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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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伯毅微微皱眉。“你在怀疑绿芜?”
“我一直很奇怪,鸿喜为什么会那么巧的死在你的手里,而后绿芜有意无意的就在我耳边强调一些话,姜二爷更是着重的说,一定要我杀了杀死我仇人之人,方得解脱。倘若绿芜早就归附与他,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他知道我要杀的人是谁。知道我的行踪,他又颇有些异能,计划叫你出现在我要杀人的地方……而后叫我杀你,就顺理成章了。”宁春草喃喃说道。
姜伯毅忍不住轻笑,抬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发,“你忧思过重了,想要计划做到这些,太难,几乎不可能。不过是巧合罢了,我当时乃是在追逐探知凌烟阁秘密之人,并非他引我去那儿,我射箭,乃是为伤那黑衣人,也并非为了伤鸿喜。这只能是巧合!”
宁春草却是摇头。她不信巧合,冥冥之中,她总觉得是姜维在搞鬼。说她忧思太重也罢,说她想得太多也好,姜维此人,不得不防。
“就算是巧合,他想借我的手杀你,却是真的,他想要你的命,取你而代之也是真的!你得防着他啊!”宁春草急道。
见她面色如此焦急,姜伯毅只好连连点头,“好好,你别急,我从来不会全心相信一个人。便是对着他,也是有防备的,不会叫他那么容易就害了我去。”
说完,他目光温润的看着她。
恰在此时,朝阳从东方云层间一跃而出。
晨光普照,院中景致瞬间清晰起来。
他的眼眸染上了晨光,灼灼艳艳,明媚的不像话。
竟叫她心瞬间好似凝滞,连呼吸都忘了,沉溺在他专注的视线里,不得自拔。
若是敷衍,若是没有动真情,如何能有这般眼神,如何能有这般专注而明丽的华彩。
宁春草恍惚间明白了。为何姜维要利用她杀姜伯毅了。
他是姜伯毅的弟弟,在他身边良久,自然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知道姜伯毅为人慎重,多有防备。且武功高强,医术不俗。想要害他,可谓难上加难。
可是若利用自己的手。就不一样了。
他说,他对身边的人都有防备。可他的眼睛里,分明泄露了他的心思。他对她,没有防备。
宁春草知道,倘若自己当初真的听信了姜维的话,真的为了摆脱自己的宿命,而向姜伯毅伸出杀手的话,多半,都能成吧……
他的眼睛将这一切都告诉了她……
宁春草慌忙别过视线,“你记住了就好。”
姜伯毅笑着点头,“记住了,我会小心防备他的。”
“那你还要杀睿王爷么?你已经夺走景珏的母亲了,他这十年,没有母亲的日子。你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么?”宁春草仰头看着姜伯毅,又问道。
这次却是姜伯毅率先移开了视线,他看向一旁的一株木兰树,“没有母亲,他至少还有父亲,还有照顾他的众多家仆,还有父亲的侧室看顾他。”
“那怎么能取代一个母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呢?那是不一样的啊。你不明白么?”宁春草微微提高了音量。
姜伯毅却勾了勾嘴角,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很清冷的笑,“我不明白?是,我当然不明白,因为我不止没有母亲,我也没有父亲,没有照顾我的人,我只有师父,只有师兄弟。”
宁春草闻言一僵,半晌,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对不起……我……”
姜伯毅笑了,“说什么对不起?过往,并没有什么不能提及。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父母都是老实人,合家被人欺辱,日子本就不好过。乡绅家的儿子……呵,乡绅怎么就教出那样的儿子呢?那般侮辱人……我受不住,不知哪里钻出的勇气,竟然能在他欺辱之下,奋起反抗。可惜反抗过了头,将乡绅家的儿子给打死了。于是就被投到大牢里。”
宁春草第一次听闻姜伯毅的过往,听他描述他幼年时候的事情,从不曾想到,在凌烟阁备受尊崇,身高马大,恍若神祗般的他。会有这般受尽凌辱,不堪负重的童年时光。
“爹娘被恶奴打死,我脖子上被套上绳子,拉到乡绅家中,被凌辱之时,恰逢我师父路过。师父听闻我年仅七岁,就敢杀人,觉得我是可塑之才,便将我从乡绅手中救走。”姜伯毅笑了笑,“是师父改变了我的宿命,不然,现在我不知在哪儿化作了一杯黄土呢。”
他语气很轻松,并没有提及过往的沉痛,即便提及“凌辱”两字,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似说的都是旁人的事。
是真的看开了,淡然了,才能做到如此吧?
