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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山海经-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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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在哪里?”江喜多煞时刷白了脸。
  “别动!”秦游方死命抱住她。“说好你得保护我的。”
  江喜多勉强探头察看。
  山径旁,杂草堆边,一条小青花蛇缩成一团。
  江喜多心头怦怦跳,也不知是因为那条小青花蛇,还是被秦游方那么搂抱住的缘故。
  人蛇对峙不到一炷香头的时刻,那条小青花蛇便悠忽的游进草丛。
  江喜多松口气,心口却仍咚咚跳不休。
  “大少爷,蛇溜走了,你可以放手了。”她一动都不敢动。
  秦游方作态的回头望一下,这才吁口气,松开紧抱江喜多的双臂。
  “幸好这在荒山野外,要不,让人瞧见了,少爷一世英名岂不扫地?”心口仍怦跳不停,江喜多按按胸口,故意取笑秦游方。
  秦游方唇一抿,也不恼,竟笑了。
  “是啊,幸好是在荒山野外,要不,我那样抱着你,教人瞧见了不知又要说些什么——”
  刻意顿了顿,觑了江喜多一眼,大了胆说道:
  “只可惜,此『喜多』非彼『喜多』。”
  什么意思?
  江喜多飞快抬眼,狐疑的望着他。
  秦游方攫住她目光,紧紧盯着,说道:“你有所不知。这事说来也巧,那江府有两位小姐,那位二小姐的闺名居然也叫『喜多』,你说巧是不巧?”
  啊?!
  江喜多心头一震,睁着大眼,唇齿半张,一时脑袋空白一片,说不出一句话。
  “这……呃,也太巧了……”半晌,她才僵硬的挤出个薄笑,回避的移开目光。
  “就是呀!”秦游方偏凑向她。“得知时,我也惊讶得不得了。我这个人对名节最为重视,一旦坏了人家的名声,一定负责到底——”
  又是一顿。江喜多不敢抬眼,只感觉到他的呼息更近,抵到了她耳鬓。
  “像方才我害怕蛇而抱住了你,就觉得好像抱住了江府二小姐似——喜多儿,你说,我上江府提亲可好?”
  “啊?!”江喜多大吃一惊,猛然抬头,却不防秦游方贴得那么近,两个人脸额几乎贴住脸额,鼻尖险险相撞。
  “你别开玩笑了!”她低喊。
  “我怎么开玩笑?”秦游方一本正经。“女子名节可贵,我秦游方一定会负责到底。”
  “可你要对我——呃,我是说,对江二小姐负什么责任?”险险脱口说错话。
  “你说呢?”
  他反瞅她。那目光,那神态,那唇边隐笑,那欲语未语,那心照不宣——
  啊!
  他知道了!
  他早就看穿了!
  “你——”她指着他,大眼圆睁,唇张了又闭,千般滋味,万种情绪,却全哑了口。
  “我怎么了?”他大掌含握住她指他的手。
  他不肯说穿。
  如泼墨留白,留个心照不宣的余地。
  “你什么时候——”江喜多喘着气,胸口起伏,却问不下去。
  “什么什么时候?”他佯装胡涂。“喜多儿,我在问你,你只要回答我,我上江府提亲可好是不好?”
  她蓦地红脸,不禁羞恼。
  “你问我,我怎么晓得!”
  “那么,”他探近她。“你不反对吧?”
  “我——”她抬起头,忽而发现他居然俯贴得那么近,又羞红脸。
  “怎么?你同意了是吧?”
  “我——”想反驳,偏偏被他注视得无力回驳。
  “太好了!”秦游方忘形的将她抱起旋了一旋。
  “啊!快放下我!”
  这太羞人,江喜多恼他一眼。
  想想这多日来他一些奇怪的举动——原来,他早就识破她的乔装。
  亏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还自诩多聪明!
  不禁有丝赧然。
  “你这人!”不知说什么,只是又恼嗔他一眼。
  多半,他设计她签卖身契也是“阴谋”喽?
  “原来,从头到尾你一直在算计我!”
  “冤枉啊,我哪有那等能耐。”秦游方叫冤,可不敢老实承认他原本心存报复的恶念。
  “倒是你,”他苦着脸,埋怨道:“骗得我好苦!”
