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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吾名青鸢-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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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成殇,此谓殇怒。

“……”昆仑公子看向青鸢,依然的,眸色温软。他开合唇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因为伤势太重,只有鲜血无声的从他嘴角流出。

他浑身都因为剧痛而颤抖,已经残缺不堪的躯体,整个鲜血淋淋。

看着这样的男子,青鸢涌上莫大的复仇的快感。

她曾经道法微末,连昆仑公子衣角都碰不到。如今阴差阳错,在混沌界中,她却可以依着自己的心意,将男子杀死千万遍。

第346章 莫邪殇

她突然开心无比。

开心到,突然觉得落寞。

“莫邪第五式——难逢!”青鸢又是冷声喝到,莫邪剑再次杀机涌现。

围绕着昆仑公子的空间突然全部碎裂,一道道空间裂缝交织幻化,瞬时将那男子割裂为几块血肉。

躯体碎裂,各部难逢。

青鸢突然胃内作呕。

曾经无双而强大的男子,现在被空间裂缝撕成了血块,四肢躯体都已辨不出来,只有鲜血漫天中,一块块肉和骨骼滚落。

青鸢忽地干呕起来。

这一招血腥至极,鲜血甚至都溅上了她的衫子,冰凉又灼烫。

虚空中,依依传来男子神念的轻笑:“这一招甚妙。若是本公子没猜错,莫邪第五式和第六式乃是一套,鸢鸢试试。”

躯体虽亡,神念犹在。

男子言笑晏晏,似乎还在娓娓教授着青鸢该如何使用莫邪剑法,语调间的淡然温润丝毫未有异样。

青鸢只觉得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到如今,你还这样和我说话……你还笑得出来……”

“因为,是鸢鸢要杀了我呐,我死了,鸢鸢也活不了……一块去地狱吧,鸢鸢。”男子宠溺的轻笑声恍惚传来。

“给我闭嘴!你这个疯子!莫邪第六式——归来!”

青鸢猛地喝到,虽然她全身并没有伤痕,但她的脸色却是惨白,连语调都嘶哑得不成样子。

“是呐,鸢鸢,我就是疯了。”无奈的轻叹传来,人肉血块重新凝聚为完好的昆仑公子。

他依然倚坐在楠木树下,噙着温柔的浅笑,凝眸看向青鸢。

原来莫邪第五式乃是杀招,第六式乃是治愈。

这样杀敌时可不停让人碎裂、愈合、碎裂、愈合……

永远不会置人于死地,但会让人体验永远无尽的分体之痛。

可谓,辗转往复,日日思君。

念念心死,不得始终。

莫邪,挚情之道。

青鸢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句话,她再次熟悉无比。

连续承受莫邪六式,男子已经完全不成人样。浑身上下伤痕斑斑,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不闻,一袭素衫已经染成了血红,衬得他如玉面容显得愈发可怖。

青玉面具之后,那曾经轮廓绝美的瞳仁,此刻也有些涣散,放佛只要片刻,这最后的光就要熄灭。

他无力地倚坐在楠木树下,看向半空中宛如煞神的女子,唇边的笑意愈发温柔:“鸢鸢,你过来好不好,让我触碰你……不要离我那么远好不好。”

“说什么疯话。”青鸢蹙眉。

昆仑公子向青鸢伸出已被鲜血染红的指尖,笑意缱绻:“过来好不好,鸢鸢。你瞧,我都要死了,被你杀死的。你开心么?”

“杀死仇敌,本姑娘自然开心。”

“原来你如此恨我。也好,这样你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了。也好。”昆仑公子抬眸,绽放出解脱般的笑意,“真好呐,鸢鸢。”

男子面如金纸,嘴角还流着血,但这一抹笑意干净纯粹,情谊绵绵,让青鸢顿时有些失神。

这样的笑意,她见过,这般笑里的意思,她也懂。

还是在论道台那场的噩梦,她在他这般的笑意中沦陷,然后,乱了自己的心。

第347章 同归尽

青鸢连忙摇摇头,驱散开心底莫名的触动,她正色道:“我如此待你,因为混沌界的限制,你无法还击也就是了,怎么不恨我?”

