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鼎食-第5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寿礼”
秦思明笑了:
“不拘什么东西,你打的络子,或是绣得小玩意都可,前几月里瞧见子谦那个扇套子甚为雅致,不若妹妹也按着那样儿给我做一个来吧”
谢桥回神,脸腾一下就红了,这古代里闺中女子的规矩极大,那些绣的东西玩意,只在自己闺中使唤,或是得了闲暇,给兄弟姐妹们做上一两件也没什么。只这秦思明虽说与自己走的近些,毕竟是不沾一点亲的,自己绣的东西送了他,却不妥之极。即便知道如此不妥,他还张口来要,却是个什么心思,已经不用怎样猜了。
谢桥心里慌了一阵,却沉下心来琢磨,是自己会错了意,还是这个秦思明真的对自己一个十一岁多点的小孩子动了心。这要是在现代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在这里,却也不算什么新鲜的事。
定了定神,谢桥抬头,却正好落进一双深黑的眸中,明光闪动间,仿佛含着千言万语要倾诉,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紧紧缠住自己,不容挣扎。
只这一刻,谢桥突然领悟到秦思明是霸道的,非是她平日里认为的温柔平和,眼前的男孩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一个认准目标,便不会轻言放弃的男人。这样的人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想到此,错开眸光,垂下头去。秦思明心里明白,她感知到了自己的心思,这是令他狂喜雀跃的事情,可是见她闪避,却又有些忐忑起来。
他也是最近两个月才想通的,平常日里夜里总会不时想起谢桥来,几日不见,竟然就有些坐立不安,这种情绪陌生而新奇,也使得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后来这几个月他才想通了,虽然自己也觉得奇怪,但是他确确实实的喜欢她,想见她,和她坐在一起哪怕说说话儿也是欢喜的。
理清了自己的心,却又迫不及待的来试探谢桥,本来还怕她年龄小不懂这些,可刚才那一瞬,他就知道了,她是明白这些的,只是她的闪避又让秦思明想不通,待要再说些话,却不防那边一个声音道:
“好啊!你们两个躲到这里来了,说什么呢,趁早来告诉我,不然看我不饶了你们”
定心思谢桥装糊涂
听到这个声音,谢桥不禁惊喜回头:
“如玉来了”
秦如玉一脚迈进水榭里,歪着头瞧了两人几眼狐疑的道:
“你两个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快告诉我知道,不然我可不依”
秦思明却笑眯眯的瞟了一眼谢桥刁钻的道:
“你问她,我可说了什么?”
不想他这样惫懒,谢桥脸一红白了他一眼,拉着如玉的手坐下来,含糊的道:
“哪里说什么悄悄话,不过就是说些无关紧要的玩笑罢了,你今儿怎的得了空闲,这一晃,咱们又好些日子不见了”
秦如玉扫了那边的秦思明一眼,再看看谢桥,却也没再问下去,拉着谢桥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久别以后的话。
秦思明在一边看着两人笑,也不回避出去。刚说没两句,那边一个十分俊俏的丫头走过来福了福道:
“回二爷,里面老王妃老太太寻您和谢姑娘呢”
溜眼见到自家爷手里的手炉不见了。秦如玉笑指着谢桥道:
“我知道,必定是你这丫头又不耐烦看戏,偷偷跑出来了”
谢桥白了她一眼,站起来道:
“如今出来这大会子,也该回去了”
说着把手里握着的手炉递还给秦思明,拉着秦如玉先走了,却在侧目间,瞧见那个丫头一脸讶异的神色,却还有些什么是自己看不透的含在里头,只瞧那情形和穿衣打扮就知道,必是秦思明房里头伺候的丫头,心里不禁一睹,就如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样,瞬间清醒了过来。
巧兰跟在后面,不禁回头望了一眼,暗暗一叹,这么个漂亮的丫头放在身边,不用猜,必是房里头的人了,只看那丫头的一双眼睛就能知道,必然是个心里有想头的。瞅了前面的姑娘一眼,更是有些忧了起来。
