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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济公全传-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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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蓝色文生氅,腰系丝缘,厚底竹履鞋。这位先生乃是本地的医生,名叫许景魁。今天才起来,听外面喊叫瞧病的掌柜的,故此赶出来。一瞧是个穷和尚。许景魁说;“和尚什么事?”和尚说:“要瞧病。”许先生一想:“给他瞧瞧就完了。”这才走到门房来瞧。来到门房,和尚说:“我浑身酸懒,大腿膀硬。”许先生说:“给你诊诊脉。”和尚一伸大腿。许先生说:“伸过手来。”和尚说:“我只打算着脉在腿上呢。”这才一伸手。先生说:“诊手腕。”和尚说:“不诊手脑袋?你诊罢。”许先生诊了半天,说:“和尚你没有病呀。”和尚说:“有病。”许先生说:“我看你六脉平和,没有病。”和尚说;“我有病。不但我有病,你也有病。你这病,非我治不行。”许先生说:“我有什么病?”和尚说:“你一肚子阴阳鬼眩。”许先生说;“和尚你满口胡说。”和尚说:“胡说?咱们两个人是一场官司。”说着话,和尚一把把许先生丝缘揪住,就往外拉。大众拦着说:“什么事打官司?”和尚;“你们别管。”拉了就走,谁也拉不住。和尚力气大,一直拉到常山县。和尚就嚷:“阴天大老爷,晴天大老爷,冤苦了我。”官人正要拦阻,老爷一看是济公,赶紧吩咐把孙康氏等带下去。说:“圣僧请坐。”知县也认识许景魁,他到街门看过病。知县说:“圣僧跟许先生什么事?”和尚说:“老爷要问,昨天我住在赵德芳家,我病了。赵员外见我病了,提说请名医许景魁给我瞧。就是他的马钱太贵,一出门要六吊,一到关乡就是二十吊,一过五里地就要二十四吊。我说:我瞧不起,我自己去罢。今天早晨,赵员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我由赵家在自己走了二十里路,才进城到许先生家里去瞧门诊。他就问我有钱没有?我说有银子,我把五十两银子掏出来放在桌上。他把银子揣在怀里,他说我是有银子折受的,把银子给他就没病了。他叫我走。我要银子,他不给我。因此我揪他来打官司。”知县一听,这也太奇了,说:“许景魁你为何瞒昧圣僧的银子?”许景魁说:“回禀老爷,医生也不致这样无礼。我原本因家务缠绵,起得晚些。刚起来,听外面有人喊。我出来一瞧,是这个和尚。他叫我瞧病,我瞧他没有病。他说我有病,有一肚子明服鬼服。他就说我来跟他打官司。我并没见他的银子。”和尚说:“你可别亏心。你在怀里揣着呢。老爷不信,听他解下丝绦抖抖。”老爷说:“许景魁你怀里有银子。”许景魁说:“没有。”老爷说:“既没有,你抖抖。”许景魁果然把丝绦解下,一抖,掉在地下一个纸团。许景。魁正要拈,和尚一伸手拈起来说:“老爷看。”老爷把这纸团打开一看,是个草底子,勾点涂抹,上写是:
雷鸣陈亮恶减人,广结天下众绿林。前者劫牢反过狱,原为恽芳
是至亲。
老爷一着说:“许景魁,你这东西哪里来的?”许景魁说:“我拈的。”老爷说:“你早晨才起来,哪里拈的!”许景魁说:“院里拈的。”老爷说:“怎么这样巧?”和尚说:“老爷把孙康氏带上来。”立刻知县叫人带孙康氏。孙康氏一瞧说;“许贤弟,你来了。”许景魁说:“嫂嫂你因何在此?”老爷说:“孙康氏,你怎么认得许先生?”孙康氏说:“回老爷,我丈夫在日开药铺,跟他是拜兄弟。我丈夫病着,也是他瞧的。我丈夫死,有他帮着办理丧事。出殡之后,小妇人向他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有事去请你,你不必到我家来,他从此就没来。故此认识。”和尚又说:“把孙二虎带上来。”孙二虎一上堂说:“许大叔,你来了。”老爷说:“孙二虎,他跟你哥哥是拜兄弟,你何以叫他大叔?”孙二虎说:“不错,先前我同许先生论弟兄。