“恨?自然,我恨到想把你揉碎进我的骨肉……鸢鸢,恨与爱,有时本就同源。”

昆仑公子无力地勾了勾唇角,沙哑的音调宛如夜色流淌。

似乎说话也已经费力不堪,他猛地身子一抖,大口大口地咳出鲜血来,浑身的肌肤迅速的变为死人般的惨白。

这样的男子,时日不多。

只消最后一招,便可送君归冥。

最后一招,所有恩怨解。

莫话前缘,再入轮回。

青鸢的脸色几变,脑海里混乱不堪,最后却定格在方陵朔的面容上。

“如此,送君归……我终究要去见方陵朔的。”青鸢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举起了莫邪剑。

然而她的脸色忽地变了变。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一阵头晕,原来是连续使用莫邪剑法,而严重的体力不支。

莫邪剑法,无上之道。

她终究只是凡俗躯体,并不能无限制的发动,承受太多的后果,便是她的肉体也会被反噬而亡。

若是如此……也好,也算和方家夫子在一起了。

然后一起在不咸山的地底下,继续拌拌嘴,继续吵吵架,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又何妨。

正是如此想的青鸢,莫邪剑突然传递过来一股神念。

乃是莫邪第七式,也是最后一式——相思。

用尽自己最后一分力气,攻击敌方。只要不触碰到敌方,不被敌方的死气影响。则在自己身死力竭的最后一刻,反而会绝境逢生,敌亡我生。

而敌人会在死亡时,神识缺失,最后宛如在睡梦中断了生机。

相思,无法触碰到你,日日思念入骨。与君相隔万里,无法倾诉衷肠。

一生一亡。生于别离,亡于相思。

这种死亡,温柔如梦。

“昆仑公子,此乃莫邪最后一式,相思。此招过后,你自去奈何桥饮孟婆汤,我自去论道台寻方陵朔。三生三世,你我各不相欠。”青鸢一字一顿,莫邪剑也泛起了最盛大的异彩。

“好一个相思。”昆仑公子依旧浅笑着,“古籍有载,莫邪第七式,可以让敌人梦中亡故,真是,死也死得好是温柔。”

青鸢点点头:“正是。我青鸢也不是弑杀之人,前番莫邪六式已经折磨公子许多,最后第七式就让公子死得安心点,也算,看在你曾经救过我命的份上,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昆仑公子没有应声,只是眸色忽地夜色翻涌。

“莫邪第七式——相思!”

混沌界中,女子一声朗喝,莫邪剑放佛耗尽此生般金光大盛,金光甚至浓烈得化为了火焰,在整个混沌界中熊熊燃烧。

天地间传来地狱的钟鸣,送君入轮回,来世莫相逢。

而那个浑身伤痕的血衫男子,缓缓闭上了眼,唇角还残留着一分笑意,宛如沉沉睡去。

曾经强大到让天下动容,曾经秘密无数让青鸢总也看不透的男子,此刻却安然静好得宛如一个孩子。

他就在那里睡去,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青鸢叹了口气,她计算着自己和昆仑公子的距离。现在她和他隔得太远,她的剑斩不到他。

第348章 同归尽

必须要进前几尺,然后以护体结界隔在二人中间,莫邪剑当头斩下,是最好的方式。

青鸢拿定了主意,她使驭着莫邪的神光形成护体结界,抵御男子身上愈发浓的死气,一边脚踏莫邪之火,进前到男子身前。

最后看了面前男子安宁而绝美的睡颜一眼,青鸢沉声呢喃——

“公子,走好。”

莫邪剑顿时毫无迟疑的斩下,斩断生机,斩断此生缘。

当莫邪剑临到男子头顶三寸,那沉睡的男子忽地睁开了眼——

“鸢鸢,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哦。”

旋即,男子唇角一勾,足尖轻点,飞身跃上来紧紧抱住了青鸢。

因为死气的影响,护体结界顷刻破碎。

青鸢顿时感受到男子的怀抱,温柔的疯狂的禁锢。

男子的手轻柔又霸道,他搂得很紧,几乎要将青鸢捏进骨骼里。那已经冰凉的怀抱传来鲜血的腥味和草药的淡香,宛如绝望和深情的交织。

青鸢一时懵了脑子,就这么僵硬着任他搂着。

“鸢鸢,我的鸢鸢——”男子呢喃着,眷念无比的拿下颌蹭着青鸢的头顶,宛如中了魔怔般一声声唤着青鸢的小字。

“说了,这个名字,你没有资格唤。”青鸢狠狠吐出两个字。

她不知道莫邪第七式被这样一弄,到底该如何继续。她更不知道如何拒绝男子的怀抱,因为,他似乎真的“疯了”。

整个混沌界中莫邪神光的火焰疯狂地燃烧起来,那是被中途打断的愤怒。

火焰大作,带着吞噬一切的冰冷放佛要将一切吞噬。

青鸢瞳孔一缩。

原来第七式相思被打断的后果,就是两败俱亡。

思之不得,与君同归。

“你早猜到了是不是!你陷害我,你要害得我一起死!”青鸢变了脸色,挣扎着大喝起来,“你这个疯子!我要去见方陵朔,我不能死在这里!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忽略了女子激烈的抗拒,昆仑公子只是愈发温柔而霸道地将她搂住,让后者无一丝逃脱的可能。