看着秦二爷是个有心的,可即便有心,至少还要过几年才能到一处,这些年谁赶保着房里头的这几个不出事,即便将来亲事成了,姑娘嫁过来,房里头已然有了这样的人,却那里能舒心顺意去。
再想到自己家姑娘的性子,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头却是个执拗极了的,不肯将就糊涂,有什么话只在心里头藏着,轻易也不说出来,中间再有不省事的人挑唆,少不得就出了嫌隙,男人家有几个愿意下心思来哄女人的,日子久了,怕不成了怨偶吗。
巧兰这里越想越愁,脸上就带了出来,一边如玉大丫头红芍叫了她几声,都不见答应,遂伸手推了她一把道: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敢不是过年过的忙乎傻了不成。”
巧兰这才回神低声道:
“刚才那个姐姐长得真好看,一早就瞧见她在秦二爷身边伺候,想必是二爷身边得用的人了”
红芍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她一眼道:
“怎么,这么早就替你们家姑娘打听上了”
巧兰瞥了前面的谢谢一眼忙道:
“姐姐莫要胡说,我家姑娘何曾是个爱打听这些事的人呢”
红芍倒是点点头:
“你们家姑娘却是个少有的,不过即便心气再高,生为女子,早晚也都要过这一关的,别说你们家姑娘,就是我们公主,这选驸马也不是想选谁就选谁的,就是有运气顺了心,以后过的如何,也还不好说呢,横竖我瞧着秦二爷就是个很好的了,两边的长辈们也是个意思,你却忧虑这些有的没得作甚。即便二爷身边现有几个天仙,等你家姑娘过了门来,还不一样是她手下的奴才。放心吧,凡事总有个章程规矩,什么事情也越不过一个理字去。再说你家姑娘也不是个没成算的人,这些个那里用的找你来操心,咱们且说些咱们的私话要紧”
巧兰知道红芍说的有理,然,这红芍毕竟不是见天的跟着姑娘,心底的性情还是不知道的,她就是怕姑娘在这上面非要钻了牛角尖,那秦二爷如今瞅着也是个眼里头不揉沙子的,姑娘若是想糊弄着过,恐也不成的。算了,左右还有几年,到时候看看再说吧。
谢桥和秦如玉两人拉着手,回了这边的戏楼,老太太埋怨道:
“你这丫头,我瞅眼没瞧见,你就没了影儿,这大冷的天跑出去,仔细着了风寒,回头又病了可怎么好,巧兰,你这丫头也不劝着点,看回去我罚你”
边上的方碧青笑道:
“瞧老太太这个仔细劲儿,不过就出去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里就能怎样了,可见的是嫡亲的孙女,这都恨不得揣怀里头才好呢”
她一句话说的几人都笑了起来,老王妃道:
“你那里知道这里头的缘故,你这妹妹小时候原是个身子弱的,如今才调养的大好了,确实要精心些才好。得了,这戏咱们也看的差不多了,咱们底下吃酒去吧,眼瞅着也快到了午膳的时辰了,正好如玉今儿也来了,咱们好好吃上一顿酒,倒也闹热的紧”
说话间,一干人挪移到了那边的一个轩阁中,那个轩阁也甚为暖和,拢着烧的旺旺的炭盆,左边是湖上晶莹的冰面,右边是几从修竹杂着几颗梅花,倒是颇有几分意境。
摆了两桌,老王妃老太太郡王妃一桌,谢桥如玉和秦思明坐了一桌,方碧青在一边张罗着上菜上酒,间或陪着说笑几句。
秦思明却心里有些猫抓心一样,只因既然自己透了意思过去,谢桥也明白了,便要寻个安心的话来才好。眼瞅着过了年自己就要去南边,这一走,一年来的也是有的,心里悬着这么件事没落下,哪里能安心办差事。
可是从旁瞧着谢桥的形容,却当刚才的事情没有一样,还是如常日里那样一般无二,甚至仔细忖度的话,仿似还有几分更淡了些的意思,不禁心里大急,想要说上几句话,却已经苦无机会,心里闷闷不乐,脸上也有些不愉之色,只是一杯接一杯的连着吃了几盅子酒下去。
待要再吃,秦如玉一把按住他的手道:
“二哥哥倒是自在,自己吃酒有什么趣,我们一起慢慢的吃才好”
说着对旁边的谢桥使了个眼色,谁知道谢桥却整个的装没看见,只拉着另一边的杨芷柔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呢。秦思明一见,就知道必然是自己什么地方惹谢桥不高兴了,可是回想了一下,刚头在水榭里的情景,虽说自己用话试探了她一下,略略有些莽撞,认真说起来却也不妨事的,以她的大度,不该为了这样的小事就恼自己才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必要寻个机会问清楚明白才好,反正自己心里头打定了主意,她也休想这样装傻下去,即便装傻,也要到自己身边来装傻,到时候再问她个清楚明白,忽而想到子谦身上的那个扇套子,心里头恍如吃了一碗醋一样,酸溜溜的难受。
