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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三国甄宓传-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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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就成了。待会进了墨子轩,你跟我一起朝北方拜三拜,然后直接去草棚睡觉,别吵醒我师父啊。”

我点点头,从马上下来,道:“小彧,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师兄?”

他低头沉思一阵,回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得师父说过,他们叫什么来着?”说罢,他继续低头沉思,半晌恍然大悟道,“一个叫白君二,一个叫第几年。”

我:“……”

看我没反应,他摇摇头,“我进门晚了些,没怎么听师父提起过。”说完便对着墨子轩的门口朝北拜了三百,还不忘扯我一起。拜完之后,他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我主修医术的,你瞒不了我,你现在忧思成疾活不了几年了。你是来找我师父看病的吧?”

我心下一惊,叹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医?!只是,我对生命早已看淡,如今的我,多活一年少活一年也无足轻重。遂道:“不是的。我只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在山中小住几日,几日后你师兄会回来接我下山的。”

墨羚彧咂咂嘴,不解的看我一阵,道:“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不想多活几年的。你还真是奇怪。”说罢,给我指指东北角的草棚,道:“你今晚就先睡在那里吧。”

我看看那草棚,挺小的一间,大概是平素里放杂物的地方,不过,初来山上,也不好说些什么,便点头道:“好。”

墨羚彧也没再离我,背着药篓去了另一间稍大点的房子。我转身往草棚走去,打开草棚的栅门,却发现一张草床,上面铺着碎花的褥子和棉被。竟是一间卧房。提步走进去,和衣在小床上躺下,刚刚好够用。

才闭眼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响起来墨羚彧小声叫唤,“争如?争如?你睡了么?”

我半睁开眼睛,回道:“还没呢,什么事”

他黙了一阵,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我能进来么?”

我垂垂眼皮,打个哈欠起身去给他开门。见我开门,他抱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冲了进来,小心地放到小床上,又从草枕底下抽出一本医书来,转头对我笑,“山上夜里冷,我给你送了一床厚被。这本医书,”他抬手给我晃晃,继续道:“我睡觉之前得看两页,不然睡不着。”

我当时便明白过来,这个小草棚是他的寝室,抬眼瞅瞅外面,山风呼呼的挂的树木沙沙,又回头看看墨羚彧单薄的身子,低头沉思一阵儿,我望着他开口道:“我睡这里,你去哪睡呢?”

他挠挠头皮,“我去对面的屋顶上,看看星星月亮就睡着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霸占着孩子的寝室让小孩子去睡屋顶,实在是……有些倚老卖老的感觉,隧道:“你就在房中睡吧,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他一愣,又慌忙摇头,“不行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被我师父知道要打死我的。”

“这有什么?我的儿子都要比你大出五岁了,我做你的娘亲都不嫌大,哪里有什么授受不亲的?”说罢,起身去把草席铺到地上,又把锦被给他抱上去,道:“快睡吧。”

他奇怪的看着我,道:“你真的儿子都十八岁了啊?”

我笑:“没有,不过今年,也十七岁了呢。”

想想睿儿,我心里又莫名的伤感,也不知道他在洛阳如何了,过得好不好郭照有没有对他不好?曹丕有没有对他不好?我不在了,他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兀自叹口气,走到床边躺下,翻身看着草棚的内墙,眼泪便无声滑落。

早上醒来的时候,墨羚彧已经不见踪影,我裹好裘袍出来,便看见坐在廊道里切药草的墨羚彧,廊内的厅里坐着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咋一看上去倒是有些眼熟,却又一时记不起到底在哪见过。

正发着呆,墨羚彧开心的喊我:“争如姑姑。”

我心想,这孩子换称呼唤的倒是快。一边应着声儿,一边起步走过去。

见我过来,他神秘的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早上抓了一只山鸡,做了叫花鸡呢,在后面的土堆里烤着的。等会儿我切完了药,带你过去吃啊。”

我笑着点点头,道:“好啊。”

在山上一连呆了三天,和墨羚彧的关系越来越好。我觉得此生,竟还能得到这样的忘年之交,真是人生一大幸事。相处的几天,我赫然发现,墨羚彧的医术精湛,实在可以和华佗相媲美,说他是华佗在世都不为过。

闲暇时候,我便想起墨竹所说的话,时常到东北角的书阁看书。这书阁不大,却囊括甚多,我很是受用。

这日,我正和墨羚彧在山上的泉眼处打水,忽听马蹄声由远及近,未过多时便看见身穿白衣的墨竹策马而来。墨羚彧看着来人稀奇,问我认不认识。

我捏捏他的鼻子,笑道:“那位便是你说的白君二师兄了。”

墨竹打马下来,听到这个称呼蹩蹩眉,道:“什么白君二师兄?”