男子满足地轻嗅佳人青丝间的芬芳:“不过是想抱抱你。只是想抱着你,哪怕尽头是死。”

他微微闭着眼,泛起解脱般干净绝美的浅笑,他低下头凑近了青鸢的耳坠,用那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低诉——

“鸢鸢,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

然后,青鸢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是最后记得那声魔怔般的低诉——鸢鸢,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深情绝望,毒入骨髓。

……

不咸山万里废墟,阴气滚滚。

没有谁知道方才两个人之间的纠缠,只是忽地一息之间,以论道台为中心的方圆百里突然空间崩溃。

西界诸人也只是惊诧不咸山的可怖,并没有谁脑袋热了还进去查看一番原委。

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的算计都投向了大魏天下之争。

皇帝李辰焰、钦王赵宛曜和大将军黄徵的兵马相持于渭水。

草木皆兵,一触即发。

渭水之役,天下三分。

而在九重云霄之上。某处莲花池。

池子以上等的白玉砌成,镂刻精美花纹繁复。池水清澈无垠,水中莲花绽放,一朵朵娇羞袅娜。

池水边立着一位男子,他半跪在白玉池边,莹白的指尖伸向水面,却是迟迟地停在了水面上方一寸,也不知是发什么愣。

第349章 水镜湖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男子蓦地身形一抖,连带着些些失了重心。那凝滞的指尖兀地触碰到水面,池水顿时泛起一阵涟漪。

涟漪连波,莲荷轻摇。

男子兀地有些失神,静静的看着那涟漪,眸底夜色翻涌。

“水下面只瞧得莲荷的茎秆,您还发愣了半晌……天枢子道长,原来是个无趣的人。”一位红衣男子在虚空中幻化,掩唇笑道。

原来那莲池边的男子乃是道士天枢子。

听了红衣男子的打趣,他微微挑了挑眉梢:“风引,你想瞧什么?”

风引笑意愈浓,只是那笑显得有些古怪:“若是和那水镜湖的水一般,能如同镜子,瞧见此刻大魏的战事,可不是有趣得多?哎呀呀,若是再能瞧出个人,和那人说说话,可就妙哉!”

听着前半句话的天枢子脸色从容,可是临到后半句,他忽地眸色一凛,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风引。”

一股磅礴的威压从天枢子身上陡然散发出来,放佛凝成实质,风引似乎不堪重负,噗通一声不自觉跪倒。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您老可别多想。水镜湖都给昆仑公子了,你再去瞧也还得问问主人家……”风引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豆大的汗珠却接连往下滚。

他现在浑身的灵力都被压制,这是被上位者直接的道威压制。且不说其他,只要天枢子有想杀他的念头,连手都不用动,就可以瞬息捏碎他的心脏。

又是听到后半句,天枢子的眸色再次冷了几分。

他只是回头看向了风引,脸色平静。

然而风引却是脸色惨白。放佛有千万泰山压顶,他浑身的骨骼都传来可怖的颤抖声,甚至一根根碎裂,鲜血不断渗出他的肌肤,将他那一袭红衣染得更是嫣然。

他不得不把头埋得更低,恭敬又惶恐地俯首至地:“主上恕罪。风引口出不逊,自减三百年修为,求主上宽恕!”

难以想象,被西界诸人称为“道法高绝,独来独往”的高人风引,却在天枢子一个眼神之下,就吓得自愿舍弃三百年修为。

让人都不敢去猜测,天枢子到底是何等身份。

“罢了。你一贯就是这性子。虽然嘴巴臭,也能让我听些真心话。”半晌,天枢子淡淡的回过头去,重新出神地看着满池涟漪。

风引顿时松了口气。

他只觉得放佛在鬼门关前走了趟,一身红衣都被冷汗和鲜血浸透了。

他一边连忙用道法清洁衣衫,一边小心翼翼的轻道:“……她……死了?”

天枢子毫无异色的点了点头:“恩,只剩本源之火。”

风引若有所思:“莫邪第七式真是可怖。被死气打断了施术,竟然就如此疯狂,连自己认主的主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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