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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电话牵情线-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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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像是不介意她的揶揄,反而还颇欣赏她的幽默。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皮夹,抽了一张印刷精致的纸片给她──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等下辈子吧,织菁在心里回答他。微笑接过名片,织菁眼光只一扫,就立刻发现情况不对!这名片的款式,怎么会跟河童张早上给她的那张一模一样?!
  织菁有几秒钟的恍惚,她连忙定了定神,看清楚名片上印的名字:卫璟瞿。
  织菁吓了一大眺!不会吧?就这么巧?她傻气地拎著名片问他:“这是你?”
  他经常给别人名片,可从来没有人在看了他的名片之后会发出这种疑问的。
  “好像不是别人。”
  “呃……嗯……”织菁是真的傻眼了,平日的伶牙俐齿全都不见,呆到期期艾艾地只能吐出几个虚字,说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由此可见她所受的惊吓实在太大。
  末了,织菁决定什么也别说了,直接拿出她的名片,递了上去。
  不同于织菁的惊奇反应,他只不过眼珠子转了转,就笑了。“哦……看来我们似乎得移驾到我办公室去谈另一笔生意了。”他往椅背轻松地一躺,霎时精神焕发,“或者……不必那么麻烦,在这谈就好?”
  “只要你满意,哪里都好。”织菁不只声音变小,气焰也从刚才的高昂三丈降到现在的所剩无几。风水轮流转,刚才是他求她,现在则是她得看他脸色,一切都变了。
  织菁简直沮丧极了。
  “岳织菁,设计师……”璟瞿照著名片念了遍她的名字。“为什么要一个设计师来谈案子?我以为你老板张先生会自己来。”
  织菁挺挺背脊,搬出早准备好的一套说词:“因为到时候实际作业的是设计师,所以设计师最清楚状况。”
  他点点头,算是认可,果然一副总经理的模样。他十分明白,现在掌握局势的人可是他呢。“你们公司还有其他更资深的设计师吧?为什么让年轻的你来谈这样的大案子?哦,”他颇为自豪地:“我相信对你们来说,是个大案子。”
  织菁不肯示弱。
  “资深并不代表一切,我虽然年轻,但在公司也有一席之地。”
  他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眼光虽然敏锐,却更带了点调侃:“这么年轻就受重用?靠什么?美色?”
  虽然他是大客户,织菁仍忍不住要瞪他。
  “要是靠美色,就不会只是个小小的设计师了好不好!”
  “对你的外表,你倒是自信十足。”他的口吻更揶揄了。然而即使眼光挑剔如璟瞿,也不得不承认织菁有着女人该有的一切魅力。她标致的五宫中最勾魂的是那对凤眼,滟滟潋潋,出奇妍媚;自信的眼波一转,水灵水灵的,更让人印象深刻:她的身材──该丰腴的地方绝不干瘪,该细的地方绝对没有多余的脂肪,一七一的身高,小巧的腰肢、漂亮的胸部曲线都恰到好处,上班该穿的呆板套装让她一穿,却有如伸展台上的时装,合身剪裁顺着腰肢裹下去,窄裙短到一双圆润美腿在他眼前晃……
  他忽然觉得领带好像太紧了,很想松松领结。
  而当他被织菁的美丽外表吸引时,织菁则是让他的嘲讽搞得很火大。
  “我相信我的才华比美色还令人值得称赞!”
  璟瞿倒也不在乎她的泼辣,他只想挫她的锐气、压低她的地位罢了。
  “所以你现在是要做简报呢,还是怎样?”
  一句话提醒了织菁,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还有正事等着她呢。打开电脑,翻出资料,织菁拿出她的专业精神,开始推销公司和自己。
  然而织菁专注地说着,以电脑展示着,却感受不到一丝丝来自璟瞿那方的反应……她不由得暂停,索性放下滑鼠问他:“你还在不在?”
  他的眼睛眨了眨。
  “我神游去了吗?”