他们这一停暗地里的小官司,却通通落在了上面几位长辈的眼里,老王妃不禁暗暗好笑,老太太心里头也明镜似地,两位老人不声不响的,只在一旁乐见其成。
后面立着的抱琴却有些郁郁的,眼睛不时扫过谢桥,怎么看也不过一个没长成的小女孩罢了,怎么招惹的自己一向冷淡克己的主子就上了心呢,回忆起刚头水榭里的情景,哪里是上心这样简单啊,遂有些怔怔的发起楞来。
入画挑眼瞧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她手里头的酒壶,上前要给几位主子斟酒。一边的巧兰忙道:
“姐姐歇着吧!我来就好”
说着径自接了过去,心里头却不禁一叹,这个叫入画的丫头,却比那个抱琴还要更出色几分,站在那里一身红袄绿裙,真如画中的人儿一般。低头扫过秦二爷的神情,见那眸光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家姑娘身上,却又松了口气。
吃罢了饭,老王妃拉着老太太去她的暖阁里说话,杨芷柔素日里听谢桥说过这个秦如玉,知道是宗室里头的女孩,也知道她两人好,又是许久不见面,说不得就有许多梯己私话要说,便也跟着老太太去了暖阁里。
秦如玉谢桥两人直接去了如玉的院子里,秦思明不好跟过去,只得回了自家的屋里,靠在榻上拿着书看了会儿,竟是一个字都瞧不进去,想到刚才在水榭里,谢桥那一双剪水双瞳,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抬眼瞧见对面墙上斜斜挂着的紫玉箫,遂眼睛一亮,命身边的入画取下来拿在手里,站起来就出了屋子,坐到和如玉院子相连的廊下。执起玉萧于唇边,吹奏起来。
萧声穿廊而过,传到西边院里两人的耳中,秦如玉听了一会儿,抬头瞧了眼靠坐在对面恍若未闻,不动如山的谢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探身过去点点她的头道:
“你呀!难不成真是块木头,平日里的聪明劲儿哪里去了”
谢桥白了她一眼道: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是正经,我可听说皇上要给镇南王挑媳妇呢,你可不是榜上有名吗”
如玉撇撇嘴道:
“若是能下嫁那镇南王也是好的了,你是没瞧见那镇南王,风度翩翩气质温雅,非同一般的人物,就是可惜了是个鳏夫,要不然我嫁过去也愿意的。”
谢桥不想她这样不害臊,绝倒在一旁,倒在炕上的迎枕上,指着她大笑起来。
事临头谢桥添愁烦
两乘软轿离了安平王府大门前,走了好一会儿,眼看就过了街口的牌楼,谢桥才略路掀开窗帘,悄悄向后面望了一眼。披了件大红斗篷的秦思明,依然立在远处,身子挺拔,分外鲜明。遂暗暗叹口气,手放下,一回头,正对上杨芷柔歪着头打量她的目光,不免有片刻的慌乱,略定了定神:
“柔姐姐这样瞧着我作甚”
杨芷柔似笑非笑的道:
“今儿首一次瞧见你这个样儿,有些新鲜罢了”
谢桥一怔:
“什么样儿”
杨芷柔抿嘴一笑,却没往下说,岔开话题道:
“那个秦姑娘的性子倒是个少见的爽气,和咱们日常见的女孩子都不相同”
谢桥忽然想起,开了春,杨芷柔就要进宫选秀了,以杨芷柔的才貌和家世,说不得就成了如玉的嫂子也不一定。
想到此,不禁掩着嘴坏笑了几声道:
“她瞧着姐姐也好,只是她可是个淘气的,以后若有机会相处,柔姐姐需当多堤防她,省的她捉弄你”
杨芷柔白了她一眼:
“你这话好没道理,我和她以后何尝有见面的机会,说话我就要进宫去了”
说着,脸色一黯,有一种对未知命运的迷茫和恐慌,半响才道:
“说这些做什么,横竖我们姐妹还能乐上这一个月”
谢桥多少理解一些她的感受,也非常同情,同时对自己因没到年纪,而幸运避开这场选秀,暗暗庆幸,尊荣背后总有很多道不尽的无奈,这些她还是明白的。
忽而又想起秦思明饱含深意的眸光,急不可待的欲言又止,对她装糊涂不理会的淡淡埋怨和不解。
其实谢桥觉得秦思明的表白,完全多此一举,这是什么时代,他们两个又是什么人,即便表白清楚,即便两情相悦,有什么用处,谁也主宰不了谁的命运。更何况他们两个何尝谈的上两情相悦。
这里的男人都是博爱的,即便有情,也可以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