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妖孽-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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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离终究是喊迟了一步。
第四卷 观澜
观澜 莫道痴缠 今宵生死已经看淡 依山观天澜 故人与为伴
正文 第一章 黑山森林收贡人
“不可!天地大界,人越多,绞杀的威力便会剧速增长!”
陌离终究是喊迟了一步。
十九大妖也被苏浅若带着朝漩涡之中拉扯。
苏浅若转头,视线划过身后为她打生打死的众妖,使劲蹬掉了绣鞋,唇微启,谢谢你们几个字碎在漩涡之中。
“不!”
一声凄厉的大喊,苏太傅泪流满面地看着银浪之中染上的一抹血色。
那是苏浅若勉先前被蛇妖咬破的伤口,被这银色漩涡吸扯挤压又爆裂开来,喷出了一道血线。
十九妖再次扑上来。
苏浅若缓缓闭上双目,被扯入漩涡之中。
一道黑影突然窜过来,将她包裹在怀中。
“蛮!”
这是苏浅若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也是最后一次。
这是他的名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可她已经开不了口,也得不到答案。
眼前一片黑暗。
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叹息…
泪再次涌出。
天地大界突然隐入虚空。
众妖被大界闭合前的最后一道怪风抽飞。
长安这座执念之城,终于露出它的真面目。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黑压压的老鸹一波一波地在城上空盘旋着,个个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好多都因为太胖,翅膀带不动,所以已经只会低旋而不会升空了。
恶臭冲天。
九头蛇吃人就喜欢脑仁和血。剩下的部分便随意丢弃。所以长安城之中,早就是一座大坟。
红墙琉瓦高门大户和低棚矮屋之中,都只是一座座弃尸地。
十九个大妖围着昏迷的苏太傅,面面相觑。
铛…
铛…
九道巨大豁亮的钟声突然自天地间响起。找不到从何处传来,也不知道何人敲钟。
天地万物,所有生灵却都听到了这九道钟声。
十九妖突然面色惊骇地跪伏下来,朝着虚空之中遥拜。
麒麟也从谢灵商的身体之中冲了出来,面色凝重地跪地,不住叩首。
陌离突然躲入魏景珩怀中,七窍流血,“是大道之音!我的神魂受不住,快…用黑袍将我罩起来!”
阴阳混沌磨盘之上粘着的赤金色小兽,终于能动了。
它仰面朝着天空,骂了一句:“贼,拆我好姻缘!若我以后真娶不着媳妇儿,我拐完你家祖宗十八代中的美女!”
让你们家世世代代乱着辈儿!
它跳下磨盘,半蹲在地上,恨恨地盯着天空。
鼎兽上的字渐渐串成一面钟形,金光闪闪。
大道清音自金钟之中缓缓响起。
主命混沌归谢商,
十凶归位托天地,
此界安稳系于苏,
若兴干戈必天罚!
梼杌、吼、混沌、远飞、腓肋、庆忌、诸犍、勾陈、重明,华方,都被一道清气缠着,散向各处。
梼杌吼了一声,对着被吵醒的苏太傅笑道:“老头儿,我们可不是失言,我们是有更重要的使命和责任要负。欠你的一千年,我等一定会还上!苏浅若没死,我们所发的心魔誓还存在效应,我感应到她已经穿越了天地大界,落入一片奇异之地。
可惜的是那个男子,被大界直接绞成了碎片。
他是叫蛮么?你要是得空就给他立个长生牌吧…
好啦,老头儿…长安城的破事儿你得管着哩。
你守着这座城,也许…有一天能再见到她。”
苏太傅点头,带着邓搈,楚凌,魏景珩用黑布罩着陌离,四道身影朝着长安城走去。
这是一座属于他们的城,一座充满着他们的回忆的执念之城!