  “你对我的简报没兴趣了对不对?”织菁了然地低喟,丧气地说:“你的心一定还在我的玉镯子上面。”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对她浅浅一笑。他笑起来其实一点也不讨人厌,甚至还相当迷人,但现在织菁却丝毫心动不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措词:“嗯,我相信,你不会因为我不肯把手镯让给你,就对我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吧?你位高权重,一定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织菁谄媚了几句,但没想到她的马屁一点也拍不动他,他笑得诡谲:“谁告诉你我是这样的人?”
  这招显然破功,于是她换上一帖激将法:“我希望你是。因为我知道我和我们公司都很优秀,你跟我们合作,就显出你的眼光独到。”
  璟瞿同样也不吃这套。他朝织菁似是而非地笑笑,翻弄着手中的资料,“这些资料是否可以留给我作参考?”
  织菁从来没有一次简报是这么潦单被迫结束过,她懊丧地嘴角往下一垮,颇有自知之明,“我被判出局了是吧?”
  “我可没说。”他平淡道:“你总不能要求我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下决定。”
  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点头也不摇头,表面上笑着,心里却不知想什么……这家伙是只老狐狸呢!织菁没辙了,她没想到会碰上这样一个对手。
  “我相信你会做出对典晴酒店最有帮助的决定。”她摆出一副十分正常的样子,仿佛一点也没有被他影响。她心底有股傲气在作祟,使她直直站起身,很从容地接受自己的失败:“谢谢你见我,抱歉耽搁你的时间,我走了。”
  她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那步伐、那身影都极优雅,颇有自信;只有织菁自己明白,她心里其实是呕毙了,气死了!那抬头挺胸的傲气都是装出来的,只因那个莫名其妙、公私不分的卫璟瞿……她才不要让他看扁!
  可是,走着走着,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是什么?
  她的咖啡!她还没付帐!
  织菁一阵风似地又旋了回来,璟瞿竞还坐在那张桌子旁,他表情丰富地看她,“你不是走了?”
  “我忘了付钱。”织菁没好气地说。
  他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你怕我把帐单寄到你家?”
  真可恶!亏织菁刚看见他的时候还觉得他很可爱。可爱个鬼!织菁气嘟嘟地抓了桌上的帐单就走。
  然而这一切并非就此结束,更令织菁火大的还在后头。她气闷地回到公司,正想好好调适一下她铩羽而归的低落情绪,再去跟河童张报告,哪晓得河童张一听说她已回到公司,就喊她进办公室。
  她门都还没关好,河童张劈头就给她一顿吼:“我真是输给你了!只是一只玉镯子,你为什么不卖给他?”
  “你怎么知道?!”织菁大吃一惊,怎么,她的电脑被装了针孔摄影机吗?
  “卫璟瞿刚才打电话来说你的笔记本忘在桌上,说他请快递送回来给你。我就顺便套他的话,他告诉我你们刚才发生的事……”
  笔记本?!织菁的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确定笔记本里只记了一些工作行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放了心。耳边,河童张还在继续絮叨:“……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一只玉镯难道比得上生意重要!”
  那姓卫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向她老板告状施加压力呢。织菁更加决定宁死不屈,“这是很贵重的私人物品,我有权决定不卖。”
  “当然!”河童张夸张地嚷嚷:“他要是看上我的镯子,就算结婚戒指,再贵重的东西,只要他把这案子交给我,我什么都卖给他!”
  对不起,我比不上你的寡廉鲜耻。看在河童张是她上司的分上,这句话织菁留在肚子里没骂出来,她只能换个方式委婉地说:“我有我为难的地方,这镯子是我家人给我的,还交代不能丢、不能卖,我只能好好留着。”
  “真是!这么多麻烦!叫你去谈个生意,莫名其妙就这么搞砸了。”这个案子就此泡汤,河童张显然十分不甘,加上他本来就爱碎碎念,一骂起人来是停不了的。
  “那就别叫我去谈么。”织菁当然也好委屈,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你不是请了业务员?”
  “我当然知道我请了业务,可是那些业务不像你长得这么漂亮啊!我要你去谈生意,不就是希望你的美色可以起点作用?”他双手一摊,“没想到非但没用,还节外生枝!”
  这种鬼理由,亏他还讲得这么义正词严!织菁受不了地发作:“不管我长得美不美,我是个设计师,不是业务员,你要我去谈生意本来就是错的!”
