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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奸臣之女-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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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要种花,乔管事无可无不可。他也看透了。这位前侧妃娘娘是个心大的,但总比心小强吧?万一她想不开抹脖子了,回头还是自己吃挂落。

    因此特意叫了几个人,足足整治了五天。终于给周芷清搭了个暖棚。

    周芷清大半时间都待在暖棚里,种了一畦韭菜,一畦小白菜。一畦青菜。

    等到年底,她的韭菜长势甚佳。连仙芝瞧了都满是羡慕:“过年的时候姑娘可以吃韭菜馅饺子,配上虾皮,或是三鲜,可要比白菜的鲜香多了。”

    周芷清没了最初的颓废,气色略微好转,身体也慢慢养了上来,她大方的道:“那我送你一捆韭菜好了。”

    仙芝直摆手:“算了吧,姑娘,奴婢只是个奴才,府里赏什么奴婢吃什么,哪敢开小灶。”

    周芷清也只是笑笑,道:“那我做了给你留些,等你来时吃。”

    仙芝开心不已,道:“那奴婢有口福了。”

    转眼就是腊月底。

    乔管事没有亏待周芷清,叫人送了冬衣。废园里有一株梅花开的正好,周芷清也就踩着雪在梅花下仰望出神。

    不知待了多久,才听人期期艾艾的道:“周,周二小姐,是你吗?”

    周芷清一愣。

    许久没听人叫她周二小姐了,她回头一看,见一截树桩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普通的灰布袍,是这府里最寒酸的打扮,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可他的眼神里满是怯意。

    周芷清失声:“韩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此人可不就是当年她在待头调戏的韩渠么。

    两人也算故知,异地相遇,都有些不同寻常的亲近。

    韩渠的激动和感慨就更多了,他简单的交待了自己的经历:“蒙周二小姐资助,在京城里混迹了一年,可科举落第,我也息了来年再考的念头,恰巧王爷府里缺名画师,我就跟着来了。周二小姐,你……”

    当年就传她跟了宴王爷,这府里也都知道侧妃姓周,他庆幸这位周二小姐再不会骚扰自己之余,也为她有个可喜的归宿而感到安慰。

    可谁想她的人生大起大落,竟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平素不觉得,真见了她,才越发觉出她的可怜来。

    周芷清全不在意,还自嘲的开自己的玩笑:“当年我颇有始乱终弃之名,如今同样遭此待遇,也算是报应吧。”说着还咧嘴大笑,道:“这回你可是解气又解恨了。”

    韩渠忙摆手:“不不不,我,我当年也是年轻气盛,对周二小姐多有误解,其实后来我已经知道,那些诨名不过是市井闲人以讹传讹罢了,当不得真。”

    两人都有志一同的不再提这些事,周芷清见他拿了画纸画板,便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韩渠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王爷想要一副寒梅图,我画了几幅总是不太满意,便到这儿来看看。”他遥遥一指,道:“那有道角门,出了角门,走不多远就是我住的地方,这里少有人来,那角门也只一个婆子把守,冬天她偷懒,爱喝两口酒,抱着火炉取暖,我便时常送她一壶酒,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进来了。”

    周芷清忍不住取笑他:“往常只说你是个书呆子,不想几年过去,你也会使小段耍心机了。”

    韩渠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道:“叫你看笑话了,是我当年一味的只死读圣贤书,于人情世故欠缺太多,这么多年没少遭人冷眼,还只当自己怀才不遇,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周芷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今年才多大?不过是一次科举失利,怎么就这般灰心丧气?有的人考了半辈子,都还没放弃呢。”

    韩渠低声道:“倒也不为别的,就算要科考,也得先安身立命才成,我一无所长,整日在京城摆地摊替人写信作画也不是长久之计,总得寻些营生,不指望养家糊口,可我自己总得一日三餐得以为继。”

    周芷清大笑:“你倒是比从前通达多了,原是我多嘴,你挺明白道理的么。”(未完待续)  