***
天地大界挤压之力似能生生压碎一个世界。
苏浅若被那人护着,压力被他承受了大半,可就算剩下的一小半,她也自觉五脏六腑都被挤碎了一般,早已经痛到麻木,没有了知觉。
眼耳口鼻之中不断地往外溢着血。
“蛮!”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也已经是最后一次。
饶是这处大界已经被天火降世和十九妖联手打薄,也不是苏浅若能支撑得了的。
她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减少着,那是他的身体在一寸一寸的崩坏,消失。
闭上眼,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
他脸部的轮廓鲜明如刀刻,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刚毅俊挺的脸孔,异常紧绷着,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逼人之气。
他与忠伯合谋欺骗她,说要带她去歧山求太虚大换丹,他在水中下药迷晕了她的侍女,用她们的血构建了一座大阵,妄图将她带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她一怒之下用自己的血刻了反阵,将忠伯强行塞进了天地大界的漩涡之中。
忠伯最后说的那个破碎的字是慢还是…蛮?
她一直以为他是在说慢着,现在想来,却不太确定了。
身上的负重全部消失的时候,她知道他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大界的漩涡之中。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她顺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抄了一下,只抓住一把细细的粉末。
空中…
这是出界了?
思维因剧痛昏迷过去戛然而止。
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古木参天,遮天翳日,狭窄的山道上积着厚厚的一层落叶,弯弯曲曲的延伸着,四周一片死寂,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月光冠盖的树和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此起彼伏如大浪滔沙般缓慢而庞大沙沙声。
苏浅若仰望着头顶流动得像沙漠般的树海,静谧的夜里,说不出来的孤寂。
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初冬的含义,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她瑟缩了一下,寒意蔓进被枝叶划破的衣衫内,从肌肤向血肉里浸透着。
摔下来的时候估计是摔着骨头了,背上火辣辣的痛。
她试探地扭动着身子,发现唯一能动的只剩下两只手。
颈骨好像也别着了,只能面朝上看着树梢。
攥在手心里的粉末相互挤压着,发出滋滋的声音。苏浅若将拳头伸到眼前,黑暗无法阻挡住她的视线。
混沌之力造成了所有人都认为她的血脉有异常,可她已经把混沌之力全交出去了,这看得清和听得远的能力却没有随之消失掉。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么?
她苦中作乐地想着。
手里的东西像是黑色岩石的粉末。可这是那个小山似的男子被天地大界绞碎后剩下来的东西…难道他的身体是石头做的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攥紧,心情异常复杂。害她的人好像又舍命救了她。她却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永远也没机会得到答案了。
但给他立个坟头,她还是能做到的。
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像是一个穿着曳地长袍的人在树叶上缓缓的走来。这细微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特别突兀。
苏浅若凝神听着,细细的掐算着距离,这人离着她所在的地方大约还有十几里地。她缓缓地眨了一下酸涩的眼,那声音便突然消失了。
她心头咯噔一下,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呼吸的声音从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传来。
一瞬间走了十几里地的…会是人类?或者…野兽?
那人立着一动不动,视线像针一样扎到她的脸上,又从她的头往下看,一直看到了脚底,然后便围着她转了个圈儿。
始终保持着三步远,没有分毫差错。
苏浅若屏住了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现在这几近瘫痪的状态,不管是人,还是野兽,想要对她做点什么,她基本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在自己的世界已经悲苦了十几年,破界扔到另一个世界还要为鱼肉么?
不甘哪。
“唔,这次的供品长得还不错,就是被打得太惨了一些。这全身的骨头都给折断了,想必是抵死不从?不愿意被送来当供品么?”
一个放大的人脸突然出现在她上方,乌黑如墨的粗眉,略显阴冷的长眼,长发及肩,头上戴着一圈用荆棘扎成的圆环。
“我不是什么供品。”苏浅若解释道。
那人哈哈大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息稳定下来之后才冷冷地道:“这是每个供品必会的口头禅么?你坐在祭坛之上,全身被错了骨,你们村的手法历来都是这样的,你否认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便会相信你不是供品,放你走么?”
“我真不是供品!我是…”苏浅若反驳着,却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所处的世界要如何向别人介绍,便顿了一下。
粗眉男子用一副你看你又来了的表情看着她,随手抽出准备好的布球直接塞进了她嘴中。
拖出身后的树藤软兜,将她小心翼翼地移了上去,拖着便往林外走。
苏浅若瞪大了眼,不住的呜呜叫着,那人也兀自不理,边走边哼着小调。
对于这种不听话的供品,他早就司空见惯,一哭二闹三上吊,眼泪巴巴的,凶神恶煞的,还有上赶着要献身的,他就算有那个色心也长那颗胆啊。
供品,是真人们要的,谁敢染指?
