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嫁到-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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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苦逼的一个月以来唯一的一场胜利。
我累得虚脱,抱着被子往里面滚:“诸葛,我累死了。你出去随便同弟兄们说两句,我这个样子……不适合出去。我就没有当大将军的潜能啊。”
我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更加不想做表面功夫。
诸葛这人好就好在一点也不拖拉,他同意我的说法,临走还相当友善地安慰我:“将领不一定要擅长打仗布局。实话对将军说,你爹也不擅长,甚至最讨厌布阵。不过你们南宫家的人一个共同的特点。正因为这一点,你们才代代为大将军。”
我好奇:“哪一点?”
“激昂人心的斗志。”
“……”我现在只是一棵蔫了的小白菜,我没有斗志。
突袭只不过是打响了第一仗,离胜利还有很远很远。我站在峡门关的墙头,眺望关外,苍苍雪白凹陷痕迹的土地,匍匐在旷野的无数帐篷,望不到边的雪北国风雪旗,铺盖着如同一片夏天的降雪。我一时之间找不到语言。
隔断两军的,只有一堵长城。
绝境长城,是开天辟地就伫立这片土地,追溯到最古老的历史已经有着它的出现。每朝每代的当权者即使斗得你死我活,推翻毁立,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识,就是修筑长城。他们觉得雪北有的是彪悍的雪北人,还有就是雪北那股神秘的力量。绝境长城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附身符,铁面无私,起到阻隔、辟邪的作用。
“雪北国有那么多人吗?”我印象中,雪北这一片地方,只有荒芜的冰土。
诸葛摇晃着他的羽毛小扇子,摆出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雪北其实比我们的国土还要辽阔,不过多为不融化的冰川。雪北国基本上也丢弃了北上的极冷地区的控制管理,剩下的只有几个大的城池,尚且繁荣。几年前,属下呆在商会,也走过北上尽头的路,哎,这一辈子属下都不打算走第二遍了。”
雪北的荒芜和冰冷。
我稍微裹了一下衣服。
自从突袭之后,雪北国的铁骑军都加紧了在长城之外的逼近,他们只是在绝境长城之外打着小规模的拉锯战。他们的锲而不舍,每天中午正刻发动袭击,像逗着耗子洞的慵懒大猫,已经成为了习惯,远远比我们想象中顽强。
我看着敌军的驻军阵形:“雪北国在等第一场冬降雪。”
我最担心的是,这样的一场战争,不知道消磨到什么时候。
再过三个月就是雪北的冬季了。
雪北在三个月之后会被真正的冰雪覆盖,夜长昼短,每日三个时辰的太阳或者终日漆黑,我们就如同**在雪地上赤脚爬行的娃娃。帝**大部分的南方人,不习惯北方的气候,有些毛头小伙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其中也包括他们的统领,我,南宫透。
“成也风雪,败也风雪。”诸葛成竹在心,“历史以来,雪北国同我们打过三次大战,都没有跨过长城。雪北国打算用冰雪来赢得这一场战争——北战,是我军的弱点,但是,老天爷怎么会让人如此如意呢?”
我被诸葛提醒了:“诸葛,听说你懂得卜卦——”
“是。”
“——可惜不准。”
诸葛无语:“……”
我小开嘴唇:“懂得看星象?”
诸葛有点生气,扇子摇得快:“也不大准。”
“不要骗我了。”我斜眼看着他,“东海朱家的星象怎么会不准?”若然不准,你们朱家也不至于灭族吧。
诸葛退了一步:“将军是想——”
我:“你明白的。”
诸葛弯腰鞠躬:“属下惶恐。”
我恨不得踹他几脚:“你会惶恐吗?面对下面密密麻麻的敌军,不见你惶恐?”
诸葛闪闪眼睛:“属下一直惶恐,就是掩饰得比较好。”
我有时候觉得诸葛特别会装,装得善良无害。看着底下的百万大军,我的一副可怜相不是装出来的:“我扛不住了,帮我把南宫澈找回来。我才不当这个什么大将军,是南宫澈的,他既然敢夺了我爹的帝**,就要负责任,别老鼠一样躲起来!”我站在这个墙头,我的小腿肚都一直在发抖!
