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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溪玉(女尊)-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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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玉狐疑地瞅着她,烛光在瞳眸中闪烁,突然抬起手向她的脸上伸来。澹台于磬僵硬着没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一点点被扯了下来。
  
  面具下面,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消瘦面孔。
  
  溪玉眯着眼,神情有些恍惚。烛光摇曳,衬得那张消瘦的面容有了些柔和。久久不见溪玉有何反应,澹台于磬也心中忐忑,抬眼瞧去,只见溪玉怔怔地看着自己,那眸光竟似有些怀念。
  
  她心中大喜,刚准备唤声玉儿,就见溪玉已经恢复了淡漠的神情,眼底融融的星光似流星一闪即逝。澹台于磬心中剧痛,不顾溪玉的挣扎把他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声音低哑:“玉儿……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我知道你一定恨毒了我,我只想着能让你好过点,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溪玉嫌恶地挣开手,身子往后移去。见澹台于磬失神地看着自己,那眸子饱含愧疚和痛楚,让溪玉更加难受,浑身都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道:“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没有恨过你,你也不用总想着补偿。现在我们之间,只是陌生人而已。”
  
  溪玉说的是真心实意。
  从澹台于磬出现在飞虎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当年的事或许是误会。虽然澹台于磬一直支支吾吾没有明说,但溪玉知道古代人极重承诺,或许她答应了什么人绝不能说出来,再或许,她因为某个使命不想连累他。
  
  来这里也有五年了,渐渐了解了这里人的思维。这么想想看,当年的事的确有许多漏洞,可他那时被桑落的事气昏了头,后来一番波折,更是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回想,很多事只要细心,不难发现澹台于磬是骗他的。可那又怎么样呢,都过去了,失去了都回不来了。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溪玉心尖丝丝抽痛,抬眼看了澹台于磬满布痛苦的脸孔,苦涩地笑了。
  
  不管你再怎么愧疚、悔恨,那个孩子,都不会回来了。
  
  所以,何必呢?
  
  他脸上的面容淡淡的。忽然就有些倦了,厌倦了这般不清不楚不干不脆。对澹台于磬摇了摇头,他声音难得有些柔和:“我没怪过你,以后,你也别再来了。我现在是月晏的皇子,一举一动都有许多人盯着,若你被查出是臻国人,我也保不了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尽力护你周全。这回的事,我谢谢你,但这是我的路,再艰难,以后我也会走下去。”
  
  明明他说的一派淡然,没有一句重话。澹台于磬却觉得心痛如绞,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情愿玉儿打她骂她,至少说明他心中还有自己,可看他这淡然的模样,明显已经全部放下了。澹台于磬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本来想好了,如果玉儿质问她,她就算违背当年的誓言,也会把事情都说出来。可玉儿就这么淡淡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告诉她,她只是个陌生人,从今往后都别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她等了三年,也只为了这一刻,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终局。
  
  澹台于磬浅浅的笑了,溪玉还没研究出她的笑有哪里古怪,嘴唇就被轻轻啄了下。温润的触感一直停留在唇上,挥之不去……溪玉惊怔地推开身前的女人,见澹台于磬一脸平静,忍不住脸色变了又变,压抑住呼呼往上窜的火气,道:“我的话你没听懂?”
  
  “我懂。”澹台于磬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比之刚才明显不一样了。执起溪玉略有些冷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抬起头,一双琉璃色的瞳眸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玉儿,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的。”
  
  见溪玉脸色僵硬了下,澹台于磬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只是,我不愿意按你说的做。玉儿,你明不明白,你对我来说,永远都不可能陌生。当一个人三年来每日活着都是为了见到另一个人时,那种执念早已深入骨髓,洗也洗不掉了。让我放手的唯一可能,便是我全身血液流干的那一刻。”
  
  再次探索着贴上那微微失血的柔嫩唇瓣,澹台于磬喃喃:“玉儿,比起死,我更情愿生不如死的活着,只有这样,我还能看到你。”
  
  “所以,玉儿,别让我死。”
  
  