  “我——”一下子就变成她理亏,哑了口。
  “不过,”他又再探近她,几乎挨着她额鼻,咬低嗓音道:“骗得好!骗得妙,骗得我甘心情愿。”
  看她脸又羞红,大了胆搂住她。
  “喜多儿啊喜多儿!”唤心肝叫宝贝似。“想想菩萨待我不薄,我还埋怨菩萨——真是不识好歹,回去后得给菩萨赔罪去。”
  江喜多想起签诗上说的,不禁埋低了脸。
  “菩萨说的没错,喜从天降。你从树上一栽栽到我身上,当真是喜从天降。”
  佳人有才,智谋更胜于他,得到她江喜多,正应验签诗上说的“喜从天降万事亨”。
  所以,这罪是非赔不可了。
  照江喜多的意思,能尽早赶回秦府就尽早回府,不宜在外多逗留。可难得远离众人眼,又得到佳人芳心,秦游方乐不思蜀,不愿过早回笼。
  “景致如此秀丽,急急赶路回去,何苦!”
  山郊野处,行人稀少,他不时捏捏她小手、搂搂她柳腰,快乐得不得了,哪舍得便如此放手。
  “你……让人瞧见了怎好!”
  “这里除出你我,还有谁会来偷瞧?”秦游方抿唇一笑,又去捏她的小手。
  说着,一只野兔忽然从草丛中冒出来,下意撞见他们,显然受惊吓一大跳,一溜烟又钻回树丛中。
  江喜多不防愣一下,轻脆笑起来,指着躲进草丛的野兔道:“喏,那不就是了。”
  “欸,你没瞧牠有自知之名,又赶紧蒙着眼退下去了?”
  “你哟!”听得她又好笑又好气。
  拗他不过,也就由他了。
  秦游方索性便牵握住她的手,一牵握住,便不再放了。
  走近山脚处一个小村镇,往来人渐多,怕江喜多脸薄腼眺,秦游方知趣的放开手。
  江喜多望他一眼,眸子盈满笑意。
  接近村头,生人更多,人来人往,居然很有几分热闹。
  “这山野小村,居然也如此热闹!”秦游方奇了。
  走进了林镇,一路尽见各武各样的小摊。问了,才知道竟恰巧赶上这邻近村落一年一度的市集。
  “看来我们俩运气不错!”秦游方喜孜孜的。
  从邻近村庄来赶集的村夫村妇担来了各式真各样的货品,从吃食到穿戴的,无一不足。
  琳琅满目的,江喜多简直看花了眼。
  有的把鸡挑篓了来卖:有的将扫帚摆出来;还有叫卖大饼、卖山果的;甚至狐皮狸毛都兜上台。
  “简直应有尽有!”江喜多惊叹不已。
  她几曾见过这般活生的光景,只觉新鲜有趣。
  经过一处卖山药的,她被一旁铁笼里惊窜乱跳的獐子吸引过去。
  “咦!”秦游方却讶呼一声,将她拉了过去。
  那是一摊卖衣饰的。看摊的是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肤色黝黑,与一旁山居村妇并无两样,手脚都显得粗厚。
  摊上摆的,都是些朱青布缝制的襦褂及短袄,看起来相当粗糙,可对这些山民村妇来说,已经十分体面。
  虽然多是些朱青粗布裳,却有几分巧思,有盘领、元宝领;大襟、如意襟、斜襟等式样。引得姑娘们的摊子前围了一堆挑挑拣拣的村妇,以及几名打算为家里婆娘买件新裳的汉子。
  秦游方一眼看中吊挂在姑娘背后竹杆上的大红短袄,拉着江喜多挤了过去。
  江喜多从未如此处在混杂的人堆中,顿时围困在一群老少的婆娘当中,心中说不出的不适应。
  “这儿是卖姑娘的衣饰,你拉我过来做什么?”两人装束与左近村夫汉子明显有异,多少引起一些侧目。
  “瞧瞧那件红短袄!”秦游方示意江喜多注意。
  那件短袄仿后妃“百子衣”缝制,但为着避讳,“百子”改为“百花”。
  大红底,对开襟,罗地上绣出了双龙戏珠,当中嵌了个“福”字,周身且用金绒绣上如意边,另有松竹梅石与各种花草鸟,并且绣出百花,有含苞、有盛开、有招蝶、有引蜂,各具姿态,彷佛还可以闻得到花香。
  “绣工是粗糙了些,但不失趣味。在这等荒山野岭小村落,竟有如此手艺,倒也十分难得了。”秦游方“评头论足”一番。
  他大少爷富家子,看尽穿遍绫罗绸缎,这件“仿百子衣”难免“粗糙”了点。
  可这种地方,能绣出这等精致,其实十分不容易了。
  那些村姑村妇没有不问问那件红短袄的,可要价足可抵庄稼汉一年半载的营生,没人买得起。多半,看摊的姑娘也只是用它来招揽。
  “喜欢吗?”秦游方低声问。
  “看起来不错,挺好看的。”江喜多点头。
  “那好!”秦游方眉一提,朗声道:“姑娘,这件红短袄我要了!”