独立在雪北道路上的唯一一条国道,风雪城仿佛就是国道的尽头。雪北国的城都,风雪城,是在冰雪丘壑中的一点莹白色的宝石。削得平滑光洁的城墙在城池与冰雪峭壁严格分开来,古老的吊桥不停发出嘎嘎的声音,不是风雪中的颤抖,而是年代的昵语,述说着几万年的风雪,诉说着风雪城的悠久历史。踏入风雪城的山前,就好像走入温和的春天,冰火山,冒出来的热气,让整个城都都暖和如春。即使冬天降临,这里也是一片盎然。
皇宫在城的北边最高处,摇摇望见,就好像盘踞在莹玉宝石上的优雅长蛇,长长的尾巴甚至可以围绕着整个风雪城。雪北王的宫殿,就是其中最耀眼的琉璃高顶,在夕阳之下带着冉冉的圣光。
千年前,雪北就只是一个族,君家的祖先皇帝把雪北分割了,留在长城之内的是君家皇族的子民,长城之外的则建立了雪北国。
因为战事的紧张,风雪城的守卫严格,往来贸易都被挡在城门之外。当地的商会派发的通行证都受到了质疑,不过商会的力量还是庞大的。经过严格周密的搜查,商人还是安全进入都城。
我也跟着商会顺利进入了皇宫。
根据诸葛的星相,南宫澈是在雪北国的都城皇宫。
诸葛说星相模糊,看不清晰。
我更加担心。
南宫澈在敌国皇宫无非就两个原因:被俘,或者投敌。
我想破脑袋都觉得这两个原因都不可能:投敌,不是我哥的作风。对南宫澈来说,投敌同投入女人怀抱是一样的高难度;那么极有可能是被俘。只是雪北王皇宫一点也不像俘虏到重要的人物——除非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正是帝**的统领南宫澈。
不同凤皇城的是,雪北国皇宫的守卫很松散。
我翻遍了也找不到南宫澈。
如此寻找不是办法。
我在皇宫的圆形屋顶,看到下面殿堂上舞娘媚丝、葡萄美酒、笑语熏熏的盛宴,忽然觉得一静不如一动。
雪北王是一位明显酒色过渡的老伯。
我穿过舞池中的妖娆的舞姬,接过侍酒的酒杯,游走而上,靠近雪北王的时候,出手就擒住了他。
从天而降的刺客,挟持住他们的王。皇宫大殿立刻混乱起来,舞姬和贵族都纷纷跑到安全的边上,带着长矛荆刺的守卫把刺客团团围住在中间。指向一致的长矛正对着我,还要外围的弓箭。
投鼠忌器,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
有人唧唧歪歪地说话。
可惜,雪北人的话语与我不通。
不过,他们指手画脚的表情让我好笑。
“你是什么人,想要什么?黄金,宝玉?快点放开寡人!”雪北王的汉语还挺流利。
我微笑着。
我的手指指环上的力量都抵在雪北王那虚掏的身躯上,折断他的腰椎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前线的战士餐风露饮,而这里酒池肉林。不知道雪北的军队看着这种场面,有多少人愿意继续留在战场。
“雪北王啊,即使这样的身材,也该上战场看看。”
雪北王不惊不慌:“你是细作?”
“不算吧。”
“要取寡人的性命吗?”
我翻了一下白眼,他以为他的命很值钱:“取你性命?为何要取你性命,我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路人甲!”
雪北王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寡人可以给你黄金,如果要寡人投降就想错你们的心了!”
他身上的华丽锦袍立刻被我撕开了一道口子,连同皮肉的血口。
“啊——”
雪北王痛得脸色都发白。
立刻是唧唧歪歪的一轮说话,大概把我的祖宗都骂进去了。
我还是听不懂。
欺负老人家是不对的,我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大胆细作……损伤我王的龙体……将是五马分尸之刑!”场外某些声音是懂得汉语的。
“雪北王视死如归,小女甚为佩服。但是雪北王有没有想过,这样死了,最痛快的是谁?你最爱的世子殿下在吗?你死了,你留给子孙的王位会被三王四姓瓜分,你的世子殿下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后宫宠爱的美人说不定立刻对着新王卖笑,而爱你至深的人同你共度黄泉,你愿意吗?”我扫过场中的一圈,继续冷笑着说,“你能攻入长城,但是你能攻入帝都吗?三个月之后,绝境长城一片冰雪覆盖,你们能够在这几个月攻下帝都吗?我只是路人甲乙丙,手无寸铁。雪北王要杀了我,能不能杀我,还是陪着一起死,你自己掂量着吧。”
我希望他能听懂我深奥的语言。
不出所望,雪北王出现了一瞬间的动摇,不过也很快掩盖了下去。
“你的目的?”