是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前的事情,不过是脚下尘,路上风,都随时光而逝了。
“七岁才开始学武,我是师兄弟中,开始习武最晚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挨打,直到我十岁那年,将比我高,比我壮的师兄打翻在地的时候,师父才总算正眼看我。”姜伯毅笑了笑,“也是那次机会,叫我日后有机会得到师父的真传。”
宁春草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从起步最晚,到如今最为厉害,其中付出了多少艰辛,多少苦难。他不说,也能想见。
她只看到如今辉煌的他,却从没有想到,他的辉煌背后,也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苦难。
“姜大哥,我……”
“我说这些不是叫你可怜我,只是想告诉你,人过得怎么样,长成什么样,都不能抱怨天,抱怨地,抱怨命运不公。”姜伯毅认真的说道,“我们从来都有努力,都有改变的机会。看的只是他自己肯不肯去做。”
第216章 翻盘
宁春草点了点头,在姜伯毅眼中,景珏真的是个一文不值的纨绔吧?分明有那么好的条件,分明有父亲的关怀,圣上的偏爱,晏侧妃的良苦用心。却还是长歪了。
“不是想叫你可怜他……只是……”宁春草口中有些酸苦,“拿钱杀人,本就是不对的。你为了十年前的承诺,去取一个好人的性命……”
“拿钱杀人,不对?好人的性命?”姜伯毅微微眯了眯眼睛,“春草,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宁春草愣愣看他。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钱卖命,乃是我从小到大一贯所做所行的事,对我来说,只有愿不愿意做,没有对不对。”姜伯毅看着宁春草,晨光之中,她的发髻凌乱,但一张姣白的脸,却越发的好看,叫人迷醉,他忍不住轻笑,“此其一。其二。好人?什么是好人?你到京城里问一问,睿王爷是不是好人?睿王爷整日里逛花楼,为了个花魁会没少同人争执,打伤了人,不过是赔些银子了事。好,就算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再问问京城官员,可有人会说睿王爷是好人?十年前怀王谋反的案子,就是他一手惩办的,有多少无辜忠良,乃是死在他的手中,捕风捉影。他就将人以死罪论处……这样的人,也能称之为好人?”
宁春草张了张嘴,十年前的事情她不了解,可是如今,她分明看到了睿王爷的悔悟,看到了睿王爷已经变了。如今他害怕忠良被陷害,害怕无辜枉受牵连,连自己的独生子入狱,都可以不顾。
不是说知错能改,就善莫大焉么?
“姜大哥,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杀他么?”宁春草的手,攥紧了他的衣袖,目光之中,不由流露出些哀求的意味。
姜伯毅抿着唇,一时没有说话。
一定要杀他么?十年来的执念啊……
“阁主,属下有要事要报!”不远处,没瞧见人影,却是有声音传来。
宁春草闻声一愣,连忙放开了自己紧抓在姜伯毅衣袖上的手,垂头,退开了两步。
“禀。”姜伯毅沉声说道。
“燕王今晨向圣上献出丹药,获得圣上大肆褒奖。”姜伯毅的随从,从树荫后头走出,单膝跪地,拱手禀道,“并且燕王向圣上告发,说另一枚紫还丹,在睿王手中。污蔑说,睿王怀揣紫还丹,同凌烟阁勾结,广结党羽,欲图不轨。”
姜伯毅闻言眉头微蹙,“还有什么事?”
“当今圣上已经派兵将睿王府把守起来,睿王世子羁押大理寺。承办此事的。乃是燕王殿下。”随从禀道,“目前尚无新的进展。”
姜伯毅点头,挥手,叫人退下。
宁春草已经惊讶的下巴都合不上了,“不过一夕之间,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啊?睿王勾结凌烟阁?这。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亲眼看到凌烟阁的阁主差一点就杀了睿王的呀?若不是她出手摇晃那黄铜铃铛,现在只怕睿王已经归西了,还勾结个屁呀!图谋不轨个屁呀!