只因我常找许先生借钱,借十吊给十吊,借八千给八千,我不敢同他论兄弟,我叫大叔。”和尚说:“把他们都带下去。”立刻都把众人带下去。和尚说:“单把孙二虎带上来。”孙二虎又上来。和尚说:“孙二虎,方才许景魁可都说了,你还不说?老爷把他夹起来!”知县一想:“这倒好,和尚替坐堂。”立刻吩咐把孙二虎一夹。孙二虎说:“老爷不必动刑。许景魁既说了,我也说。”老爷说:“你从实说来!”孙二虎这才从头至尾述了一遍。老爷一听,这才明白不知说出何等话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106回 找医生鸣冤常山县 断奇案烈妇遇救星

话说孙二虎听说许景魁已然招了,他这才说;“老爷不必动刑,我招了。原本我时常去找许先生借钱。他那一天就说,孙二虎,你是财主。我说,我怎么是财主?他说,你叔伯哥哥死了,你劝你嫂子改嫁,他家里有三万银子家主。她带一万走,分给各族一万,你还得一万呢。你岂不是财主?,凡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就向我嫂子一说,我嫂子骂了我一顿。从此不准我再说这话。后来许先生常问我说了未说。我一想,他媳妇死了,他必是要我嫂子,我就冤他。我说,我给你说说。他说是为我发财,他倒不打算要我嫂子。我又一说,他说怕我嫂子不愿意。我说,我给你说着瞧。他就答应了。我仗着这件事,常去向他借钱。这天他说,二虎你常跟我借钱,你倒是跟你嫂子说了没有?我说,你死了心罢,我嫂子不嫁人。他说他瞧见我嫂子门前买线肚子大,其中必有缘故。他又说,二虎,我给你一口刀,你去问你嫂子,她这肚子大是怎么一段情节?你嫂子要说私通了人,你把她撵出去,家私岂不是你的?我一想也对。我这才拿刀到我嫂子家去,偏巧仆妇都没在家。我正在问我嫂子,雷鸣、陈亮把我劝出来。我跟许先生一提,他说不要紧。他跟刑房杜先生相好,他叫我把脑袋拍了来喊告。他暗中给托,管保我官司打赢了,把雷鸣、陈亮治了罪。这是已往从前真情实话。”老爷叫招房先生把供写了,立刻连孙康氏、许景魁一并带上堂来。叫招房先生当了大众一念供,许景魁吓得颜色改变。老爷把惊堂木一拍说:“许景魁,你是念书的人,竟敢谋夺漏妇,调竣人家的家务,你知法犯法,你是认打认罚?”许景魁说:“认打怎么样?认罚怎么样?”老爷说:“认打我要重重的办你。认罚我打你一百戒尺,给你留脸,罚你三千银子,给孙康氏修贞节牌坊。”许景魁说:“医生情愿认罚。”老爷吩咐,立刻打了许景魁一百戒尺,当堂具结,派官人押着去取银子。老爷说:“孙二虎,你这厮无故妄告,持刀行凶,欺辱寡妇,图谋家产。来人!拉下去打四十大板。”照宋朝例,枷号一百日释放。知县这才说:“圣憎,你看孙康氏这肚子怎么办?”和尚说:“她这肚子是胎。”知县说:“圣僧不要取笑,她是三年的寡妇,哪里有胎?”和尚说:“老爷不信,叫她当堂分娩。此胎有些不同。”老爷说:“别在大堂分娩。”和尚给了一块药,派官媒带到空房去生产。官媒带下去,来到空房,把药吃下去,立刻生下了一个血胎,有西瓜大小,血蛋一个。官媒拿到大堂,给老爷瞧。和尚一掩面说;“拿下去。”知县说:“这是什么?”和尚说:“此是血胎,乃是气裹血而成。妇人以经血为主,一个月不来为疾经,二个月不来为病经。三个月不来为经闭,七个月不来为干血劳。这宗血胎,也是一个月一长。”老爷这才明白,吩咐把孙康氏送回家去。知县又问:“圣僧,现在雷鸣、陈亮这二人又怎么办。方才在大堂之前,雷鸣咆哮公堂,亮刀行凶,我正要提恽芳,正值圣僧来了。”和尚说:“那一天我走时,在签筒底下留了一张宇,老爷一看就明白了。”知县挪开签筒一瞧,果然有一张字束。老爷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四句话:
字后太爷细思寻,莫把良民当贼人。马家湖内诛群寇,多亏徒儿
杨、雷、陈。
老爷一看,心中明白,说:“原来是圣僧的门徒,本县不知。”立刻先出革条①,把刑房杜芳假公济私、贪赃受贿、捏写假字、以害公事,把他革了。这才派人叫雷鸣、陈亮上来。
①先出革条:“先”,做“取”解。“革条”,“革职文笺”。“先出革条”即“拿取革职文笺”。
