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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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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他的眼睛清黑明亮。

彭野环住她的腰,他低下头,轻轻啄她的眼睛。

房里的气味也是简陋的,百叶窗外音响换成清婉的女声;

“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

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黑漆漆的门廊里,他箍住她,将她摁在门板上,深吻她的唇。他鼻息滚烫,喷在她脸颊上。

程迦闭上眼睛,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她仰起头,让他热吻她的脸颊,她的耳根,她的脖子,她的嘴唇。

耳边,彼此的呼吸声与窗外的女声交缠:

“这晚夜没有吻别

仍在说永久想不到是借口

从未意会要分手”

他和她紧紧搂抱在一起,像明天的太阳不会再升起。

程迦的身体愈来愈热,脸颊滚烫如火,她嗓音微哑,在他的亲吻里艰难地唤出一声:

“彭野。”

“嗯?”他停下,看她的眼。

“我shi了。”程迦说。

他在黑暗里低低笑出一声。

他的t恤还没干,湿软一层布料下边是滚烫。

“粘着难受。”程迦说,他意会,她帮着他把湿衣服拉下来扔地上。

继续亲吻。

她吻他下巴上的胡茬,他有点儿痒,她也有点儿痒,两人在昏暗的门廊里亲着吻,轻轻笑着。

她慢慢降低,嘴唇轻抿他的喉结,

彭野的视线里,她细长的眉渐渐不见了。

她在他和门板的缝隙里,跪了下去。

牙齿磕上金属拉链的声音,唰一声拉开。

彭野脸色微变。

舌尖,细齿,小舌,喉咙,

他瞬间陷进温柔湿润的海洋,前所未有的温热和柔软,海里波涛涌动,时而拂过如丝轻风,时而搅起惊涛骇浪。

彭野撑着门板,额头上,手臂上,青筋暴起。眉心皱得快拧成一个结。

程迦双手捧在嘴边,指尖轻刮着隐在深处的柔软皱缩的囊子,彭野闷哼一声,她抬头看他,伸出舌头……

他低吼一声,把她撞上门板。

……

他拎起她,将她重新束进怀里,气息交缠。

他将她打横抱起,程迦骤然腾空,紧紧搂住他脖子,在他怀里细细颤抖。

床单上漫着刺鼻的樟脑味。

他吻遍她肌肤,吻到她脚踝上的纹身时,她缩一下脚,轻轻笑出了声。

他捉住她的脚捏在手里,问:“笑什么?”

程迦扭了一下身子:“好痒。”

他伏上她,寸寸与她贴合,

腹部摩擦着,她又缩了一下,说:“好痒。”

彭野跪起身,把她的腰,缓缓进去;程迦呼吸阻滞,仰起脖子闭了闭眼。

充盈,充实,夏夜的热气从百叶窗外涌进来,像干燥的沙,摩擦着人的每一寸肌肤。

他问:“哪个更痒?”

程迦低头看他,说:“这个。”

他不像平时那样猛力,而是温柔缓慢,在她的身体里不动声色地堆砌感觉。

程迦缓缓坐起身,搂住他的脖子,问:“彭野。”

“嗯?”

“你喜欢和我做。爱么?”

他扶着她,抿抿唇,没有回答。

她夹他一下:“问你话呢。”

彭野点了一下头,新生的胡茬摩擦着她的脖颈。

程迦:“说啊。”

彭野:“是。”

她淡淡地笑了,松开他的脖子,躺回去。

他速度渐渐上来,她如波浪般漾着。

房间里依然燥热,外边依然喧嚣。

她呼吸微促,他额头上也冒出细汗。程迦问:“彭野。”

“嗯?”

“我的身体是什么感觉?”

他低头看她,眸光很深,说:“软。”

“软?”

“嗯,很软。”

“里边软么?”

“哪儿都软。”他俯身。

她微微皱眉,极轻地“哦”一声。

他托住她,把她抱起来坐着,说:“脾气硬,身体却很软。”

“哦,”她面颊潮红,额头冒汗,搂住他的脖子,轻动着跟上他。

“我呢?”