我忙走过去,笑:“没什么,我们正在说笑呢。对了,事情可都办好了?”

墨竹点点头,“他已经回洛阳去了,今晨一早便走了。听说要停止使用五铢钱,准备造新的货币。另外,他确实也不知道你尚且活在世上这件事。”

我舒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墨竹起步走到墨羚彧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师弟,面色凝重道:“你是新来的?”

 第127章

墨羚彧撇撇嘴,对墨竹的话充耳不闻,提着打满的水桶兀自回墨子轩去了。

我望着墨羚彧的背影,笑道:“你这小师弟,医术精明的很呢。”

墨竹温尔一笑;“师父教我们,都是一人专教一门学问,我自小习剑,几年自幼练刀。到最后都没有得到师父的真传;不过,也没得到认可。小师弟有慧根,是修习医术的上等苗子。不说这些了。你暂且收拾收拾,和我一起下山吧。我也要去拜见师父。”

随他一并回到墨子轩;他便直接去往厅廊拜见师父去了。我回到草棚收拾包袱,将随身的衣物一一叠放好;再将包袱系好。正准备出去,墨羚彧端着小箩筐近来,指指箩筐里的几片山参,道:“姑姑这就走了?我前几日挖来的山参,本来想着待晒干了让姑姑路上带着的。”

看他眼神有些失落;我垂了垂眸;举袖掩饰着轻咳了一声,“你那么辛苦采摘的,送给姑姑多可惜?再说,姑姑本就是到山上小住几日,自然是要走的。”

他过来扯我的袖子,央央道:“便是走,也吃过饭再走吧,反正也不急得一时。山参可以续命,我是特特留着给姑姑的。姑姑就带上吧。”说罢,他探手在箩筐里挑了一小片山参,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嗯嗯,这次我没有切错,是山参不是萝卜呢。”

我又觉得好笑,心中却被离别浸满,滋味莫辨,还是摸摸他的头,道:“我过些日子,再回来看你。等我了了世间的夙愿,剩下的时日隐居在这青山绿水之中,与你作伴吧。”

得了我的话,他忽闪的大眼仿佛一下子有了生气,神采奕奕的,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我舍不得姑姑,你看我年纪小,师父又是个老头子,我可无趣了。”

我被他逗笑,拉着他的手,嘱咐道:“这话也就是偷偷同我说说,可莫让你师父听了去。”

他嘿嘿的笑,“我师父耳朵背着呢。对了,你跟我来吧。”

我疑惑,“去哪?”

他摆摆手,“我师父叫你过去,说是有事拜托你。”

被他一说,我更加疑惑开来,便随他后面去往厅廊。

到时,墨竹正跪坐在小几旁。几上的香炉燃着紫色青烟。

我走过去同那老者行礼,在几桌旁坐下。

老者望着我,眉目慈祥,“夫人可还记得老夫?”

“的确是有些面熟,却一时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了。”我尴尬的笑笑,回他。

“无妨,老夫给夫人提个醒。邺城城西五里亭,小山幽径。”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便是那时候在凉亭里煮茶的老者,遂感到万分惭愧,道:“原来是您,真是万分惭愧。”

“无事。老夫那时候所说,想必夫人今日也已明白了。”

我微微点头。

“既如此,”他声音颇为清渺,“小白就烦劳夫人了。”

我惶恐的站起身来,心底百感交集,“师父,您说这话倒要让婉若无地自容了。婉若如今是带罪出逃之身,若不是承蒙墨竹相救,只怕早已经是含冤孤魂,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是婉若烦劳墨竹了。”

他也满不在乎,幽幽道:“公道自在人心。因果必会轮回。夫人不必忧心,就和小徒一起下山去吧。”说罢,他随手扯了一本书卷,便不再言语。

我微微行礼,应声道:“是。”

墨竹随我一道出来,在门口顿了顿,问我道:“可都已经收拾好了?”