  没想到真有人会出得起价买下这件短袄,两名姑娘一时愣住,半晌才赶紧取下短袄。
  “秦——”江喜多也愣住。
  这竟是买予她的?
  禁不住一点羞一点臊的瞅瞅秦游方,心口一丝甜。
  秦游方付了双倍的价钱,两名姑娘千谢万谢。花了半年绣制的短袄,费的精力工夫下少,但卖得的钱足够他们一家过上一个好年。
  离开那摊子,江喜多耳根仍在发热,好似全市集的人皆知道秦游方那件红短袄是买给她,心中发虚,对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也觉得带了什么意味似。
  “喜多儿。”
  “别这么胡乱叫我!”她羞恼的嗔他。“要让人听见了,如何是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与这些村夫村妇皆不识。”
  “你就不能正经一些!”
  她原不是如此多敏感的人,否则哪还会做男子装束,闯入他们秦府山场。只是,这一时羞成恼,教她脸红耳臊。
  “我再正经不过。”秦游方噙着笑,满面是春风。“喜多儿,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你可情愿?”
  “什么事?”
  “你先应允我再说。”
  “你不说是什么事,我怎么答应?”
  “好。可我说了,你一定要答应——”
  哪有这等强人所难的道理!
  江喜多禁不住笑,却丝毫不恼。
  “你说吧。”明眸水光盈盈,满溢出采。
  秦游方深深吸口气,紧盯着江喜多水汪的双眸。
  “你不知,我日夜都在想,换上了锦褂罗裙,抹上胭脂水粉的你,会是如何娇媚动人。我万分的想瞧瞧你那柔媚娇丽的模样。”
  “你——”真的羞了,胭红飞上她两腮。
  “你允是不允?”他侵过去,双臂合拢住她。
  “别!那么多人在看!”她惊呼一声。
  “答应我,不然我不放。”
  “快放开我!”
  已有许多人侧目了。
  “先答允我。”
  “秦游方——”教她更羞了。
  “你答应是不答应?”他拢抱得更紧。
  更多人在瞧,嘈嘈窃窃。
  江喜多简直挨不住羞,连忙低喊道:
  “你快放开我!我答应就是!”
  “真的?不骗我?”
  “我说了,我答应你便是!快放开我!”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届时可别又反悔。”说着,得寸进尺,在她红靥上亲了一口。
  “秦游方!”她羞到耳根,恶狠狠的瞪着他。
  可薄怒也好,微嗔也罢,甚至恶狠狠的瞪视亦无所谓。秦游方心花怒放,又偷亲了一口,才放开她。
  “你……你……”
  已分不清是羞恼,或娇怒。她一跺脚,扭头逃出市集,一路不敢稍停回头。
  “等等我!”秦游方追上去。
  想她娇羞的模样,想她怒瞋他的神态,要他怎么着,他都甘心又心甘。
  “喜多儿!”他轻唤。
  她不理。
  “喜多儿!”他又喊。
  她还是不理。
  “喜多儿!”他握住她。
  她甩开他。
  “喜多儿!”那么柔、那么多情宛转。
  存心欺她会心软。
  “你!”她终是转过头,一脸瞋怒。“太胡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你那般……岂不教我羞人!”
  “那么,”他小心翼翼望着她。“如果只有我俩,再无闲杂人等,你是不是肯让我亲一亲?”
  啊?!
  没料到秦游方会出此一问,江喜多先是愕愕,而后,蓦地红通满脸。
  扭头就想逃。秦游方不放,抓紧了,使劲一拉,将她拉入他怀中。
  “放开我!”她叫嚷着,轻轻捶打他胸膛。
  他哪肯放。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就是这个不行。”
  双臂一缩,搂得更紧。
  这光景……
  已不是一个“羞”字可以了得!
  江喜多简直无计可施。羞也羞红脸,心也跳满腔,秦游方说不放手,就是个放手。
  “喜多儿,答应我,回去后,我就让人上门提亲。”
  这叫她怎能启齿!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
  分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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