“好硬。”她轻笑,因气息不稳,听着竟有些娇憨。

“但心里很软。”她说。

她越来越热,眼睛湿润。

他开始用力,堆砌良久的感觉在一瞬间爆发。

……

“唔……”她弓起身子,缠紧他。

她没再压抑,每一丝呻。吟与喘息都落入他耳里。身体里所有最真实的愿想都在这一夜得到宣泄,不可言说。

程迦听见自己的声音,轻柔,婉转,丝丝入骨,她在自己的声音里思绪迷蒙。

周围的一切模糊成了背景:

窗外噪杂的人声,歌声,车辆声;

弥漫进屋的啤酒香,烧烤香,床上的樟脑香,洗衣粉香;

百叶窗里偶尔闪过的摩托车灯光;

一切都模糊成了背景,像沉进温热的水里;

只有持续不断的燥热和肌肤相亲的黏腻;

只有简陋的房间里,干燥的被汗液濡湿的床单……

只有他在她耳边喘息时说的那句:

“程迦,你高。潮时的叫。床声,像小猫一样。”

**

夜深了,窗外的声音渐渐消散,偶有几个路人走过,说话声像夜里的窃窃私语。

街上的味道也消散,只剩房间里欢爱过后的香味。

怀里的女人睡着了,睡颜安静,竟有些脆弱。她侧着身子,手还搂着他的腰。

彭野看了她很久,楼下有女孩走过,轻轻哼唱着那首未完的歌: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

提琴独奏独奏着明月半倚深秋

我的牵挂我的渴望自此以后”

彭野欺身过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

几小时前,小卖部门口,

站街女拦住男人的去路,娇俏地问:“先生,需要我陪吗?”

男人笑了笑,说:“你看那边那个……对,抽烟的女人……那是我妻子。”

第46章chapter46

r46

天空湛蓝如洗,高原上的风追着越野车呼啸。

程迦抱着相机蜷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绵延无边的阳光。

公路上有来往车辆,不像之前荒无人烟。一路过来,两人都没讲话,像陌生人。他是队长,她是摄影师。

十点半左右,彭野开口说:“快到了。”

程迦回过头来,“哦”一声,然后无话可讲。

又过了一会儿,程迦问:“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是站里的人么?”

“一队的德吉队长,问有没有找到相机,什么时候回去。”

“我听你说过这个名字,你叫他大哥?”

“我刚来那会儿,跟在他队里。”

“嗯。……你在这儿干多少年了?”

“11……快12年了。”彭野不经意眯了眯眼睛,一时有些恍然。

程迦看着他的侧脸,说:“我不问,你自己都没察觉么?”

“没想一待这么久。”他自嘲似的笑笑,“你说得对,我真老了。”

“三十四岁老什么?”程迦淡淡皱眉,“北上广那些地方,大把的人到了这个年纪,成家立业两边都没沾上。不过是……

你最好的年纪都守着无人区了。”

“没什么好不好。”彭野说,“活着的年纪,都是好的。不管你在哪儿,在干什么。”

程迦沉默了,望向前方无尽的道路。

彭野:“站里的人都在等你,准备给你接风。”

“我来一趟,专让你们破费。”

彭野淡笑:“没,也就是食堂不做快餐,做顿正经的饭菜。”

程迦“哦”一声。

前方出现砖红色的保护站院子,朴实简陋的平房孤零零竖在高原上。有个人影看见他们的车,招一下手,赶快跑进去。

彭野:“都想见你,昨天就巴巴望着。”

“为什么?”

“你要做的事,大伙儿很感激。”

“你们把我想得太好了。”程迦无意识抠一下相机,说,“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彭野看她一眼,又看向前方,道:“不管怎样,你来了。”

他打一下方向盘,汽车偏离公路,下到保护站门口停下来。

还没下车,一群人从站内涌出,走在前边的男子四五十岁左右,浓眉黑发,高高的额头黝黑发亮,个头中等,身材敦实。

彭野看了程迦一眼,她便明白那是德吉。

德吉面相很凶,笑容却朴实,他和程迦握了握手:“站长去外地开会,委托我接待你。”

程迦平静地颔了颔首,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德吉笑得淳朴,道:“我们都盼着你来。”

彭野说:“程迦,在这儿别太客气。”

“对,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地方小,但咱尽力满足。”德吉不是会讲场面话的人,聊了几句就给程迦介绍站里的工作人员。

所有人目光都聚在程迦身上,好奇,欢喜,却又腼腆。

程迦也不会热情地说客套话,介绍完,眼瞅要尴尬,彭野说:“都别站这儿,先进去吧。让她看看住的地儿。”

**

进站时,程迦小声问:“德吉大队长在这儿待多久了?”