61

61、暗袭·陷阱 。。。 
 
 
  记忆中,澹台于磬一直是很随和的一个人。当年两人在一起,是澹台于磬先表明的心意,溪玉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心底还是喜滋滋的。后来被澹台于磬赎回去,两人相处的融洽,性子也合的来,很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那时他没想太多,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或许他们真能过一辈子。
  可看着这样的澹台于磬,溪玉才惊觉,自己并不了解她。
  
  她在自己面前,一直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就算有口角,也是她包容宠溺的居多。他从没想过,会从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危险的,凌厉的,却又不容忽视。
  
  溪玉脸色一变,刚要出声,就听得外面有喧哗声。眼前衣影闪过,溪玉手上一凉,见澹台于磬隐入暗处。迅速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襟,道:“什么事?”
  
  小李子的声音隔着帘子,听起来有些模糊:“殿下……似乎是太女殿下那边出了点状况……”
  溪玉心头一跳,迅速从榻上起来,走过去掀开帘子,神色急切:“曦儿出事了?”
  
  小李子声音有些抖,但还算清晰:“刚才巡夜的人看到有黑影从太女殿下的帐篷里出来,刚要出声,就听见太女殿下的哭声,这一个闪神,就让人给丢了。”见溪玉满目焦急,小李子连忙道:“秦副将已经带了手下去搜了,还请殿下放宽心。”
  
  这种情况,还怎么放心?溪玉按着眉心,只觉得后脑勺都疼了:“我去看看曦儿,她没见过这阵势,肯定吓坏了。”
  
  小李子一听,连忙劝道:“殿下,外面这么危险,您千万别出去!要是伤到哪儿,小李子怎么跟皇上交代!小殿下没事,有那么多贴身侍从跟着呢,受了点惊吓,睡一觉就好了。”
  
  溪玉被他念叨的头疼,摆摆手让他出去。小李子尽管不愿意,但也不能违背溪玉的意思,边走还边道:“殿下,小李子就在外面守着,殿下要是有事,就出声唤奴家。小李子一定第一个跑进来。”
  
  总算把他打发走了,溪玉的心却平静不下来。
  
  怔怔地望着跳动的烛火,溪玉脸色有些凝重。澹台于磬从帘后走出来,在他的对面坐下。溪玉今儿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也没力气再撵她。想着刚才的事,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是不是最近太松懈了,一直引以为傲的飞虎营竟然混进了那么多人进来。先不说对面这个,曦儿难得来一趟,就这么巧遇上了刺客,还有那幅布阵图……
  
  事情的发展越发的超出他的预料。
  如果再这么下去,不出事就怪了。
  
  溪玉撑住额头,细细思考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澹台于磬就坐在他的对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溪玉被她看得心烦意乱,皱眉瞪着她:“你怎么还不走?”
  
  澹台于磬弯唇,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被溪玉敏捷地躲开了。她倒也不生气,只是脸上滑过少许的黯然,眼睛亮亮的,没了之前的颓废和犹豫不决,倒似想通了什么一般,眼底捉摸不透的光芒让溪玉寒了又寒。直觉里想一棍子打晕她然后扔出去。
  
  但溪玉气度一向良好,只要她不再做什么失礼的事,都犯不着动气。
  
  可澹台于磬到底是十足的好耐性,就这么直直盯着他看了整整半个时辰。等到溪玉实在熬不住,要拉下脸赶人时,澹台于磬突然神色一凛,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溪玉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耳朵竖的尖尖的,关注外面细不可查的动静。
  
  掌风吹过,烛火跳动了两下,熄灭了。
  不顾溪玉的抗拒,澹台于磬拉着他一起躲到帘子后。只听到小李子试探地叫了两声,殿下,然后闷哼了一声,就彻底没了声息。
  
  溪玉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握紧了身边澹台于磬的手。只听到澹台于磬在他耳边轻声道:“房顶一个,前门两个,窗下还守着一个,都是好手,小心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溪玉忍住心尖泛起的阵阵酥麻,点了点头。
  
  在宫里这三年,因为皇母保护的好,这种情况算不得多见,但一月也有个三两次小猫小狗的摸进来。但每每还没到他面前,都被跟在他身后的隐卫收拾了。可这回,人都快摸进他寝室了,外面都听不得一点动静。
  