老爷把刀还给雷鸣,贷给二人十两银子。雷明、陈亮给师父行礼。和尚说:峨叫你们两个人去办事,你二人要多管闲事。”陈亮说:“要不是师父前来搭救,我二人冤枉何以得伸。”和尚说。“你两个人快走罢。”雷、陈谢过了老爷,辞别和尚,出了衙门。二人顺前大路往前直走。走到日落西沉,见自前有一座村庄。东西的街道,南北有店有铺户。二人进了一座店,字号“三益”。伙计把两个人让到北上房,打过洗脸水,倒过茶来。二人要酒要菜,吃喝完毕。因日间走路劳乏,宽农解带安歇了。次日早晨起来,雷鸣一看,别的东西不短,就是裤子没有了。雷鸣说:“老三,你把我的裤子藏起来。”陈亮说:“没有。”陈亮一瞧,裤子也没了。陈亮说:“怪呀,我的裤子也没了。”二人起来,围着英雄结坐着。心中一想,有心叫伙计,又不好说把裤子丢了。陈亮说:“二哥,不用找了。叫伙计给买两条裤子,不拘多少钱。”伙计说:“好,要买裤子倒巧了。早起东跨院有一个客人,拿出两条裤子,叫我给当也可,卖也可,要二十两银子。我没地方卖去,我瞧他有点疯了。”陈亮说:“你拿来我们瞧瞧。”伙计出去,少时拿了两条裤子来。陈亮一瞧,原是他二人的裤子。两个人拿起来就穿上。伙计一瞧,心说:“这两位怎么没裤子?”雷鸣说:“伙计,这个卖裤子的在哪屋里?你带我们瞧瞧去。”伙计点头,带着雷鸣、陈亮来到东跨院。正到院中,就听屋里有人说话,是南边人的口音,说:“哈呀,混账东西,拿裤子给哪里卖去,还不回来。”伙计说:“就是这屋里。”二人迈步进去一看,见外间屋靠北墙,一张条桌,头前一张八仙桌,旁边有椅子,上手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头戴翠蓝色武生公子巾,双垂烛笼走穗。身穿翠蓝色铜氅,腰系浅绿丝骛带,薄底靴子。白脸膛,俊品人物,粗眉大眼。雷鸣一着说:“你这东西,跟我们两个人玩笑!”书中交代:这个人姓柳,名瑞,字春华,绰号人称踏雪无痕。也在玉山县三十六友之内,跟雷鸣、陈亮是拜兄弟。这个人虽系儒雅的相貌,最好诙谐。柳端是由如意村出来,奉杨明的母亲之命,找杨明。他来到这北新庄,住了有几天了。皆因风闻此地有一个恶棍,叫追魂太岁吴坤。柳瑞要访查访查这个恶棍的行为,如果是恶棍,他要给这一方除害。在这店住了好几天,也没访出有什么事。昨天雷鸣、陈亮来,他瞧见,故意要跟雷、陈耍笑。今天雷、陈二人过来,柳瑞这才说:“雷二哥、陈三哥,一向可好?”上前行礼。陈亮说:“柳贤弟,为何在这里住着?”柳瑞说:“我奉杨伯母之命,出来找杨大哥。”陈亮说:“现在杨大哥回去了。我们前天由常山县分手,大概一两天就许到家了。”柳瑞说:“你们三位怎么会遇见?”陈亮叹了一声说:“一言难尽。”就把华云龙为非作恶,缥伤三友的事,如此如此一说。说毕,柳瑞一听,咬牙忿恨,说:“好华云龙,真是忘恩负义。杨大哥撒绿林帖,成全地,待他甚厚,他施展这样狠毒之心!我哪时见了他,我必要结果他的性命。”陈亮说:“不必提他了。你这上哪去?”柳瑞说:“我听见说此地有个恶霸,我要访访。”陈亮说:“我二人一同出去访去。”三个人一同来到上房,吃了早饭,一同出去。出了村口,往前走不远,只见眼前有一人要上吊。口中说:“苍天,苍天,不睁眼的神佛!无耳目的天地!罢了罢了。”陈亮三人一瞧,见一人头戴蓝绸四楞巾,蓝绸子铜鞋,不到四十岁。三个人赶过去,陈亮说:“朋友,为何上吊?看尊驾并非浊人,所因何故?你说说。”那人叹了一声,说:“我生不如死。”三位要问,从头至尾一说。三位英雄一听,气往上冲,要多管闲事。焉想到又勾出一场是非。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07回 雷鸣陈亮双失盗 踏雪无痕访贼人

话说雷鸣、陈亮、柳瑞三个人一问这人为何上吊,这人说:“我姓阎,名叫文华。我乃是丹徒县人。我自幼学而未成,学会了丹青画。只因年岁荒乱,我领妻子曹氏,女儿瑞明,来到这北新庄店中居住,我出去到人家画画度日。那一日走到吴家堡,有一位在主,叫追魂太岁吴坤,他把我叫进去,问我能画什么。我说,会画山水人物,花木翎毛。他问我会画避火图不会。我说也行。他叫我给他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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