不愧是一个王。
终于说到正题了。
我正要说话。
“且慢,陛下,切莫伤害我王陛下!”正当的关键时刻,从密密麻麻的长矛弓箭守卫当中分开了一线,走出来的一袭艳红色的华丽长袍,养尊处优的双手分开两边,即露出一张姣好的脸孔。那个人一声令下,守卫都如同潮水一样冲上来,把包围圈一步一步缩小,完全不顾他们的国王的安危,正想要与我同归于尽。
“放开我王陛下,给你一条生路,否则你插翅难飞。”那个控制全场的人侧开一线生路给我。
说真的,我有点动摇。
我的目的是引出南宫澈。
如此大的动静,南宫澈都没有出现,证明诸葛的占星果然靠不住。
我再装下去都无意义。
而且,面对着这个人,我有点不舒服。
他,雪北王的哥哥格尔亲王,是一个传奇的人物。格尔亲王是雪北老国王的嫡长子,应该是王位的继承人,后来却让了弟弟,背后的缘由无从而知。而普遍都认为格尔亲王性格乖张,行为放荡不羁,使得临终的老国王不得不违背祖宗规矩——把王位传给雪北王;而又流传着一个故事:格尔亲王俊朗不凡、情深意重,是一个多情种。他在当世子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位平民少女。两人终究缘浅,少女离奇死亡,格尔亲王受不住失去最爱的人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万念俱灰,把尊贵的身份和至高无上的王位,一切一切,都抛弃了。
我看到这个传奇中的格尔亲王,第一眼,觉得他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一刻,他成为了我的猎物,而我从他的眼神中,也看出了猎杀的光芒。
短短的一瞥,我总是觉得他同某个人很像。
我稍微躲到雪北王的身躯后面:“雪北王,我看看,有人就想你死——”
“格杀勿论!”
那是命令。
早于雪北王而下的命令。
皇宫的守卫都听从。
没有把南宫澈引出来,倒是引出了一条恶蛇。
这么多的刀剑戟箭,免不得一场打架。
拳脚刀剑之间,逃跑容易,逃跑就只能放开雪北王。放开雪北王,那么飞箭就一定不客气了。进也难,退也难……
“统统住手!”
从外面清清楚楚传来的命令。
白色狐裘的人踏着大步、不容置疑地步入殿堂,在众多的守卫跟前,他直接走到雪北王的跟前。那人一进殿堂,守卫都立刻放下兵器,同时跪下。那人单膝跪下,亮色的眼珠深重深重,带着一丝严肃的笑意,望着雪北王,说:“父王,请撤兵。这一场战,我们必定会输!即使我们的军队闯过了长城,我们也是输。父王不相信,可以让儿臣出街上逛逛。外头物价飞涨,商会开始团积粮食。一斤大豆,同一个月相比,飙升一倍,各种粮食都在飙升。国民抢购粮食,商家哄抬物价,不能控制,就会损伤国家根本。父王,请父王三思。”
雪北王果然信赖他。
格尔亲王说:“殿下,这个奸细威胁我王陛下。”
他义正言辞:“皇叔,这个人,我能保证,她不是奸细!”
格尔亲王也不争,勾着笑意,侧身退了下去。
看着他出现,我放下武器,因为足够安全。
再见到他,大家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他三句两句就把一场打斗化解了,不容忽视的威信,足以证明他的身份。我站在他跟前都变得怪怪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懂得说谎的人。但是今天,你说谎居然很——有气势。哈哈,我有点喜欢。哎,我明明就是光韶的人。这样保住我的性命,是报恩吗?”
“你可以当做报恩,也可能当做我买人情给你。就算雪北战败了,也有南宫家的人为我求情。”
“你太谦虚了,雪北强兵厉马。”即使帝**能够踏平长城,也不能踏入风雪城。
“我不喜欢打仗。”
“嗯,我也是。”
他不说话。
我也沉默。
“南宫透——”
“南宫澈在不在你们这边?”
“不在。”
“哦。盛大人呢?”如果盛凛有事,太上皇就不会放过任何人。
“盛大人很好,我明天护送他回去。”
“哦。”
“你只想同我说‘哦’?”
“嗯?”
“南宫透,这个是你欠我的。”
“你跟着我那么久,你应该知道,人情我不一定还。”
“是的。”
他不介意。
我走开两步,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回头:“那个关于司徒薇儿,你还要不要?”
“……”
“你要不要她,老天爷会让你自己选择。但是司徒薇儿的孩子,你不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