我道:“已经收拾好了。”

他点点头,“那就下山吧。”

“嗯。”

******

才下山来,准备往甄城方向去,远远便听见有人喊我名字,回头正看见备着药筐的墨羚彧。

墨竹皱皱眉,看着已经跑到面前的小师弟,闲闲道:“你这是?”

墨羚彧喘着粗气,“我要跟争如姑姑一起。”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一起?干什么?”

他把药筐朝地上一放,“闯荡江湖啊!”

“别闹!”墨竹打马下来,轻松地就将墨羚彧从地上拎起来,神色极是严肃道:“师父可准你下山了?”

墨羚彧挣扎两下,怒视着墨竹,“为什么你和二师兄都可以,就我不可以?”

墨竹无奈,将他放下,“你还小,再说,我们这次去甄城,是为了了却一些憾事,你跟着多有不便。”

墨羚彧却不依了,过来扯我马的缰绳,“争如姑姑,你就带着我呗,我又不会惹事生非的。你看…”

我看看一脸不满的墨竹,又看看站在前面不依不饶,样子颇为可怜的墨羚彧,叹口气,笑了笑。对墨竹道:“不如,就带着他一起吧。带着他,也可以掩饰我的身份不是?”

墨竹抬眼望望青山,了然道:“这样也好。”

得了准许,墨羚彧好似被大赦一般,欢喜的背上药篓,过来给我牵马。我于心不忍,他一个小孩子给我牵马,便道:“这里距甄城尚还有些时候,你去和墨竹同骑一骑吧,如此也好省些时间。若是这般牵着过去,也不知道要走几天了。”

墨羚彧凝视墨竹片刻,终还是怯怯的走了过去。

因是正午下山,是以到了甄城已是戌时,天色已经黑的如墨,城中官道上冷寂如冰,偶有几个行人也是匆忙而过,很快便消失在长长的甬|道尽头。

我抬头四顾,不知何时竟飘起细碎的雪花来,才想起,原来已经是冬月了。裹裹身上的狐裘,周遭不闻人语声。墨竹的马匹打了个鼾,冒起一阵白气。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三人两马。

我微微闭了闭眼,让自己心情稍稍平静,才开口问墨竹,道:“你可知道侯府怎么去么?”

墨竹望着远处,微微额了额首,道:“过了前面的太华道,就是甄侯府了。”

我心下很是唏嘘,又有些迷茫,不知道我现在出现在曹植面前,曹植会作何反应,不过说回来,我还是想见见他,想把晚晴托付给他。如今,佟儿有了安身之所,阴姬,不管她是帮我还是在为琉云报仇,不管是何种目的,如今在洛阳宫中,又是以南诏大族阴氏小姐的身份入了宫廷,我便不会再为她担心。只剩晚晴还是孤身一人,虽然曹植如今给不了她荣华富贵,却也算得上是个好的归宿。毕竟,晚晴对曹植的情谊,我心里知道。

我将眉毛轻轻一挑,换个欢愉的声调,“我们快去避避雪吧,看这雪下的到大,怎么说下便下了。”

来到府前,境况竟是难得的萧条,说是侯府,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比一般的人家要大上一些,就连侯府的牌匾,都极是简陋,牌匾两端挑挂着气死风红灯笼,烛光微弱的很。

我浅笑着下马,走到门前叩门。

未几,便听道内里有苍劲的男声响起,“来了来了。谁啊?这下着大雪的天,竟还来府上拜访?”

我低声应道:“是侯爷的故友,才到甄城就逢上雪天了。”

门栓被人拉下的声音干净利落,开门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穿着袍服,头戴束巾,看见我,眼睛瞪得老大,愣在门前没了动作。

我却不认得他。

墨竹走上前来,高声道:“侯爷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那男子一怔,忙惊呼着往前院跑去,“不得了了,侯爷,侯爷不得了了。”

我噗嗤一笑,拉着墨羚彧往院中走去,墨竹接过缰绳,兀自将马匹带往后院。墨羚彧很是纳闷,看着我几次三番想开口发问,却最终都没有问出什么话来。我想,他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发问。

还未到大厅,便和曹植直直打了个照面,他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将眼睛揉了又揉,终是呆在那里,恍若木雕。我就站在雪中,任他隔着雪花打量半晌,起步走过去,拂了拂他脸上的落雪,道:“晚晴可还好么?”

他愣了愣,握住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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