第200章、画作

    韩渠是个特别腼腆的男子,周芷清随便一取笑,他就红了脸,一双桃花眼水润含情,和个小姑娘似的总是充斥着委屈。

    当年周芷清见“色”心起,其实不过是恶作剧,越是相貌生得好的男子越是心性敏感,尤其出身寒家,就更是如此,她未必是基于男女之情,不过是觉得他们好玩罢了。

    人不都是这样吗?欺软怕硬是天性,越是见着她就躲,一副又畏又惧,偏又忍气吞声惹不起的模样越是有意思。

    周芷清在宴王府待得压抑,十分不喜那些看她就充斥着怜悯和同情的目光,倒是韩渠,本身就和受惊了的小兔子似的,她很有一种欺男霸女的优越感,难免就想欺负欺负他。

    韩渠被捉弄取笑也不生气,偏他人并不迂腐,对答十分流畅,偶尔提及京城风物,也是张口就来。周芷清在京城是玩惯了的,问及从前旧事旧物,他都能答得上话,说得周芷清十分感慨惆怅。

    周芷清也知道避嫌,但她整日闷在废园,心情郁郁,又无可排解,有了韩渠,明知道不合适,稍有不慎就要连累得他丢了性命,可每隔几日遇到,还是不免要略坐一坐。

    韩渠是个宽和的性子,有话即多,无话即少,周芷清和他在一起没压力,反倒是最轻松的时刻。

    乔管事留了心,虽不敢冒冒然的回禀王爷,却也叫了管事彻查韩渠这个人。也是合方尺出事,韩渠画了岁寒图,上交时不小心把自己作废的一幅画夹了进去。乔管事随手一翻,当即就变了脸色。那是一张没有着色的草图,虬梅之下。坐着一个明艳的女子,正是周芷清。她眉眼微蹙,双目含愁,说不出来的引人注目。

    乔管事也不声张,只趁着韩渠不在,命人去他的房里搜查。

    韩渠房里字画居多,等侍卫悄无声息的把画都搜罗上来。乔管事大致翻了翻。心里有了数,从中抽取了两张,命人将其余字画都放回原处。自回去不提。

    严真瑞这些日子却一直不得闲。

    小世子的请封已下批下来了,景帝还赐了“旭”字。

    可他再喜欢儿子,也不可能和妇人一般,整天宥于后院。心肝肉叫的疼爱。好在他积威甚重,小世子没有亲娘。底下人也不敢怠慢。

    严真瑞接了圣旨,来年春天便要带兵助脱欢扫清鞑靼,事务千头万绪,他也只能偶尔轻松下来。叫人把小世子报来看两眼。

    小世子才过了百天,已经会翻身了,可严真瑞回来得晚。他早就睡了。抱过来也不过是放到榻上,垂眸多看几眼。眼神在他那渐渐长开的五官上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夜深人静,只有这小团子轻微的呼吸,像是小兽一般,软嫩无害。严真瑞不禁会想:这就是本王的儿子?

    多么奇妙,他不完全像他,又分明有几分相像。从他生下来,除了吃就是睡,他大半时间看到的都是他睡着了时的模样。

    没人敢提小世子的长相,只说他和王爷十分相像。

    严真瑞自是不理会女人们的长舌,可无人时他暗自比较,只觉得这孩子哪哪儿都像,只有眉眼,像足了那女人。

    那女人呵,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同在一个府里生活,却似隔了天堑。他刻意不去管不去理不去问不去想,想来她那么坚韧的一个人,应该会活得很好吧。

    府里人虽说各个精明,擅长登高踩低,可有乔叔在,未必会袖手旁观。

    她定然是恨他的,孩子这么小,又是她辛苦怀胎,艰难生下来的,却被他一手剥夺,不得生长在她的跟前。

    谁又能想得到,惯于掌控自己人生的宴王,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轻抚着儿子软嫩光滑的小脸,严真瑞轻叹一声。

    应该是庆幸的,他如今也有了儿子。

    从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有儿子。因为从没有过期盼,甚至想过或许这辈子也不可能有。

    可真有了儿子,他又满心都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生而为他的儿子,势必不能逃得掉皇家争斗的旋涡。只怕荡平鞑靼之时,也是他们父子劫难的开始。

    父皇不只一次提过,他无正妃,便应该叫侧妃回京。

    尽孝不过是个托词,做人质是正经。他兵权在握,虽说长年不回京,可到底是父皇是太子眼中的威胁。从前他无妻儿,便少了诸多把柄,如今有妻有子,哪怕只是个侧妃,也注定要被攥在父皇手里。

    现在旭儿还小,可等到过了年,只怕就要启程回京了。

    乔管事悄声走进来,回道:“王爷,这是最近画师送来的画,您看挂在哪儿?”