  刚才乍听闻曦儿遇刺,溪玉便把人都调去那边,自己身边带的人比平常少了一倍多。没想到就出了这事,这些人来的可正是时候。关键时候,安秋又被他派去做任务了。溪玉思绪迅速转了一圈,只觉得真有些不太妙。
  
  趁着人都被曦儿那边吸引了过去,他身边的守卫严重不足,实际的目标,原来是他么……
  手被紧紧握了一下,只听到澹台于磬安抚的声线:“别怕。”
  溪玉眼皮跳了一跳,在黑暗中瞪了她一眼。
  
  他怎么就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麻烦,到时候身份暴露了,他该怎么向众人解释他帐中凭空多出了个大活人的事实?
  
  越想越头痛,索性不去想。溪玉专注于外面的情况,那人足够谨慎,久久没有动静。正当溪玉有些按捺不住时,澹台于磬突然道:“闭气!”
  
  溪玉神色一凛,猛地闭气,却是有些来不及了。不知不觉中,身子已经酸软不堪,试着运用了下内力,却发现只剩下大概三成的功力。
  
  失算了!只提防着偷袭,却忘了还有下药之说。看这效果,该是早就布置好了的。这个时候,越发不能慌乱。敌人很镇静,自己也不能失了分寸,否则就会让对方有机可乘。
  
  溪玉深吸一口气,刚打算爆发出所有的内力突击出去,身后的澹台于磬突然动了,不仅她动了,还顺手带着自己。溪玉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的说,已经被澹台于磬带着破窗而出。
  
  回过神时,地上已躺着一个黑衣人的尸体。
  借着月光,溪玉看清了那人脖子上的伤口,一刀毙命,干脆、利落且毫不留情。抬眼瞧着澹台于磬冷峻的侧脸,溪玉觉得心底有些违和感。记忆中的一些东西似乎颠覆了,这样干脆地手法,很难和那个初次见面时风度翩翩的多情女子联系到一起。
  
  原来人都是会变的,还是,这才是真正的她?
  
  溪玉难得的有些恍惚。转身之间,他伸手摸到腰侧了匕首,拔出来,顺手在向他狰狞着扑来的黑衣人身上刺了一刀,拔出来时血溅了一身,弥漫的血腥气让他微微皱了眉。
  
  杀人的滋味不好受,但眼角余光瞟到倒在地上暗卫的尸体,即使这些人溪玉从没见过,但也知道她们是为自己而死。冷眼瞧着越来越逼近的黑衣人,溪玉眸光幽深,手下也毫不留情起来。
  
  兵刃击打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黑夜里,却奇怪的未荡起一丝涟漪。
  那些黑衣人见溪玉他们竟然没有被迷药迷倒,反而毫不留情地斩杀了她们几个同伴,也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退到暗处,耐心地观察她们两人,伺机等待最好的攻击机会。
  
  察觉到内力的飞速流失,溪玉面无表情地站着,小心不让人瞧出端倪。脑中飞速运转,不管是何原因,救助的人迟迟不出现,这其中的猫腻他懒得多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该怎么突围出去,这种情况,除了自救,别无他法。 
  
  眼前突然视线一暗,溪玉皱眉看着澹台于磬半边身子移过来,遮住了四面八方而来的凌厉杀气。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有人护着未必是坏事,该庆幸刚才没把澹台于磬赶走么?溪玉烦恼自己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无聊的问题,迅速估量了下周遭的形势,他突然想到个脱身的好办法。
  
  只要退到后山小树林处,那里有十几处连军师都不知道的陷阱,是他精心布置的。只要把这些人引到那儿,必能攻个出其不意。
  
  溪玉脑中转了一圈,刚想出声提醒澹台于磬,就发觉她身子有瞬间的紧绷。顺着她警觉的视线看过去,溪玉看见高处一双冰寒刻骨的眼睛在黑夜中闪动,像某种冷血动物,只是对视就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直觉告诉溪玉这人不简单,或许比周围这几人难对付的多。溪玉神色一凛,也顾不得在心中计算得失,压低声音道:“往后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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