  “错?我要你这小女生来教我什么是对是错?我要你教我怎么做生意?你差得远咧!”生意没接到,还被下属教训,河童张气得七窍生烟,织菁当然也气个半死,但河童张是老板,织菁只要还想保住这分工作,她就没有跟河童张对骂的资格,一切再不合理的委屈都只得自己担。
  她只得忍气吞声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而且还得继续把手上的工作做完。
  天底下还有更不公平的事吗?
  于是,闷了一天累积下来的气恼,就统统留到织菁下班之后,造成她现在窝在她姑姑借她住的公寓里,抱着抱枕大哭。
  哭,不是秀秀气气的、抽抽噎噎的哭,而是淅沥哗啦的嚎啕大哭,把心啊肝啊都要哭出来似的,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这是织菁活了这么多年,自觉可以对抗升学压力,或者现在的生活、工作压力,最有效的方法了。
  畅快哭了一阵,眼泪还没掉完,一阵单调的音乐声响起,是她的手机。
  织菁有两只手机,一只平常用,而现在响的这只,则是只有家人和最好的几个朋友才知道的秘密号码。通常她大哭时是六亲不认的,电话、门铃一律不应,但这只秘密手机通常打来的是家人,她担心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事,只得抹抹眼泪,暂时中断发泄的情绪,去接电话。
  “XX?”
  对方是个男人,喊了一个名字,收讯不好没听清楚,但那声音听来有点像织菁的好友颜恺誉,她遂回了一句:“什么事?”
  对方顿了顿,“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现在收讯清楚了些,织菁仔细一听,发现声音比恺誉低沉了些,她皱皱眉,“你的声音才不对呢。”
  “你是珈玮?”他终于发出质疑。
  “家什么?你打错号码了吧?”
  “09……588690?”他报了一串数字。
  织菁纠正他:“是09……586990!”
  “抱歉,我打错了。”
  “没关系。”打错电话时千篇一律的对白。通常,对话也都该在此时结束,然而不寻常的是,他竟多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在哭?”
  “嗯。”织菁知道自己骗不了人,那太重的鼻音,分明就是刚哭过的声音。
  “没什么事吧?”他的语气透着点紧张。
  “能有什么事?”织菁失笑,“你怕我是什么家庭暴力之下的受害者,打算帮我去报警吗?”
  “你的想像力真丰富。”他笑,“其实我只是有个怪癖,很受不了女人哭,只要一听到女人哭,就会努力想办法让她笑。”
  果然是怪癖。
  “有用吗?”
  “你要让我试试?”
  织菁讶然,“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也愿意浪费力气?”
  “这或许也是种缘分……”他思索似地说:“我打错电话,为什么不拨别的号码,就拨成你的号码?而你偏偏又在哭……”
  “其实我哭也没什么,”织菁怕他真的把她的“哭”想得太严重,“只是舒解一下白天的压力而已。”
  “什么压力?说说看。”他的声音和语气都是种邀请。
  织菁心情不好,正需要找个垃圾桶倒垃圾,这男人自己送上门来,织菁劈哩啪啦就说了一堆:“……工作压力,碰到烂客户的压力,最大的压力是,有个不讲理的老板,还要受气!”
  对方突然沉默了。织菁开始察觉是否自己的坦率吓着了人家,她试探地:“你还在吗?”
  “还在。”他苦笑,“只是我刚好也是别人的老板,所以我开始反省,自己有时是不是也不讲理,而让下属受气。”
  “你会反省,还不错呢。”织菁嗤哼。“我想我们公司那位河童先生,大概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反省。”
  “你叫你老板河童?”他的表情想必很骇然,“取这种绰号?真狠。”
  “他活该!”他是个陌生人,织菁反而无所忌惮,什么都可以说,“你不知道他有多夭寿,光会叫我去做我职务以外的事,做不好还骂人耶,真没道理!”
  他又静默了好一会,才中肯地道:“我倒不是帮河童先生讲话,但同样身为上司主管,我可以理解,有时人员职务的调度,是必须的。”
  “那还要专职干嘛?”织菁不表认同。“那每个人都不用职位,上司要他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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