    严真瑞恋恋不舍的将视线从小世子脸上收回,漫不经心的道:“你看着布置就好。”

    乔管事应了声“是”,却还是道:“王爷横竖闲着也是闲着,还是瞧一眼的好,横竖也不费多少功夫。瞧着哪幅好了,也顺便挂到小世子房里几幅。”

    提到小世子,严真瑞的心就格外柔软,他嗯了一声,起身坐到了桌案前。乔管事抱来的画轴倒是不太多,也就十几幅,严真瑞一一展开,耳边听着乔管事压低声音的絮叨:“这是新晋画师韩公子的画作,老奴瞧着,他虽年轻,可下笔却着实有两下子,画得人、物很是传神。”

    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严真瑞,见他面色端正严肃,实在瞧不出喜怒,不禁心下疑惑:难不成王爷还没看到那一幅?自己可是千思万想,没放到最上面,也没放到最下面,而是夹在了中间啊。

    严真瑞顿了半晌,才问:“韩?韩什么?”

    乔管事忙道:“就是韩渠韩公子,王爷从京城带回来的,和……周姑娘是旧识的那个。”

    严真瑞脸上无怒无喜,默了几息,道:“嗯,他确实有几分才气,可惜了。”

    乔管事暗暗道: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小命就没了,可活该呀,谁让他去招惹周芷清的,那是王爷的女人,就算不要了,也是他一个穷小子能随便招惹的?

    这画就是证据啊,什么都不必说,要定他的罪妥妥的。

    不想严真瑞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道:“画得好,赏。”

    乔管事:啊?(未完待续)  

第201章、乱起

    送上第二更。

    ………………………………………………

    乔管事阴暗暗的给韩渠下了回绊子,可收效甚微,严真瑞不仅没着恼,还重赏韩渠。

    韩渠莫名其妙,及到后来发现自己有两幅画丢了,他也不敢声张,毕竟画中人是周芷清。他还没那么蠢,敢把这事公之于众。人心难测,不管他和周芷清之间是否清白,一旦暴露出来,这就成了丑事,清白也是不清白,于他,于周芷清,都是要命的事。

    乔管事心下疑惑不解,韩渠小心翼翼,周芷清无知无觉。

    转眼开春二月,严真瑞奉命带兵十万进入鞑靼。这一战持续了半年,等严真瑞回来,都进入八月了。

    小世子已经快一周岁了,严真瑞走时他还是个任事不知的娃娃,等他回来,旭哥儿都会走,会叫娘了。

    当然,他叫的是乳娘。

    严真瑞于他来说是个太陌生的人,尤其他风尘仆仆,披戴铠甲,沉肃的脸上没有任何温柔和笑意,旭哥儿当即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转着脑袋寻找熟悉的奶娘和服侍他的丫鬟仆妇,可严真瑞在这儿,谁敢妄动?

    严真瑞一把就抱起了旭哥儿。

    他身上铠甲冷硬,手臂用力过度,旭哥儿是处处不舒服,可扭又扭不走,又无人救他,他哭得更厉害了。

    旭哥儿哭着喊“娘”,喊得严真瑞一愣,他抱着旭哥儿,沉着脸问:“谁教的?”他不在府里这些日子,难道乔叔放水。让那女人回来过?

    乳娘颤巍巍上前,几乎要晕过去:“回,回王爷,小世子叫的是,是奴婢,不是……”谁有胆子敢教他娘这个字眼啊?不要命了?

    就乳娘这词还是不经意间他自己学会的呢,平素也没人当回事。哪知王爷一回来就撞上了。众人简直吓得魂飞魄散。

    严真瑞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沉默了一瞬,这才挥手叫她们都下去。乳娘是一步三回头。实在是旭哥儿哭得太厉害了,可严真瑞在这儿,和老虎似的吼着,谁也不敢赖在这儿。横竖那是他的亲儿子。他爱怎么对待都是他自己的事。

    等人都走了,严真瑞拍了一把旭哥儿的屁股。道:“臭小子,你知道娘是什么意思吗?”

    旭哥儿哭累了,委屈的咬着手指和他对望。他当然无可回答,严真瑞便拿了果子哄他。等他不哭了,才把他放到床里自己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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