宁春草忽而想到睿王曾经说过的话,睿王说,倘若叫圣上听到造反的风声,不管是确有其事,还是空穴来风,圣上都会草木皆兵,绝不姑息。
这话诚然不假呀,燕王不过是献上了一枚紫还丹,讨得了圣上的欢心,就能引的圣上相信他的话。将睿王府团团围住……
紫还丹?对了!
“燕王手中怎么会有紫还丹?姜大哥你不是说,紫还丹在巫女的手上么?”宁春草忽而惊叫一声,“我知道了!在我从死牢里被人提出来的时候,听巫女的属下说过,说,巫女乃是用一枚紫还丹,换了我出来……”
姜伯毅闻言皱起眉头。
“姜二爷也同巫女有所勾结,我当初被巫女用巫咒控制,险些杀了绿芜,就是姜二爷将我的行踪透露给巫女知晓的……他们早就连成一气了!”宁春草一面说,一面有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在脑袋里飞快的转着。
“燕王,巫女。姜维,李家,弘农杨氏……”宁春草猛的抬头,“我明白了!”
姜伯毅回头看着她,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笼罩在他整个身上,恍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叫她恍惚间有些不真实。
她眯眼看着姜伯毅,“睿王说,弘农杨氏和李家,不可能造反,名不正而言不顺……那倘若是燕王要造反呢?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燕王也是姓景的!”
姜伯毅缓缓点头。勾着嘴角冷笑,“只怕你要猜对了……”
宁春草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往想不通的许多事,在此时此刻,好似忽然之间就有了突破口。弘农杨氏投靠了燕王,为燕王效力。勾结朝廷官员,广结党羽。李家也是其拉拢之一,为保李家忠心效力,便要那旁支的杨氏女坐上李布嫡妻的位置。
巫女亦是为燕王效力,勾结李家,一面操纵她杀了她的嫡姐,好为杨氏女腾出位置,另一方面,还可以将她投入狱中,转而再通过燕王,将她从牢狱里捞出来,好不为人知的进行夺舍。
千万个念头。瞬息间都涌了上来,叫她一时无所适从。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宁春草焦急道。
景珏被羁押在大理寺,睿王爷身受重伤。
圣上因得了紫还丹,而偏听偏信了燕王。燕王陷害睿王,又联合有巫女。世家门阀,朝廷官员……
他先将圣上的力量剪除,孤立了圣上,再用不为人知的手段,来对付被孤立皇宫的圣上,这般谋反,想来要比十年前,怀王谋反,胜算大的多了……
“这同凌烟阁有什么关系?”姜伯毅摇头,眼神语气都有些冷漠的说道。
宁春草诧异看他,“怎么没有关系?燕王陷害睿王的同时,不是说睿王乃是同凌烟阁勾结么?这不是要拉凌烟阁一起下水的意思么?”
“他要拉凌烟阁下水,凌烟阁就会被他拉下水么?也得看他有没有这本事了。我同睿王从来没有私交,有的只是冤仇而已。他想要动凌烟阁,也得经过了我的允许才行。”姜伯毅望着天边的云彩,缓缓说道。
“有姜二爷呀!”宁春草忽而想到,她被关在巫女小屋之中的时候,姜维和巫女的对话。“巫女同姜二爷说,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他们早就达成一致了!姜二爷如今只怕也是燕王的人了!”
姜伯毅低头看着宁春草,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宁春草有些着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耳听到,你能不能认真点?”
姜伯毅点了点头,“你先去洗漱。睡上一觉,起来以后,咱们再慢慢说。”
宁春草负气跺脚,“我如今哪有心思睡觉?!”
“那你总得给我时间,叫我去摸清楚他们的打算,他们的计划才好吧?”姜伯毅无奈的叹了口气,“许多事情,不是干着急就行的,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宁春草这才松了口气,原以为他是没放在心上,原来他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她点了点头,“那姜大哥若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姜伯毅颔首点头。
“还有……”宁春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猛的抬头道,“你能不能去留意,睿王他,他的伤势如何了……就算你们有仇怨,不死不休,可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对不对?”
姜伯毅看着宁春草,看着她挺直着脊背,仰着小脸儿,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他只好在她殷切的目光之下,妥协点头,“好。”
姜伯毅在打听事情进展之时,姜维也没有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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