彭野说:“从15岁开始,四十年了。还没保护站的时候,他就跟着志愿队。”

程迦:“都没想过退么?”

“想过万把遍。”

“那怎么……”

“总想着抓到哪个团伙就不干了,就卸下责任,但……”

程迦接话:“但新的团伙出来,就想着再把这个解决了,这是最后一个。”

彭野淡淡一笑:“永远都有新的最后一个。一晃,就四十多年了。”

程迦抬头看他:“你也是这样,一晃十二年么?”

彭野一时无言。当年他来的时候,以为两三年就会离开,没想这个地儿,离不开。

**

彭野把程迦带去住的地方,一条狭窄的长走廊,两边是宿舍。

彭野说:“实在没多余的地方,你将就几天。”

程迦说:“没事儿。”

开门进去,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摆着简单的桌椅板凳,角落一架高低床。程迦的相机箱子和电脑包规整地摆在桌子上,和别人的镜子洗漱用品在一起。

程迦问:“你们这儿还有女的?”

“咱们队的,叫达瓦,巡逻去了。”

程迦回头看他:“你住哪儿?”

“对门。”

“一个人?”

“……和桑央一屋。”

“……哦……”程迦回过头去了。

两人又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快到中午了,屋里闷热,程迦走到桌边,想开窗。

老式的窗子,里边是竖条铁栅栏,外边是木框,玻璃上印着花纹,透光,但不透视。

程迦站在桌子这边伸手够插销,下边好拉,上边难办;掂脚也费劲,捣鼓一阵手臂上蹭了一堆铁锈。

彭野上前拂开她的手,把插销□□,推开窗子,拿铁钩勾好了固定住。

风涌进来,外边是青黄色的高原和远山。

程迦捋捋头发,坐下开电脑,说:“看照片。”

彭野插兜站在她身旁,低头。

电脑打开,屏幕是黑色的,空无一物,全黑,除了左上角一个回收站。

程迦调出文件夹,对话框最大化,小图片一点点占满屏幕。彭野瞟了一眼,这一路很多瞬间都被程迦记录下来。不仅他,还有十六石头和尼玛。

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程迦不会把原片给他看,除了可能有黑狐的那几张。

而彭野敏觉地发现,程迦相机里的那几张男女搂在一起的黑色剪影照,并没导进电脑。

程迦下拉着图片流,中途一停,手指点开一张图片,她穿着白蓝色的藏族裙子,坐在店里编辫子。

程迦问:“谁拍的?”

彭野说:“我。”

程迦问:“谁让你拍的?”

彭野说:“我。”

程迦又问:“你为什么拍?”

彭野说:“手抖。”

程迦:“……”

她习惯性地摸一摸口袋,而彭野已经把烟递到她面前,她抽出一根点燃。

程迦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轻触屏幕,另一手夹着烟,时不时呼出烟雾。她经习惯这种劣质烟。

她找出刚来那天拍的照片,彭野不经意弯下腰,压低身子,一手扶着她椅背,一手撑在桌沿。

烟雾弥漫到彭野的鼻腔,混杂着她头发上劣质洗发水的香味,他分了心,垂眼看她,看到她莹润如白玉的耳朵,小小的,弯弯的,就着斜射的阳光,透明得能掐出水。

“你说是这个么?”程迦抬头,瞧了他一秒,淡淡道,“你看哪儿呢?”

彭野自然地看向屏幕:“你说哪个?”

程迦不追究地扭回头,指了指。

照片的左边缘有个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戴着口罩和帽子,没带墨镜。

彭野确定:“是他。”

程迦放大照片,像素极高,清晰地放出黑狐的眼睛,他的眼神平淡随意,像普通人。眼睛附近有道很深的疤。

程迦说:“是这个疤么?”

彭野说:“是。二哥开枪打的,但让他逃了。”

程迦弯腰在垃圾桶边点了点烟灰,问:“刚那些人里边,哪个是二哥?”

彭野说:“死了。”

程迦没话了,过一会儿,问:“黑狐要找的是这个么?”

彭野眯眼看着照片,觉着哪儿不对。

他说:“应该是的。”

“他那么谨慎?为了眼睛上一道疤,追杀我那么久。”程迦起身去窗台上摁烟头,又找了张新存储卡塞进相机。

彭野瞥她一眼,点了上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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