只是这黑山村,对待供品的手段是越来越残暴了啊。去年的供品只是打断了腿,错开了肩胛骨。
这一次的这个竟然连腰椎骨颈骨都给错开了!
想必是一个性烈不听话的。
这种供品,一律要趁早封嘴防止她咬舌自尽。
他也只是一个收供品的,走山串村的将供品押送着送往教养地,教养得服贴了,可堪用了,自然会有另外的人将她们送去给真人们享用。
正文 第二章 以茶为名,黑茶
挣扎什么的都没用,苏浅若不再用劲去发声浪费力气。
左右那处林子阴森森的,从那些落叶的厚度来判断,极少会有人去那里。自己行动不便,如果不被带走,便是只有饿死或者被野兽啃吃。
要逃要走,也得会动会跑了才能实现。
这么一想,心便静了下来,开始有心情欣赏头上方的风景来。
粗眉男子走的是一条直线,整整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片狭窄的山路上。出了林,依稀便能看到朦胧的月光,从云中透射出迷糊的光晕。
风夹杂着原野的气息,不时地吹拂在脸上。有些寒凉。
现在经过的地方应该是一片空旷的野地,男子拖着她走了很久都没有碰见过什么遮挡物。
又走了一个时辰,便隐隐约约听到了马叫声。
男子抹了一把汗,咕哝道:“黑山村的供品来收一次累死人一次,要不是我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好看的姐妹供给真人们,也不会被挤兑得只能来偏远的山村收供!奶奶个熊,这个拼姐妹的世界,我真是没投对胎…”
苏浅若翻了个白眼,有好看的姐妹便是要供给真人们的么?无耻败类!
拴马的地方越来越近,男子解开绳子,将苏浅若搬了上去,自己牵着马缓缓地往山下走。
下得山来,又足足行了大半个时辰,才渐渐走到了官道上,男子停下来犹豫地看着苏浅若,“骨头拆成这样,要是跑快一点,这供品怕是会直接给颠死!老子靠两只脚走到驿站了,真是点背。”
苏浅若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男人坐在她身后,难免会碰来碰去的,虽然她不是没有接触过男人,可这无耻败类,她真不想与他共在一马之上。
因为放下心来,又长时间处于安静的环境之中,苏浅若没一会儿便睡着了。等她一觉睡醒的时候,便听到了身边人声鼎沸,无数的莺莺燕燕,吴侬软语夹杂着东北爽腔,此起彼伏地哭着抽泣着。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房里的灯有些昏暗,帐子顶也是暧昧晕红色,她凝神听了一会儿,倏地伸手将耳朵捂了起来。
可那方才听到脑海之中的声音还是挥之不去,如魔障了一般。
那是一个女子销魂蚀骨的叫声,婉转低吟,交杂着低低的娇喘,令人面红耳赤。
在这个声音同处的空间之中,还有一些抽泣和低咽的女声。
苏浅若简直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场景才会同时出现一群女人之中,还有一个女子似乎极尽享受地欢好着。
她嫁过人,也经历过这种事,可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那间屋子中全是女人!
一个叫着的,一群围观的么?
苏浅若又呸了一声,这才突然发现口中的布球已经被人取掉了。她润了润嗓子,小声音地试探着叫了一声:“有人吗?”
门嘎吱一下便被人从外推开了,一道纤瘦的影子晃了进来,离得近了,才看清楚是一个面带泪痕,身穿绿袍的少女。
苏浅若又是惊咦着发现自己的颈骨被人接续好了。
她又动了动腿,腿也好了。
抬腰,腰身也有了力气。
她的心一下子便活泛起来了,逃跑的时机来临了么?
她霍然坐了起来,将绿衣的少女吓了一跳,她连连朝后退了两步,扶着床边的小杌子才勉强稳住身子。
苏浅若伸腿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