破掉。
  “滚开!”他不客气的怒吼。
  扛着一大袋工具与材料,像个耶诞老公公,被门撞到鼻子的费巧,简直比被雷打到还想抓狂。
  现在是怎样?这人是月经来吗?
  “喂,你开门啦!”她拚命大叫。
  若是被人这样当面甩上门,她就真的离开,那她打不死的经验值是假的吗?
  见他还是不开门,费巧猛拍玻璃门,大叫:“你是气血不顺,还是月事不顺?王八蛋!你赶快开门!”
  顾不得路人侧目,她抓狂了,更加用力的拍打,发出的巨大声响几乎让附近的邻居打电话报警。
  “死长发鬼,你给我过来开门!我扛着一大袋的材料,就是要在你这儿做架构,你是要我滚去哪里?你快点开门!”费巧个儿小小的,声音却一点也不小,硬扯着喉咙嘶吼,“开门!开门!”
  马的!超想杀人!
  萧骧一爬梳一头乱发,顾不得自己眼睛泛红,眼神浑浊,像个野人一样,奋力拉开门,硬生生的挡在门口,巨大的身躯将整个门框塞得满满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她踏进一步。
  费巧不怕死的仰头看着他,同样是一脸气怒。
  “回去。”他的嗓音低沉嘶哑。
  “工读生已经开车离去,我扛着这一袋东西,你叫我去哪里?”她直视着他,那双小手贴在他几乎不算布料的背心上,吃力的推动。
  他像被热铁烫到,迅即避开她的碰触。
  费巧又一次趁虚而入,肩上的塑胶袋直接刷过他厚实的胸膛,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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